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貪污治罪條例等
臺灣高等法院 臺南分院(刑事),上訴字,93年度,957號
TNHM,93,上訴,957,20051018,1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林俊生　律師
　　　　　　吳啟勳　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貪污治罪條例等案件，不服臺灣雲林地方法院
92年度訴字第219號中華民國93年9月1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雲林地方法院檢察署92年度偵字第1129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甲○○部分撤銷。
甲○○共同連續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使公務員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他人，處有期徒刑壹年。緩刑肆年。 事 實
一、甲○○係國立嘉義大學（下稱嘉義大學）食品科學系教授， 其在學校負責教學、研究工作。甲○○前於民國（下同）91 年 4月10日以技術入股之模式投資綠益康生物科技實業股份 有限公司（下稱綠益康公司，設雲林縣東勢鄉○○路一五０ 號），取得綠益康公司普通股六百五十萬股，每股面額新台 幣（下同）十元，股權價值六千五百萬元，而為綠益康公司 之股東。其後綠益康公司與甲○○協商，由綠益康公司與嘉 義大學簽立委託研發合約書，請甲○○協助該公司從事「以 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金線蓮與二十八碳醇中機能成 分之研究」、「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鹿茸與五葉 松中機能成分之研究」及「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 冬蟲夏草與紅麴中機能成分之研究」，綠益康公司提供之經 費為三項研究各六十萬元，共一百八十萬元，甲○○即於90 年11月14日將綠益康公司所出具之函文，簽請嘉義大學接受 綠益康公司之委託研究計畫案，並請校長楊國賜代表嘉義大 學在綠益康公司已於90年11月 1日簽立上述三項研究案的委 託研發合約書核章，同時將綠益康公司所提供之經費一百八 十萬元，繳入嘉義大學之公庫校務基金，由嘉義大學統籌運 用而成為嘉義大學之公款，該校務基金之運用必需經教育部 、行政院主計處、審計部之審核。而為執行計劃須購置供實 驗、研究所用之器材、零件及設備等，則由計畫主持人甲○ ○負責採購，並須依「政府採購法」、「中央機關未達公告 金額採購招標辦法」等規定進行，請領款項時，須由廠商開 具統一發票，並由甲○○填寫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及粘貼憑 證用紙（兼驗收證明、請款），由驗收人核章證明後，逐一 層轉由經辦主管、會計審核、會計主任、授權主管核章後，



方得向嘉義大學請領該筆款項。
二、甲○○於從事本身之教學研究及多項研究計畫進行中，自85 年至91年間，曾多次向科漢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科漢公 司，設台北市中山區○○○路一之一號五樓）之業務經理丁 ○○採購各項實驗、研究所用之器材、零件，因而與科漢公 司之業務經理丁○○熟識。