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92年度上訴字第2078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選任辯護人 吳建勛律師
游雪莉律師
蔡錫欽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甲○○
上列上訴人等因偽造文書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90年度
訴字第833 號中華民國92年9 月8 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
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7年度偵字第24546 號、88年度偵字第27
737 、28708 號、89年度偵字第17801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
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丙○○共同連續行使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共同連續行使偽造公文書及定執行刑部分，甲○○共同行使偽造公文書，乙○○共同行使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共同行使偽造公文書及定執行刑部分；均撤銷。
丙○○共同行使從事業務之人，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其業務上作成之文書，足以生損害於他人，處有期徒刑肆月；又共同連續行使偽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他人，處有期徒刑伍年，如附表六所示偽造之各稅捐稽徵機關之收件章、稅務員、股長之戳章，如附表一、二、三、四、五所示偽造之印文，均沒收。
丙○○被訴共同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共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部分無罪。
甲○○共同行使偽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他人，處有期徒刑貳年。如附表五所示偽造之稅捐稽徵機關之印文，及各該印文之偽造收件章（如附表六所示部分收件章）均沒收。乙○○共同行使偽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他人，處有期徒刑貳年。如附表五所示偽造之稅捐稽徵機關之印文，及各該印文之偽造收件章（如附表六所示部分收件章）均沒收。乙○○被訴共同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共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部分無罪。
其他上訴駁回（丙○○藏匿犯人部分）。
丙○○上訴駁回部分所處有期徒刑肆月，與上開撤銷改判部分所處罪刑，應執行有期徒刑伍年陸月，如附表六所示偽造之各稅捐稽徵機關收件章、稅務員、股長之戳章，如附表一、二、三、四、五所示偽造之印文，均沒收。
事 實
一、惠蕎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下稱惠蕎公司）係林暐智（涉犯違 反公司法，經原審判處罪刑確定）於民國（下同）85年6 月 5 日所申請設立登記，嗣於86年底，因經營不善，欲辦理解 散登記。丙○○獲悉惠蕎公司正委託會計記帳人員施秀敏辦 理上開事宜，遂透過另一記帳員吳芳蘭，輾轉與林暐智約定 ，由丙○○取得該公司之經營權，變更登記及股權變動指定 等權利，除給付施、吳2 人之業務報酬及登記規費外，另透 過施、吳2 人轉交2 萬元與林暐智為酬。丙○○乃於87年2 月10日，以王文福、夏德飛、俞永吉承受原股東之股權，僅 保留原股東林暐智、陳益聲部分之股權，並以王文福為新任 負責人，向高雄市政府建設局申辦變更登記，設址高雄市前 金區○○○路47號11樓之1 。丙○○又於87年4 月2 日，徵 得林榮泰之同意，由林榮泰承受王文福之股權，並以林榮泰 為新任負責人，向高雄市政府建設局申辦變更登記。嗣林榮 泰發現丙○○有意以惠蕎公司及其名義貸款，執意不肯。丙 ○○又於87年7 月間，許以新台幣（下同）6 萬元為酬，及 每月2 萬元至3 萬元之月薪，徵得乙○○、黃俊銘、劉聰進 之同意，分別承受林榮泰、林暐智、陳益聲等人名義之股權 ，而於87年7 月24日，以乙○○為新任負責人，向高雄市政 府建設局申辦變更登記。
