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簡上字第401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葉建德
選任辯護人 楊智綸律師
陳泓年律師（於民國112年11月16日向本院具狀解 除委任）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毀損案件，不服本院於中華民國112年5月31
日所為之112年度壢簡字第158號第一審刑事簡易判決（聲請簡易
判決處刑案號：111年度偵字第11934號），提起上訴，本院管轄
第二審之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葉建德因有借貸資金之需求，於民國110年10月20日12時許 ，在其位於桃園市○○區○○路000號之居所，簽發票面金額新 臺幣(下同)10萬元之本票1紙予陳宏州，作為借款債務之擔 保，迨陳宏州連同前揭本票及另紙鳳凰股份有限公司名義支 票1紙(票號：0000000號、票面金額10萬元)為憑，向第三人 何宗奕調用款項後，嗣因何宗奕查覺其帳戶遭圈存凍結，遂 向陳宏州確認原因，陳宏州遂於110年10月27日14時，攜帶 前述本票前往葉建德前開居所，欲向其確認為何凍結帳戶等 債務糾紛之事。詎葉建德竟基於毀損文書之犯意，乘陳宏州 將前述本票置於該居所客廳桌上，未及注意之際，未經陳宏 州同意即私行取走該本票，並攜往屋內某房間內撕毀該本票 (共撕為15張紙片)，復棄置於該房間垃圾桶內，然隨即遭陳 宏州查覺並向到場員警表示上情，經警向葉建德確認本票下 落後，葉建德始向員警坦承本票遭其撕毀並丟置於垃圾桶中 ，足生損害於上揭本票之持票人陳宏州。
二、案經陳宏州訴由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楊梅分局報告臺灣桃園地 方檢察署偵查後，向本院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供述證據：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 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 定有明文；惟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同法第 159條之1至第159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
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 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 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 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 9條之5第1、2項亦定有明文。本件除被告葉建德及其辯護人 於準備程序時，就證人即告訴人陳宏州於警詢時之證述主張 為審判外之傳聞證據，應無證據能力外，檢察官、被告葉建 德及其辯護人就本判決所引用其餘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 言詞或書面陳述之證據能力，於本院準備程序、審判期日中 均未予爭執，且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聲明異議，本院審 酌該等具有傳聞證據性質之證據製作時之情況，並無不能自 由陳述之情形，亦未見有何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且與待證 事實具有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自均有證據 能力。
二、非供述證據：本院以下所引用非供述證據部分，並無證據證 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是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 之4反面解釋，即具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訊據被告葉建德固坦承有如事實欄所載時、地之撕毀本案本 票之事實，然矢口否認本件犯行，並辯稱：本件本票雖已完 成發票行為，但上面的印章不是被告蓋的，印文為真正，且 被告未將本票交付告訴人陳宏州，本案本票係經告訴人未經 被告同意取得，相關竊盜犯行並經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以11 1年度他字第66號偵辦，則本案本票仍屬被告所有，並無毀 損他人文書之犯行(見聲明上訴暨理由狀，簡上卷，第16頁) 、本案被告係聽信告訴人說法可出借款項，於110年10月14 日開始，告訴人先後取走被告公司支票5張、於110年10月20 日拿走本案之擔保本票，但被告均未取得借款，卻遭兑現支 票，前後共遭兑現5張共計160萬元，本案遭撕毀的本票是為 了要擔保票號0000000號即被證一所載之10萬元支票，但告 訴人並未交付借款而向告訴人討債，因此被告撕毀本案本票 屬正當防衛、依法令所為之行、民法上自助行為，又本案本 票所欲擔保之支票，業於110年10月26日兑現，則被告所撕 毀之本票已失擔保目的，則告訴人即未受損害等語(見本院 簡上卷，第64頁、69-73頁、197-199頁)。