甲○○因為執行綠益康公司委託 之上述計劃，須使用酒精泵浦裝置在分餾機上進行分餾及萃 取等技術，乃於91年 1月31日打電話予科漢公司丁○○，以 嘉義大學名義購買二台酒精泵浦，原價每台十八萬五千元， 經議價結果為每台十七萬元，合計三十四萬元，翌日即91年 2月1日，丁○○乃請秘書就此買賣條件簽訂一份銷售合約書 ，並由丁○○在「賣方：科漢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方簽名 「丁○○」，傳真給甲○○，由甲○○在「買方：嘉義大學 食品工程系」下方簽上「甲○○」姓名後，回傳給科漢公司 ，確認該銷售合約。甲○○因已有多次採購之經驗，明知依 據嘉義大學財物購置之程序，凡研究計畫內之財物購置，金 額在十萬元以上者，需由嘉義大學總務處負責採購，十萬元 以下者，得由計畫主持人負責採購，並且知悉「政府採購法 」、「中央機關未達公告金額採購招標辦法」等規定，就公 告金額（公共工程委員會所發布之公告金額為一百萬元）十 分之一以下之採購，得不經公告程序，逕洽廠商採購，並免 提供報價或企劃書，為避免經過公開招標、議價、比價等繁 複程序，曠日費時，延宕其計劃之執行，意圖以十萬元以下 之小額採購方式申報請領上開酒精泵浦之款項三十四萬元。 甲○○因而先要求丁○○將三十四萬元，以採購零件之不實 內容，分載於四張不同發票，每張發票金額均不逾十萬元。 丁○○（民國50年 3月30日生，業經原審法院判決有罪確定 ）為順利做成二台酒精泵浦之買賣並取得價金，竟與甲○○ 互為偽造文書之犯意聯絡，並基於概括犯意，為辦理款項請 領手續，明知所交易之買賣標的物係酒精泵浦二台，而非附 表一所示零件，竟由丁○○每次先傳真一張估價單草稿（內 容如下列四張發票所載零件、金額），給甲○○確認，甲○ ○再陸續請不知情之研究助理填寫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丁 ○○為科漢公司業務經理，為從事業務之人，本於業務上自 得開立科漢公司名義銷貨發票予買受人，乃未經科漢公司負 責人謝献珍之同意，並利用不知情之科漢公司會計人員（即 秘書）郭姓成年女子（年籍名字不詳）製作其業務上所作成 之文書即下列四張不實內容之統一發票，足生損害於科漢公 司：
①先於91年2月19日左右，開立日期為91年2月19日，記載出



售附表一編號１、２、３、４、５、６零件給嘉義大學的 不實內容統一發票，發票編號LJ00000000，金額七萬八千 八百元（下稱第１張發票）。
②又於91年2月27日左右，開立91年2月27日，記載出售附表 一編號７、８、９、零件給嘉義大學之不實內容統一發 票，發票編號LJ00000000，金額八萬一千六百十元（下稱 第２張發票）。
③再於91年3月5日左右，開立91年3月5日，記載出售附表一 編號、、、零件給嘉義大學之不實內容統一發票 ，發票編號MH00000000，金額為九萬三千零七十元（下稱 第３張發票）。
④復於91年3月14日左右，開立91年3月14日，記載出售附表 一編號、、、零件給嘉義大學的不實內容統一發 票，發票編號MH00000000，金額為八萬六千五百二十元（ 下稱第４張發票）。
三、丁○○將上開四張不實內容統一發票（合計金額剛好是上述 二台酒精泵浦之價金三十四萬元）陸續交付給甲○○。乃由 甲○○自91年 2月1日訂購上開二台酒精泵浦起至91年5月間 止，先後：
①指示不知情之研究助理薛耀晴（民國62年10月22日生）， 將第１張發票所載不實零件申購事實及金額，填入甲○○ 為執行上述計劃請領款項而在業務上所應作成之文書，先 在 000000000號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填載申請日期為91 年2 月25日，並蓋用「甲○○」印章於該申請單上，再將 該申請單號碼、金額、用途，填入甲○○於業務上所應作 成之文書即粘貼憑證用紙（兼驗收證明、請款）上，在該 粘貼憑證用紙上「經辦人」欄蓋用「甲○○」印章，且透 過薛耀晴拿給不知情之王璧娟教授（甲○○之妻，民國49 年 9月29日生）蓋章在該四張申請單之「驗收證明」欄， 以表示該項零件採購確經驗收，並於91年3月1日提出該財 物購置修繕申請單、粘貼憑證用紙，層轉嘉義大學核示， 使均為公務員之嘉義大學食品科學系系主任（兼辦學校行 政業務）張瑞郎（民國33年3月2日生）在經辦主管欄；會 計組員（學校行政人員）王香富（已成年，年籍不詳）在 會計審核欄；會計主任（學校行政人員）蔡正文（已成年 ，年籍不詳）在會計主任欄；生命科學院院長（兼辦學校 行政業務）楊玲玲（民國36年2月14日生）在授權主管欄 ，分別在上開單據文書其等掌管之審核欄上一一核章判行 ，而後由嘉義大學總務處出納人員將該第１張發票金額支 付給科漢公司，足生損害於嘉義大學對於審核上開計劃經



