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上字第1253號
上 訴 人 蘇瑩芳（即蘇水連之承受訴訟人）
蘇庭萱（即蘇水連之承受訴訟人）
蘇倚萱（即蘇水連之承受訴訟人）
黃沛清
何兆莛（原名何瑞揚）
上列二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陳德峯律師
複 代理人 朱正聲律師
被 上訴人 王堂儒
金蓓琳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陳昌羲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0年9
月16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87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
訴，本院於111年12月2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原判決主文第一項更正為：「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應於繼承被繼承人蘇水連遺產範圍内與黃沛清、何兆莛連帶給付王堂儒新臺幣捌拾陸萬肆仟元，及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自民國一Ｏ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起，黃沛清、何兆莛自民國一一Ｏ年一月五日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原判決主文第二項更正為：「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應於繼承被繼承人蘇水連遺產範圍内與黃沛清、何兆莛連帶給付金蓓琳新臺幣捌拾陸萬肆仟元，及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自民國一Ｏ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起，黃沛清、何兆莛自民國一一Ｏ年一月五日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第二審訴訟費用由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於繼承被繼承人蘇水連之遺產範圍内與黃沛清、何兆莛連帶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程序事項：
㈠本件原審共同被告蘇水連上訴後，於民國110年7月24日死亡 ，由其繼承人蘇瑩芳、蘇庭萱、蘇倚萱（下稱蘇瑩芳3人） 具狀聲明承受訴訟，續行訴訟（見本院卷第19、31-39頁之 蘇水連死亡證明書、民事聲明承受訴訟狀、戶籍謄本、繼承 系統表）。被上訴人並追加依繼承之法律關係，請求變更聲 明如主文第2、3項所示 ，核其請求之基礎事實均與原審蘇 水連請求之事實相同，依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但書、第 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應予准許。
㈡蘇瑩芳3人經合法通知未於最後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核無民事 訴訟法第38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被上訴人之聲請，由其 一造辯論而為判決。
二、被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王堂儒、金蓓琳於107年9月18日經 拍賣程序分別取得臺北市○○區○○○路0段00號2樓房屋暨坐落 基地、同址3樓房屋暨坐落基地（下分稱系爭2、3樓房屋， 合稱系爭房屋，與基地合稱系爭房地）之所有權。蘇水連於 強制執行過程，以其為系爭房屋承租人為由拒絕點交，並分 別提出聲明異議、第三人異議之訴、聲請停止執行及假扣押 等訴訟程序，多方阻撓強制執行程序之進行；上訴人黃沛清 於系爭房地遭查封後，將系爭房屋原始建物與增建建物間以 矽酸鈣板完全封阻而形成不相通之空間，致原始建物及增建 建物均無法作為居住之正常使用，黃沛清再以增建建物設有 昇降籠可出入得獨立使用，拒絕點交；又蘇水連、黃沛清、 上訴人何兆莛遺留於系爭房屋之物品數量龐雜，堆置於現場 ，致伊等迄至109年10月19日遺留物拍賣前均無法使用系爭 房屋。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於107年10月13日起至109年 10月19日止無權占有系爭房地，侵害伊等對於系爭房地所有 權之行使，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因而受有相當於租金之 利益，致伊等受有損害，蘇水連死亡後，蘇瑩芳3人為其繼 承人，自應繼受其權利義務等語，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 段、第185條、第179條規定及繼承之法律關係，請求蘇瑩芳 3人於繼承被繼承人蘇水連遺產範圍内與黃沛清、何兆莛連 帶給付伊等各新臺幣（下同）86萬4,000元，及均加計自起 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之法定遲延利息（被上訴人逾上開範 圍之請求，經原審判決駁回後，未據其聲明不服）。三、上訴人則以：系爭房地為黃沛清所有，黃沛清與何兆莛居住 於此，黃沛清並將系爭房屋出租予蘇水連使用，嗣黃沛清遭 欺騙而將系爭房地借名登記予訴外人全鼎香食品有限公司（ 下稱全鼎香公司），全鼎香公司違約將系爭房地移轉登記為 訴外人許楷正所有，事後系爭房地遭拍賣。黃沛清為系爭房 地之出賣人，在未將系爭房地交付買受人即被上訴人前繼續