二、丙○○於87年7 月間某日，在上址惠蕎公司內，應某不詳姓 名成年人之要求，共同基於行使業務上登載不實文書之犯意 聯絡，以惠蕎公司負責人林榮泰名義，開具「吳宗修」任職 該公司之86年度各類所得扣繳暨免扣繳憑單（下稱扣繳單） ，登載「吳宗修」自86年1 月至12月受領薪資給付總額49萬 100 元、扣繳額2 萬9,406 元，及給付淨額46萬694 元等不 實事項，完成後交與該不詳姓名成年人。該不詳姓名成年人 於87年8 月24日，持該扣繳憑單及「吳宗修」之身分證，以 「吳宗修」名義，向富邦銀行信用卡中心申請信用卡，足以 生損害於吳宗修。經富邦銀行信用卡中心職員向吳宗修查詢 ，始知上情，而未核發信用卡。
三、丙○○於86年間，取得負責人為林平進之佳婧興業有限公司 （下稱佳婧公司）之公司執照，明知佳婧公司多年未營業， 思圖以該公司名義向金融機構貸款，而於87年間某日，委由 不知情之不詳姓名成年人在某處偽刻如附表六所示財政部各 國稅局及稅捐稽徵處所之所得稅收件印章及營利事業所得稅 申報專用收件印印章共27顆，暨稅務員林瑜芬、股長羅榮昌 之職務條戳印各2 顆，並於同年間某日期，在某不詳處所， 製作佳婧公司84年度、85年度、86年度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結
算申報書第2 聯（副聯兼結算申報收據聯）、資產負債表第 2 聯（副聯及申報收據聯）等業務上會計文書，分別在：㈠ 84年度申報書記載「營業收入淨額3,126 萬餘元，營業淨利 55萬餘元，全年課稅所得額56萬9,121 元、應納稅額14萬1, 280 元」、84年12月31日資產負債表記載「盈餘56萬9,121 元」等不實事項，並蓋用佳婧公司之統一發票專用章與負責 人林平進私印（林平進係86年11月19日始登記為該公司負責 人），再蓋用偽造財政部台灣省南區國稅局岡山稽徵所之「 營利事業所得稅收件章③」，而偽造該稽徵所於85年5 月20 日收取上開報稅文書之證明公文書，㈡85年度申報書記載「 營業收入總額及淨額均為4,268 萬餘元，營業淨利10 8萬餘 元，課稅所得額110 萬1,729 元，及應納稅額265,43 2元」 ，及85年12月31日資產負債表記載「累計盈餘569,12 1元， 本期損益110 萬1,729 元」等不實事項，並蓋用佳婧公司之 統一發票專用章與該年度未成為股東之林平進私印，再蓋用 偽造財政部台灣省南區國稅局岡山稽徵所之「營利事業所得 稅收件章③」，而偽造該稽徵所於86年5 月15日收受上開報 稅文書之證明公文書；㈢86年度申報書記載「營業收入總額 與淨額均為5,438 萬餘元，營業淨利124 萬餘元，課稅所得 額124 萬7,379 元，應納稅額30萬1,845 元」，及86 年12 月31日資產負債表登載「累計盈餘167 萬850 元，本期損益 124 萬7,379 元」等不實事項，並蓋用佳婧公司之統一發票 專用章與林平進之私印，再蓋用偽造財政部高雄市國稅局苓 雅稽徵所之「營利事業所得稅收件章①」，而偽造該稽徵所 於86年4 月30日（日期錯誤，應為87年4 月30日）收取上開 報稅文書之證明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財政部各該國稅局、 稅捐稽徵所、林瑜芬、羅榮昌及佳婧公司之文書正確性。丙 ○○另於某不詳時、地，製作佳婧公司自85年1 月起至87年 6 月止之每2 個月申報1 次之「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 第2 聯」（即收執聯），虛偽登載該公司進出統一發票之銷 售額、進貨額、銷項稅額、進項稅額與各該期之應實繳額等 不實事項，並分別在各期申報書「核收閱及人員蓋章處」欄 內，蓋用偽造之高雄縣、市稅捐稽徵處之「媒體申報查驗章 」，而偽造各稅捐稽徵機關收取該公司之各期營業稅申報書 及實繳稅額之證明公文書（詳如附表一所示），足以生損害 於各該稽徵機關之公文書正確性及佳婧公司之文書正確性。四、丙○○於87年間，取得原設址台北縣樹林鎮○○街127 巷3 號2 樓之齊鴻實業有限公司（下稱齊鴻公司）之公司經營權 及證照，於87年7 、8 月間，將公司所在地變更登記為高雄 縣鳳山市○○路45號1 樓（該公司統一發票專用章所刻電話
