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94年度上易字第538號
上 訴 人 丁○○
兼 上
訴訟代理人 戊○○
上 訴 人 己○○
被上訴 人 乙○○
丙○○
甲○○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李富祥律師
複 代理 人 姚念林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九十四年四月二十五日臺灣板橋地方法院九十四年度訴字第一九
０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九十四年八月三十日言詞辯
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連帶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起訴主張：上訴人己○○、丁○○二人與被上訴人 乙○○、甲○○父子及乙○○所雇用之員工即被上訴人丙○ ○係鄰居。民國（下同）九十二年一月十九日下午二時四十 九分許，己○○、蔡新志夥同上訴人戊○○（己○○之弟） 及數名不詳姓名、年籍之成年男子，基於傷害人身體之犯意 聯絡，至乙○○位於台北縣新莊市○○○路六十二巷二號一 樓工廠內，己○○以遭丙○○無故咒罵為由，徒手摑掌丙○ ○臉部，致丙○○受有下唇撕裂傷（１公分）、下巴撕裂傷 （１‧２公分）、左側耳部及耳後挫傷（２×１公分）、左 側前臂挫傷（２×２公分）及皮下瘀血之傷害，適同在工廠 辦公室內之乙○○見狀，欲出面勸阻時，上訴人三人即與數 名年籍不詳男子接續前開傷害人身體之共同犯意，將乙○○ 拖至屋外圍毆，而甲○○由二樓監視螢幕中見及下樓，追至 屋外擬勸阻時，亦遭蔡新志及不詳成年男子中數名圍毆，致 乙○○受有頭皮外傷併二處撕裂傷（各約６公分與３公分） 、臉部擦傷、挫傷（各３×１公分、２×１公分）、背部挫 傷併６×２公分皮膚擦傷、左下肢挫傷併１公分撕裂傷及右 眼角膜潰瘍併水腫之傷害；甲○○受有頭部及頸部挫傷（１ ０×１０公分）併皮下腫脹及右眼挫傷併角膜糜爛之傷害。 被上訴人因此受有非財產上之損害，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 。爰本於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法律關係，求為命上訴人連帶
給付被上訴人各二十萬元及自九十四年一月二十五日起至清 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之判決。（原判決命上 訴人給付被上訴人各八萬元及均自九十四年一月二十五日起 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被上訴人其餘之 訴駁回，被上訴人就敗訴部分並未上訴，因而確定。上訴人 就敗訴部分提起上訴。）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訴訟費 用由上訴人負擔。
二、上訴人則以：九十二年一月十九日下午上訴人己○○與訴外 人梁誠昌原於乙○○工廠外聊天，丙○○見狀竟於屋內謾罵 ：「外面哪隻瘋狗在亂吠」，上訴人己○○聞言即站於屋外 與丙○○相互對罵。嗣上訴人己○○返家開車欲出外買東西 ，於車內越想越氣，遂將車停妥後次步行至工廠欲與丙○○ 理論，未料被上訴人三人見上訴人己○○甫進入該屋騎樓， 即迅速將其圍住，並持鐵棍毆打上訴人己○○，手無寸鐵之 上訴人己○○無力抵抗不支倒地。上訴人丁○○及戊○○見 狀前往勸阻，過程中丁○○與戊○○為制止攻擊或因以身體 阻攔被上訴人上訴人之傷害行為，或因與手持鐵棍之被上訴 人互相拉扯，被上訴人非無可能因雙方推擠，身體姿勢位置 不斷改變中，以及雙方互相拉扯被上訴人所持鐵棍之過程， 致自己受有傷害，此由被上訴人受傷部位多在手臂、頸部、 耳部等部分，且受傷程度亦盡為挫傷與皮下瘀血之輕微傷害 ，可見被上訴人傷害之結果當係推擠拉扯行為所致，而非上 訴人等人故意毆打，故被上訴人主張其受傷之結果乃因上訴 人故意傷害行為所致，應無可採。再者，上訴人己○○當日 遭被上訴人持鐵棍圍毆，非僅眼角及頭部受有撕裂傷，血流 不止，全身另受有嚴重程度不等之瘀傷。眼角及頭部之撕裂 傷經緊急向台北縣政府消防局福營分隊申請救護，經救護人 員到場包紮止血處理後。旋送署立台北醫院，且嗣亦發見己 ○○右胸挫傷疑右肋第九肋骨折，足見上訴人己○○受傷不 輕，甚且受傷程度或範圍均較被上訴人為嚴重，可知被上訴 人下手之重，難謂非無出於報復上訴人己○○對罵之動機， 竟稱受傷係遭手無寸鐵之上訴人毆傷，理論上亦有未合。退 步言，即上訴人己○○至工廠找丙○○理論之舉，不無挑釁 之意，實則上訴人己○○亦僅徒手入屋，並無攜帶任何攻擊 器物，何來傷害意圖之有。較諸工廠內棄置鐵條隨處可見， 若持之攻擊，非死即傷，上訴人己○○既然手無寸鐵，豈有 主動求戰之理。另上訴人丁○○及戊○○僅係在場阻止被上 訴人繼續傷害己○○，並無傷害被上訴人之意，就拉扯而致 傷害結果，自歸咎上訴人負責。況由被上訴人受傷部位可知 等傷害應係兩造面對面之衝突，並且多為防禦性之反射動作
