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重上更二字第114號
上訴人即變
更之訴原告 蔡河彬
蔡宗宏(即蔡忠直)
吳守仁
吳媗寶
吳錦榮
潘清炎
陳秋桐 住雲林縣四湖鄉四湖村中山東路市○ 巷00號
陳進樹
江榮聖
江佳坪
江佳勇
吳明勳
吳明坤
吳明標
居新北市○○區○○○路○段0巷00弄 00號0樓之0
吳碧容
蔡協吉 住○○市○○區○○路0段000○0號00 樓
吳孟儒 住雲林縣○○鄉○○村0鄰○○○路00 號
吳鑫泳
吳昱輝
吳東京
蔡坤成
蔡秀錦
蔡依靜
蔡錦華
蔡瀚逵
蔡姀珊
吳憶玲
吳東芫
吳姝岳
吳進堃
吳春燕
吳春蓉
徐吳春菊
吳春蓮
蔡安娜
林明玉
蔡岳宸
蔡孟芳
蔡家茜
官玉芳
吳瑞卿
吳冠龍
上42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黃永琛律師
複 代 理人 孫誠偉律師
劉桂君律師
被上訴人即變
更之訴被告 蔡樹鴻
訴訟代理人 江松鶴律師
被上訴人即變
更之訴被告 莊國安
陳慧珊
莊寶堂
上三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劉炳烽律師
顏火炎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土地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4年1
2月30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4年度重訴字第99號第一審判決提起
上訴，並為訴之變更，經最高法院第二次發回更審，本院於111
年11月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上訴人莊國安、陳慧珊、莊寶堂應分別將新北市○○區○○段○○○ 段○○○地號土地於民國一百零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以買賣為原因 所為之所有權移轉登記，莊國安權利範圍百分之六十五，陳慧 珊權利範圍百分之三十，莊寶堂權利範圍百分之五予以塗銷。前項塗銷後，蔡樹鴻應再將前項土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予蔡河彬 。
變更之訴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上訴人在原審對被上訴人起訴求為如本院前審107年度重上更一 字第87號判決附表一所示，主張訴外人蔡子琴（即被上訴人蔡 樹鴻之被繼承人）僅為借名登記或信託登記之土地所有人，惟 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上訴後於民國105年12月27 日在本院前前審為訴之變更(見本院105年度重上字第191號卷2 第231頁），主張蔡子琴於72年5月9日書立同意書（下稱系爭 同意書），訂立第三人利益契約，約定蔡子琴應將系爭土地所 有權移轉登記予蔡河彬，基於系爭同意書之法律關係聲明如本 院前審判決之附表二所示。則原訴已因而視為撤回，第一審就 原訴所為判決，當然失其效力，本院應專就新訴為裁判。上訴人吳快於108年11月9日死亡，其繼承人蔡坤成、蔡秀錦、 蔡依靜、蔡錦華、蔡瀚逵、蔡姀珊、蔡安娜於110年12月20日 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2第437頁)；上訴人吳忠和於111 年8月16日死亡，其繼承人官玉芳、吳瑞卿、吳冠龍同年9月12 日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4第389頁)，均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