費請領項目之正確性。
②又以同一方式，請領第２張發票金額，並製作不實之0000 00000號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申請單日期為91年2月12日 ，提出請領申日期為91年4月8日），足生損害於嘉義大學 對於審核上開計劃經費請領項目之正確性。
③再以同一方式，請領第４張發票金額，並製作不實之0000 00000號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申請單日期為91年3月12日 ，提出請領日期為91年 4月10日），足生損害於嘉義大學 對於審核上開計劃經費請領項目之正確性。
④復以同一方式，請領第３張發票金額，並製作不實之0000 00000號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申請單日期為91年2月12日 ，提出請領日期為91年5月1日），足生損害於嘉義大學對 於審核上開計劃經費請領項目之正確性。
四、嗣丁○○之好友丙○○即鉅山工業有限公司（下稱鉅山公司 ）的負責人，因鉅山公司自90年 7月間左右，承製綠益康公 司一套超臨界設備，該設備擬供甲○○實驗之用。雙方約定 總價五百二十萬元，綠益康公司先行兌現一百萬元訂金支票 款，丙○○以之購買管柱。該設備完工後，於91年7月1日， 由甲○○之助理己○○進行操作時，發生爆炸，丙○○委請 丁○○與綠益康公司及甲○○洽談機器爆炸之歸責問題，並 要求歸還發票或者負擔五％的發票稅金未果。丁○○與丙○ ○心有不平，乃向嘉義大學提出檢舉，由該校組成調查小組 調查，惟未有結果。丁○○遂於91年11月20日向法務部調查 局台北市調查處自首，台北市調查處即報請台灣雲林地方法 院檢察署檢察官指揮偵辦，經檢察官指揮台北市調查處人員 於92年1月9日持臺灣雲林地方法院所核發之搜索票，前往雲 林縣東勢鄉○○路一五０號綠益康公司執行搜索，扣得甲○ ○所購買之該二台酒精泵浦（均係ＢＲＡＮ＋ＬＵＥＢＢＥ 廠牌，型號Ｎ－Ｐ31，年份2002，無月、日，一台序號0000 000，另一台序號0000000）後，而查悉上情。五、案經丁○○向法務部調查局台北市調查處自首後，由台北市 調查處報請台灣雲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關於證據能力方面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 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 文。查證人丙○○經本院以證人之身分傳訊，然未經到庭 陳述，乃以聲明書代之（本院卷第 180頁），而為被告及 其辯護人否認其證據能力（本院卷第 208頁），本院經核 上開聲明書係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之書面陳述，



且非同法第159條之4各款所列得為證據之文書，揆諸前揭 規定，自屬無證據能力，並經本院當庭排除該聲明書為本 案之證據（本院卷第 208頁），自不再予援為本案證據， 合先敘明。