所致，應有民法第一百四十九條正當防衛之阻卻違法事由。 至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各二十萬元部分告並未就其 精神上受有如何之痛苦為立證，請求自乏依據。且按其所受 傷勢等一切情狀，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各二十萬元 亦屬過巨。且本件爭端起於被上訴人以「瘋狗亂吠」辱罵上 訴人己○○，被上訴人前開挑釁行為，乃發兩造傷害之先行 行為，難謂就損害發生與擴大無過失，自應有民法第二百一 十七條過失相抵之適用等語，資為抗辯。上訴聲明：㈠原判 決不利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等在第 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㈢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 擔。
三、被上訴人主張：兩造於九十二年一月十九日下午二時許，因 故發生拉扯之結果，造成被上訴人丙○○受有下唇撕裂傷（ １公分）、下巴撕裂傷（１‧２公分）、左側耳部及耳後挫 傷（２×１公分）、左側前臂挫傷（２×２公分）及皮下瘀 血之傷害；被上訴人乙○○受有頭皮外傷併二處撕裂傷（各 約６公分與３公分）、臉部擦傷、挫傷（各３×１公分、２ ×１公分）、背部挫傷併６×２公分皮膚擦傷、左下肢挫傷 併１公分撕裂傷及右眼角膜潰瘍併水腫之傷害；被上訴人甲 ○○受有頭部及頸部挫傷（１０×１０公分）併皮下腫脹及 右眼挫傷併角膜糜爛之傷害之事實，業據被上訴人提出行政 院衛生署臺北醫院診斷證明書三紙、台灣省立台北醫院診斷 證明書二紙，及乙○○傷害相片二張附於臺灣板橋地方法院 檢察署卷偵查卷內可查。並經本院九十二年度易字第二八五 三號傷害案件，於九十二年三月十二日審判中當庭播放勘驗 被上訴人乙○○、甲○○所提出，本案發生時監視錄影機所 拍攝內容，製有勘驗紀錄一份在卷可憑，堪信為真實。被上 訴人本於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法律關係，求為命上訴人連帶 給付，則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上開情詞置辯，是以本件兩 造爭執要點即在於：上訴人有無對被上訴人為系爭共同侵權 行為？上訴人是否為正當防衛？精神慰撫金以多少為適當？ 有無過失相抵之適用？茲析述如下。
四、上訴人有無對被上訴人為系爭共同侵權行為？ 依被上訴人提出前開錄影帶，經刑事庭播放結果，認錄影帶 內之時間，均以相隔三至五秒之固定時間周率跳隔密切銜接 以觀，應可得見未曾經過剪接，是上訴人抗辯：錄影帶係遭 剪接，並不足採為證據云云，應無可採。而由該錄影帶之內 容顯示，上訴人己○○於進入巷內前，係先將所有自小客車 停在巷口，使車輛無法出入，上訴人己○○進入乙○○之工 廠後，陸續有三人跟進，且自影帶中亦明顯看出有七、八人
將屋內之人拖出，而該七、八人中之一位復顯見係上訴人己 ○○，且己○○進入乙○○工廠前，曾轉頭與其弟戊○○打 招呼，其往屋內進入時，戊○○及丁○○亦隨之在後等事實 ，亦甚明確。足見被上訴人主張遭上訴人己○○、丁○○夥 同己○○之弟戊○○共同傷害之情節，堪信為真實。上訴人 己○○所辯：我是一個人手無寸鐵到他們工廠要找他們理論 ，他們三個人就過來打我，我就只有還手而已云云；及上訴 人丁○○所辯：我們沒有帶人過去，我去的時候他們在打我 父親，我就是拉開他們而已云云，應無足採。參以上訴人所 涉傷害犯行，業經本院刑庭根據調查之結果認定上訴人犯行 屬實，判處有罪在案，有本院九三年度上易字第一一八九號 刑事判決書在卷可稽。從而，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應負侵權 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即有理由。上訴人丁○○、戊○○上訴 意旨空言否認傷害云云，並非可採。
五、上訴人是否為正當防衛？
按對於現時不法之侵害，為防衛自己或他人之權利所為之行 為，不負損害賠償之責，民法第一百四十九條前段定有明文 。查上訴人己○○因本件糾紛之結果，固亦受有多處撕裂傷 、瘀傷等（有上訴人提出之診斷證明書一份可憑），然承前 述，由錄影帶內容，既可得知糾紛之始肇於上訴人己○○等 進入工廠將被上訴人丙○○拖出屋外動手，而非被上訴人先 主動動手攻擊，則上訴人己○○或因被上訴人反擊（不問係 出於故意傷害之意或防衛之意）之結果造成傷害，縱上訴人 己○○受傷之狀況較為被上訴人為嚴重，亦與前述正當防衛 構成要件並不相合，自無援引主張之餘地。
六、精神慰撫金以多少為適當？