號碼為00-0000000號，與佳婧公司、惠蕎公司相同），再於 88年6 月7 日變更登記為高雄市苓雅區○○○路7 號11樓之 1 （與佳婧公司、惠蕎公司同址）。嗣丙○○與邱森雄（經 原審判處罪刑確定）、劉聰進（另由檢察官偵辦）及張有貴 等人，共同基於行使業務上登載不實文書、行使偽造公文書 及意圖不法所有詐欺取財之概括犯意聯絡，明知齊鴻公司並 無營業行為，而於88年2 、3 月間某日期，共同在齊鴻公司 內，以附表六所示偽造之財稅機關查驗章、收件章，先後製 作齊鴻公司85年度、86年度及87年度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 申報書第2 聯（並作為結算申報收據聯）、各年12月31日之 資產負債表第2 聯等登載不實之業務文書，加蓋該公司之統 一發票專用章、公司章與負責人印章，再蓋用偽造之該管國 稅機關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申報收件章，而偽造該管國稅機關 受理該公司申報所得稅之證明公文書（詳如附表二所示）， 又共同製作齊鴻公司自85年1 月起至88年6 月止，每2 個月 申報1 次之「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第2 聯（即收據 聯）等登載不實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申報書，加蓋該公司之統 一發票專用章，並蓋用偽造之該管稽徵機關之收件章，而偽 造該管稽徵機關受理該公司報繳各期營業稅之證明公文書（ 詳如附表三所示）。丙○○與邱森雄等人完成上開偽造及登 載不實之公私文書後，於88年3 月29日，持以向中華商業銀 行鳳山分行（下稱中華商銀鳳山分行），詐稱該公司營運良 好，需向國外進口商品，擬申請遠期信用狀貸款，並以邱森 雄、劉聰進、張有貴為連帶保證人云云，使該行承辦人陷於 錯誤，核准貸款500 萬元與齊鴻公司，再由丙○○與邱森雄 等人取得該筆貸款花用，屆期未付本息；丙○○、邱森雄、 劉聰進及張有貴等人，又於88年5 月間，亦持上開偽造及登 載不實之文書，持向台灣土地銀行高雄分行（下稱土銀高雄 分行），以申辦遠期信用狀貸款之同一詐騙手法，使該行承 辦人陷於錯誤，核准40萬元美金之額度，而於88年6 月11日 詐取美金9 萬4,500 元，同年6 月12日詐取美金10萬8,000 元、同年7 月14日詐取美金9 萬1,800 元，同年8 月9 日詐 取美金10萬5,000 元。丙○○、邱森雄等人得手後，取得各 該貸款花用，屆期未付本息；丙○○、邱森雄、劉聰進、張 有貴又於88年7 月29日，持上開登載不實及偽造之公私文書 ，以進口融資為由，以邱森雄、張有貴、劉聰進為連帶保證 人，向中華商銀鳳山分行詐借600 萬元，使該行承辦人陷於 錯誤，如數貸放，丙○○與邱森雄等人得手後花用，屆期不 付本息。
五、丙○○、邱森雄、劉聰進又於88年7 月間某日期，與乙○○
、甲○○基於行使登載不實、行使偽造公文書及詐欺取財之 犯意聯絡，先後共同製作惠蕎公司之85年度、86年度及87年 度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書第2 聯（兼作結算申報收據 聯），與各年度12月31日之資產負債表第2 聯等登載不實之 報稅文書，加蓋該公司之統一發票專用章、公司章及負責人 乙○○印章，再蓋用偽造之該管國稅機關之營利事業所得稅 申報收件章，而偽造該管國稅機關受理報繳該公司所得稅之 證明公文書（詳如附表四所示），又製作惠蕎公司自85年5 月起至88年6 月止，每2 個月報繳1 次之「營業人銷售額與 稅額申報書」第2 聯（即收執聯）等不實之營利事業所得稅 申報文書，加蓋該公司之統一發票專用章，並蓋用偽造之該 管營業稅稽徵機關之收件章，而偽造該管稽徵機關受理該公 司報繳各期營業稅之證明公文書（詳如附表五所示），然後 於88年8 月間某日，推由甲○○與乙○○持向華南商業銀行 高雄分行（下稱華銀高雄分行），並推由乙○○、劉聰進、 邱森雄擔任該公司信用狀貸款之連帶保證人，使華銀高雄分 行承辦人陷於錯誤，而核准36萬元美金之遠期信用狀貸款額 度。丙○○等人嗣於88年9 月9 日、9 月16日、10月6 日， 依次動用美金10萬2,000 元、10萬5,000 元、10萬5,000 元 ，合計美金31萬2,000 元，而詐借貸款共美金28萬800 元， 得手後花用，屆期未付本息，足以生損害稅捐機關公文書之 公信力及華銀高雄分行。
六、甲○○因另涉犯詐欺罪嫌而逃匿，經臺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 署檢察官於86年4 月29日發布通緝在案。丙○○明知甲○○ 為通緝之人犯，竟自87年6 月間某日起，予以僱用為惠蕎公 司經理，並印製「林家德」之冒名名片供其使用，讓其居住 於高雄市○○○路47號11樓之1 處（即惠蕎公司登記之地址 ），而藏匿人犯甲○○，迄88年11月10日查獲時止。七、嗣因吳宗修被冒名申請信用卡，報警後移由臺灣高雄地方法 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於88年11月10日14時許，命警至高雄 市○○○路47號11樓之1 搜索，丙○○應門後發覺事發，留 下護照等物乘隙逃逸，經警方當場逮獲乙○○、甲○○，並 扣得如附表六所示偽造之稅捐機關收件章27顆，稅務員林瑜 芬、股長羅榮昌（任職高雄市國稅局新興稽徵所服務股）之 職務條戳印2顆。