二、被告及其辯護人雖爭執證人丙○○、丁○○、張瑞郎等人 於檢察官偵查中，未經具結所為不利被告之陳述，係審判 外之陳述，無證據能力云云（本院卷第74頁）。然查證人 丁○○、丙○○、張瑞郎於檢察官偵查中所為之陳述，均 係經檢察官告知作證義務及偽證罪責，並經分別具結而作 證，有各該具結文附卷可稽（偵查卷㈠第 231頁、偵查卷 ㈡第105、127頁）。且經核上開證人偵查中之證詞，與其 等在本案原審審理時；證人丁○○並於本院審理時，經交 互詰問所證述之內容相同，是本院以其於審判中依法具有 證據能力之證述為認定事實之依據即可，自毋庸再探究其 等於偵訊中之供述是否具有證據能力，附此說明。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甲○○固坦白承認其為嘉義大學食品科 學系教授，在學校內負責教學、研究等工作，並以技術入 股之模式投資綠益康公司，取得綠益康公司普通股六百五 十萬股，每股面額十元，股權價值六千五百萬元，而為綠 益康公司之股東；綠益康公司與伊協商，由綠益康公司與 嘉義大學簽立委託研發合約書，並由其執行該公司從事『 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金線蓮與二十八碳醇中機 能成分之研究』、『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鹿茸 與五葉松中機能成分之研究』、『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 技術純化冬蟲夏草與紅麴中機能成分之研究』等計劃，綠 益康公司提供之經費為三項研究各六十萬元，共一百八十 萬元；其於91年 1月31日向科漢公司丁○○訂購二台酒精 泵浦（編號：0000000、0000000），經議價每台十七萬元 ，共三十四萬元，並於91年2月1日簽立銷售合約書；嗣由 科漢公司丁○○陸續開立附表一所示之零件貨品之發票共 四紙予被告，並由被告之研究助理填具購置修繕申請單、 黏貼憑證用紙請款，經被告核章層轉學校核准後，撥付上 開發票之金額三十四萬元予科漢公司；科漢公司將二台酒 精泵浦送至綠益康公司，該筆款項綠益康公司尚未付款等 情，惟矢口否認有何上開偽造文書犯行，辯稱：我確實有 向科漢公司丁○○購買附表一所示之零件，並裝置在實驗 及研究用之機器，後來因為實驗機器發生爆炸，有部分零 件已毀損丟棄；且我在嘉義大學僅負責教學及研究工作， 並未兼辦學校行政工作，自非屬公務人員等語。



二、經查被告所自白之上開事實，核與證人丁○○所證述之購 買二台酒精泵浦及交付附表一所示零件之四紙發票予被告 甲○○向嘉義大學申請並領得款項三十四萬元等情大致相 符（原審院卷㈡第101至127頁），並有技術鑑價入股綠益 康公司契約書（影本附在他字㈠卷第 98至102頁，原本外 放）、上述三項委託研究案90年11月14日簽呈影本（他字 ㈠卷第 117頁）、嘉義大學自綠益康公司收受上述三項委 託案經費共一百八十萬元之「國立嘉義大學自行收納款項 統一收據」影本三紙及「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 金線蓮與二十八碳醇中機能成分之研究」委託研發合約書 影本、「以超臨界二氧化碳分餾技術純化鹿茸與五葉松中 機能成分」研究委託研發合約書影本（均附於卷外）、科 漢公司出售酒精泵浦二台之銷售合約書影本（他字㈠卷第 13頁）、財物購置修繕申請單四紙、粘貼憑證用紙及統一 發票影本各四件（他字㈠卷第182至189頁）、嘉義大學支 出傳票、電匯明細表、受款人清單影本（他字㈠卷第80至 90頁），及搜索票影本、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收據、 贓證物品清單（他字㈠卷第30至33頁、第 109頁），與92 年1月9日在綠益康公司搜索時查扣之酒精泵浦二台可資佐 證。又查扣之二台酒精泵浦，經原審法官於93年 8月18日 當庭勘驗結果，二台泵浦都是ＢＲＡＮ＋ＬＵＥＢＢＥ廠 牌，型號都是Ｎ－Ｐ三一，年份都是二００二，沒有月、 日，一台序號0000000，另一台序號0000000，有原審勘驗 筆錄及照片可參（原審卷㈡第 214、201、202頁）。再者 ，被告以丁○○所交付如附表一所示零件之發票四紙，向 嘉義大學申請款項三十四萬元支付予科漢公司等情，並經 證人薛耀晴、王璧娟證述屬實（原審卷㈡第175至177頁、 第164至166頁）。綜參上開補強證據，已足資證明被告於 審理中所為之該部分自白，應具有相當程度之真實性，而 確信被告前述該部分自白確屬真實。
