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上更一字第12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張萬春
選任辯護人 林彥廷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偽造文書案件，不服臺灣宜蘭地方法院111年度訴
字第7號，中華民國111年4月12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
宜蘭地方檢察署110年度調偵字第403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
後，經最高法院撤銷發回更審，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張萬春緩刑貳年，並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壹年內，向公庫支付新臺幣參萬元。
犯罪事實
一、張萬春前承攬吳錫坤位於宜蘭縣○○市○○路000○00號農舍興建 工程，2人間因工程款項問題而涉訟。詎張萬春竟基於行使 變造私文書之犯意，於民國109年5月4日前某時，在其宜蘭 縣○○市○○路000巷00號之住處內，將李文豪於109年間所出具 之元力企業社工程請款單(下稱本案請款單)上所載「搭設宜 市○○路000號工地款項75000元」之內容，未經李文豪之同意 或授權，自行增加書寫「○○段000農地」之文字，而將本案 請款單內容更改為「搭設宜市○○路000號工地○○段000農地款 項75000元」，以此方式變造本案請款單，並於109年5月4日 將本案請款單提向本院民事庭行使，作為臺灣高等法院108 年度上訴字第1317號請求給付承攬報酬事件訴訟使用(該民 事案件上訴人為吳錫坤)，足以生損害於吳錫坤、李文豪及 臺灣高等法院。
二、案經吳錫坤訴由宜蘭縣政府警察局宜蘭分局報告臺灣宜蘭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檢察官、上訴人即被告張萬春及其辯護人於本院審判程序中 ，對於本案相關具有傳聞性質的證據資料，均未就證據能力 予以爭執(見本院卷第65至69頁)，且本案所引用的非供述證 據，也是合法取得，依法可作為認定犯罪事實的依據。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張萬春矢口否認有何變造文書之犯行，辯稱：因涉
訟請李文豪開宜蘭市○○段000農地的收款證明，但其只註明 宜蘭市○○路000號工地，然費用是高於該工地原本的費用， 遂以為宜蘭縣○○市○○路000號工地及宜蘭市○○段000農地合計 費用，而加註「○○段000農地」，並無犯意，亦未生損害或 影響民事案件判決之正確性云云。經查:
㈠被告自承於上揭時、地，在本案請款單上增加書寫「○○段000 農地」之文字，而將本案請款單內容自「搭設宜市○○路000 號工地款項75000元」更改為「搭設宜市○○路000號工地○○段 000農地款項75000元」，並於109年5月4日將本案請款單提 向臺灣高等法院行使，作為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上訴字第1 317號請求給付承攬報酬事件訴訟使用等情不諱，並經證人 即告訴人吳錫坤於警詢及偵查中、證人即被害人李文豪於警 詢、偵查、原審及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見警卷第8-10、14 -17頁、偵卷第45-46頁、原審卷第86-91頁、本院前審卷第1 26-127頁），並有本案請款單1份附卷可佐(警卷第18-19頁) 。
㈡被告委請證人李文豪及受雇於李文豪之李銘鋒搭設○○段000農 地及○○路000號工地之鷹架搭設工程一事，固經證人李文豪 及受雇於李文豪之李銘鋒證述在卷（見偵卷第45頁背面-46 頁；原審卷第87-88頁；本院前審卷第117-118、124-125頁 ）。然被告支付上開二土地鷹架搭設費用情況，除支付新臺 幣(下同)55,000元部分，有被告為發票人、票號為○○000000 0、票面金額為55,000元、發票日期為106年2月20日、付款 人為宜蘭市農會之支票、宜蘭市農會轉帳支出傳票、李銘鋒 簽名其上之宜蘭市農會支票存根及李文豪簽名請求提示付款 且兌領之支票背面影本各1份附卷可稽（見偵卷第29-30、34 頁）；以及被告所提記帳筆記本，載有「鷹架李先生..106. 1.18開票到期日106.2.00 00000-吳錫坤 吳黃玉子 鷹架200 00 現金 具領人李銘鋒代收」等文存卷可考（本院前審卷第 27頁），且證人李文豪就確自證人李銘鋒處收受該支票並已 兌領等節亦所是認（見原審卷第87頁），則被告辯稱確有支 付55000元尚非無據。至被告另主張尚有給付李文豪2萬元一 節，並舉前述筆記本之「鷹架20000 現金 具領人李銘鋒代 收」記載為證。惟證人李文豪於原審已經否認收得2萬元及 於本院不記得有無請李銘鋒代收55,000及2萬元工程款等情( 見原審89頁及本院前審卷第129頁)。且參諸李文豪已於本院 審理證稱兩件工程應該是是6、7萬元，正確數字無法詳記( 見本院前審卷第126頁)，與被告堅稱之合計75,000元已有出 入，加以被告於原審稱:第一個(按係120號)工程鷹架是19,8 00元，第二個(按係563農地)工程我跟李文豪結算，但是李
文豪避不見面等語(見原審卷第91頁)，可徵被告與李文豪對 本案工程款合計價格是否合意已有疑義。姑不論證人李銘鋒 於本院證稱上開筆記本簽名不是伊的字；支票存根上之簽名 像其筆跡，但怕有人模仿等語(見本院前審卷第114、116頁) ，即便李文豪確收受被告2萬元，則被告與李文豪間就本案 工程價金未完全合致前，被告自無逕為更改之權。至證人李 文豪證稱該系爭請款單係應被告要求作為報稅之用，數額75 ,000元亦係被告所指明等情（見警卷第15頁背面；原審卷第 90-91頁），被告亦供認係電聯李文豪開單(見偵卷第46頁) ，則此一請款單既係李文豪應被告所請而開立，倘包含○○段 工程，理應經被告明確表達告知李文豪，然李文豪卻於請款 單僅記載○○路工程，可見應無被告所稱之漏載。何況果如被 告所述已支付二工程款經李文豪收受完畢，直接開立工程款 「收款證明」豈有難事，為何僅簽發未載明具體明細且已經 領收款項之「請款單」，何況證人李文豪仍在本院審理中證 稱上述55,000元及2萬元工程款太久了，不清楚等語(見本院 前審卷第126頁)，益見被告與李文豪間就工程款支付尚有爭 議，被告自不能擅自增加李文豪所製作請款單文字甚明。 ㈢按刑法上變造文書罪之構成要件係無權限之人擅自將他人所 製作之真正文書，加以改造，而變更其内容之行為，行為人 倘主觀上認識其所變造者為他人名義之私文書，而決意為變 造之行為，即屬成罪，至於其變造行為之目的或動機為何， 對本罪之成立不生影響；本罪係結果犯，變造私文書之行為 ，須發生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之結果，所謂足生損害， 係指有致使公眾或他人遭受損害之虞而言，亦即不以實際發 生損害為必要。為最高法院向來一致之見解。換言之，只須 有足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之危險即可，並非以確有損害事實 之發生，至於行使變造之文書後究否為他人所參酌，亦在所 不問(同院90年度台上字第1827號判決意旨參照)。查證人李 文豪開立本案請款單係以「搭設宜市○○路000號工地款項750 00元」為內容，被告縱認李文豪之記載內容有誤，亦應得由 李文豪修改或得同意而修改，其擅自將本案請款單內容更改 為「搭設宜市○○路000號工地○○段000農地款項75000元」， 自屬變造私文書之行為甚明，與被告以何動機變造無涉。被 告持之向本院民事庭行使，足生損害於公眾及李文豪、吳錫 坤等人之虞，亦不以實際發生損害甚至他人參酌為必要。另 證人李文豪於原審證稱:被告收到請款單後沒有跟伊聯絡工 程款的內容記載有疏漏等語(見原審卷第91頁)，且被告於警 詢及原審審理中自承：跟吳錫坤涉訟後，是臺灣高等法院要 求提出證明，找不到證人，就根據事實補寫。...但是李文
豪避不見面等語(見警卷第2-3頁、原審卷第91頁)，尤認被 告於李文豪開立請款單後，尋覓李文豪無著，當無從得李文 豪同意或授權，其自行改簽，應可認定。被告辯護人嗣於本 院為被告辯稱:更正系爭請款單前，有取得文書製作權人李 文豪同意，只因李文豪後來收了告訴人吳錫坤6萬元之拆除 鷹架費用，才會在原審與前審審理程序中，否認有授權被告 自行更正云云(見本院卷第62、63頁)，顯屬事後矯飾之詞， 不足憑採。
㈣綜上所述，被告確有未經李文豪同意或授權擅自變造本案請 款單而變造私文書加以行使之犯行，其事後所辯，無非卸責 之詞，顯不足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聲請勘驗證人李銘鋒 筆跡已無影響本案重要之認定，自無調查之必要，是被告犯 行實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行使變造私文書罪 。其變造私文書之低度行為，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 另論罪。
參、駁回上訴之理由
一、原審以被告行使變造私文書事證明確，審酌被告無任何前科 紀錄，素行良好，未經同意變造請款單，並持向法院行使， 可能影響裁判之正確性及足生損害於告訴人及被害人之虞， 所為殊值非難，復衡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方法、所生危 害，暨被告自陳宜蘭農校畢業之智識程度、職業為工之經濟 狀況及犯後仍矢口否認犯行等一切情狀，有期徒刑4月，並 諭知易科罰金折算之標準為新臺幣1,000元折算1日，且本案 請款單雖屬被告變造私文書之犯罪所生之物，然業經被告於 本院108年度上訴字第1317號民事訴訟中庭呈附卷為證，已 非其所有之物，爰不予宣告沒收。理由雖稍有不同，結論並 無二致，其認事用法及量刑均無不當，應予維持。二、被告上訴意旨略以:本案請款單所記載之75,000元係包含000 地號及000地號土地工程款，其確就○○段000農地之鷹架工程 給付55,000元予證人李文豪，而於本案請款單自行加寫「○○ 段000農地」之文字，不但修正本案請款單錯誤，反使本案 請款單記載與事實相符，並非不實之記載，亦不影響本案請 款單之正確性，所為不構成犯罪云云。然被告與李文豪間就 本案二工程總價及款項支付所述尚有歧異，且李文豪應被告 之請而開立請款單，尚無任意漏載，又以請款單據而非收款 憑據，益見被告與李文豪間工程款項並非毫無爭議，被告未 得李文豪同意或授權擅自變更本案請款單內容向法院提出， 自屬行使變造私文書罪，不以實際參酌發生損害為必要，均
已詳述如前，被告上訴猶執前詞否認犯罪，並無理由，應予 駁回。
三、附條件緩刑
被告前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本院被 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11頁），今被告雖未坦 承犯行，然其經此教訓，當知所警惕；復審酌被告行使變造 私文書之動機、現有生活情狀，認其前所受刑之宣告以暫不 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宣告緩刑2 年，以啟自新。並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4款規定，向公庫支 付新臺幣3萬元。又被告上揭所應負擔之義務，乃緩刑宣告 附帶之條件，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之規定，違反上開 負擔情節重大，足認原宣告之緩刑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 行刑罰之必要者，得撤銷上開緩刑之宣告，附此說明。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第2項第4款，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黃正綱提起公訴，檢察官張紜瑋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23 日 刑事第二十庭審判長法 官 吳淑惠
法 官 吳祚丞
法 官 吳定亞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郭侑靜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26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10條
偽造、變造私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210條至第215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