八、案由法務部調查局南部機動組及高雄市政府警察局苓雅分局 移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丙○○、乙○○、甲○○均否認有上開犯 行，被告丙○○辯稱：伊係受「陳信和」僱用，平日依「陳
信和」之指示經營業務，何以公司內有多家公司之資料，及 財稅機關之收件章，伊均不知情，亦不知甲○○是通緝犯云 云，被告乙○○辯稱：伊從未在公司上班，沒有參予任何業 務上之事，伊是掛名負責人，只是到華南銀行簽名擔任保證 人，公司有提供定存單，支票及不動產供擔保，總和超過信 用狀額度云云；被告甲○○辯稱：伊在公司擔任技術人員， 聽公司命令，公司叫伊簽字伊就簽字，其他的事伊均不知情 ，不知有違法情事云云。
二、惟查：
㈠上開惠蕎公司原負責人林暐智，嗣變更股東及負責人，並遷 移公司住址，申請變更登記等情，為被告乙○○所供承，並 據證人林暐智、施秀敏、吳芳蘭及林榮泰等人證實（88年度 偵字第27737 號卷第8 、9 頁、88年度偵字第28708 號卷第 87-91 頁、87年度偵字第24546 號卷第128 頁），復有惠蕎 公司股東同意書、經濟部公司執照、惠蕎公司87年2 月10日 、87年4 月2 日、87年7 月24日有限公司變更登記卡等附卷 可稽（87年度偵字第24546 號卷第98-100頁、原審一卷第21 0-213 頁）。據證人吳芳蘭所證，惠蕎公司是「一位姓陳的 男子要買」（偵字第28708 號卷第90頁）。而惠蕎公司實際 負責人係丙○○，乙○○是掛名負責人，甲○○係為丙○○ 跑腿，由丙○○給付報酬等情，亦為被告甲○○於偵查中證 實（偵字第27737 號卷第10頁反面、第11頁）。是證人吳芳 蘭所稱之「姓陳的男子」，係被告丙○○無疑。被告乙○○ 雖指稱「老闆陳信和要伊擔任惠蕎公司掛名負責人」云云（ 偵字第27737 號卷第118 頁）。被告甲○○於本院審理中又 稱有陳信和其人，陳信和沒有戴眼鏡云云（本院二卷第138 頁）。惟經隔離訊問結果，被告乙○○供稱陳信和是戴金框 眼鏡（本院二卷第143 、146 頁）。且已判決確定之證人邱 森雄於原審供稱「老闆陳信和要我當（齊鴻公司）負責人， 丙○○是經理」云云（原審一卷第80頁），然於本院審理時 ，經具結後證稱「（丙○○）叫我當公司（齊鴻公司）的負 責人，這句話（老闆陳信和要我當負責人）是開庭前丙○○ 在庭外叫我要這麼講的」等語（本院二卷第173 頁）。被告 丙○○果如係受「陳信和」僱用，應無不知「陳信和」之住 址或聯絡方法，參以被告乙○○、甲○○不一致之供述，及 證人邱森雄於本院之證言，足證並無「陳信和」其人，惠蕎 公司之實際負責人係被告丙○○。
㈡證人吳宗修遭不詳姓名者持其任職惠蕎公司之不實扣繳憑單 ，申請信用卡之上開事實，為被害人吳宗修所陳明（苓雅分 局第13934 號卷第2 頁），並有該扣繳憑單、信用卡申請書
，吳宗修身分證等影本在卷足憑（同上卷第4-6 頁）。證人 吳宗修於86年間，並未在惠蕎公司任職領取薪資，並有財政 部高雄市國稅局前鎮稅捐稽徵所88年1 月5 日財高國稅鎮徵 字第87010006號函附86年度綜合所得稅結算申報書暨核定通 知書附卷可證（偵字第24546 號卷第114-117 頁）。被害人 吳宗修係於87年8 月間遭不詳姓名者冒名申請信用卡，而惠 蕎公司當時之實際負責人係被告丙○○，是出具此登載不實 之扣繳憑單者，係被告丙○○甚明。被告丙○○之出具不實 扣繳憑單，與該不詳姓名成年人，自必知該不詳姓名成年人 係欲持該「扣繳憑單」冒名行使，而與之有共同犯意聯絡及 行為分擔，已足認定。
㈢警方於88年11月10日14時許，至高雄市苓雅區○○○路47號 11樓之1 搜索，扣得如附表一、二、三、四、五、六所示之 惠蕎公司、齊鴻公司、佳婧公司之「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 報書」收執聯，「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收執聯，惠 蕎、齊鴻、佳婧公司之資產負債表，各縣市國稅局、稅捐稽 徵處、所收件章及股長羅榮昌、稅務員林瑜芬戳章，此有搜 索扣押證明筆錄、搜索票影本及上開收件章、戳章所蓋印文 附卷可稽（苓雅分局第18464 號卷第21-24 、26頁）。