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治罪條例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上訴字,106年度,3315號
TPHM,106,上訴,3315,20220719,1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上訴字第331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劉馨正


選任辯護人 林錦隆律師
李之聖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吳炳煌



選任辯護人 古旻書律師
許美麗律師
李林盛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李孝君


選任辯護人 許樹欣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黃鴻盛



選任辯護人 王建中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等因貪污治罪條例案件，不服臺灣新竹地方法
院104年度訴字第333號，中華民國106年8月25日第一審判決（起
訴案號：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102年度偵字第10419號、104年度
偵字第1332號、第3635號、第6682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
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庚○○部分撤銷。
庚○○犯貪污治罪條例之不違背職務收受賄賂罪，處有期徒刑拾貳年，褫奪公權陸年。未扣案犯罪所得新臺幣貳佰肆拾萬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其他上訴駁回。
事 實
一、⑴庚○○自民國101年3月5日起至103年6月30日卸任時止，為新



竹瓦斯股份有限公司（原編制為新竹縣政府瓦斯管理處，10 1年1月1日改制為新竹瓦斯股份有限公司，為新竹縣政府依 國營事業管理法、天然氣事業法、新竹縣政府組織自治條例 等規定成立且百分之百持股之公司，下稱新竹瓦斯公司）總 經理，綜理該公司一切事務；並於新竹瓦斯公司依政府採購 法規定對外辦理各項工程採購案時，負責核定工程勘測調查 設計及編制工程預算書、工程竣工結算及決算事項、竣工驗 收等關於履約管理、驗收相關事宜。⑵甲○○自103年3月1日起 至103年12月17日調陞時止，為新竹瓦斯公司維修部代理經 理，綜理維修部事務（供氣設備之維護管理，汰換工程及檢 測等事項），並於新竹瓦斯公司依政府採購法規定對外辦理 瓦斯管搶修、新裝、改裝等工程採購案時，負責審核檢修工 程勘測調查設計及編制工程預算書、檢修工程竣工結算及決 算事項等履約管理相關事宜。⑶乙○○自101年7月1日起至104 年3月16日退休時止，為新竹瓦斯公司維修部維修一組組長 （於101年7月1日至103年12月16日兼任新竹服務所工務組組 長），執掌新竹市供氣區域工程及維修事宜，並於新竹瓦斯 公司依政府採購法規定對外辦理瓦斯管搶修、新裝、改裝等 工程採購案時，擔任主辦人員，負責審核工程勘測調查設計 及編制工程預算書、工程竣工結算及決算事項等履約管理相 關事宜。⑷己○○自79年7月10日至103年4月1日止，為臺灣自 來水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自來水公司）第三區管理處新竹服 務所技術士機電工級職（原判決誤載為裝修類技術士），執 掌該所用戶外線新改裝工程監工業務，並於自來水公司第三 區管理處依政府採購法規定對外辦理採購工程時，擔任工程 監工人員，負責辦理工程結算等履約管理相關事宜。以上4 人，均為依政府採購法從事於辦理公營事業承辦採購，並分 別依天然氣事業法、自來水法、新竹縣新竹瓦斯股份有限公 司組織自治條例、臺灣省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各區管理處暫 行組織規程等法令，為從事於公共事務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 之授權公務員。⑸另戊○○係上芫企業有限公司（下稱上芫公 司）、金北企業有限公司（下稱金北公司）之實際負責人， 上芫公司及金北公司均有投標該等新竹瓦斯公司、自來水公 司第三區管理處依政府採購法對外採購公共工程，並於得標 後從事該等工程之施作（戊○○所犯交付賄賂罪，業經原審判 決應執行有期徒刑3年，褫奪公權1年確定）。二、緣新竹瓦斯公司每年為其營業區域內天然氣及周邊產品供應 業務，依政府採購法辦理用戶瓦斯裝置、新裝、改裝、搶修 工作之公共工程採購案。戊○○因上芫公司、金北公司均有陸 續得標新竹瓦斯公司之採購工程，其為求所得標之工程均能