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㈠上揭被告撕毀本案本票之事實，業據被告供承在卷，且被告 甫私行取走本案本票並撕毀不久，旋遭告訴人、在場員警即 證人楊承諭查覺，現場亦查獲遭撕為15張紙片之本案本票等 情，核與告訴人陳宏州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之證述、證人楊
承諭於本院審理時之證述、本件員警職務報告112年3月14日 職務報告（見偵字卷，第67頁）之內容互核相符，且遭撕毀 之本票亦經當場查獲後，予以重行拼整並予以拍照存證，此 有本案本票遭撕毀後之照片(見同上卷，第25頁)及未經撕毀 前之本票照片(見同上卷，第27頁)等證據資料在卷可佐，足 認告訴人之指訴與事實相符，堪以認定。
㈡被告固以上揭情詞置辯 惟查：
⒈被告於本件警詢時自承：本案本票係於110年10月20日12時許 ，在其青田路423號住處所簽，並由其本人親筆簽字捺印， 且該本票在簽完之當下就被對方取走了等語在卷(見偵字卷 ，第14頁)明確，斯時被告並未爭執其上有遭盜用印章後盜 蓋印文，且稱係於本票簽完之當下即遭告訴人取走，而非遭 告訴人竊取，則被告嗣後改稱本票有遭盜蓋印文及非經其同 意下交付告訴人占有該本票，即屬有疑，況如被告所述，如 本案之本票係為供擔保以鳳凰股份有限公司名義開立之前述 10萬元支票始由其製作，其上同時蓋用其「葉建德」之小章 或前揭公司之大章，亦與常情無違，且依卷附告訴人與被告 間之通訊軟體紀錄(見偵字卷，第65-67頁)顯示，被告於110 年10月22日至25日與告訴人均有保持聯繫，於同年10月22日 尚有向告訴人表示：「錢領到了嗎？」、「你有空再打給我 」，於同年10月24日尚傳訊予告訴人表示：「祝你有個美麗 的星期天」，同年10月25日傳訊表示：「交個好朋友你不好 也不行了你趕快回來我4:30就下班了」、「好啦我等你啦， 你決(應係：絕)對領得到錢、我的票是鐵票、等你到六點都 可以還是今天去……傳播、我很規矩的、我不會中出」，而告 訴人則回了一些大笑之圖片，及表示：「我比較不規矩」， 如依被告所辯，其明知本票簽發之110年10月20日當下，其 本票即遭告訴人所竊取，則其對竊取其本票之告訴人，實不 應於110年10月20日後之22日向被告確認是否已領到錢、更 於24日向竊取其本票之告訴人祝福有一個美麗的星期天，甚 且於25日時一再向告訴人表示他的票是鐵票一定可以領到錢 ，並與告訴人稱等到下午六點後可以去找傳播等相關談笑風 生之內容，且上揭對話紀錄亦未見被告曾向告訴人質疑或指 責告訴人有竊取本案本票、亦未提及有欲供擔保債務所用之 本票不翼而飛等情，則被告辯稱其未交付其所簽立之本票予 告訴人，而係由告訴人竊取乙節即難採信，況本票之簽發、 保管屬交易上重要事項，如刻意與他人商討借款事宜更有預 先簽立本票作為擔保之需求，理應高度重視該本票，未經交 易雙方談妥相關條件下，衡情本票之簽發人自應善加保管其 本票，應不至輕易令交易之對象竊取，且縱當下未能及時查
覺，亦不應直至110年12月3日始具狀提出相關竊盜告訴(見 被證二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書函明一、所示，本院簡上卷， 第81頁)，則綜合上情以觀，則本案本票應係被告親自簽發 後交予告訴人，則被告此處所辯並無可取。
⒉被告固辯稱本件其未能取得借款，支票卻遭兑現，故撕毀本 案本案本票係屬民法上自助行為、正當防衛行為、依法令所 為之行為，且本票擔保之支票債務既獲兌現，告訴人即無損 害可言云云。然查，本案本票上並未記載開立本票之原因關 係為何，且票據本具有無因性，開立本票予他人之目的究係 為何，實另屬他事，如有所爭執，自得依相關民事爭訟程序 辦理，且不論本票所擔保之債務是否已獲清償，業經開立交 予他人之本票之所有權亦不將當然產生變動，既有之本票占 有人非經其同意或經法院裁判前，如與他人存有民事上爭議 ，自仍有執占該本票之原因，而被告身為本案本票之發票人 ，縱認該本票之擔保目的已達，亦僅得向告訴人請求返還本 票，如告訴人不允，亦僅可循法定爭訟程序向告訴人主張返 還本票，法制上並無許被告可未經本票占有人之同意，逕逕 由其擅取並逕行撕毀之理。況本案本票固係欲擔保前述10萬 元之支票債務，且被告開立之票號639182號支票於110年10 月26日已兑付第三人何宗奕之中國信託商業銀行瑞光分行帳 戶(見被證一，本院簡上卷，第76頁)，然該帳戶亦遭被告報 案後而遭圈存，致第三人何宗奕之前揭中信帳號遭凍結，則 被告主觀上顯無意履行該10萬元支票債務甚明，何來擔保目 的已達？且該支票所兌付之票款，於被告撕毀本案本票之際 ，既無法自帳戶中提出使用，則該本票之擔保債務目的自未 完成，且被告對該支票債務本身有所爭議，而透過員警進行 帳戶之凍結程序，業被告自承在卷(見偵字卷，第34頁)，又 豈能將與該民事爭議有所關連之重要證據即本案本票擅行取 走並逕加撕毀？