三、雖被告矢口否認有上揭偽造文書之犯行，並以前詞置辯， 是本院所應審認者為：㈠被告是否屬於刑法第10條第 2項 所稱之公務員？㈡被告是否購買附表一所示之零件？即科 漢公司所開立之零件發票四紙是否屬實？
四、被告應非屬刑法第10條第2項所稱之公務員 ㈠按刑法上之公務員，係指依據法令從事於公務之人員，所 謂公務，係指國家之公共事務而言（最高法院75年度台上 字第6682號裁判參照）。又按公立學校聘任之教師不屬於 公務員服務法第二十四條所稱之公務員，惟兼任學校行政 職務之教師，就其兼任之行政職務，則有公務員服務法之



適用（大法官會議釋字第 308號解釋意旨參照）。並觀上 開第 308號解釋理由謂：「公立學校聘任之教師基於聘約 關係，其擔任教學研究工作，與文武職公務員執行法令所 定職務，服從長官監督之情形有所不同，故公立學校聘任 之教師，不屬於公務人員服務法第24條所稱之公務員，惟 此類教師如兼任學校行政職務，就其兼任之行政職務，仍 有公務員服務法之適用。」等語，準此可見，前揭大法官 會議解釋之本旨已明確認定公立學校教師，因其從事事務 內容為『教學研究工作』，與學校間並無上命下從之行政 監督關係，亦無所謂依據法令執行之公務行為，不屬於公 務員服務法第24條之公務員自明。再參以，於94年1月7日 修正通過，並於95年7月1日施行之刑法，其中第10條關於 公務員之規定，已修正為：「依法令服務於國家、地方自 治團體所屬機關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以及其他依法令從 事於公共事務，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者。」等語，足見其 已將『公務員』之判斷標準，明確界定為：【服務於國家 、地方自治團體者】及【具有法定職務權限】；另【其他 依法令從事於公共事務】及【具有法定職務權限者】，即 判斷是否係屬公務員，乃在以其行為之內涵係【依法令從 事於公共事務】及【具有法定職務權限者】為標準，與前 開最高法院判決及大法官釋字第 308號解釋意旨所揭示之 判斷標準並無二致，自可作為刑法關於『公務員』概念之 判斷參考。
㈡查被告甲○○為嘉義大學食品科學系教授，並未兼任其他 學校之行政職務，雖嘉義大學係國立機構，但被告所從事 者乃僅為「教學研究工作」，是被告係受嘉義大學之聘任 ，依聘任契約而為教學研究工作，且其並未在該校兼任任 何行政職務，自未因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而教學研究又 並非【公共事務】，不具公務性，依上開最高法院判決及 大法官會議解釋意旨，再參考94年1月7日修正通過之刑法 第10條關於公務員之規定，被告既非從事【公共事務】又 未具有【法定職務權限】，難認係依法令而從事於公務之 人，自非刑法第10條第2項所稱之公務員，應可確認。 ㈢又按貪污治罪條例第二條後段所定受公務機關委託承辦公 務之人犯該條例之罪者，亦依該條例處斷。於茲所謂：「 受公務機關委託承辦公務之人」，係指公務機關所委託承 辦者，為該機關本身公權力範圍內之公務，受任人因而享 有公務上之職權及權力主體之身分，於其受任之範圍內行 使公務主體之權力而言。如非委託機關本身權力範圍內之 公務，而係基於私法上關係所生之債權、債務，殊與貪污



