臺灣臺東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原侵訴字第10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潘添順
選任辯護人 蘇銘暉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
第8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潘添順對身體障礙之人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玖年。
犯罪事實
一、潘添順與BR000-A112096（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A女）為
同村之人，互有認識。潘添順於民國112年9月17日中午至下
午某時，在臺東縣○○鄉○○村○○路000號檳榔攤，見A女在該處
獨自飲酒，明知A女有中風、左手萎縮、右手骨折等狀況，
行動不便，為具身體障礙之人，竟基於對身體障礙之人為強
制性交之犯意，強將A女拉上其駕駛之車輛後，驅車前往臺
東縣○○鄉○○○○道路○○○○○○○○號○○○線00號附近，俗稱「00甲
」，下稱00甲樹林），將A女拉至 00甲樹林內，違反A女意
願，徒手撫摸A女胸部，又褪去自己及A女褲子後，將陰莖插
入A女陰道內，以此強暴方式對A女為強制性交行為得逞。嗣
經檳榔攤員工乙○○見潘添順強拉A女上車，立即電聯通知A女
女兒BR000-A000000-0（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B女），B
女於同日下午某時在00甲樹林尋獲A女後報警處理，並帶A女
前往臺東馬偕紀念醫院驗傷，始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A女訴由臺東縣警察局關山分局報告臺灣臺東地方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事項
一、按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
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
，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5條第3項定有明文。經查，本案檢
察官以被告潘添順涉犯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3款之對身體障
礙之人犯強制性交罪嫌提起公訴，核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
2條第1款所定之性侵害犯罪案件，是以本判決關於告訴人A
女（下稱A女）之姓名、年籍、住居所及親屬等足資識別其
身分之資訊，均應予以隱匿，合先敘明。
二、證據能力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
查證人A女於警詢時之陳述，核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
言詞陳述，既經被告及其辯護人爭執其證據能力（見原侵訴
字卷第63頁），復查無依法得例外作為證據使用之情形，揆
諸前揭規定，應認上開證人於警詢時之陳述不得作為證據。
㈡至證人A女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證述，按刑事訴訟法第 1
59條之1第2項規定，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則
觀諸偵查訊問筆錄所載（見偵字卷第95至121頁、第305至32
5頁），檢察官於訊問時均有依法命具結並告知具結義務及
偽證處罰，且過程中採一問一答方式，未見有何不正訊問之
情事；復於本院審理時經交互詰問，自難認其於偵查中向檢
察官所為之證述，有何顯不可信之情況可言，從而依上開規
定，應認上開證述具有證據能力。
㈢其他本院用以認定被告確有本案犯行之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
外之陳述，被告及其辯護人於本院審理時未爭執其證據能力
（見原侵訴字卷第63至64頁），復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
異議，本院審酌此部分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並無不宜作
為證據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情事，且與待證事實均具關連性
，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爰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
1項、第2項規定，認此部分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
㈣又卷內所存其他經本院引為證據所用之非供述證據資料，均
與本案待證事實具關連性，且無證據證明為公務員違背法定