順利通過驗收、快速結算並核撥工程款、配合辦理規劃設計 ，雙方業務往來配合順利，不致受阻撓或刁難，遂於101年1 0月16日起至103年5月12日止，以交付現金賄賂方式，希求 時任新竹瓦斯公司總經理之庚○○對於上芫公司、金北公司在 該段時間所承攬「用戶瓦斯裝置.新裝.改裝工程」、「瓦斯 管24小時零星搶修工程」、「瓦斯管24小時零星搶修工程（ 50公尺以上）」等標案工程（為開口契約，其中標案工程如 附表一編號1至16所示）能順利完成，雙方能有良好配合關 係。庚○○明知其對於新竹瓦斯公司對外辦理公開採購之工程 ，具有核定工程勘測調查設計及編制工程預算書、工程竣工 結算及決算事項、竣工驗收等關於履約管理、驗收之權限， 為其職務上之行為，不得從中收取得標廠商給付之賄賂，亦 明知戊○○所交付之款項係基於其具總經理身分而冀求在其職 務範圍內從寬審查、核定上芫公司、金北公司得標、承作之 工程，並配合辦理規劃設計，竟基於對於職務上行為收受賄 賂之接續犯意，於下列時間、地點收受戊○○交付之賄款共計 新臺幣（下同）240萬元：
(一)於101年10月16日17時30分許，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 同前往台灣高速鐵路（下稱台灣高鐵）新竹站與庚○○碰面， 並在男廁內交付現金30萬元予庚○○收受之。翌（17）日，庚 ○○再將戊○○行賄之30萬元（連同自有之10萬元，共40萬元） 存入其所有之臺灣銀行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二)於102年5月6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台 灣高鐵新竹站與庚○○碰面，戊○○交付現金50萬元予庚○○收受 。
(三)於102年9月13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台 灣高鐵新竹站搭乘高鐵北上，與相約在該高鐵車廂內之庚○○ 碰面，戊○○交付現金20萬元予庚○○收受後，與辛○○於台灣高 鐵桃園站下車。
(四)於102年10月25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 台灣高鐵新竹站，搭乘高鐵南下臺中，與相約在該高鐵車廂 內之庚○○碰面，戊○○交付現金10萬元予庚○○收受。(五)於102年11月27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 台灣高鐵新竹站與庚○○碰面，戊○○交付現金10萬元予庚○○收 受。
(六)於103年1月17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搭乘高 鐵南下至台灣高鐵左營站，與相約在停車場之庚○○碰面，戊 ○○交付現金100萬元予庚○○收受。
(七)於103年5月12日某時，戊○○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台 灣高鐵新竹站與庚○○碰面，戊○○交付現金20萬元予庚○○收受



。
三、甲○○明知其擔任新竹瓦斯公司維修部代理經理期間，對於上 芫公司得標如附表一編號12至15所示標案工程（均屬開口契 約），負責審核檢修工程竣工結算及決算事項等履約管理之 權限，為其職務上之行為，不得從中收取得標廠商給付之對 價即賄賂，且知悉戊○○所交付款項乃為求甲○○上開經手工程 之施作、結算、請款順利，竟基於不違背職務收受賄賂之犯 意，於103年9月2日至8日中秋節間之某日，在甲○○位於新竹 市國光街住處，收受戊○○交付之現金45萬元。四、乙○○明知其擔任新竹瓦斯公司維修部維修一組組長期間，對 於上芫公司得標之採購工程，負責審核工程勘測調查設計及 編制工程預算書、工程竣工結算及決算事項等履約管理之權 限，為其職務上之行為，不得從中收取得標廠商給付之對價 即賄賂，其明知戊○○所交付之款項係基於上芫公司所承作之 工程能順利完成驗收，並儘速取得工程款，竟各基於不違背 職務收受賄賂之犯意，分別為下列行為：
(一)於103年9月2日至8日中秋節間之某日，戊○○為求乙○○經手如 附表一編號14、15所示上芫公司得標工程之施作、結算、請 款順利，前往乙○○工作所在之新竹瓦斯公司十八尖山供氣站 辦公室外，交付現金50萬元予乙○○收受。
(二)乙○○於104年1月間，藉心臟病開刀及其女兒開店經營不善需 借款應急為由向戊○○要求87萬元，戊○○為求乙○○經手如附表 一編號17所示上芫公司得標工程之施作、結算、請款順利， 於104年1月19日某時，由不知情之會計辛○○陪同，前往乙○○ 位在新竹市民生路之住處，交付現金87萬元予乙○○收受。五、己○○明知其擔任自來水公司第三區管理處新竹服務所技術士 機電工期間，對於上芫公司得標如附表一編號18所示標案工 程，擔任監造人員，並負責辦理工程結算等履約管理相關事 宜，為其職務上之行為，不得從中收取得標廠商給付之對價 即賄賂，適因先前前往上芫公司途中與他人發生車禍，竟基 於不違背職務收受賄賂之犯意，乃以籌措賠償款項之需求向 戊○○借貸，戊○○明知此為己○○之藉口，惟為期上芫公司得標 之上開工程施作及結算、請款順利，先後於103年3 月13日 、同年3月28日在上芫公司接續交付現金10萬元、30萬元予 己○○收受。
六、案經法務部調查局新竹縣調查站移送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 察官偵查後起訴。
理 由
壹、程序事項
一、本案經原審判決後，被告庚○○、甲○○、乙○○、己○○就原審判



