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上字第1654號
上 訴 人 詎冠工程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賀廣權
訴訟代理人 余淑杏律師
陳育萱律師
被 上訴人 隆銘綠能科技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原名：同開科技
工程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許鑒隆
訴訟代理人 蕭偉志
張維晃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追加工程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111年11月10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1年度建字第53號第一審判決
提起上訴，本院於112年11月1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上訴人主張：兩造就南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南亞公司 ）三廠SB棟、FAB棟及CUB棟風管工程（下稱系爭風管工程） 簽有施工合約書3份（下稱系爭施工合約），並另施作 CUB棟追加工程項目、FAB棟追加工程項目、SB棟追加工程項 目及RC切孔追加工程項目（下合稱系爭追加工程），系爭追 加工程之工程款（下稱系爭追加工程款）共計新臺幣（下同 ）453萬5305元，伊已完成系爭追加工程，惟伊與被上訴人 就系爭追加工程未成立承攬契約，被上訴人無法律上原因受 有利益，伊自得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因 此所受利益。倘認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則 伊依民法第490條第1項、第505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 系爭追加工程款。又訴外人即被上訴人前採購經理吳宏達要 求伊於完成中華穀物工程後，始能請求系爭追加工程款，系 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時效應自中華穀物工程完工時即 108年9月11日起算，伊於110年9月9日就系爭追加工程款聲 請發支付命令，自未罹於2年消滅時效。縱認系爭追加工程 款之請求權已罹於2年消滅時效，然系爭追加工程業經被上 訴人驗收，且伊已完成中華穀物工程之施作，吳宏達刻意拖 延付款時程，應認屬被上訴人可責難之事由，被上訴人拒不
付款及主張時效抗辯之舉措，違反民法第148條第2項誠信原 則之規定，被上訴人不得為時效抗辯。爰依民法第179條、 第490條第1項及第505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應給付伊453萬 5305元，及其中142萬4971元自支付命令送達之翌日起，其 餘311萬334元自民事追加訴之聲明暨聲請調查證據狀繕本送 達之翌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等語 。原審判決上訴人敗訴，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上訴 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53萬 5305元，及其中142萬4971元自支付命令送達之翌日起，其 餘311萬334元自民事追加訴之聲明暨聲請調查證據狀繕本送 達之翌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㈢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風管工程因業主南亞公司臨時有追加工 項之需求，由伊委請上訴人施作系爭追加工程，系爭追加工 程業已完成驗收，足見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 ，伊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又系爭追加工程於108年4 月30日完成驗收，上訴人遲至110年9月9日始聲請支付命令 請求伊給付系爭追加工程款，已罹於2年時效，伊自得拒絕 給付。另吳宏達為伊採購協理，僅就採購（請購）義務有決 策權，對於系爭追加工程款之撥付並無權限，伊並未要求上 訴人須待中華穀物工程完工後，始得請求系爭追加工程款， 上訴人為專業工程公司，應知悉承攬人報酬請求權時效僅有 2年，於吳宏達未具體回應其請求系爭追加工程款之情況下 ，並無積極作為，乃怠於行使權利，伊為時效抗辯並無違反 誠信原則等語，資為抗辯。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 利判決，願預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55-56頁）： ㈠兩造就南亞公司三廠SB棟、FAB棟及CUB棟風管工程（即系爭 風管工程）簽有系爭施工合約，有系爭施工合約影本可憑（ 見原審司促字卷第17-48頁、本院卷第69-100頁）。 ㈡上訴人除施作系爭施工合約所載系爭風管工程外，另施作下 列工程項目（即系爭追加工程），並已完工經被上訴人驗收 完成，有上訴人之估價單及被上訴人之請購單影本可憑（見 原審建字卷第153-225頁）：
⒈CUB棟追加工程，工程項目款共計71萬6502元。 ⒉FAB棟追加工程，工程項目款共計268萬4742元。 ⒊SB棟追加工程，工程項目款共計64萬1321元。 ⒋RC切孔追加工程，工程項目款共計49萬2740元。 ㈢被上訴人前採購協理吳宏達有要求上訴人完成中華穀物工程 後，才能就系爭追加工程款請款。