治罪條例第二條後段所稱之「受公務機關委託承辦公務」 者不同，要無該條之適用（最高法院84年度台上字第5755 號判決參照）。公訴人固以被告於其研究計劃進行中負責 相關所需器材之採購工作，應屬依法令執行公務之人員云 云。然查，上述三項研究計劃係由綠益康公司委託嘉義大 學及被告執行，是委託人係綠益康公司，非屬公務機關， 與貪污治罪條例第二條後段之所謂受【公務機關】委託承 辦公務之人」已有不合。再者，被告係基於與綠益康公司 之研發合約所從事之研究工作，乃係基於私法上關係所生 之行為，並非執行嘉義大學權力範圍內之公務，被告亦未 因而享有何公務上之職權及權力主體之身分，尚不能謂為 受公務機關委託【承辦公務】之人，自非屬公務員甚明， 更何況刑法上之公務員並無此類型之規範，併予記明。 五、被告應未向科漢公司購買附表一所示之零件 ㈠被告並未向科漢公司購買附表一所示之零件乙情，業據證 人丁○○迭次指證不移，甚而於本院審理時亦結證：我們 公司沒有進口發票上這批零件，也沒有賣給被告這批零件 等語明確（本院卷第189頁）。雖被告以證人丁○○係因 丙○○所出售予綠益康公司之臨界設備爆炸，貨款給付發 生糾紛，及被告所研發之機器，將嚴重影響鉅山公司進口 機器之利益，因而故意誣陷打擊被告，而由丁○○提出不 實檢舉云云。是本院在此首應審認者為：證人丁○○之上 開指證是否與事實相符，而得為被告論罪之證據： ⑴證人丁○○之供詞始終均指證未出售附表一所示之零件 予被告乙節不移，且互核其歷次之供證內容均相一致， 並無重大瑕疵或矛盾存在。並參以，證人於原審及本院 審理中，經具結後仍向法官為相同之供證，足見前開證 述，其任意陳述之信用性已確受保障之情況下所作成， 其可信度甚高，應堪憑採為真實。況證人丁○○因自首 坦白上開犯行，乃係自承自己參與共犯之犯罪行為，因 其不利於己之供述，即應共負上開罪責，並未能因此嫁 禍他人而為自己脫罪之情形，故衡之經驗法則與論理法 則，其亦無虛偽陳述之危險，益徵證人丁○○所為之不 利於被告之自白，應屬真實可採。此外，證人丁○○之 前述自白及指證，並有後述之補強證據可資佐證其供述 之真實性。
⑵證人丁○○於檢察官偵查中，經檢察官問：「二月二十 七日及三月五日這二張發票上你們公司的零件曾經進口 過？」時，丁○○證稱：「有，我們還有進口證明單， 祇是時間比較早，一九九五年有進一批。」，並提出一



九九五年證明單，及目錄、傳真原稿等件為證，經核其 上確有附表一編號零件（原審卷㈡第107頁背面至108 頁背面、第92至99頁）；就上述一九九五年的證明單、 傳真，證人丁○○並於原審審理時結證稱：「美國這家 原廠二年前已經停產這些零件，所以最近一、兩年沒有 人在買這些零件。」、「當初我會拿一支三二ＣＣ萃取 管（註：即附表一編號零件），是因為美國那家原廠 已經被收購，停產，如果是其他零件，也許還可以找到 ，但這三二ＣＣ萃取管在國內要找到同級品很難，目前 只有廖博士的食品研究所有這個而已。」、「為了配合 嘉義大學買的零件，上面的零件都是根據我們公司以前 買的零件編號開的，三二ＣＣ這種型號萃取管嘉義大學 也是找不到。美國這家公司已經停產。」、「四十三頁 這張發票（註：指他字㈠卷第43頁的發票，即附表一編 號、、、零件，編號MH00000000的發票），美 國原廠（ＫＥＹＳＴＯＮＥ）最近兩年已經被併購，所 以台灣的實驗室已經沒有這些東西，我們公司進貨，上 次有提出影本部分，我們都是在一九九五年進的，在九 十一年，美國原廠已經被併購，我們不可能再進這家公 司的產品。」（原審卷㈡第108頁背面、第235頁、第23 9頁、第214頁背面）。
⑶再者，經觀諸嘉義大學實驗室之機器上及爆炸後之超臨 界設備機器殘體上、超臨界設備在建置時之數位影像上 、以及被告所提出之奈米結晶裝置設計圖說上，均未能 找到裝有附表一編號、的零件，可見該二項零件應 非被告實驗所用。此外，科漢公司亦未能提出販售本件 附表一所示零件之進貨及銷售憑單、發票，經該公司函 覆本院可參（本院卷第171頁）。益徵證人丁○○前述 所供證：未販售附表一所示之零件予被告乙節，應與事 實相合。
⑷另參以，本案四紙發票合計之金額，適與被告所購置之 酒精泵浦二台三十四萬元相同（原每台售價十八萬五千 元，二台合計三十七萬元，嗣經與被告議價為每台十七 萬元，二台合計三十四萬元，是以丁○○及丙○○之檢 舉函才會誤載為三十七萬元，見他字卷㈠第77頁），證 人丁○○並證稱：「四張發票加起來會三十四萬元，是 我交代秘書，由美國的管柱，由他去拼湊的。」、「參 考有進口過哪些項目、編號。」、「跟秘書說一張發票 不要超過台幣十萬元。」、「當初甲○○只要求耗材報 銷，所以我們秘書根據公司有進過的零件耗材直接照那