決有罪部分提起上訴，檢察官則未提起上訴，是本院審理範 圍則為被告庚○○、甲○○（含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乙○○、 己○○原審判決有罪部分，乙○○無罪部分已經確定，合先敘明 。
二、按檢察官代表國家提起公訴，依檢察一體原則，到庭實行公 訴之檢察官如發現起訴書認事用法有明顯錯誤，亦非不得本 於自己確信之法律見解，於論告時變更起訴之法條，或於不 影響基本事實同一之情形下，更正或補充原起訴之事實（最 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4920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公訴人 於原審準備程序及審理中，依卷內相關事證補充如下（僅列 與本院審理範圍相關者）：⑴起訴書犯罪事實欄記載「辛○○ 」部分，均補正為「不知情之辛○○」（見原審卷一第201頁 ）；⑵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㈡⑶：記載戊○○於「104年1月17日 」交付乙○○賄款87萬元，更正為「104年1月19日」（見原審 卷四第271頁）；⑶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㈡⑵、㈢：記載戊○○於 「103年9月1日」交付乙○○賄款50萬元、交付甲○○賄款45萬 元，均更正為「103年9月2日」（見原審卷六第363頁）；⑷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㈢：記載戊○○於「103年3月17日」交付 甲○○賄款20萬元，更正為「103年3月18日」（見原審卷六第 363頁），顯然已在不影響基本事實同一之情形下，更正其 起訴之事實，自非法所不許，本院自應以公訴人補正或更正 後之犯罪事實為本案審理範圍，合先敘明。
三、證據能力
(一)被告庚○○及其辯護人主張除起訴書所載8件標案外，其餘原 審判決之12件標案非起訴範圍，且原審審判長就該12件標案 違反補充性調查原則及正當調查程序，對戊○○為誘導訊問所 得之證詞應予排除：
　⒈按法院為發現真實，「得」依職權調查證據；但於公平正義 之維護或對被告之利益有重大關係事項，法院「應」依職權 調查之，刑事訴訟法第163條第2項定有明文。該規定前段重 在明示法院「職權調查之權能」，但書則側重法院「職權調 查之義務與範圍」，二者規範重點不同，應予辨明。是法院 認當事人主導之證據調查，與待證事實不具關連性或無足使 事實臻於明白仍有待澄清者，依該條第2項前段規定，本無 待聲請即得斟酌具體個案情形依職權調查證據。至法院不予 調查，違反前述但書所定「應職權調查」之義務，足以影響 判決結果者，則屬判決有無同法第379條第10款依本法應於 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而當然違背法令事由之問題。 是前述第163條第2項但書之規定，係用以規範法院應依職權 調查證據而有介入補充義務之情形；非謂僅但書所定義務職