上訴人主張：蔡河彬、江鐵雄（105年5月27日死亡，由江榮聖 、江佳坪、江佳勇繼承）、蔡竹生（107年2月28日死亡，由蔡 協吉繼承）、吳錦榮、潘清炎、吳茂林（106年2月3日死亡， 由吳明勳、吳明坤、吳明標、吳碧容繼承）、陳秋桐、陳進樹 、蔡宗宏（下稱蔡河彬等9人）及訴外人梁阿箱（於78年6月22 日將債權讓與吳守仁）、吳德川（93年10月13日死亡，由吳孟 儒、吳鑫泳、吳忠和〈於111年8月16日死亡，由官玉芳、吳瑞 卿、吳冠龍繼承〉、吳昱輝、吳東京、吳春燕、吳春蓉、徐吳 春菊、吳春蓮繼承）、蔡等（102年8月4日死亡，由蔡坤成、 蔡秀錦、蔡依靜、蔡錦華、林明玉、蔡潮逵、蔡姀珊、蔡安娜 、吳快〈於108年11月9日死亡，由蔡坤成、蔡秀錦、蔡依靜、 蔡錦華、蔡潮逵、蔡姀珊、蔡安娜〉繼承）、王椅（74年6月25 日死亡，由吳憶玲、吳煊寶、吳東芫、吳姝岳、吳進堃及吳寶 貴〈105年11月23日死亡，由蔡岳宸、蔡孟芳、蔡家茜〉繼承） 於65年11月間，與訴外人蔡子琴（93年4月16日死亡，由被上 訴人蔡樹鴻繼承）共同集資，購買坐落新北市○○區○○段○○○段0 00地號（下稱系爭土地），及同小段2-3、2-5、12、12-1等地 號土地（與系爭土地合稱12-1地號等5筆土地），借名登記蔡 子琴名下。蔡子琴嗣於72年5月9日與蔡河彬等9人及梁阿箱、 吳德川、王椅、蔡等（以下與蔡河彬等9人合稱梁阿箱等13人 ）共同書立系爭同意書，成立第三人利益契約，約定應將系爭 土地移轉登記予蔡河彬名義，蔡樹鴻於蔡子琴死亡後，依繼承
及契約之法律關係，應將系爭土地移轉登記於蔡河彬，竟於10 2年間與被上訴人莊國安、陳慧珊、莊寶堂（下合稱莊國安等3 人）通謀虛偽意思表示，以買賣為原因（下稱系爭契約），將 系爭土地移轉登記予莊國安等3人（莊國安應有部分65/100， 陳慧珊為30/100，莊寶堂為5/100)等情；先位之訴，依民法第 87條、第113條、第767條、第242條規定，及系爭同意書、第 三人利益契約之法律關係，求為命莊國安等3人將系爭土地上 開應有部分，於102年12月12日以買賣為原因所為之所有權移 轉登記予以塗銷，蔡樹鴻應將該土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予蔡河彬 。縱認無通謀虛偽意思表示情事，蔡樹鴻仍負有移轉系爭土地 予蔡河彬之義務，惟因可歸責於蔡樹鴻之事由而陷於給付不能 ；備位之訴，依系爭同意書、第三人利益契約法律關係，及民 法第226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蔡樹鴻給付蔡河彬相當於系爭土 地價值新臺幣（下同）1億7903萬4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 達翌日起加計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變更聲明如本院前審判決 附表二所示。
被上訴人則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改制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板橋分院，下稱新北地院）74年度訴字第825號民事判決（下 稱第825號判決），新北地院72年度訴字第2968號、本院72年 上字第4149號請求所有權移轉登記事件判決（下合稱第2968號 判決)，已否定蔡河彬本於買賣關係之所有權移轉登記請求權 確定，伊等間就系爭土地買賣及所有權移轉登記，並非基於通 謀虛偽意思表示，應屬有效，縱認系爭同意書真正，上訴人之 請求權亦已罹於消滅時效，伊等為時效抗辯，係權利之正當行 使，並無違反誠信原則。蔡樹鴻另以：系爭土地係蔡子琴所出 資購買，與梁阿箱等13人無涉，否認系爭同意書之真正，且伊 並未承認債務，並無時效中斷情事等語，資為抗辯。系爭土地原登記為蔡子琴所有。蔡子琴與蔡河彬、訴外人青天 宮管理委員會執有同意書各一紙，蔡河彬執有屏東○○○○○○○○○ 於72年5月7日核發之名義為蔡子琴之印鑑證明乙紙，該同意書 載明梁阿箱等13人於72年5月9日簽立同意書。蔡子琴於93年4 月16日死亡，系爭土地於102年7月5日以繼承為原因登記為蔡 樹鴻所有。被上訴人就系爭土地簽立買賣契約書，約定價金1 億6500萬元。蔡樹鴻於102年12月12日以買賣為原因，將系爭 土地移轉登記為莊國安等3人共有，應有部分分別為65%、30% 及5%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1第334、335頁，本 院卷2第136、137頁、第217至218頁），堪信為真實。上訴人先位請求被上訴人將系爭土地於102年12月12日以買賣原 因之所有權移轉登記予以塗銷、蔡樹鴻將所有權移轉登記予蔡 河彬，備位請求蔡樹鴻賠償相當於系爭土地價值之損害，為被