個品名填上去，只要總價在十萬元以下就可以。」、「 一般作業程序要求我們在十萬元以下先傳真一張估價單 的草稿，給他確認可以，他才去填寫申請財物購置修繕 申請單，我們才可以照草稿開發票證明。」等語明確（ 原審卷㈡第215、126、127、106、107頁）。益徵被告 係為避免政府採購法之規定，始由證人丁○○將二台酒 精泵浦三十四萬元分散在四紙零件發票，並每紙金額未 超過十萬元，至為明顯，是被告並未購買附表一所示之 零件，亦甚明灼。
⑸基上述各項證據綜合判斷，證人丁○○之指證，並無重 大矛盾瑕疵，亦未違背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且核與事 實相符，又經調查前述各項證據，已能補強證人丁○○ 指證被告之上開犯罪情節非屬虛構。
㈡雖被告堅稱：我確實有向科漢公司購買發票上所載附表一 所示之零件，有部分裝置嘉義大學實驗室內之儀器上、有 部分放在抽屜內、有部分裝在上述丙○○組裝而已經爆炸 之超臨界設備內，部分零件在爆炸後，已經不見了云云。 惟查：
⑴本件經丁○○向嘉義大學檢舉後，該校專案小組人員於 91年12月12日至被告研究室實地查證結果，被告之研究 室僅有MH00000000統一發票內所列閥門配件50x11mm-4/ 85ml一個管柱兩個接頭，及100x11mm-9.7ml 一個管柱 兩個接頭兩組物品；並無200x14mm-32ml及320x14mm-50 ml兩項物品，此有嘉義大學專案小組調查報告影本（他 字㈡卷第84至87頁）可以證明。亦即，查到附表一編號 、零件，但未查得附表一編號、零件。被告乃 向該校提出答辯書，說明「‧‧‧發票編號MH00000000 中，管柱之閥門配件200x14mm-32ml與320x14mm-50ml是 屬消耗器材，體積大型之管柱，被用來填充吸附劑當為 吸附水分、機能成分或有毒成分。今年七月間，進行放 大實驗時，這些管柱之閥門配件被裝於裝置中吸附水分 （使用50ml管柱）與機能成分（使用32ml管柱），檢測 放大實驗之數據。此設計之儀器屬雙向設計，每方向皆 各裝入32ml管柱與50ml管柱一組。進行實驗中，機器發 生爆裂，因此這些管柱之閥門配件被打到附近田中或水 溝中。」「結論管柱之閥門配件是屬消耗器材。管 柱之閥門配件50x11mm-4.8ml-4/85ml與100x11mm-9.7ml 在本研究室中，其他管柱是屬消耗材，業已丟棄或遺失 。管柱之閥門配件200x14mm-32ml及320x14mm-50ml， 於今年七月間進行實驗時，機器發生爆裂，已被丟棄或



遺失。‧‧‧」等語（他字㈠卷第108至110頁），嘉義 大學人事室並據以答覆檢舉人丁○○、丙○○，並副知 教育部政風處（他字㈠卷第 107頁）。是以，依被告之 上開答辯書所示：
①附表一編號、零件在其嘉義大學實驗室中。 ②附表一編號、零件原來裝在丙○○組裝在綠益康 公司之超臨界設備中，該設備因爆炸，致零件被打到 附近田中或水溝中，該零件已經遺失或丟棄。
③其它管柱（是否指附表一編號１、２、３、４、５、 ６、７、８、９、、、、、零件，語意不 明）是屬消耗材，業已丟棄或遺失。
⑵嗣原審法院審理時，距上述嘉義大學調查已有半年多， 被告始又於92年 6月16日委其辯護人具狀表示附表一編 號３、４、７、８、９、之零件也裝在嘉義大學其實 驗室的實驗儀器內，因為他要到另外的學校任職，請求 法官扣押上述實驗室內的儀器，等他日再勘驗並委請專 業機構鑑定等語（原審卷㈠第77至85頁）。原審法官依 其聲請於92年 6月24日扣押該批實驗室內儀器（原審卷 ㈠第 97至100頁）。此外，被告並又表示：附表一所示 零件，部分裝在其實驗室內儀器，另有部分裝在上述爆 炸的超臨界設備，上述丙○○組裝之超臨界設備在建置 時的數位影像資料，以及爆炸後現場數位影像資料都在 綠益康公司等情，乃由原審法官委請台灣糖業公司研究 所派員鑑定，該所指派博士研究員戊○○先生協助鑑定 ，再分別於93年3月22日至被告位於嘉義大學的實驗室 勘驗、鑑定（原審卷㈠第241至287）；於93年3月23日 到放置爆炸後超臨界設備機器殘體的鉅山公司工廠勘驗 、鑑定（原審卷㈡第1至18頁）；於93年3月25日到綠益 康公司勘驗、鑑定數位影像資料（原審卷㈡第28至35頁 ）。經鑑定之結果，有台灣糖業公司研究所超臨界流體 設備鑑定報告書一宗可以參考（外放），而就各零件（ 不論廠牌）的數目，有該鑑定報告書內附之一份「超臨 界流體設備之零件勘查數目與影像資料推論的數目一覽 表」（如附表二所示）可對照。依上開鑑定結果亦未能 作為被告之有利認定，茲分述理由如下：