程序所取得，是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自有
證據能力。
貳、實體事項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上開時、地駕車將A女載至00甲樹林，
並與A女發生性行為等情，惟否認有何妨害性自主犯行，辯
稱：A女願意，我有經過她同意等語。辯護人則以：倘若A女
要反抗，把身體放軟就無法拉她上車，故被告並未違反A女
意願，A女是自己有意願跟被告上車的，到00甲樹林後也是
被告扶A女下車，並非強拉下車，告訴人並無拒絕之意；且
A女事後也說不要提告了，顯然A女不認為她有遭受迫害，對
被告也無生氣、厭惡等情緒反應，故被告並未違反A女意願
利用A女肢體障礙為強制性交等語為被告置辯。經查：
㈠被告與A女為同村之人，互有認識，且明知A女有中風、左手萎縮等狀況，為具身體障礙之人；被告於112年9月17日中午至下午某時，在臺東縣○○鄉○○村○○路000號檳榔攤見 A女在該處獨自飲酒，即駕駛車輛將A女載至00甲樹林，並以陰莖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與A女發生性行為；嗣經檳榔攤員工乙○○電聯通知A女女兒B女，B女於同日下午某時在00甲樹林尋獲A女等情，業據被告坦承不諱，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B女、證人即檳榔攤員工乙○○證述情節相符，並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書、臺東馬偕紀念醫院函暨所附病歷資料、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A女身心障礙證明影本、檳榔攤及刑案現場照片各1份等證據資料在卷可稽（見偵字卷第41至44頁、第55至58頁、第275頁、第 277至293頁、密封件），此情首堪認定。
㈡被告雖否認本案犯行，並以前開情詞置辯。惟查，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看過被告，知道被告住在哪，但平常不會去找他；112年9月間我一個人去檳榔攤買保力達，買完後在那邊喝，後來遇到被告，被告家離檳榔攤很遠，所以他是開車去的，被告就拉著我進去車子裡面，我左手沒有辦法舉起來，右手也斷掉，被告就開車把我載走，我沒有想要上他的車，被告突然這樣我很不舒服，我也有跟他說，但被告就開車，把我載到00甲樹林，到了之後他拉我下車，把我推到草叢裡去，然後脫掉他的褲子；（檢察官問：他脫了他的褲子，接下來有做什麼事情？可以說這個過程嗎？）（證人沉默未答）；（檢察官問：還是你可以跟我講，妳聽到我這個問題之後妳有什麼感覺？）很丟臉；我知道被告結婚有老婆小孩，我沒有跟被告在一起，那天在00甲樹林我沒有同意跟被告發生性行為等語（見原侵訴字卷第155至182頁）。可見A女於審理中已明確證稱其並未同意與被告前往00甲樹林及發生性行為一事甚明。
㈢佐以證人乙○○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時證稱：我看過被告跟A女，但不是很熟，就是村莊裡面的人；案發當日我在顧店，A女有來買檳榔跟保力達，買完後她就去隔壁椅子坐著，後來大概是下午的時候，我在包檳榔時突然看到被告經過，然後聽到隔壁有椅子拉動的聲音，A女就被被告拉進車內，A女看起來不像是自願的，因為她有在掙扎，被告是站在A女身後，兩隻手一路推著她的肩膀前進，我當下覺得怪怪的，就馬上打電話給A女女兒；當時A女給我的感覺是不願意上車，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知道A女有中風，行動不方便，雙手萎縮、走路緩慢一拐一拐的等語（見偵字卷第29至33頁、第125至133頁、第305至325頁；原侵訴字卷第112至134頁）；證人B女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時證稱：我們知道被告這個人，但兩家人平常沒有來往，被告也不會跟我媽互動；案發當日我接到乙○○來電，稱媽媽遭被告強拉上車載走，我立即去找乙○○了解情況並開始找被告，大概找了約30分鐘後，我在文化路瑞源國小前發現被告的車，我馬上就問被告我媽在哪裡，被告原本稱他不知道、他沒有載我媽，我跟他說他再不講我就要報警了，他就開始神色緊張，說他只是帶我媽去喝酒，我一直問被告我媽到底去哪裡了，他吱吱嗚嗚答不出來又說要帶我們去找，後來被告帶著我們去產業道路繞了15分鐘，始終找不到我媽，被告就離開了，之後我跟朋友一起找，最後是我朋友在產業道路發現我媽從00甲樹林中走出來，我就立刻帶我媽去派出所報案，當時就發現我媽衣著褲子都不整還夾帶雜草，衣服背後及內衣內褲都有，她走出來時褲子鬆鬆的，內褲穿一半，衣服斜一邊能看到肩膀，就是髒兮兮的，去驗傷時內衣就是沒有穿好有被拉扯過的樣子，她眼睛很猙獰很大，一臉驚恐，平常不會這樣；我有詢問媽媽發生什麼事，她說她當時被親吻、撫摸胸部、性器官，但是稱沒有被插入，不過驗傷時醫生有在內褲上採集到被告的精液，媽媽說她有明確跟被告說「不要」，但被告還是違反意願親吻、撫摸她，媽媽還說她當時有推被告，但因為身體狀況，要抵抗也沒力氣；我媽有中風，右側手臂斷掉，左手完全萎縮，腳無力，她無法抬手，可以走路但比較慢，平衡感不好，這些外表都看得出來；發生這件事後她覺得很丟臉、不要講，我就跟她說妳不要害怕我會保護妳，我就慢慢開導她，她就說她被人性侵害；我沒看到被告除了他太太外有其他女朋友，媽媽她也沒有什麼男朋友等語（見偵字卷第241至245頁、第305至325頁；原侵訴字卷第134至154頁），可知本案係在場檳榔攤員工見被告強行將A女拉上車載離，察覺不對勁而聯繫A女家屬告知此情；事後A女家屬於00甲樹林尋獲A女當下，A女衣衫不整且神色驚恐，並另有私下陳明被告有違反其意願對其強制性交等情，均足以補強證人A女前開證述內容當為可採。