上訴人以上開情詞置辯。茲就爭點分述如下：
㈠上訴人得否依系爭同意書、第三人利益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 蔡樹鴻移轉系爭土地所有權，並非第825號判決、第2968號判 決之主要爭點，該二判決於本件無爭點效之適用。1.學說上所謂之爭點效，係指法院於確定判決理由中，對訴訟標 的以外當事人所主張或抗辯之重要爭點，本於兩造辯論之結果 所為之判斷結果，除有顯然違背法令，或當事人提出新訴訟資 料足以推翻原判斷之情形外，於同一當事人間，就與該重要爭 點有關之他訴訟，不得再為相反之主張，法院亦不得作相異之 判斷而言，其乃源於訴訟上之誠信原則及當事人公平之訴訟法 理而來，是爭點效之適用，必須該重要爭點，在前訴訟程序已 列為足以影響判決結果之主要爭點，經兩造各為充分之攻擊、 防禦，並使當事人適當而完全之辯論，由法院為實質上之審理 判斷，與該重要爭點有關之他訴訟始應受拘束。2.梁阿箱等13人於新北地院73年度訴字第664號（附表一編號1） 刑事訴訟程序附帶提起民事訴訟，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規定， 請求蔡子琴返還系爭土地及同小段12、12-1地號土地所有權， 並請求返還侵占款項3016萬2200元本息，經第825號判決認定 蔡子琴詐騙梁阿箱等13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規定，判命蔡 子琴給付梁阿箱等13人700萬元本息，至返還土地部分，因非 屬蔡子琴詐欺犯罪行為所受之損害，駁回梁阿箱等13人該部分 之請求確定之事實，有第825號判決及確定證明在卷可稽(見本 院重上卷1第217至221頁）（附表一編號6）。可知關於蔡河彬 等13人得否請求蔡子琴返還系爭土地所有權部分，並非第825 號判決侵權行為損害賠償等事件之訴訟標的，且未經該訴訟程 序列為足以影響判決結果之主要爭點，未經當事人為充分之舉 證，未如訴訟標的極盡其攻擊、防禦之能事，亦未使當事人為 適當而完全之辯論，未經該法院為實質上之審理判斷。梁阿箱 等13人得否請求蔡子琴返還系爭土地所有權，非第825號判決 經當事人充分攻防之主要爭點，於本件無爭點效之適用。3.蔡河彬曾起訴主張：蔡子琴於72年5月間將系爭土地出賣予伊 ，總價320萬9100元，伊已付清價金，雙方並委託施坤浤代書 提出所有權移轉登記之申請，詎蔡子琴翻悔向地政機關撤回申 請，致無法辦妥過戶手續，爰依買賣關係，訴請蔡子琴為所有 權移轉登記等語，經第2968號判決認為：蔡河彬在分局訊問時 供稱有購地以蔡子琴名義登記，參與購地之人同意將合購土地 過戶蔡河彬名下，因此由蔡子琴立下同意書，當時蔡子琴已偷 賣4000多坪土地，大家怕他繼續賣土地，所以要他變更名義， 參以系爭同意書記載蔡子琴將系爭土地所有權全部移轉登記為 蔡河彬名義等語，堪認系爭土地為兩造及梁阿箱等人合買，先
以蔡子琴名義登記為所有權人，嗣後因故兩造合意變更，擬登 記為蔡河彬，兩造於施代書處所訂土地買賣所有權移轉契約， 係為達到變更所有權人名義之目的而為之通謀虛偽意思表示， 兩造無真正買賣關係存在，蔡河彬依據買賣關係請求蔡子琴所 有權移轉登記，為無理由(見原審卷1第179至184頁、本院重上 卷1第89至93頁）（附表一編號3）。蔡河彬在第2968號事件係 基於買賣關係請求蔡子琴所有權移轉登記，該事件之主要爭點 在於雙方是否有買賣關係存在，而本件上訴人係依系爭同意書 、第三人利益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至上訴人與蔡子琴間有無 買賣關係，並非本件訴訟標的，亦非本件爭點，於本件無爭點 效之適用。