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
⒈按當事人互相表示意思一致者，無論其為明示或默示，契約 即為成立；又稱承攬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為他方完成一 定之工作，他方俟工作完成，給付報酬之契約，民法第153 條第1項、第490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⒉經查，系爭追加工程係由被上訴人前採購協理吳宏達告知上 訴人有系爭追加工程之需求後，上訴人先以估價單報價予吳 宏達或負責系爭追加工程之工程師、工地主任，因系爭追加 工程較為急迫，為使上訴人先行施工，被上訴人之工程師或 工地主任將被上訴人尚未簽核完成之請購單交由上訴人收執 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66-67、181、183頁） ，參以被上訴人出具系爭追加工程之請購單「特殊原因說明 」欄記載：「原合約未包含此項工程」（見原審建字卷第15 7、161、175、203、225頁）、「原設計規劃圖面有，但是 同開（即被上訴人，下同）對詎冠（即上訴人）發包合約不 含，故追加」（見原審建字卷第165頁）、「⒈同開與業主的 原設計圖有規劃，但規範1.5.1.23提到SB及CUB廁所排氣與 排氣系統銜接，可是這邊沒有TKT的系統，業主要求同開施 工。⒉原設計在3F排氣改屋頂排氣是因為3F外牆未開孔（開 孔要等使照拿到之後才開），但業主他們人員現在就要進駐 馬上要使用」（見原審建字卷第169頁）、「因業主要求避 免機台過熱，故增設10只風口」（見原審建字卷第 179頁）、「此機房原設計為牆面出風，因業主要求……故追 加」（見原審建字卷第183頁）、「因此機身機台散熱之熱 源與原設計位置不同，故需移位現場已設置完成之10只通風 口」（見原審建字卷第189頁）、「業主需求變更」（見原 審建字卷第195、199、207、211頁）、「⒈FAB-115房間原設 計規劃為FCU……故追加。⒉此項目為業主要求追加……」（見原 審建字卷第215頁）、「因業主要求此房間（154號房）需補 外氣，故增設此外氣風管進入至該房間」等語（見原審建字 卷第219頁），可見上訴人施作系爭風管工程時，被上訴人 為配合業主需求，要求上訴人施作系爭追加工程，上訴人乃 就系爭追加工程中之各工項，向被上訴人提出估價單並記載 單價、數量及總金額（見原審建字卷第
153-157、163、167、171-173、177、181、187、193、197 、201、205、209、213、217、221-223頁），被上訴人就上 開估價單所載工項、單價、數及總金額並無爭執（見本院卷 第54頁），佐以兩造不爭執系爭追加工程已完工，經被上訴 人驗收完成（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足見兩造間就系爭追
加工程之施作工項及報酬等必要之點，已達成合意，被上訴 人抗辯：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等語，應屬有 據。
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交由伊收執之請購單未經被上訴人部 門主管簽核完成，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之工項及報酬亦未 依一般契約簽訂流程進行議價，兩造間就承攬契約必要之點 未達成合意，且被上訴人亦已自認兩造間未成立承攬契約之 事實云云。惟依被上訴人出具之請購單所示，其上「內容」 欄及「報價金額」欄所載施工內容與金額，均與上訴人估價 單「施工內容」欄及「總金額」欄所載相同，上開請購單雖 無部門主管之簽章，然已交付上訴人持有，可見被上訴人就 上訴人提出之估價單並無異議，上訴人並據此施作系爭追加 工程，且系爭追加工程已完工並經被上訴人驗收完成，已如 前述，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系爭追加工程施作期間，被上訴 人就施作工項或報酬曾提出異議，兩造自無須再進行議價， 足見兩造就承攬契約必要之點已達成合意，上訴人主張兩造 間就承攬契約必要之點未達成合意云云，尚不足採。至上訴 人所舉被上訴人在與訴外人大馬機械工程有限公司間請求給 付追加工程款事件（原法院107年度建字第432號，下稱另案 ）審理中，抗辯請購單如未經部門主管簽署，僅為內部文件 ，不能認係其就追加款對外所為之意思表示云云（見本院卷 第132頁），惟另案事實與本件事實不同，被上訴人自不受 另案抗辯之拘束。
⒋又當事人於訴訟上所主張之不利己事實，經他造為一致之陳 述者，固應生自認之效力，而可免除他造就該事實之舉證責 任，且於主張該事實之一造未合法撤銷其自認前，法院及當 事人應併受拘束，以該自認之事實作為裁判之基礎，勿庸更 為何項之調查，但如他造予以否認，未為一致之陳述，則主 張該事實之一造自得不待撤銷，逕為變更事實之主張（最高 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2170號判決意旨參照）。查，上訴人於 110年9月9日向原法院聲請發支付命令，係主張兩造間就系 爭追加工程存有承攬契約，並據此請求被上訴人給付報酬（ 見原審司促字卷第11-13頁），被上訴人於111年3月4日提出 答辯狀否認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見原審建 字卷第93-95頁），上訴人復於111年3月17日提出準備狀表 示倘認兩造間並無承攬契約存在，追加民法第179條不當得 利請求權（見原審建字卷第99-102頁），被上訴人於111年4 月25日以民事答辯二狀表示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 契約，惟承攬報酬請求權已罹於時效（見原審建字卷第305- 307頁），可見就系爭追加工程於兩造間是否成立承攬契約