而上 開「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書」，「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 申報書」收執聯，其內容均屬不實，收執聯上所蓋之財稅機 關收件章，或查驗章，及羅榮昌、林瑜芬之戳章，均屬偽造 ，經證人羅榮昌、李振勝、施仁傑、鮑能卿、許貴華、李麗 琴、李俊賢、莊春妍、曾宏雄、李嬪婷、張天輝等財稅機關 之公務員攜帶各財稅機關之各印章，於偵查中到庭比對，均 指證扣押之收件章、戳章均屬偽造無訛，並有勘驗筆錄及比 對印文等在卷足憑（89年度偵字第17801 號卷第4-7 、10-1 7 頁）。惠蕎公司於87年間，並無營利事業所得稅申報資料 ，佳婧公司於87年申報86年度之所得為0 元（申報虧損2 萬 400 元），亦有財政部高雄市國稅局傳真相關申報資料附卷 可佐（偵字第24546 號卷第11-21 頁）。被告丙○○為惠蕎 公司之實際負責人，已如上述，而惠蕎、齊鴻、佳婧等公司 之上開資料，均係在惠蕎公司之地址查獲，證人邱森雄係被 告丙○○指使其為齊鴻公司負責人，且惠蕎公司及齊鴻公司 向銀行「貸款」時，係由被告丙○○商請邱森雄、乙○○等 擔任連帶保證人，此為邱森雄及乙○○所證實。是可證上開 偽造之文件，均係被告丙○○所為，而偽造之印戳，係被告 丙○○委由不知情之不詳姓名成年人所盜刻甚明。 ㈣齊鴻公司、惠蕎公司於88年3 月29日、同年5 月、7 月間， 分別持上開不實之報稅文書及偽造之財稅核收報繳稅捐文書
之證明公文書，向中華商銀鳳山分行、土銀高雄分行及華銀 高雄分行等「貸款」，連帶保證人為被告乙○○及邱森雄等 人，因而獲准撥款貸放等情，經證人即各銀行行員潘永祥（ 華銀）、葉維誠（土銀）、陳俊雲（中華商銀）於原審具結 證實（原審二卷第35-37 、76頁），並有華銀高雄分行92年 3 月27日（92）華高放字第165 號函附惠蕎公司貸款相關資 料70紙，惠蕎公司積欠華銀高雄分行之貸款明細表1 紙、台 灣土地銀行高雄分行91年5 月14日雄放（一）字第9100583 號函附齊鴻公司貸款資料18紙、土地銀行分戶餘額紀錄卡及 明細表1 紙、中華商銀鳳山分行所提齊鴻公司貸款繳息明細 表及放款借據6 紙、中華商銀鳳山分行92年8 月18日所提之 齊鴻公司貸款資料10紙在卷足憑（原審一卷第286-358 頁、 第159-187 頁、第364-368 之1 頁，原審二卷第147-156 頁 ）。
㈤被告丙○○完成上開登載不實及偽造文書行為後，於88年8 月間，推由被告甲○○與乙○○持向華銀高雄分行，辦理貸 款及說明業務情形，並推由被告乙○○及劉聰進、邱森雄擔 任信用狀貸款之保證人等情，亦經被告丙○○、甲○○供明 無訛（偵字第28708 號卷第19、23、60頁）。被告甲○○自 87年6 月間起，即居住在惠蕎公司、齊鴻公司設址之高雄市 ○○○路47號11樓之1 ，為被告甲○○所供承，則惠蕎公司 是否有營運，營運之情形如何，自必為其所明知，是其持貸 款有關資料，至銀行貸款說明業務情形時（被告甲○○於偵 查中陳明─偵字第28708 號卷第60頁），應知貸款之相關資 料文書，係屬登載不實及偽造之文書，是其與被告丙○○就 此部分，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甚明。被告乙○○係惠蕎公 司名義負責人，又與甲○○至華銀高雄分行辦理貸款手續及 說明業務情形，是被告乙○○應同受僱在惠蕎公司上班，當 知公司是否營運，營運情形如何，則其與甲○○前往銀行說 明業務情形時，自必知貸款之相關資料文書，係屬登載不實 及偽造之文書，而竟仍參予行使辦理貸款手續，其與丙○○ 、甲○○就此部分有共同犯意，亦足認定。
㈥證人即華銀高雄分行行員潘永祥於原審證稱：申請信用狀申 請人必需提供資產負債資料，並不一定需要提供土地、房屋 作為擔保品，因為資產如果足夠，公司營運良好，則不需要 擔保品，惠蕎公司申請3 張信用狀，逾期均未清償及繳付利 息等語（原審二卷第35、36頁）。被告丙○○等向銀行貸款 之後，因逾未繳本息，經中華商銀向台灣高雄地方法院申請 核發支付命令、華南商銀及土地銀行則起訴請求給付借款等 情，並有臺灣高等法院88年度促字第80071 號、第7896號支
付命令、支付命令確定證明書及89年度重訴字第190 號、第 411 號民事判決在卷可考（調查局卷第3-6 、72-73 頁、原 審二卷第47-52 頁）。被告丙○○、乙○○、甲○○以登載 不實及偽造之文書，持以向銀行核放借款，得款後未繳付本 息，顯見於貸款之初，有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意圖，而有詐欺 犯意。