㈡蔡樹鴻無出售系爭土地之意，而與莊國安等3人為通謀虛偽之買 賣債權行為及所有權移轉登記物權行為，應屬無效。1.表意人與相對人通謀而為虛偽之意思表示者，其意思表示無效 ，為民法第87條第1項本文所明定。準此，因出於通謀虛偽意 思表示所為之買賣債權行為及其所有權移轉登記物權行為自應 認為無效。第三人主張表意人與相對人通謀而為虛偽意思表示 者，該第三人應負舉證之責；又應證之事實雖無直接證據足資 證明，但可應用經驗法則，依已明瞭之間接事實，推定其真偽 ，是以證明應證事實之證據資料，並不以可直接單獨證明之直 接證據為限，凡先綜合其他情狀，證明某事實，再由某事實為 推理的證明應證事實，而該間接事實與應證事實之間，依經驗 法則及論理法則已足推認其有因果關係存在者，自非以直接證 明應證事實為必要。
2.附表一編號1、3、4、5所示民刑訴訟判決認為：蔡子琴明知系 爭土地及2-3、2-5、12、12-1地號土地為蔡河彬等多位信徒於 67、68年間共同集資購買登記為蔡子琴名義，所有權狀為蔡河 彬持有，蔡子琴卻謊報權狀遺失申請補發新狀，並於土地虛偽 設定抵押權，旋即將土地轉售他人，蔡子琴為安撫梁阿箱等13 人，成立協議，願將系爭土地過戶與捐款人代表蔡河彬名下， 有同意書、委託書、土地買賣所有權移轉契約書、登記申請書 、印鑑證明書、戶籍謄本等影本附卷可證，有新北地院73年度 訴字664號、本院73年度上訴字第3377號、最高法院74年度台 上第1443號刑事決判(見原審卷1第17至19頁，原審卷2第85至9 1頁)(附表一編號1)，第2968號民事判決(見原審卷1第179至18 4頁，本院重上卷1第89至93頁)(附表一編號3)，新北地院75年 易字第3222號刑事判決2份(見原審卷1第20頁、第39頁)(附表 一編號5)，第825號民事判決(見本院重上卷1第217至220頁)( 附表一編號6)。蔡樹鴻於73年間即知悉蔡子琴有簽立系爭同意 書答應將系爭土地移轉登記予蔡河彬之事，詳如下㈣2.中段所
述，蔡樹鴻復於95年3月29日、96年1月18日聲請閱覽第777號 執行卷，書狀所載送達代收人為江金林(見新北地檢105年偵續 一字第44號卷1第244、245頁)。系爭買賣契約第11條第1項約 定：「甲方(即莊國安等3人)於與乙方(即蔡樹鴻)商議價購前 ，乙方除已將關於本件買賣標的物之新北地方法院76年執字第 777號、95年執字第21935號執行卷及卷內相關文件等影本交付 甲方，並再由乙方出具委任狀予甲方指定之劉炳峰律師，就上 開二案號強制執行事件聲請閱覽及影印卷內相關文件查證無訛 」(見本院卷1第173頁)，即系爭契約簽約前，蔡樹鴻已將第77 7號執行卷相關文件影本交付莊國安等3人，並由蔡樹鴻出具委 任狀予莊國安等3人指定之劉炳烽律師聲請閱卷查證。系爭契 約之買賣雙方即被上訴人均已閱覽第777號執行卷，而第777號 執行事件之執行名義為825號民事判決。第825號民事判決理由 欄明確記載：「查被告(即蔡子琴)於原告等(即梁阿箱等13人 )查覺被矇騙後為安撫原告等，曾與原告協議，允諾將系爭2-4 地號土地移轉登記與原告等之代表人蔡河彬，有兩造簽訂之同 意書，委託代書辦理過戶登記之委託書、土地買賣所有權移轉 契約書、登記申請書、被告之印鑑證明等附於本院73年度訴字 第664號刑事案卷內可稽」(見本院重上卷1第219頁)(附表一編 號6)，足見被上訴人均瞭解「蔡子琴曾與梁阿箱等13人協議將 系爭土地移轉登記予蔡河彬」之事實，即被上訴人均知悉蔡子 琴依協議(含同意書)對梁阿箱等13人負有將系爭土地移轉登記 予蔡河彬之義務。