權調查事項，始為法院得依職權調查之範圍。惟須注意在強 化當事人進行色彩之刑事訴訟架構中，法院依職權調查證據 僅具補充性、輔佐性，因此在例外允依職權調查證據之情況 下，為確保超然、中立立場，法院依前述規定依職權調查證 據前，均應依同條第3項之規定，先予當事人、代理人、辯 護人或輔佐人陳述意見之機會，乃屬當然。是若法院於前述 職權調查前，業依同條第3項規定，允當事人等表示意見， 則其就當事人主導之證據調查仍未明白之事項，依同條第2 項前段規定依職權調查證據，即無違誤。尤不能僅因嗣後調 查證據之結果對被告不利，即誤引前述但書關於法院職權調 查義務之規定，指摘法院職權調查之程序違法（最高法院11 0年度台上字第372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檢察官起訴書對 於犯罪事實之記載，在使訴訟客體具體、特定，除俾利被告 行使防禦權外，亦有請求法院確認國家刑罰權存在與範圍之 目的。起訴事實非指自然的、歷史的一般社會事實，而係表 明人、事、時、地、物等要素之基本社會事實。法院於起訴 範圍內，縱起訴事實之記載有欠精確，於不失同一性之範圍 ，仍得本於調查之證據資料綜合判斷，於更正、補充起訴事 實後予以審判。易言之，苟法院發現起訴事實有錯誤或不清 楚之處，於不影響基本社會事實同一性之情形下，當可更正 或補充起訴事實，而無「未受請求事項予以審判」或「已受 請求者未予審判」之違法可言。
　⒉檢察官起訴認為被告庚○○就上芫公司、金北公司得標之「用 戶瓦斯裝置.新裝.改裝工程」、「瓦斯管24小時零星搶修工 程」、「瓦斯管24小時零星搶修工程（50公尺以上）」等標 案履約期間，收受戊○○給付之賄款7次，其中前2次即101年1 0月16日、102年5月6日交付賄款之起訴事實僅記載「請庚○○ 協助趕辦上芫企業所承包之工程進度」、「請庚○○協助上芫 企業取得新竹瓦斯公司之採購案件」，而後5次即102年9月1 3日、102年10月25日、102年11月27日、103年1月17日、103 年5月12日交付賄款之起訴事實則列有戊○○投標之標案名稱 ，則由本件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之記載（參起訴書第4至6頁 ），已足以特定其起訴範圍係針對101年10月16日至103年5 月12日間，戊○○因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投標新竹瓦斯公司公 共工程標案得標履約期間，對於被告庚○○行賄7次之基本社 會事實。至於認定戊○○每次交付賄款係針對某一標案而為之 或係針對整年度所有標案而為之，尚不影響基本社會事實同 一性之範圍。
　⒊參以戊○○於原審105年3月31日準備程序為認罪答辯時供稱： 「上芫、金北公司在101年度有承攬（提示新竹瓦斯公司回



函公開招標標案名稱明細表，見原審卷一第148至149頁）明 細表所記載的金額，但是哪一件我忘記了」、「當時我不確 定上芫、金北公司想要投標的案子正在招標」、「我當時想 謝謝他讓我們有當年度承包的工程可以做」、「是為了『用 戶瓦斯裝置.新裝.改裝工程102年度（新竹市）（第二次採 購）（施工費）乙式』標案，因為桌曆上有記載『第二次』， 所以我才記得」、「我在調查站筆錄已經說明得很清楚，現 在時隔太久，我現在真的記不起來，因為頭腦曾經受傷過」 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03、204頁），可見戊○○對於其係因為 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所得標哪些標案而行賄被告庚○○，已非 全然記憶清晰；又被告庚○○及其辯護人於原審105年5月25日 、105年6月14日具狀聲請調查自101年3月5日起至103年6月3 0日止，由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所得標之全部工程案件明細 表，並要求檢送如起訴書所載被告庚○○收受賄款之採購案卷 宗，以釐清戊○○所稱行賄之標案與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所得 標工程案件之關聯、被告庚○○之核決層級（見原審卷二第22 2至227頁、原審卷三第196至201頁）；且檢察官、其他同案 被告亦聲請調閱承辦工程之結算驗收文書（見原審卷二第11 1、142至143、196至201頁），原審因此於105年6月22日發 函新竹瓦斯公司調取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於100年1月1日起 至104年6月止承作新竹瓦斯公司招標工程之各該工程竣工計 價單、驗收紀錄、驗收結算證明書、發包統計結算表（見原 審卷三第207至208頁），有原審法院105年6月22日函在卷可 查（見原審卷三第232、233頁）。嗣因新竹瓦斯公司回函檢 附文件中，未包括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投標關於搶修工程等 標案之文件，原審遂請新竹瓦斯公司補行提供完畢，此情業 經被告庚○○及其辯護人知悉並當庭表示無意見，同意有證據 能力，有原審105年7月21日、106年3月31日準備程序筆錄可 憑（見原審卷四第9、228、231、232頁）。又原審函調上開 證據後，於106年6月8日、9日審理期日時以證人身分傳喚戊 ○○到庭接受交互詰問後，原審審判長、受命法官再補充訊問 證人戊○○，並詢問被告庚○○及其辯護人意見，其等均表示「 辯論時一併表示」，並無禁止被告及其辯護人補充詢問之情 事，有上開審判程序筆錄附卷可佐（見原審卷五第18至118 、131至141、142至210頁）。是以，此部分亦無礙被告庚○○ 防禦權之行使。
　⒋從而，揆諸上揭說明，自應許由法院本於發現真實之職權以 調查認定並補充更正之，洵無訴外裁判或審判長有何誘導訊 問可言，是以證人戊○○於原審審理時所為證述，自得作為證 據。