⒊又按民法上之自助行為，以不及受法院或其他有關機關援助 ，並非於其時為之，則請求權不得實行或其實行顯有困難者 為限。民法第151條定有明文。查本件本票遭撕毀前，證人 即本件到場員警楊承諭早已在場，被告仍乘員警及告訴人不 備、不查之際，擅取並逕行撕毀本案本票，客觀上並無何不 及受有關機關援助之情，且依證人楊承諭於審理中所證，本 案其到場處理時，被告均未向員警請求查扣該本票之情形( 見本院簡上卷，第175頁)，益證並無何不及受援助之情事甚 明，且被告於偵訊時亦自承：我一時很生氣所以就把本票撕 掉了等語(見偵字卷，第34頁)，亦可見被告當時係因一時氣 憤而撕毀本票方與實情相符，縱認該告訴人執占該本票之權
源有所爭議，亦非不得循相關法定救濟程序辦理，況斯時告 訴人顯未向法院提出本票裁定之聲請，且即使該本票遭用以 聲請本票裁定，被告仍得依法對該裁定提出抗告或其他訴訟 (確認本票債權債務不存在、假處分等機制)以謀求解決，則 被告所為自與民法上自助行為之要件不符，亦非屬依法令而 為之行為甚明，再本件被告撕毀本票之行為當下，顯未有何 「現時不法侵害」之情況產生，自亦與刑法正當防衛之要件 有間，則被告前揭主張撕毀本票不具違法性等節，均無足採 。
⒋按刑法第352條毀損文書罪以毀棄、損壞他人文書或致令不堪 用，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為構成要件，所謂「毀棄」， 指毀滅或拋棄而根本使文書不存在，所謂「損壞」，係指損 害破壞文書，使文書之外形為之改變，並減低文書之效用而 言。查本票屬有價證券，本屬廣義之法律上文書，被告將本 案本票擅取後，即將之撕毀為15片(見偵字卷，第25頁)，非 但文書之外型顯已改變，且如未能加以拼湊之方式修復，依 一般本票之提示、使用方式，即難以辨識其文書所欲表彰之 內容，委屬嚴重減低文書之效用，況一般遭撕毀之票據，客 觀上易遭人認作票據權利人有將之作廢之意，則撕毀票據行 為，自屬毀棄損害他人文書之行為甚明，再票據存在之本身 ，即具有一定法律權益關係之證明作用，將他人持有之票據 逕行撕毀，本屬損害本票持票人之利益甚明，且本件被告顯 對原支票債務有所爭執，前揭本票既屬擔保該支票所用，該 文書存在之本身，亦具有重要之證據價值，依被告之智識程 度為碩士畢業，且為從事商業之人，更具有開立鳳凰股份有 限公司支票之權限，依其年逾5旬以及智識、能力、社會閱 歷及經驗，自難諉為不知，是被告前揭所辯自非可採。 ㈢綜上所述，本件事證已臻明確，被告前揭所辯俱無可採，其 犯行堪以認定，自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部分：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52條之毀損文書罪。 ㈡原審同此認定，並以被告之責任為基礎，並審酌被告與告訴 人協商債務時，竟毀損告訴人所有之本票，造成告訴人事後 請求清償債務之困難，行為難認允當，復衡以被告之犯罪動 機、情節及所生危害暨其生活及經濟狀況、素行、年紀及智 識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被告有期徒刑肆月，並諭知易科罰 金之折算標準。經核原審認事用法並無違誤，量刑尚稱妥適 ，應予維持，再本件被告犯行並無何客觀上值得憫恕之情， 且被告始終否認犯罪，未見悔意。從而，被告上訴意旨認本 件量處有期徒刑4月實屬過重，復稱本件應依刑法57條、第5
9條酌減其刑(見聲明上訴暨理由狀，本院簡上卷，第16頁) ，自無可採。
四、從而，本件被告主張本案與毀損文書罪構成要件不該當等節 應諭知無罪，及如認有罪請從輕量刑並酌減其刑為由，提起 本件上訴，經核均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8條、第373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楊朝森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邱建盛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2 月 28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施育傑
法 官 方楷烽
法 官 黃弘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吳梨碩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2 月 28 日所犯法條：刑法第352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52條
毀棄、損壞他人文書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萬元以下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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