㈦被告甲○○因涉犯詐欺案件逃匿，經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 署於86年4 月29日發布通緝在案，有該署通緝書附卷足按（ 原審二卷第224 頁）。被告甲○○自87年6 月間起，即在被 告丙○○負責之惠蕎公司辦公室居住，擔任惠蕎公司經理， 對外冒稱其為「林華德」，使用「林家德」名片等情，為被 告甲○○所供承（偵字第27737 號卷第126 頁、偵字第2870 8 號卷第23、60頁）。被告甲○○如不知被通緝，要無冒稱 「林華德」之理。被告丙○○於偵查中供承「我與甲○○是 從小長大之鄰居，關係熟稔，後來他在台北經營不善倒閉， 為避債被法院通緝，乃南下高雄找我幫忙收留他，嗣後我幫 他找住處，並介紹他入惠蕎公司工作」等語（偵字第28708 號卷第18頁）。是被告丙○○明知甲○○係通緝中之人犯， 仍自87年6 月間某日起，使之在惠蕎公司之上址居住，足證 其有藏匿通緝犯之犯意。
㈧綜上所敍，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丙○○、乙○○、甲○ ○等所辯，顯係卸責之詞，殊無足採，犯行均可認定。三、查㈠被告丙○○出具「吳宗修」任職惠蕎公司領取薪資之不 實扣繳憑單，交與不詳姓名成年人行使部分，係犯刑法第21 6 條、第215 條之行使業務上登載不實文書罪，其登載不實 之低度行為，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按扣繳 憑單係公司、員工間給付薪資，代為扣繳所得稅之情形，用 以申報綜合所得稅之證明，並非商業會計之憑證（最高法院 91年台上字第1828號刑事判決要旨參照）。公訴意旨認被告 丙○○又犯商業會計法第71條第1 款之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 ，尚不能證明，因此部分係屬同一行為法條競合之單純一罪 ，故不另為無罪之諭知。又公訴意旨雖未就行使部分起訴， 因與起訴之登載不實部分，為吸收關係之裁判上一罪，自為 起訴效力所及，應併予審理。被告丙○○此部分與該不詳姓 名成年人，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為共同正犯。㈡又被告 丙○○藏匿通緝人犯甲○○之行為，係犯刑法第164 條之藏 匿犯人罪。㈢按「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及「營利事 業所得稅申報書」，係屬業務上作成之文書，「營業人銷售 額與稅額申報書」上之稅捐機關「核收」欄，經承辦公務員 審查確認蓋章後，即係表示申報之所得稅額已經核實收入之
證明，性質上即屬公文書。另「所得稅結算申報書」收執聯 ，經該管稅捐機關蓋上收件章，即係表示該公司之所得稅結 算申報書，已經該管稅捐機關收件之證明，性質上亦屬公文 書。被告委由不知情之不詳姓名成年人盜刻稅捐機關之收件 章及稅務員（含股長）戳章，共29顆，此部分行為係犯刑法 第217 條第1 項之偽造印章罪。公訴意旨認係偽造公印，尚 有未洽（未引用刑法第218 條第1 項）。被告丙○○登載不 實之佳婧公司「所得稅結算申報書」收執聯及「營業人銷售 額與稅額申報書」部分係犯刑法第215 條之登載業務上不實 文書罪，其上加蓋稅捐機關之收件章部分，係犯刑法第211 條之偽造公文書罪。被告偽造印章為偽造公文書之部分行為 ，不另論罪。被告所犯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罪及偽造公文書 罪間，有方法目的之牽連關係，應從一重之偽造公文書罪處 斷。又「所得稅結算申報書」及「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 書」，並非會計憑證，公訴意旨認此部分又犯商業會計法第 71條第1 項之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尚有未洽，因此部分與 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罪，係同屬同一行為之法條競合，為單 純一罪，故不另為無罪之諭知。㈣被告丙○○製作不實之齊 鴻公司、惠蕎公司之「所得稅結算申報書」及「營業人銷售 額與稅額申報書」之收執聯部分，係犯刑法第215 條之登載 業務上不實文書罪。被告丙○○在上開二申報書上加蓋偽造 之稅捐機關收件章及稅務員戳章，為稅捐機關已收件之證明 ，係屬偽造公文書，此部分係犯刑法第211 條之偽造公文書 罪。被告丙○○委由被告甲○○、乙○○持上開二申報書， 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向銀行詐借現款，使各該銀行承辦 人陷於錯誤，而予以核借，此部分係犯刑法第216 條、第 211 條、第215 條之行使偽造公文書罪，行使登載業務上不 實文書罪及同法第339 條第1 項之詐欺取財罪。其偽造印章 、偽造印文為偽造公文書之部分行為，不另論罪。其登載業 務上不實文書罪、偽造公文書罪後持以行使，登載不實及偽 造之低度行為，應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亦不另論罪。 