(二)證人戊○○、辛○○、壬○○於調詢之陳述：　　證人戊○○、辛○○於調詢時之陳述，屬被告庚○○、甲○○、乙○○ 、己○○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而被告庚○○、甲○○、乙○○ 、己○○及其等辯護人爭執上開證據能力（見本院卷二第77、 80頁）；證人壬○○於調詢時之陳述，屬對於被告甲○○、乙○○ 、己○○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而被告甲○○、乙○○、己○○ 及其等辯護人爭執上開證據能力（見本院卷二第78頁），本 院審酌上開調詢中之陳述，並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 159條之3所規定之情事，應認無證據能力。(三)證人戊○○、辛○○、壬○○於檢察官訊問時所為之陳述：　　　⒈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規定：「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 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 據。」係鑒於我國檢察官代表國家偵查犯罪，依法有訊問證 人、鑑定人之權，且證人、鑑定人原則上必須具結，其可信 性極高，而以具結已足以取代被告反對詰問權信用性保障情 況之要件，在立法政策上，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特予 承認其具有證據能力。亦即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 所為之陳述，原則上具有證據能力，僅於顯有不可信之情況 者，始例外否定其證據能力。是當事人若爭辯存有此種例外 情況者，必須提出相當程度之證據資料加以釋明（例如陳述 時之心理狀況、有無受到外力干擾等，以為判斷之依據，並 非對其陳述內容之證明力如何加以論斷），非許空泛指摘（ 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97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查證人戊○○於104年2月3日、104年2月16日、104年10月23日 、證人辛○○於104年2月3日、104年2月16日、104年3月30日 、104年10月12日、證人壬○○於104年2月3日、104年2月16日 、104年10月26日在檢察官偵查中，經以證人身分傳喚到庭 ，就有關被告所涉犯罪事實，本於親身知覺、體驗之事實而 為陳述，即居於證人之地位，是其於檢察官偵查中所為陳述 ，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之言詞陳述，然已經檢察官 諭知具結義務及偽證之處罰並命朗讀結文具結擔保其證言之 真實性，有各次證人結文在卷可考（見偵10419卷三第156、 246頁、偵10419卷四第95、193頁、偵10419卷二第168、246 頁、偵3635卷一第236頁、偵1332卷二第144、177頁），是 其等基於證人身分於檢察官面前完整、連續陳述其親身經歷 事實，且本院審酌上開言詞陳述作成時之情況，既係經檢察 官告知具結之義務及偽證之處罰後具結而為任意陳述，核其 製作筆錄過程，並無違法取供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所 為陳述蓋係出於供述者之真意，皆具信用性，並無顯有不可 信之情形；又分別於原審、本院審理時以證人身分傳喚其等