㈣況被告亦供稱：我跟A女會一起喝酒而已，不是男女朋友，本案之前也沒有牽手、親吻或性關係，本案是第一次；案發當日中午我是先騎機車過去那邊跟A女聊天，後來回去換成開車過去，因為我那時候已經喝醉，可能是要載人才回去換汽車，不然會看得出來有喝酒；我載A女前沒有跟她說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A女會搭我的車，開到00甲樹林那沒人我們就下車等語（見原侵訴字卷第231至232頁）。佐以上開證人所述，顯見被告與A女間並未具有男女朋友等親密關係，且平時甚少來往，案發當時被告亦未向A女表明乘車目的地及所欲為何，益徵A女當無自願乘車並同意與被告在荒郊野外發生性行為之可能。再者，倘雙方確為合意性交，豈有被告於事後獨留行動不便之A女於00甲樹林中，且於A女家屬詢問A女下落時第一時間謊稱不知A女去處、否認有駕車搭載A女之理，此情顯與常理不符，亦足以佐證被告辯稱有取得A女同意方與其發生性行為等語，為臨訟卸責之詞，不足為採。
㈤至證人A女雖於本院審理時證稱：當天在00甲樹林沒有發生什麼事，被告沒有碰我，我也沒有要告被告等語。然查被告確有以陰莖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與A女發生性行為一事，業據被告供承在卷，且於A女陰道深部亦有驗出被告之DNA，此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書之客觀證據為佐證，是此情已堪認定。且參以妨害性自主案件被害人或因心靈受創，或因性觀念保守而羞於啟齒等因素，於事後不願再陳述或提及受害經過者，亦多有所見。故上開證述內容，並不足以作為對被告有利之認定。
㈥據上論斷，被告所辯顯非可採，其犯行洵堪認定，應依法論罪科刑。
二、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3款之對身體障礙之人
犯強制性交罪。
㈡爰審酌被告前因涉犯強制性交罪，經本院以112年度原侵訴字第8號判決定應執行刑有期徒刑6年4月，並經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以112年度原侵上訴字第17號判決上訴駁回，此有上開判決書、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查。猶不知悔改，見具有身體障礙、行動不便之A女體弱可欺，竟違反其意願對其為強制性交，戕害A女之身體及性自主決定權，致其身心嚴重受創，且於事後不顧A女安危，獨留A女於荒郊野嶺外，所為甚應苛責；復考量其犯後矢口否認犯行，亦未與A女達成調解並賠償其損害之犯後態度；兼衡其於本院審理時自陳之教育程度、職業、家庭經濟狀況及個人情狀等節（見原侵訴字卷第233頁），以及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情節及A女所受損害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以示懲戒。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林靖蓉提起公訴，檢察官羅佾德、陳金鴻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9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邱奕智 法 官 施伊玶 法 官 葉佳怡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對於本判決如有不服，請書具不服之理由狀，請求檢察官上訴者，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9 日 書記官 張耕華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刑法第221條、第222條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強制性交罪）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中華民國刑法第222條
犯前條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一、二人以上共同犯之。
二、對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犯之。
三、對精神、身體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四、以藥劑犯之。
五、對被害人施以凌虐。
六、利用駕駛供公眾或不特定人運輸之交通工具之機會犯之。七、侵入住宅或有人居住之建築物、船艦或隱匿其內犯之。八、攜帶兇器犯之。
九、對被害人為照相、錄音、錄影或散布、播送該影像、聲音、 電磁紀錄。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