乙事，上訴人先為肯定之主張，被上訴人則為否定之答辯， 嗣上訴人主張倘認兩造間並無承攬契約存在，則依不當得利 法律關係為請求，被上訴人則為兩造間承攬契約存在之答辯 ，是兩造就系爭追加工程是否成立承攬契約乙事，並未為一 致之陳述，自不發生自認之效力，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就兩 造間未成立承攬契約乙事，已生自認之效力云云，尚不足採 。
㈡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453萬5305元 ，為無理由：
⒈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 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 179條固定有明文，惟所謂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係指 無權利或給付之目的欠缺而言。基於契約關係而受領給付者 ，自難謂為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 字第201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查，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業如前述，被上 訴人雖因上訴人施作系爭追加工程而受有利益，參諸前揭說 明，並非無法律上原因，核與不當得利之要件不符，至上訴 人因罹於2年時效而消滅之請求權部分（詳後述），乃法律 賦予被上訴人因時效而取得之抗辯權，亦不生不當得利之問 題。是以，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 453萬5305元，難認有據。
㈢上訴人就系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已罹於2年時效而消滅， 被上訴人得拒絕給付：
⒈按請求權，因15年間不行使而消滅。但法律所定期間較短者 ，依其規定；消滅時效，自請求權可行使時起算；承攬人之 報酬及其墊款請求權，因2年間不行使而消滅；時效因請求 而中斷者，若於請求後6個月內不起訴，視為不中斷；時效 完成後，債務人得拒絕給付，民法第125條、第127條第7款 、第128條前段、第130條及第144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 民法第128條所謂請求權可行使時，係指行使請求權在法律 上無障礙而言，請求權人因一己事由或其他事實上障礙，不 能行使請求權者，時效之進行不因此而受影響。權利人主觀 上不知已可行使權利，為事實上障礙，非屬法律上障礙（最 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2182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經查，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依前開規定， 上訴人就系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時效為2年，而觀諸系爭 施工合約第4條有關付款辦法之約定及第9條第2項有關工程 驗收之約定，系爭風管工程尾款（承攬總價10%）於業主驗 收完成時給付，兩造復未就系爭追加工程之付款辦法另為約
定，參酌民法第490條第1項規定：「稱承攬者，謂當事人約 定，一方為他方完成一定之工作，他方俟工作完成，給付報 酬之契約」，則上訴人至遲於系爭追加工程驗收完成時，即 得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系爭追加工程款。又被上訴人向業主南 亞公司所承攬之南亞公司三廠MEP系統買賣合約已於107年8 月7日驗收，追加訂單（C-KGA699）其中風管追加項目於108 年4月30日驗收，南亞公司並支付全額工程款等情，有南亞 公司112年8月7日（112）南亞科字第095號函（下稱系爭南 亞公司函）及所附買賣合約書、材料檢驗表、試車檢驗報告 、採購事務洽辦單、數量差異明細表等影本在卷可稽（見本 院卷第245-269頁），上訴人就系爭追加工程屬前開南亞公 司三廠MEP系統買賣合約中之風管工程乙節並無爭執（見本 院卷第328頁），足見系爭追加工程係於108年4月30日經南 亞公司完成驗收，則上訴人就系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時效 應自108年4月30日驗收完成時起算。
⒊又上訴人與吳宏達於110年3月2日之通訊軟體LINE（下稱 LINE）對話紀錄略以：「（上訴人）吳協理，請問一下，我 南亞的變更追加款項，總經理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上訴人）這筆好久了!」，「（吳宏達）我再去確認一下」 、「（上訴人）謝謝你了」等語（見原審建字卷第43頁）， 可見上訴人於110年3月2日有向被上訴人請求系爭追加工程 款，惟上訴人請求後未於6個月內起訴，依前揭規定，其時 效視為不中斷，系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時效於 110年4月30日屆滿，上訴人遲於110年9月9日始就其中142萬 4971元本息聲請發支付命令（見原審司促字卷第9頁），於 111年3月24日始就其餘311萬334元本息為訴之追加（見原審 建字卷第145頁），均已罹於2年時效，被上訴人抗辯：上訴 人就系爭追加工程款之請求權已罹於2年時效，伊得拒絕給 付等語，自屬有據。
⒋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自認系爭追加工程於110年7月31日完 工，衡情南亞公司不可能在尚未完工前就先驗收，系爭南亞 公司函無從證明系爭追加工程於108年4月30日驗收完成云云 。惟查，被上訴人固於原審及本院自認系爭追加工程於 110年7月31日完工（見原審建字卷第382、406頁、本院卷第 55頁），惟依被上訴人提出之（製單日期）108年5月3日工 程變更單及工程請款單所示（見本院卷第211-213頁），其 工程變更單上記載：「契約型式：訂單、CKGA69900」、「⒈ 本次追加為合約外項目，經南亞採購核定金額後，將原先預 估的追加金額0000000元（未稅），調降334346元（按：調 降後為859萬8858元）。⒉變更完工日期」等語，並開立請款