到庭進行交互詰問（見原審卷五第17至118、131至210、219 至275、284至352頁、本院卷四第97、105至128、131至133 頁），對被告對質詰問權已有所保障。從而，本院綜合上情 ，整體考量證人戊○○、辛○○、壬○○接受檢察官訊問時之外部 情況，並無顯不可信之情況存在，而其等於原審、本院審理 時到庭證述內容略有出入之情形，是其等證述實為證明犯罪 事實存否所必要，認本案中引用證人戊○○、辛○○、壬○○於檢 察官偵訊時所為證述資為認定被告庚○○、甲○○、乙○○、己○○ 犯罪與否之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 之規定，當具有證據能力而得作為證據。
　⒊至辯護人以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952號、105年度台上字 第141號判決，主張戊○○、辛○○偵查中供後具結部分，不符 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規定，無證據能力云云。惟上 開裁判已說明「具有共犯關係之共同被告（下稱共犯被告） 在本質上雖兼具被告與證人雙重身分，但偵查中檢察官如係 以被告身分訊問共犯被告，當共犯被告陳述之內容涉及另一 共犯犯罪時，此際檢察官為調查另一共犯犯罪情形及蒐集證 據之必要，即應將該共犯被告改列為證人訊問，並應踐行告 知拒絕證言之相關程序權，使其具結陳述，其該部分之陳述 始符合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所定得為證據之傳聞例 外。」換言之，倘檢察官係分別以被告、證人身分而為訊問 ，並各別踐行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86條第2項之告知義務 ，使該共犯被告瞭解其係基於何種身分應訊，得以適當行使 各該當權利，不致因身分混淆而剝奪其權利之行使，則檢察 官此種偵查作為之訊問方式，尚難謂為於法有違。查辛○○於 104年2月3日、戊○○於104年2月3日、104年2月16日，經檢察 官先後以被告、證人之身分訊問，前者告知可保持緘默之被 告權利（刑事訴訟法第95條），後者告知得拒絕證言之證人 權利（同法第186條第2項、第181條、第180條第1項），有 上開偵查筆錄在卷可核（見偵10419卷三第152、154、240、 246頁、偵10419卷四第189、192頁），程序得以切割區分， 使辛○○、戊○○於該次偵查程序瞭解係基於何種身分應訊不生 混淆，而得以選擇行使各該當權利，其蒐取證據程序於法自 無不合，其等於上開偵查程序供後具結所為證言，自得作為 證據。　　
(四)扣案之上芫公司手寫帳冊、桌曆、手寫底稿：　⒈按供述者於事件甫發生當時或前後，非預期供訴訟使用，基 於備忘之目的針對該事件所為之紀錄，除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4第1、2款具公示性或例行性之情形外，若符合同條第3 款規定，該事件備忘錄文書因具特信性，正確性極高且欠缺



虛偽記載動機，亦有證據能力。縱或謂行賄者針對交付賄賂 情形所為備忘紀錄，係其依見聞所為書面陳述，而屬行賄者 反覆多次陳述同一事實之累積性證據；且行、收賄對向皆成 罪之雙方，若指證他方之對向犯行得邀減輕或免除其刑之寬 典，為避免對向犯之一方所為不利於他方之陳述本質上存有 較大虛偽危險，除透過具結或交互詰問、對質，確保其真實 性外，依刑事訴訟法第156條第2項規定之同一法理，尚須有 補強證據擔保該真實性，始能憑以對被告（對向犯之他方） 論處罪刑。然該備忘文書紀錄製作當時，既非預期供訴訟之 用，其虛偽可能性較低、可信性極高，是法院對於行賄者各 次證述或備忘錄等實質證據，自非不可適用嚴格證明法則， 調查其他補強證據後，綜合相關事證為整體觀察，以資判斷 行賄者重複指證被告收受賄賂各情是否屬實。究不得僅以其 備忘紀錄具累積性質，即謂該事證於證明力之判斷概無作用 （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1476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次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3款所稱之特信性文書，係指與 同條第1款公務員職務上製作之紀錄文書、證明文書，或第2 款從事業務之人於業務上或通常業務過程所製作之紀錄文書 、證明文書具有相同可信程度之文書而言。又從事業務之人 ，將其平日業務所見，紀錄在非其業務上之文書（例如日記 、札記本等），雖非屬前開第2款所稱之文書，惟如符合第3 款之要件，自亦屬該款所稱之特信性文書。再者，刑事訴訟 法第159條之4第1款、第2款以外之文書，是否於可信之特別 情況所製作，而屬該條第3款所稱具有證據能力之特信性文 書，須依個案之情形酌定，要屬事實審之職權，如其認定不 違反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均不得指為違法（最高法院110 年度台上字第4375號判決意旨參照）；是紀錄文書不論符合 該條第2款通常業務過程所須製作之紀錄文書或第3 款概括 容許之紀錄文書，均得作為證據（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 第4363號判決意旨參照）。再者，事件甫發生或發生後不久 ，基於備忘之目的而製作之文書，固係審判外陳述，惟若屬 基於備忘之目的而製作，文書本質上具有其固有之可信賴性 ，證據法莫不賦予證據能力。所謂文書是否基於備忘之目的 而製作？其製作是否係於事件甫發生或發生後不久？須依個 案之情形酌定，要屬事實審之職權，如不違反經驗法則或論 理法則，均不得指為違法。且符合此種傳聞例外容許之文書 ，並不以經歷事件之人自己製作為要件，若委由他人製作， 亦不影響此種文書之證據能力。又賦予此種備忘文書之證據 能力，應屬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3款傳聞例外，與同條 第2款賦予日常例行性業務製作之文書證據能力，尚有區別