3.被上訴人所簽系爭契約約定買賣總為1億6500萬元，買方為莊 國安等3人，賣方為蔡樹鴻，江金林為蔡樹鴻之連帶保證人， 其收付款明細表列有六期（見本院卷1第169、179、181頁）。 莊國安等3人付款明細如附表二所示，其中編號1、2、3、4、6 有金流，其中編號5之4500萬元為系爭契約第12條第3款扣抵占 用排除費用，並未實際支付，又附表二編號2、3、4為由莊國 安等3人直接向稅捐機關等繳納款項，亦未交付蔡樹鴻，僅附 表二編號1所示簽約金含訂金300萬是開立支票予蔡樹鴻，編號 6所示第六期尾款9400萬3692元由莊國安等3人匯款至蔡樹鴻帳 戶。就附表二編號1、2所示款項，蔡樹鴻之運用如表三編號1 至5所示，即⑴就蔡陳快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委由江金林提領 3823萬0120元匯予蔡佳宜(附表三編號1、2)；⑵委由江金林提 領2500萬0270元支付蕭正輝、許耕榕、江志鴻（下合稱蕭正輝 等3人）仲介費(附表三編號3)；⑶委由江金林提領220萬元匯予 蔡玫瑰清償借貸債務(附表三編號4)；⑷委由江金林提領3000萬 0310元匯至蔡樹鴻合庫商銀信託財產專戶(附表三編號5)。分 述如下：
⑴蔡子琴死亡時，名下雖登記有系爭土地，惟同時亦對梁阿箱等1 3人就系爭土地負有移轉所有權予蔡河彬之債務（如上2.所述) ，互抵結果，蔡子琴之遺產不會因系爭土地而增加。蔡陳快（ 即蔡子琴之配偶）之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不得僅計算蔡子琴 名下系爭土地之價值，而不計算其就系爭土地之債務。94年12 月14日財政部臺灣省北區國稅局(下稱國稅局)遺產稅核定通知 書記載：系爭土地核定金額為1億0218萬4500元，未償債務700 萬元，民法第1030-1條0元…等，課稅遺產淨額為8564萬3841元 ，應納稅額為2960萬6974元（見本院卷3第205頁）。蔡陳快於 96年3月22日向國稅局提出申請書，以其為蔡子琴之配偶，遺 產稅尚在該局審理中，依民法1030條之1規定提出申請扣除依 剩餘財產差額分配請求權計算為蔡陳快之財產部分（見本院卷 3第137頁）。國稅局(補發)遺產稅核定通知書記載：遺產總額 8597萬0154元，民法第1030-1條3822萬9750元，應納未納稅捐 182萬5657元，未償債務1280萬5062元，課稅遺產淨額2470萬9 685元，應納稅額為584萬7196元(見本院卷3第229頁）。國稅 局111年7月28日回覆本院函文記載：被繼承人蔡子琴所遺系爭 土地原核定金額為1億0218萬4500元，經繼承人蔡樹鴻主張土 地被第三人所有之建物違章占用，依據財政部84年2月14日台 財稅第000000000號函規定核減價值1689萬9344元(違章占用面 積4988平方公尺*公告現值12100元*4%*7=1689萬9344元），更 正核定遺產價值為8528萬5156元；又應納未納稅捐係蔡子琴欠 繳地價稅經送強制執行金額182萬5657元；未償債務係新北地 院74年訴字第825號民事判決蔡子琴應給付蔡河彬等人700萬元 及應計利息580萬5062元等共計1280萬5062元；民法第1030條 之1規定剩餘財產差額分配請求權扣除額，依據財政部86年2月 15日台財稅第000000000號函規定，經核算配偶財產及負債皆 為0元，核定剩餘財產差額分配請求權扣除額為3822萬9750元 ，檢附生存配偶依民法1030條之1規定主張分配剩餘財產核定 表影本1份供參（見本院卷3第239至244頁）（詳見附表一編號 23、25、26）。可知國稅局係為核算蔡樹鴻應繳納繼承蔡子琴 財產之遺產稅金額，依據蔡樹鴻所提出之聲請項目計算剩餘財 產差額分配請求權扣除額為3822萬9750元，而除欠稅之外，蔡 樹鴻就蔡子琴生前未償債務，僅列有第825號判決700萬元本息 之債務，並未將蔡子琴對梁阿箱等13人就系爭土地負有移轉所 有權予蔡河彬之債務列入。若將蔡子琴對梁阿箱等13人就系爭 土地負有移轉所有權予蔡河彬之債務列入，依財政部94年12月 14日遺產稅核定通知書記載系爭土地價值為1億0218萬4500元 ，96年4月23日計算系爭土地被占用核減價值後核定遺產價值8 528萬5156元，則遺產價值8528萬5156元扣除系爭土地價值後
，蔡陳快（101年8月3日死亡）之剩餘財產差額分配請求權扣 除額為0元，應認蔡佳宜（蔡陳快之繼承人，江金林之配偶） 對蔡樹鴻並無債權存在。是以蔡樹鴻主張因支付蔡佳宜繼承蔡 陳快剩餘財產差額分配請求權，而委託江金林將簽約金含訂金 提領290萬元匯予蔡佳宜（附表三編號1），第六期款即尾款提 領3533萬0120元匯予蔡佳宜（附表三編號2），共計3823萬012 0元（計算式：2,900,000+35,329,750=38,230,120），顯為巧 立名目。