所犯行使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罪及行使偽造公文書罪，係一 行為觸犯二罪名之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從一重之行 使公文書罪處斷。所犯行使公文書罪與詐欺取財罪間，有方 法目的之牽連關係，亦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行使 公文書罪處斷。公訴意旨認「所得稅結算申報書」及「營業 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為會計憑證，又犯商業會計法第 71條第1 項之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尚不能證明，因此部分 與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罪，係屬同一行為之法條競合，為單 純一罪，故不另為無罪之諭知。被告丙○○就齊鴻公司向中
華商銀鳳山分行及土地銀行高雄分行詐借貸款部分，與邱森 雄、張有貴、劉聰進間，就惠蕎公司向華銀高雄分行詐借貸 款部分與被告甲○○、乙○○、邱森雄、劉聰進間，分別有 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均為共同正犯。被告丙○○就88年5 月間向土銀高雄分行詐取核准貸放40萬元美金之額度，及被 告丙○○、甲○○、乙○○於88年8 月間，向華銀高雄分行 詐取核准貸放美金36萬元之額度，嗣分別陸續在該額度內詐 得現款部分為繼續犯之單純一罪。被告丙○○先後多次行使 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罪，行使偽造公文書罪及詐欺取財罪， 均時間緊接，各犯同一之罪名，為連續犯，均應依刑法第56 條規定，分別以一罪論，並各加重其刑。被告丙○○、甲○ ○、乙○○所犯行使公文書罪與詐欺取財罪間，有方法結果 之牽連關係，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行使偽造公文 書罪處斷。被告丙○○所犯行使業務上不實文書罪（吳宗修 扣繳憑單部分），藏匿犯人罪及連續行使公文書罪，犯意各 別，應予分論併罰。
四、原審就被告丙○○藏匿犯人部分，適用刑法第164條第1項， 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1 條前段，審酌被告丙○○藏匿犯 人，使司法機關對於刑事訴追產生延滯，浪費司法資源，犯 罪後未能坦承犯行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肆月；其認事 用法及量刑，均無不合，應予維持。被告丙○○上訴意旨執 前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五、原審就被告丙○○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部分（吳宗修扣繳憑 單部分），未予認定被告丙○○就行使行為，與該不詳姓名 者有共同正犯關係；就被告丙○○、甲○○、乙○○行使偽 造公文書罪部分，認偽造稅捐機關之收件章及稅務員之戳章 ，係犯偽造公印罪，為偽造公文書之部分行為，並為行使偽 造公文書罪所吸收；均有未洽。被告丙○○、甲○○、乙○ ○上訴意旨執前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雖無理由，但原 判決此部分既有可議，自應將此部分及被告丙○○、乙○○ 定應執行刑部分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丙○○首謀，偽造稅 捐機關之收件章及稅務員之戳章，用以偽造公文書，持以向 銀行詐取借款、金額高達3,000餘萬元，嚴重危害稅捐機關 文書之正確性及金融秩序，惡性重大，被告甲○○、乙○○ 分擔之行為較輕，暨被告等犯罪後，飾詞卸責，未見悔意， 態度欠佳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就被告 丙○○部分，與上開駁回上訴部分所處罪刑，定其應執行刑 。原扣案如附表六所示之稅捐機關收件章27顆及稅務員、股 長戳章2 顆，暨偽造收件章、戳章印文之「所得稅結算申報 書」、「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收執聯」，雖因原審檢