（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2210號判決意旨參照）。　⒊查扣案手寫帳冊為上芫公司與金北公司會計即證人辛○○所製 作，係其以手寫方式登載上芫公司與金北公司內帳（收支） 或受戊○○指示收支款項當下所為之紀錄，且每月會製作總帳 給戊○○閱覽等情，業據證人辛○○證述在卷（見偵10419卷四 第92頁、原審卷五第286、287、288、289頁），大致上均按 時序連續記載上芫公司、金北公司各該資金收支科目、摘要 及金額，並區分為保存金、支出總帳、收入總帳、借貸總帳 、其他收入（明細帳）而分別記載，足見前開扣案手寫帳冊 之內容，均係證人辛○○基於其擔任上芫公司與金北公司會計 之身分，於通常業務過程，不間斷、持續而有規律的以手寫 方式記載，復可與戊○○、辛○○供（證）述，或與上芫公司新 竹第一信用合作社（下稱新竹一信）存戶帳號000000000000 00號帳戶交易明細、扣案之金北公司新竹一信存摺等尚得相 互勾稽，具有一定之準確性，其於完成該記載之際，當不可 能預見日後可能被提供作為證據，既無預見日後可能提供作 為訴訟上證據之不實登載動機，虛偽記載之可能性甚微，實 具有可信之特別情況，且於法務部調查局新竹調查站人員查 獲本案執行搜索時所直接扣案，顯非臨訟而刻意製作之紀錄 。準此，上開文書資料係由辛○○製作，且係從事業務之人於 通常業務過程製作之紀錄文書，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 2款之規定，自有證據能力。至被告甲○○之辯護人以辛○○非 按照商業會計法規定記載手寫帳冊，否定手寫帳冊屬於刑事 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2款規定之文書云云（見本院卷四第426 頁），惟扣案手寫帳冊係從事會計業務之辛○○於通常業務過 程所須製作之紀錄文書，且其係以坊間販售通常可見之會計 帳本記載，縱非依循商業會計法規定而登載，亦無礙其為業 務上紀錄文書之性質，附此敘明。
　⒋扣案桌曆係由辛○○記載預定行程或依戊○○口述支出日期、金 額與地點之事實，業據證人辛○○證述在卷（見偵10419卷四 第93頁、原審卷五第291至292、296至299頁），且證人戊○○ 於原審審理時亦證稱：蔡美蔡擔任上芫公司、金北公司會計 20幾年，她習慣會將簡單的事情寫在桌曆，有空的時候再謄 在簿子裡面，有的核對時沒有用就作廢，桌曆上記載的內容 都跟上芫公司有關，有時候她會跟我講再寫到桌曆上，有時 候沒有講就寫到桌曆上，我不會念關鍵字然後叫辛○○一字一 字的寫上去，她會計是實在的做等語（見原審卷五第21至22 頁）。另扣案手寫底稿，係辛○○基於備忘目的先予記載，再 謄寫在手寫帳冊中，此據證人辛○○於原審審理時證稱：我有 時候會先寫在字條上，然後再登入帳冊，比如登入保存金或