⑵江金林於102年12月16日代理蔡樹鴻匯款予己2550萬元（提款單 及款申請書見本院重上卷第117頁）（附表三編號3）。被上訴 人主張是蔡樹鴻委託江金林支付蕭正輝等3人仲介費等語。經 查，依系爭契約約定系爭土地買賣總價1億6500萬元（包含扣 抵拆屋費用而未支付之4500萬元）計算，每坪為6萬4589元， 而系爭土地當時之市價分三種情形：地上無任何建物為每坪11 萬5000元、地上有「合法占用權源」建物為每坪14萬1887元、 土地有「無合法占用權源」建物為每坪10萬3500元（詳如下4. 所述)。蕭正輝在本院105年重上字第816號證稱：土地一坪江 金林開8、9萬元，我有跟許耕榕說要賣1坪8、9萬元等語（見 本院更一卷1第213、214頁），然江金林在本院證稱：我一開 始向蕭正輝提到要出售的價金每坪10萬元等語（見本院卷3第4 5頁）（附表五編號2），而莊國安在本院證稱：江金林一坪開 12萬或15萬元，比市價要高一些等語（見本院卷3第404頁）（ 附表五編號2），則就江金林之開價，蕭正輝、江金林、莊國 安所述均有所不同，是否確有仲介或買賣，並非無疑。蕭正輝 等3人在本院105年重上字第816號作證時，許耕榕證稱成交價 高於委託價，蕭正輝卻證述委託價高於成交價，顯然矛盾；另 就仲介費用如何計算，許耕榕證稱：「我拿到7、800萬元…是 依據蕭正輝跟我講的價格去加價，超出底價的價格由我與蕭正 輝、江志鴻三個人平分」為「成交價超過委託價之差額」，蕭 正輝證述「1坪1萬元」，江志鴻則證以「按成交價20%計算」 ，截然不同；許耕榕、蕭正輝均先證稱仲介本件買賣並未簽署 任何文件，經被上訴人提示委託書後，始改稱有簽署等語，且 觀諸該委託書第2條記載委託人蔡樹鴻同意以2550坪，每坪1萬 元計算應支付受託人佣金及受託人應協辦事項之勞務費用之總 酬金共計2550萬元，與許耕榕、江志鴻上述證述不符；3名仲 介人所證委託書之簽立時間，均不相同（筆錄影本見本院更一 卷1第204至222頁，委託書影本見本院更一卷1第201、202頁) ，系爭土地之買賣果由其3人仲介成交並均分仲介費用，就此 仲介最為攸關事項之證述，竟迥不相符，實屬可疑。參諸財政 部中區國稅局北斗稽徵所107年1月29日中區國稅北斗綜所字第
1072850464號函覆綜合所得稅結算申報國稅局審核專用申報書 ，許耕榕於102年及103年申報所得稅為零，且於102年12月17 日、103年1月2日江金林匯入報酬後，許耕榕自103年1月7日起 ，幾乎逐日提領現金47萬元至49萬元，另以金融卡提領每日提 款上限12萬元，迄103年3月2日僅餘15萬餘元，有臺灣土地銀 行（下稱土地銀行）中壢分行106年3月17日壢存字第10650010 26號函檢送帳戶交易明細可稽（見本院更一卷1第255至263頁 ），與其證述要用錢再去領款已有未合，且其如有大筆資金需 求，本可臨櫃一次提領，卻於短短2個月內，逐日接續提領不 超過金融機構防制洗錢辦法規範限制之50萬元金額，以規避後 續資金流向查核；蕭正輝於102年並未申報所得稅，有財政部 北區國稅局桃園分局107年1月25日北區國稅桃園綜字第107111 3323號函可佐（見本院更一卷1第225頁），且江金林於102年1 2月17日、103年1月2日匯入報酬後，蕭正輝即每日以提款卡提 領現金上限12萬元，迄103年6月19日帳戶僅剩3萬餘元，有土 地銀行桃園分行106年4月7日桃存字第1065001158號函檢送帳 戶交易明細足憑（見本院更一卷1第233至241頁），而江金林 以現金給付813萬元之鉅額款項予江志鴻，有違常理，莊國安 、莊寶堂復為江志鴻之表哥、舅舅，與其關係密切，尚難徒憑 其證言逕認其有仲介系爭買賣契約及自蔡樹鴻取得仲介報酬。 依蕭正輝等3人於本院作證，及莊國安、莊寶堂依當事人詢問 結果，可知江金林欲出售系爭土地，將地籍圖交給蕭正輝，蕭 正輝再將之交給許耕榕，許耕榕再將之交給江志鴻，江志鴻再 將之交給莊寶堂，莊寶堂再將之交給莊國安，莊國安至現場看 完後，請江志鴻找地主出來談，其後均由江金林與莊國安洽談 （附表四編號6、附表五編號2），可知莊正輝等3人僅輾轉介 紹。