①證人即台灣糖業公司研究所博士研究員戊○○於本院 審理時到庭結證稱：「我們是根據發票上所記載零件 型號（從發票上的型號找到型錄來判斷零件的尺寸、 式樣）來對照實物，如果尺寸、式樣一樣就認定是發 票上所記載的零件。」、「我們僅能判斷他與發票上



的形式、尺寸相同。並不能判斷是同一零件，因為零 件上沒有序號。」等語（本院卷第185、186頁）。則 參互前述證詞內容，足見證人戊○○所為之鑑定僅能 依型錄上之記載判斷該零件是否符合發票上列載零件 之型式、尺寸等，而認定是否係屬相同於發票上之零 件，而未能認定是否係屬同一零件，亦即附表二所示 之記載勘查數目，係指與發票所示零件之型式、尺寸 、型號相同者，非即指係被告向科漢公司所購買之同 一零件。是依勘查結果附表二所記載之實際找到零件 數目，並不能當然推論被告有購買並裝置附表一所示 之零件至明。
②且參以，被告在91年12月間向嘉義大學提出之答辯書 中先稱：附表一編號、零件原來裝在丙○○組裝 在綠益康公司的超臨界設備，因為機器爆炸，被打到 附近田中或水溝中，已經遺失或丟棄云云。然查該二 項零件，非但未能在鉅山公司之機器殘體中找到，甚 至在綠益康公司勘驗、鑑定該超臨界設備建置時之數 位影像資料，亦無該二項零件之建置。足見，被告前 揭所辯，與事實不符，已有可疑。
③再者，被告又依另一份奈米結晶裝置設計圖說（原審 卷㈡第33、34頁），改口稱：附表一編號、、 、、零件，準備要設計在該奈米結晶裝置上，並 將該奈米結晶裝置在上述已經爆炸的超臨界設備，惟 因機器爆炸，來不及裝上去云云。然依鄭研究員當場 表示：「⒈本裝置合理推論是可連接在已經爆炸的分 離槽上面。⒉但是該奈米結晶裝置尚未裝置在該分離 槽上面。⒊至於附表一編號、、、、零件 是不是適合裝置在該奈米結晶裝置上，涉及到更專業 的奈米技術領域，不是我可以判斷的。」（原審卷㈡ 第30、31頁）。且於鑑定報告書亦為相同之認定（鑑 定報告書第 5頁），而依該鑑定報告書說明：「發票 內所載零件於爆炸後，可能有少部分連接在分離槽上 蓋的轉接頭零件，會隨分離槽上蓋爆開而離現場，至 於其他零件在爆炸後只會扭曲變形，應該不致會碎裂 不見。」（鑑定報告書第 5頁），益徵被告所辯：因 爆炸而毀損云云，應非實情。
④復參以，附表一編號、零件每個就高達一萬多元 ，各二個合計五萬元（他字㈠卷第183頁），附表一 編號、零件，合計亦達三萬五千二百八十元（他 字㈠卷第188頁），僅上述四項零件就高達八萬五千



二百八十元，卻均未裝置在爆炸之機器上，顯與常情 不符，是被告所辯：其它管柱是屬消耗材，業已丟棄 或遺失云云，尚難憑信為真。
⑤另查依實驗室之機器上、爆炸後的超臨界設備機器殘 體上、超臨界設備在建置時的數位影像上、以及被告 所提出之上述奈米結晶裝置設計圖說上，均未能找到 裝有附表一編號、之零件，且其後卻在其實驗室 抽屜內，找到附表一編號、零件各一個（如附表 二所示），已有可疑。且就附表一編號、零件， 被告在91年12月間向嘉義大學提出答辯書中稱是裝在 丙○○組裝在綠益康公司的超臨界設備，因為機器爆 炸，被打到附近田中或水溝中，已經遺失或丟棄等語 ，是被告因為可以預料到勘驗、鑑定該超臨界設備建 置時之數位影像資料，必然會看出並無這二項零件的 建置，始又畫出一張奈米結晶裝置，據而辯稱準備要 裝在該奈米結晶裝置上云云。由此可見，在證人劉吉 青、丙○○91年底提出本案檢舉後，其它零件可能買 得到（如附表一編號、零件），至附表一編號 、零件卻不可能購買得到，被告即以因裝在丙○○ 組裝在綠益康公司的超臨界設備，因為機器爆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