支出總帳等語（見原審卷五第350頁）明確，亦核與手寫帳 冊明細記載相符（詳後述理由甲○○、乙○○部分）。準此，桌 曆、手寫底稿應屬辛○○平日日常隨時記錄之書面資料，顯係 當作記事本、備忘錄使用，且觀其記載形式，均係記載簡單 、明瞭之內容，衡情證人辛○○於記載時亦無預見日後將作為 證據使用，是其所記內容當不至於有何虛偽記載之動機；此 外，如讓證人辛○○以口頭方式在法庭上再重述過去之上開記 載事實，實際上有其困難，故上開桌曆、手寫底稿上之記載 內容具有一定程度之不可代替性，應屬刑事訴訟法第159條 之4第3款所定之「其他於可信之特別情況下所製作之文書」 ，亦具有證據能力（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462號判決意 旨參照）。
　⒌至本判決所敘及上芫公司手寫帳冊、桌曆、手寫底稿影本及 所引用之卷頁，係由扣案之手寫帳冊、桌曆、手寫底稿之原 本複印而來附於卷宗內以便於閱覽、提示，與原本真實性同 一而有相同之證據資格，併予敘明。
(五)此外，本判決下述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 察官、被告庚○○、甲○○、乙○○、己○○及其等辯護人於本院準 備程序對該等證據能力表示沒有意見，同意有證據能力（見 本院卷二第66至87頁），且迄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異議 ，本院審酌前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不當及證 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而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 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均認有證據能力。至認定本案犯 罪事實之其餘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 亦無顯有不可信之情況，且經本院於審理期日合法調查，該 等證據自得作為本案裁判之資料。另本院未援引作為認定被 告等人所犯事實之證據，不就證據能力再為闡述，附此敘明 。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證據及其理由
一、被告庚○○部分
　　訊據被告庚○○矢口否認有何不違背職務收受賄賂之犯行，辯 稱：新裝開口合約都是例行性的，必須是緊急救災案件，根 本沒辦法規劃設計，新裝工程也要有建設公司繳錢完成，才 會由新竹瓦斯公司工程部設計，這兩類案件都不是總經理可 以插手，戊○○說的與事實不符；我從來沒有跟上芫公司、金 北公司的任何人約見面，我住臺北定期上下班，周五則回高 雄父母家，過去因工作關係在臺中有親友，一周會固定行程 在臺中火車站與親友聊一聊，我並沒有與戊○○私下見面；我 只在高鐵廁所及左營遇過戊○○2次，會來攔截我的都是辛○○ ，每次遇到辛○○，她都跟我說「麻煩照顧我們公司」、「我



們公司需要你幫忙」這類的話，且曾經要拿東西給我表示感 謝，但我覺得就是不好，所以我拒絕收受，我沒有向政風室 舉報，是因為我做人太過柔軟；101年10月17日存入帳戶內 的40萬元，是原本要拿給20歲女兒買股票的錢，但她念書沒 空，我覺得放這麼多錢在家裡不是辦法，就再把錢存回銀行 裡，不是戊○○、辛○○給我的云云（見本院卷一第508頁、原 審卷二第203至205、207頁、原審卷六第357頁）。辯護人則 為被告庚○○辯護稱：⑴新竹瓦斯公司係公營事業，僅在依政 府採購法辦理採購之際，才涉及公權力行使，被告庚○○在預 算書核章時尚未招標，亦未涉及廠商評選，其核章動作不能 算是刑法第10條之授權行使公權力（見本院卷四第419頁） ；⑵檢察官所起訴之8個標案，開標日期都在戊○○行賄之後， 甚至有在被告庚○○到職前、離職後，戊○○豈有可能在尚未得 標之際即貿然行賄或行賄未到職、已離職人員（見本院卷四 第416、486頁）；⑶且戊○○、辛○○均提及桌曆不準，要看手 寫帳冊才準，然上芫公司手寫帳冊或無出帳紀錄，或其上紀 錄無法佐證戊○○確實有交付賄款給被告庚○○，且出自於行賄 者的資訊來源，屬同質性的累積證據，不得當作補強證據（ 見本院卷四第412至415、420、481至485、497至498、501頁 ）；⑷而辛○○對於有無看見戊○○行賄一事，前後證述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