又蕭正輝3人均證稱其等於簽約時不在場，另江志鴻於成 交後經莊寶堂告知成交，江志鴻再告知許耕榕，與江金林證述 簽約之前有告知蕭正輝3人簽約時間、蕭正輝3人有到地王公司 等情不符（見附表四編號10）。內政部訂定不動產仲介經紀業 報酬計收標準規定向買賣之一方或雙方收取報酬之總額合計不 得超過該不動產實際成交價金6%及市場行情，蕭正輝等3人僅 輾轉介紹購買系爭土地之機會，未處理其他事務，即可獲得系 爭買賣契約約定總價15.45%之鉅額報酬（25,500,000/16,500, 000=0.1545），倘以買方實付總價1億2000萬元計算，更高達2 1.25%（25,500,000/120,000,000=0.2125），明顯不合常理。 蔡樹鴻支付高額仲介費予並未實際參與處理之蕭正輝等3人， 顯異於一般土地交易之常情。蕭正輝等3人就仲介經過及費用 所證內容互有歧異，且取得鉅額報酬後以類似洗錢方式提領殆 盡，均與常情有異。則是否確實有該等鉅額仲介費，並非無疑
。另蔡樹鴻針對本院詢問「江金林是否有提領現金給你？」， 答稱：「應該是沒有」之後，其訴訟代理人提示更二被上證8 領據詢問：「這張領據是不是證人(即蔡樹鴻)簽收」，其答稱 ：「是」（見本院卷3第61至62頁），查該103年3月7日由蔡樹 鴻簽名之領據，記載江金林代支付蕭正輝等3人酬金剩餘款現 金111萬元由蔡樹鴻親收領回等語（見本院卷2第305頁），與 蔡樹鴻最先回答江金林沒有提領現金予其等語，有所不同，而 蔡樹鴻果若有收取111萬元大額現金，應不致於遺忘，蔡樹鴻 是否有收受該現金亦屬有疑。
⑶江金林另於102年12月16日代理蔡樹鴻匯款220萬元予蔡玫瑰(蔡 樹鴻之兄蔡樹燭之女)（附表三編號4）。就匯款原因江金林於 新北地院103年訴字第421號證稱：蔡樹鴻是因為年輕時受到蔡 玫瑰的父親很多幫助，可能是回饋或報答蔡玫瑰的父親以前的 幫助等語（見新北地院103年訴字第765號卷1第295頁），惟證 人蔡樹燭（蔡玫瑰之父）於本院105年度重上字第816號證述： 蔡樹鴻在賣土地前，有陸續跟我女兒蔡玫瑰借錢，賣完土地後 有還220萬元給我女兒等語（見本院更一卷2第219頁），互相 歧異。而蔡樹鴻在本院當事人詢問程序，針對本院詢問：「蔡 樹鴻歷來是否有負債？」答稱：「沒有負債」（見本院卷3第5 6頁）。蔡樹鴻自陳歷來沒有負債，又關於匯款200萬元予蔡玫 瑰之原因，江金林及蔡樹燭所述完全不同，無從認為蔡樹鴻對 蔡玫瑰曾有債務存在。
⑷江金林於103年1月2日代理蔡樹鴻自蔡樹鴻帳號006791帳戶提領 3000萬0310元，轉匯3000萬元至「金庫商業銀行受託信託財產 專戶－蔡樹鴻」(匯費310元）(上證15提款單及匯款單見本院重 上卷第119頁）。蔡樹鴻於被上訴人102年12月13日給付尾款後 1週內，旋於102年12月19日與合作金庫商業銀行（下稱合庫銀 行）訂立信託金額3000萬元之信託契約，並由江金林擔任信託 監察人，此經蔡樹鴻在本院106年重上字第907號證稱：出售系 爭土地過程伊全權委託江金林處理，伊出售系爭土地所得3000 萬元，在合庫銀行辦理信託，因江金林怕伊一下子把錢領走， 所以要伊信託，以江金林為監察人等語（見本院106年重上字 第907號卷3第302頁），並有合庫銀行幸福長壽退休安養信託 約定書足佐（見本院重上卷1第120至122頁）。系爭土地果由 蔡樹鴻出賣予被上訴人，被上訴人所交付之價金當歸蔡樹鴻所 有，然蔡樹鴻只分得尾款其中之3097萬3942元，且為避免蔡樹 鴻自由處分，復信託由江金林監控，此顯與買賣之常情不同。 再者，上開信託於106年3月1日終止信託契約，於同年月14日 自合庫銀行信託部存入3040萬3589元至蔡樹鴻在合庫銀行中壢 分行帳號0000000000000帳戶，於同年月31日自該帳戶提領100