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 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 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 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 一百八十四條第一項前段、第一百九十五條定有明文。上訴 人既因共同故意不法侵害被上訴人，致被上訴人受傷，按諸 一般社會通念，被上訴人自因身體受傷而受有精神上之痛苦 。是以被上訴人主張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第一項前段、第 一百八十五條、第一百九十五條規定，上訴人自應就其等因 不法侵害被上訴人之身體致被上訴人所受精神上痛苦（非財 產之損害）負連帶賠償之責，應屬有據。經查，兩造對於被 上訴人乙○○為高中畢業，育有三名子女，現住房屋為自有 ，擔任銘鋒企業社及雷岡有限公司負責人；被上訴人丙○○ 為初中畢業，育有三名子女，現住房屋為自有，受雇於雷岡
有限公司，月收入約三萬元；被上訴人甲○○為碩士畢業， 未婚，目前服役中。上訴人己○○為國小畢業，現無業；上 訴人丁○○為己○○之長子，國中畢業，現任職於勝益精密 有限公司月入二萬四千元，已婚育有二子；上訴人戊○○為 己○○之弟，國小畢業，現為偉昌企業有限公司負責人，公 司營業額二十萬元，但戊○○仍有三百萬元負債，已婚，育 有三子；以及上訴人己○○亦因此受有多處挫傷、瘀傷等身 體傷害等情，並無爭執，堪認認為真實。爰各審酌被上訴人 之傷勢及受傷部位尚非無法治癒，治療復健之時間，及兩造 之教育程度、收入、社會地位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各得 請求之非財產上損害賠償以八萬元為妥適。
七、有無過失相抵之適用？
按雙方互毆乃雙方互為侵權行為，與雙方行為為損害之共同 原因者有別，無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過失相抵原則之適用（ 最高法院六十八年台上字第九六七號判例參照）。是則被上 訴人前開反擊行為與被上訴人所受傷害間，自亦無過失相抵 原則之適用。至上訴人抗辯：爭端之起因肇於被上訴人丙○ ○以「瘋狗亂吠」辱罵上訴人己○○等情，縱屬實在，亦僅 牽涉上訴人傷害之動機，與被上訴人受傷害結果之造成並無 相當因果關係，自亦無過失相抵原則之適用。
八、上訴人己○○上訴意旨雖辯稱：被上訴人為何不在刑事告訴 時，一併提出民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為何於時效前七日， 方提出告訴？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互告傷害部分，上訴人傷重 ，且由法院判刑七月，現已在監執行，而上訴人一直為家中 生計來源，家中生計頓失支撐，如何承受龐大支付？當事人 應是互相賠償之情事，因上訴人不諳法律，未能即時提出要 求，並不表示不要求被上訴人賠償，實乃念及多年鄰居情分 ，認為雙方都受刑事判決之責任，何再由民事賠償云云。惟 查雙方互為侵權行為，並不能相互抵銷，而是否提出民事侵 權行為損害賠償及何時提出，本屬請求權人之權利，祇要尚 未罹於時效消滅，其權利均不受影響，且民、刑事責任有別 ，更不因加害人是否因刑事責任入監服刑而使民事責任免除 ，上訴人執此上訴，顯非可採。
九、從而，被上訴人本於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連帶賠 償被上訴人各八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九十四 年一月二十五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 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是則原審判命上訴人如數給付， 於法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 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十、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之證據
，經審酌後認均無礙判決之結果，爰不予一一論述。十一、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四 十九條第一項、第八十五條第二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4 年 9 月 13 日 民事第三庭審判長法 官 林敬修 法 官 劉勝吉
法 官 藍文祥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第三審。
中 華 民 國 94 年 9 月 14 日 書記官 顧倪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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