占有，僅屬債務不履行，非無權占有。且原法院於108年1月 7日執行點交時，範圍僅限系爭房地原始建物，伊等已於點 交後遷出原始建物，嗣原法院於109年4月7日再就增建建物 執行點交，黃沛清亦配合遷出，況查封拍賣之範圍未包含增 建建物，伊等亦就此提起抗告，黃沛清占用增建建物無需負 賠償責任等語，資為抗辯。
四、原審判決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應連帶給付被上訴人各86 萬4,000元，及蘇水連自109年12月25日起，黃沛清、何兆莛 自110年1月5日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 利息，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上訴人提起上訴，聲明：㈠ 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 於第一審之訴駁回。蘇水連死亡後由蘇瑩芳3人承受訴訟。 被上訴人答辯及變更聲明為：㈠上訴駁回。㈡如主文第二、三 項所示。
五、經查，黃沛清於103年5月6日將其所有系爭房地設定2,400萬 元之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訴外人玉山商業銀行（下稱玉山銀行 ），擔保其對玉山銀行所負之債務，黃沛清自103年5月2日 起陸續向玉山銀行借款，105年11月8日後即未依約繳款，已 喪失期限利益，黃沛清於105年12月8日將系爭房地以買賣為 原因移轉登記予全鼎香公司，全鼎香公司於106年1月3日將 系爭房地信託登記予許楷正，玉山銀行於107年1月26日持原 法院106年度司拍字第309號（下稱第309號）拍賣抵押物裁 定聲請拍賣許楷正所有系爭房地，經原法院以107年度司執 字第10967號拍賣抵押物強制執行（下稱系爭執行）事件受 理在案，被上訴人王堂儒、金蓓琳於107年9月18日分別投標 拍定系爭2樓房地、系爭3樓房地，執行法院於107年10月8日 核發不動產權利移轉證書，被上訴人於同年10月12日領得不 動產權利移轉證書，再於107年10月22日完成系爭房地之所 有權登記，108年1月7日點交系爭房地原始建物，復於109年 4月7日點交增建建物，再於109年10月19日實施公開拍賣債 務人所有遺留動產等情，有玉山銀行民事強制執行聲請狀、 第309號裁定暨確定證明書、他項權利證明書、最高限額抵 押權設定書、建物異動索引查詢資料、土地建物登記謄本、 不動產拍賣筆錄（拍定）暨拍定資料、不動產權利移轉證書 、送達證書、土地及建物所有權狀、原法院民事執行處通知 函、執行命令、執行筆錄、動產拍賣筆錄為證（見系爭執行 卷一第1-12、17、28-31頁，卷二第61-64、112-113頁，原 審卷第25-35、67-73、129-132、283-285、291-299、329-3 32頁），堪信為真實。被上訴人主張蘇水連、黃沛清、何兆 莛無權占有系爭房地，侵害其等對於系爭房地所有權之行使
，且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均受有相當於租金之利益，致 其等受有損害等語，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爰就 兩造爭執判斷如下：
㈠查黃沛清雖為系爭房地之原所有權人，然其於105年12月8日 將系爭房地以買賣為原因移轉登記予全鼎香公司，迄今未就 其所辯遭詐欺而將系爭房地借名登記予全鼎香公司一事，提 出訴訟主張權利（見本院卷第215頁），並未回復登記為系 爭房地之所有權人，上訴人亦未舉證明黃沛清為系爭房地之 實際所有權人，則全鼎香公司於106年1月3日將系爭房地信 託登記予許楷正，系爭房地名義上即為許楷正所有（最高法 院108年度台上字第1908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是玉山銀 行聲請拍賣系爭房地時，黃沛清已非系爭房地之所有權人， 即非出賣人，上訴人辯稱黃沛清為系爭房地之出賣人，在未 將系爭房地交付買受人即被上訴人前繼續占有，僅屬債務不 履行，非無權占有云云，即屬無據。
㈡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 ；又數人共同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 ，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第1項定有明文。就他人 之物為使用收益，而無正當之權源者，即屬不法侵害他人之 權利，自應成立侵權行為，而負損害賠償之責任（最高法院 79年度台上字第253號裁判參照）。又民事上之共同侵權行 為，共同侵權行為人間不以有意思聯絡為必要，數人因過失 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苟各行為人之過失行為，均為其所生 損害共同原因，即所謂行為關連共同，亦足成立共同侵權行 為，依民法第185條第1項前段之規定，各過失行為人對於被 害人應負全部損害之連帶賠償責任（最高法院67年台上字第 1737號判例參照）。拍賣之不動產，買受人自領得執行法院 所發給權利移轉證書之日起，取得該不動產所有權，強制執 行法第98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查：
⒈系爭房地之增建建物(見系爭執行卷三第116-117頁之執行 筆錄所示)，乃系爭房地之附屬物，為拍賣效力所及一節 ，業經原法院108年度執事聲字第63號、本院108年度抗字 第825號確定裁定認定在案(見系爭執行卷四第41-45頁)， 是被上訴人於107年10月12日領得不動產權利移轉證書（ 見系爭執行卷二第112-113頁之送達證書），即取得系爭 房地原始建物及增建建物之所有權。
⒉107年12月5日執行(履勘)筆錄記載：「何兆莛稱系爭房屋 由現占用人黃沛清及菲傭居住使用。」等文字（見原審卷 第281-282頁），108年1月7日點交筆錄記載：「10點13分 拍定人主張為所有權人，要求在場人黃沛清及其家屬及另