察官調借未還，目前去向不明，有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檢 察署94年3 月4 日高分檢聰溫字第02259 號函附卷可稽（本 院二卷第2 頁），但不能證明已滅失，偽造之收件章、戳章 及以之偽造於「所得稅結算申報書」、「營業人銷售額與稅 額申報書」收執聯上之印文，均依刑法第219 條規定分別於 各被告之罪刑下宣告沒收（如附表一、二、三、四、五、六 所示）。
六、公訴意旨另以：被告丙○○於87年底，獲悉惠蕎公司正委託 會計記帳人員施秀敏欲辦公司解散登記，遂透過另一記帳員 吳芳蘭，輾轉獲得林暐智同意，取得該公司之經營權，變更 登記及股權變動指定等權利，除給付施、吳2 人之業務報酬 及登記規費外，另透過後2 人轉交2 萬元與林暐智為酬。丙 ○○旋基於概括犯意出具不實之股權變動證明書及變更後之 公司章程，以人頭股東王文福、夏德龍、俞永吉承受原股東 之股權，僅保留林暐智、陳益聲之部分股權，並以王文福為 新任負責人，申辦變更登記，矇使經濟部之承辦人員將上述 不實登記情事，以及公司地址變更為高雄市苓雅區○○○路 47號11樓之1 等事項，登記在該公司之變更登記卡上，並於 87年1 月10日據以核發變更後之公司執照。次於87年3 月底 ，再徵得知情之人頭林榮泰同意，改具林榮泰承受王文福股 權之股權變動證明書及公司變更章程等不實文件，申辦變更 登記，亦矇使承辦人員登載此不實事項於變更登記卡上，並 於87年4 月1 日核發公司變更後之公司執照。丙○○又於87 年7 月間，委以6 萬元及每月2 至3 萬元之月薪為酬，徵得 人頭被告乙○○及黃俊銘、劉聰進之同意，分別虛偽承受林 榮泰、林暐智、陳益聲等人名義之股權，進而虛立新的股權 變動證明書及公司變更章程，矇使承辦公務員將此等不實事 項，登載在該公司之變更登記卡，並於87年7 月22日核發負 責人為乙○○之變更後登記執照，足生損害於公司登記之正 確性；因認被告丙○○、乙○○涉犯刑法第215 條之登載業 務上不實文書罪，及同法第214 條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 書罪嫌。惟查：
㈠被告丙○○支付報酬及代價，經惠蕎公司負責人林暐智之同 意，而取得惠蕎公司之經營權、變更登記及股權變動指定等 權利，此為證人林暐智、施秀敏、吳芳蘭所證實。被告丙○ ○因而指定王文福、夏德龍、俞永吉承受原股東之股權，以 王文福為新任負責人，遷址高雄市苓雅區○○○路47號11樓 之1 ，而申請變更登記，高雄市政府建設局承辦人員將之登 記於該公司之變更登記卡，並核發變更後之公司執照，及其 後股權之變動，章程之變更登記，使承辦人員核發公司變更
登記卡、公司執照等情，自均屬被告丙○○以代價取得之權 利，且高雄市政府建設局就所登記之事項，有實質審查權， 是其顯無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或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 之可言。被告乙○○同意擔任掛名負責人，承受原股東之股 權，自亦無登載業務上不實文書，或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 書之犯行。
㈡原審就此部分論處被告丙○○、乙○○罪刑，尚有未洽。被 告丙○○、乙○○上訴意旨否認犯罪，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 當，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此部分撤銷，諭知均無罪 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 條、第369 條第1 項前段、第364 條、第301 條第1 項、第299 條第1 項前段，刑法第28條、第56條、第216 條、第215 條、第211 條、第339 條第1 項、第55 條 、第51條第5 款、第219 條，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1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宗吟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4 年 11 月 29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王光照
法 官 蔡國卿
法 官 洪慶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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