金額859萬8858元之工程請款單向南亞公司請款，南亞公司 則於108年5月13日給付工款程902萬8723元予被上訴人，有 被上訴人永豐銀行交易明細報表在卷可佐（見本院卷第215 頁），經核上開工程請款單所載請款金額859萬8858元，與 系爭南亞公司函所附追加工程材料檢驗表所載應付款總金額 859萬8858元相符（見本院卷第269頁），堪信南亞公司確於 108年5月13日將包含系爭追加工程在內之工程款全數給付予 被上訴人，系爭追加工程自無可能於南亞公司給付全數工程 款時尚未完工。另參諸被上訴人係於108年7月31日將系爭風 管工程及系爭追加工程之「預收工程款」會計科目餘額結轉 沖帳，有被上訴人提出之工程完工通知單及科目餘額明細表 等影本在卷可佐（見本院卷第317、319頁），被上訴人抗辯 ：108年7月31日應為伊內部正式結案日期並非系爭追加工程 完工日期等語，應屬可信，足見被上訴人自認系爭追加工程 係於108年7月31日完工，與事實不符，被上訴人撤銷上開自 認（見本院卷第369頁），應為合法，本院自不受被上訴人 上開自認之拘束。
⒌上訴人主張：兩造間約定系爭追加工程款於中華穀物工程完 工後才可請款，伊之請求權時效應自108年9月11日起算云云 。惟查，觀諸兩造間於108年9月11日LINE對話紀錄略以：「 （上訴人）中華穀物的幫忙完成了喔」、「（吳宏達）感謝 ，那天有跟呂總提了，星期一會再跟他討論」、「（上訴人 ）謝謝你」等語(見原審建字卷第42頁)，且被上訴人就吳宏 達有要求上訴人於完成中華穀物工程後，才能就系爭追加工 程款請款乙節，並無爭執（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㈢），充其量 僅能認吳宏達曾要求上訴人暫緩請款，尚不足以推認兩造間 有以中華穀物工程完工為清償期之約定，亦難認上訴人於中 華穀物工程完成前，就系爭追加工程款請求權之行使存在法 律上障礙，自不影響系爭追加工程款請求權時效之起算及進 行，上訴人此部分主張，尚不足採。
⒍上訴人主張：系爭追加工程業經業主驗收完成，且中華穀物 工程已完工，吳宏達刻意拖延付款時程，應認屬被上訴人可 責難之事由，被上訴人拒不付款及主張時效抗辯之舉措，違 反民法第148條第2項規定之誠信原則云云。惟按行使權利， 履行義務，應依誠實及信用方法，民法第148條第2項定有明 文。又債務人於消滅時效完成前，如因其行為（不論有無過 失），妨礙債權人行使權利，致其請求權罹於時效，如許債 務人為時效之抗辯，依其情形有失公允；或因債務人之行為 使債權人信賴而未及時行使權利中斷時效，俟時效完成後， 債務人為時效抗辯，即與其前之行為有所矛盾；或有其他特
別情事，因其權利之行使，將致權義狀態顯然失衡，類此情 形始得認係違反誠信原則，禁止債務人行使該抗辯權。查， 吳宏達於108年9月11日、110年3月2日固曾分別向上訴人表 示會再與被上訴人總經理確認系爭追加工程款請款事宜（見 原審建字卷第42-43頁），惟並無其他積極行為妨礙上訴人 行使權利、令上訴人信賴不為時效抗辯或其他類此之特別情 事，又吳宏達雖曾要求上訴人俟中華穀物工程完成後再為請 款，然中華穀物工程係於108年9月11日完工，距系爭追加工 程款之請求權時效屆滿之日即110年4月30日尚有1年餘，上 訴人仍有充裕時間可向被上訴人主張權利，上訴人迄至110 年9月9日始向原法院聲請發支付命令，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系 爭追加工程款，顯係上訴人怠於行使權利所致，尚難認被上 訴人為時效抗辯有何違反誠信原則之情事，上訴人主張：被 上訴人為時效抗辯違反誠信原則云云，要不足採。五、綜上所述，兩造間就系爭追加工程成立承攬契約，被上訴人 因系爭追加工程而受有利益，並非無法律上原因。又系爭追 加工程業於108年4月30日驗收完成，上訴人遲至110年9月9 日始向原法院聲請發支付命令，已罹於2年時效，被上訴人 自得拒絕給付。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第490條第1項及第 505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53萬5305元，及其 中142萬4971元自支付命令送達之翌日起，其餘311萬334元 自民事追加訴之聲明暨聲請調查證據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 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不應 准許。從而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論 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 訴。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 、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2 月 15 日 民事第二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鍾素鳳
法 官 陳心婷
法 官 郭俊德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
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2 月 15 日 書記官 林虹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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