名自稱為律師之不知名人士退去，但上述人員仍不離去； 11時30分蘇水連到場，現場委任沈靖家律師，提出租約， 黃沛清與蘇水連間租賃契約自105年4月1日起至110年3月3 1日止，承租範圍為整層（即系爭房屋），並稱屋內大型 家具、神明桌、餐桌、椅子5張、冰箱、冷氣、玄關桌、 排油煙機、瓦斯爐、咖啡機、飲水機、室內看的到的電器 都是我的，其他食物及鍋碗及桌上食物、神桌上土地公及 祖先牌位都是黃沛清的。」等文字（見原審卷第284-285 頁），黃沛清於本院準備程序中自陳：108年1月7日點交 系爭房地時，伊、何兆莛、女兒何嘉薪3個人住在系爭房 屋內，蘇水連偶爾會來這裡住，109年4月7日點交系爭房 地增建建物時，伊與何兆莛住在系爭房屋內，蘇水連也會 偶而來這裡住、休息等語（見本院卷第195、214頁）。則 被上訴人於107年10月12日取得系爭房地所有權後，系爭 房屋仍由黃沛清、何兆莛繼續占有使用，黃沛清、蘇水連 將大型家具、生活必需用品置放於系爭房屋內，是蘇水連 、黃沛清、何兆莛於被上訴人取得系爭房地所有權後仍無 權占有系爭房地乙節，堪以認定。另107年3月9日執行(履 勘)筆錄記載：「第三人在場，陳述系爭房地都是自家人 在使用，和半年前假處分時情形一樣，…，並無租賃契約 。」等文字（見系爭執行卷一第54頁），107年8月31日拍 賣通知就系爭房地使用情形記載：「據在場第三人稱本件 拍賣標的現由第三人黃沛清（抵押債務人）及其家人自行 居住使用，並無出租與他人之情事。」等文字（見系爭執 行卷二第21-23頁），可知系爭房地並無租賃關係存在， 是蘇水連於108年1月7日點交時始提出租約陳稱其與黃沛 清間就系爭房地存有租賃關係，其有權占有系爭房地云云 （見原審卷第51-59、284-285頁之租賃契約、108年1月7 日點交筆錄），顯難採信。
⒊又系爭房屋之遺留物經執行法院於109年10月19日拍賣，黃 沛清之女何依穎以25萬元拍定並當場繳清價金，而該筆拍 賣遺留物所得款項嗣經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同意由何 兆莛代為領款（見原審卷第329-337頁之動產拍賣筆錄、 民事陳報狀、委託書、訊問筆錄），且何兆莛109年6月19 日民事聲明異議及陳報狀記載：「系爭房屋遺留物分別為 伊、蘇水連、黃沛清所有」等文字（見系爭執行卷五第89 頁），可知系爭房屋內遺留之物品確實為蘇水連、黃沛清 、何兆莛所有。依被上訴人於109年5月28日向原法院民事 執行處陳報系爭房屋遺留物清冊暨照片（見系爭執行卷五 第43-74頁），可知遺留於系爭房屋之物品，或係大型家
具，或係個人私用物品、瓷器、小型用具等，占用系爭房 屋空間甚多，被上訴人顯無法於此情形下，完整使用系爭 房屋，是被上訴人主張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遺留於系 爭房屋之物品數量龐雜，堆置於現場，致其等迄至109年1 0月19日遺留物拍賣前均無法使用系爭房屋等語，顯可採 信。
⒋綜上，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自107年10月12日即被上訴 人於取得系爭房地之所有權起，至109年10月19日系爭房 屋遺留物拍賣止，無權占有系爭房地，堪以認定。 ⒌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無權占有系爭房地，不法侵害被 上訴人於系爭房地之所有權，且均係致被上訴人受有相當 於租金損失之共同原因，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成立共 同侵權行為，被上訴人自得本於侵權行為及繼承之法律關 係，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所受相當於租金之損害。查本件 依蘇水連所提其與黃沛清間房屋租賃契約之內容，第1、3 條分別約定承租範圍為臺北市○○區○○○路0段0號1樓、同段 5號1、2樓、同段15號2、3樓，租金共每月18萬元，即平 均每戶租金為3萬6,000元【計算式：180,000÷5=36,000】 ，與被上訴人所提系爭房屋所在區域之公寓住宅租金行情 ，每坪約為1,000元相近，並經黃沛清、何兆莛當庭表示 對此租金價格並無意見（見本院卷第197頁之準備程序筆 錄），堪認此租金金額即為蘇水連、黃沛清、何兆莛使用 系爭2、3樓房屋每月所受之利益，並為被上訴人所受無法 使用收益之損害。從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應連帶給付 各被上訴人2年相當於租金之損害86萬4,000元【計算式： 36,000×12×2=864,000】，自屬有據。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規 定，請求上訴人連帶給付被上訴人各86萬4,000元，及蘇瑩 芳3人自109年12月25日起，黃沛清、何兆莛自110年1月5日 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洵屬有據 ，應予准許。從而，原審為上訴人此部分敗訴之判決，並無 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 無理由。又蘇瑩芳3人於蘇水連死亡後繼承其遺產並承受訴 訟，被上訴人就其在原審勝訴部分具狀陳明追加依繼承關係 ，對蘇瑩芳3人為請求，亦無不合，爰將原判決主文第一、 二項之記載更正如本判決主文第二、三項所示。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或證據，核與判 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 、第463條、第385條第1項前段、第78條、第85條第2項，判
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10 日 民事第二十五庭
審判長法 官 謝碧莉
法 官 林俊廷
法 官 楊惠如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10 日
書記官 張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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