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二年度台上字第五五七四號
上 訴 人 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乙○○
甲○○原名王
右上訴人因被告等傷害致人於死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中華民國九十二年
六月十八日第二審更審判決（九十一年度上更㈠字第三四五號，起訴案號：台灣高雄
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六年度偵字第一二０一六、一二二一三、一二四五四號），提起
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
理 由
本件原判決認定：被告乙○○、甲○○（原名王長命）與郭精苹 (已死亡，經本院判決不受理確定 )、黃澤君（業經檢察官處分不起訴確定）等四人，於民國八十六年五月十三日上午十一時許，在高雄市左營區○○○村○○路四十九之五號乙○○開設之美芝城漢堡店內喝酒聊天，席間乙○○提及顏順智經常到其店內騷擾恐嚇，並曾與顏順智發生爭吵時，黃澤君因與顏順智係熟識之朋友，乃表示欲協助居中調解。四人遂於同日中午十二時許，前往高雄市楠梓區右昌一巷一號之「元帥廟」前找尋顏順智，見顏順智於該處樹下睡覺，即由黃澤君叫醒顏順智，顏順智醒來後，又與乙○○發生口角，乙○○、甲○○竟共同基於傷害之犯意聯絡，先聯手毆打顏順智，顏順智不敵後退時，為廟前之階梯絆倒，乙○○及甲○○仍分持廟旁攤販所有裝水之塑膠水桶、不鏽鋼製冰桶及支撐雨傘用之鐵架等物毆打顏順智之頭部及背部，至警員據報前來始罷手，致顏順智眼部腫脹、身體多處挫傷（含右腰部、右肩胛下部各有一處挫傷、左上臂有抓痕所留下瘀血傷）。嗣於同月十四日上午八時三十分許，顏順智另因拒絕與陳清男（已死亡，業經第一審判決公訴不受理確定）飲酒，引起陳清男不滿後，被陳清男挫擊左、右顳部，並持破酒瓶刺傷左、右臉頰，毆擊頭部，致顏順智左、右顳部、臉部挫傷，左、右頰受有刺穿傷，併右側神經腮腺及腮腺血管破裂，腦部右側硬腦膜及左側硬腦膜延遲性出血。經送往國軍八０六總醫院急救，延至同月十六日二十一時許，終因顱內出血不治死亡等情。因而撤銷第一審論處被告乙○○、甲○○等二人共同傷害致人於死罪刑部分之判決，改判論被告等以共同傷害人之身體罪，各處有期徒刑壹年，固非無見。
惟按：（一）客觀上為法院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基礎之證據，雖已調查而其內容尚未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屬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九條第十款之規定，其判決當然為違背法令。原判決雖說明：被告等所持之塑膠水桶及不鏽鋼冰桶，質薄量輕，另支撐雨傘之鐵架，質量亦輕，以之毆打被害人之頭部，應僅輕度傷害，不至於導致「重擊挫傷」之結果等旨（見原判決第六頁倒數第二行至第七頁首行）。惟原審九十二年六月十一日審理時僅曾提示扣案物品清單，並未調閱該扣案之物品，有原審審理單及審理筆錄在卷可按（見原審卷第一一０及一三０頁），則該冰桶及鐵架之實際重量如何？是否均屬質薄量輕之物？原審未調取該扣案之物品勘驗，及說明其依憑所在，即認前開鐵器均屬質輕之物品，已有理由不備及證據調查未盡之違誤；況第一審法院調查時，證人林和川證稱：「
……打架當中，被打的人（顏順智）有跌倒，要爬起來走時，那個較高的人（甲○○）拿冰桶，另一個先土（徒）手毆打死者較胖的那個人（乙○○），拿類似雨傘的東西一起持續打了好幾次，受傷的人是從廟廣場階梯上被打到階梯下……」；另證人黃澤君亦證以：「（問：被告二人均打死者何處？）大部分均打頭部」（見第一審㈠卷第七十八頁、一二九頁背面），王長命、乙○○都有拿水桶打死者，且水桶內有水……，王長命拿大雨傘鐵架機座打死者……，顏順智被打倒三、四次，他被打倒又爬起來，他右邊眼睛腫得很厲害，視線看不清楚」（第一二二一三號偵查卷第三十六頁反面至第三十七頁反面）。苟證人林和川及黃澤君所證不虛，被告等於被害人倒地欲爬起時，猶持不鏽鋼製冰桶及雨傘鐵架等鐵製堅硬物品，持續毆擊被害人之頭部多次，能否仍不致被害人之頭部受傷，應有研求之餘地，其實情為何，既關係被告等有無傷害致人於死犯行之認定，自有詳加調查，釐清真相之必要，原判決對證人林和川等不利於被告等之供述未予詳查，亦未說明其取捨之心證理由，遽行判決，仍有證據之調查未盡及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二）原判決雖又以證人郭泰宏醫師於原審前審調查時所證：「檢視腦部電腦斷層掃描檢視出血來看，如果是前一天造成，當天不可能出門，這部分是十四日送醫前造成的……」、「於十四日大量出血一定是當天被毆打因素造成的獨立原因」等語，資為有利被告等之論據之一（見原判決第八頁倒數第九至三行）。惟證人郭泰宏醫師於檢察官偵查時證謂：「連續性的頭部外傷對腦部的損傷有加成作用」、「（問：死者右側臉腫大，是否有可能造成他顱內出血？）只要顏面頭部受傷，就有可能造成顱內出血」云云，並於原審調查時，仍為同一之證述（見偵字第一二二一三號卷第二十五頁背面、偵字第一二四四五號偵查卷第二十一頁背面、原審卷第九十頁背面）。且證人即被告等傷害被害人後，據報前往處理之警員劉建明於第一審法院證稱：「……我看他很嚴重……，右眼有腫起來」（見第一審卷㈠第二十四頁），核與前引證人黃澤君之供詞相符；再證人芮定邦於檢察官偵查時亦證謂：八十六年五月十四日凌晨五點多，被害人打電話給伊，說身體很難受，伊前往探望，看見被害人臉部右邊都腫起來各等語（見偵字第一二二一三號卷第三十五頁背面、三十六頁）；果劉建明及芮定邦之證述無誤，依證人郭泰宏醫師於偵查時所證，只要顏面頭部受傷，就有可能造成顱內出血，且連續性之頭部外傷對腦部之損傷有加成作用，本件被害人是否因被告等之加害，顏面頭部受傷後，造成顱內出血，翌日又遭陳清男之傷害，因加成作用，而引發顱內大量出血，原審未函請相關醫學鑑定機構鑑定究明，以資為判斷之依據，遽行判決，亦有證據調查未盡之違法。檢察官上訴意旨執以指摘，為有理由，應認原判決仍有撤銷發回之原因。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九十二 年 十 月 八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十庭
審判長法官 林 增 福
法官 吳 昆 仁
法官 陳 世 雄
法官 惠 光 霞
法官 張 春 福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二 年 十 月 二十一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