0萬元，自同年4月5日起逐日提領45萬元或43萬元，迄同年6月 16日結清銷戶等情，有合庫銀行中壢分行107年11月21日合金 中壢字第1070005462號函檢送歷史交易明細查詢結果（見本院 更一卷2第397至401頁）可稽。蔡樹鴻於本院106年重上字第90 7號證稱：終止信託後106年3月31日領款1000萬元，是要買拆 除的設備，例如怪手（1台要3、400萬元）、工具，投資拆屋 事業，是和蔡平三合作，有開設公司，以前叫金穎有限公司， 現在叫大德有限公司，目前仍在營業，股東就伊、蔡平三，自 106年4月5日起至同年6月16日銷戶止，因為要規避金管會相關 規定，單筆領不能超過50萬元之限制，所以每天領款45萬元， 也是作為投資上開公司經營事業之用等語（見本院106年重上 字第907號卷3第305、304頁）。針對本院當事人詢問：「蔡樹 鴻於106年3月31日提領1000萬元，自106年4月5日起至同年6月 16日頻繁現金提款或轉帳之原因為何？提領後款項交予何人？ 實際用途為何？」，蔡樹鴻答稱：「全部都是我自己提領，我 自己使用，1000萬元是投資大德公司的怪手使用，是用我的名 義買的，其他領出來的還是投資在大德公司，後來也是繼續買 怪手及器具。」，並表示將另具狀提出買怪手及器具之相關資 料（筆錄見本院卷3第61至62頁）。其後蔡樹鴻具狀表示：依 大德工程企業有限公司（下稱大德工程公司）之資料，代表人 蔡平三係蔡樹鴻之姪子，陳報更二被上證10買賣合約書，該買 入DSX-200A全新大剪刀及D-211F全新大割機之款項，係由蔡樹 鴻交付蔡平三前去購買，另更二被上證11大德工程公司111年 財產目錄可證蔡樹鴻投入相當之資金予大德公司等語。經查， 大德工程公司之代表人為蔡平三（見本院更一卷3第97頁)，而 非蔡樹鴻，更二被上證10之106年5月20日買賣合約書影本，契 約當事人為蔡平三、厚記重機有限公司，買賣價金為340萬元 ，106年5月20日預付訂金100萬元，預計交貨期2個月（見本院 卷3第157頁），蔡樹鴻並非契約當事人，與蔡樹鴻上開陳稱是 用其名義購買不符；觀更二被上證11大德工程公司111年財產 目錄，其上印文均為蔡平三，且所列機械設備之取得時間為10 7年1月19日至111年1月7日，與上開提領日期自106年3月31日 至同年月16日不符，尚難認為蔡樹鴻有投資大德工程公司。衡 情領款投資，無規避金融機構查核必要，要無於2個月內每日 定額領款以規避金融機構防制洗錢辦法查核之必要，似為隱匿 資金流向，益證蔡樹鴻所述並非實在。系爭買賣契約簽約金含 訂金300萬元、第六期款(即尾款)9400萬3692元(附表二編號1 、6），形式上支付予蔡佳宜、許耕榕等3人、蔡玫瑰之款項共 6302萬9750元（35,329,750+25,500,000+2,200,000=63,029,7 50），系爭土地出賣人蔡樹鴻取得3097萬3942元，僅占系爭買
賣契約約定總價1億6500萬元之19%，且蔡樹鴻就終止信託契約 存入之3040萬3589元，於2個月內每日定額提領現金，資金流 向未明，有悖交易常情及經驗法則。
4.系爭土地面積8445平方公尺，合2554.6125坪（計算式：8445× 0.3025=2554.6125)，系爭契約約定買賣總價1億6500萬元（包 含扣抵拆屋費用而未支付之4500萬元），每坪6萬4589元（計 算式：165,000,000÷2554.6125=64,589）。本院109年重上更 一第78號拆屋還地等事件將系爭土地送麗業不動產估價師事務 所鑑定102年10月3日及102年12月12日之無任何建物、有合法 建物（即有合法占用權源）、有非法建物（即無合法占用權源 ）三種情形之價格，鑑定機關參考區內交易行情，按系爭土地 與比較標的所具備之條件差異狀況，經由情況因素、價格日期 、區域因素及個別因素等調整過程，並依其條件差異程度予以 各比較標的試算價格不同加權比例後，求取土地上無建物之土 地單價為每坪11萬5000元，土地總價為2億9378萬0438元；土 地上有合法建物之土地單價為每坪18萬元，系爭土地雖為農牧 用地，一般作為農業吏用，然其上有合法建物之使用，使土地 及建物及創造出更高之價值，使農牧用地帶有建地之效益在內 ，土地貢獻價格為3億6243萬9954元，土地貢獻單價為每坪14 萬1877元；土地上有非法建物時，經協調或訴訟後，將建物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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