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4年度重訴字第12號
原 告 甲○○
丙○○
丁○○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陳昆明律師
侯宜秀律師
被 告 壬○○
訴訟代理人 吳宏城律師
複 代理人 王妍玉律師
被 告 英屬維京群島商通信家創投基金有限公司
兼 上
法定代理人 子○○
被 告 晶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兼 上
法定代理人 己○○
（即董事長英屬維京群島商通信家創投基金有限
公司所指派之自然人代表）
訴訟代理人 張立業律師
上列四被告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謝文欽律師
蔡朝安律師
上 一 人
複 代理人 吳上晃律師
被 告 達利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
設台北市○○區○○路382號10樓之1
兼 上
法定代理人 乙○○ 住同上
被 告 庚○○ 住台北市大安區○○○路○段285號12樓
之1
辛○○ 住台北市松山區○○○路167號7樓
戊○○ 住台北市○○區○○街321巷60號5樓
上列七被告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鄭洋一律師
複 代理人 曾紀穎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94年11月29日言詞辯論
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程序部分：
㈠首按，訴訟，由被告住所地之法院管轄；對於私法人或其他 得為訴訟當事人之團體之訴訟，由其主事務所或主營業所所 在地之法院管轄；對於外國法人或其他得為訴訟當事人之團 體之訴訟，由其在中華民國之主事務所或主營業所所在地之 法院管轄；又因侵權行為涉訟者，得由行為地之法院管轄； 至於共同訴訟之被告數人，其住所不在一法院管轄區域內者 ，各該住所在地之法院俱有管轄權，但依民事訴訟法第4 條 至第19條規定有共同管轄法院者，由該法院管轄，民事訴訟 法第1 條、第2 條及第15條、第20條分別定有明文。經查， 本件共同被告中被告晶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晶 捷公司）之公司所在原址為台北市○○區○○街365 巷39號 3 樓，有該公司變更登記表影本乙紙在卷為憑；且依原告起 訴主張：被告共同於被告晶捷公司之董事會及股東會作成出 售訴外人美國晶捷公司（Media Reality Technologie ,Inc ）向 原告租用資產設備決議，已侵害原告對上開資產所有 權之原因事實，足認所主張之侵權行為地應為被告作成決議 之所在即被告晶捷公司上址。是被告抗辯：本件縱已構成侵 權行為，其侵權行為地應於系爭資產設備經實際處分之美國 ，自不應由我國法院管轄云云，與原告於本件起訴所主張上 情，並不相同，尚難憑採。是依前揭規定，本院對本件訴訟 ，自有管轄權。次查，本件訴訟當事人中之被告英屬維京群 島商通信家創投基金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通信家公司）雖 為外國法人，然依涉外民事法律適用法第9 條：「關於由侵 權行為而生之債，依侵權行為地法」之規定，則本件所應適 用之法律，仍應為中華民國法律，亦無可疑。至於卷附由訴 外人美國晶捷公司與英文名稱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公司（以下簡稱：LLC 公司）所簽訂設備租賃合約（MASTER EQUIPMENT LEASE AGREEMENT）第14 條雖約定以美國加州法 律為準據法，並以美國CALIFORNIA COURTSYSTEM、NOTHERN DISTRICT OF CALIFORNIA，SAN JOSE DIVISION 為管轄法院 乙節，有該租賃合約影本在卷可據；然本件原告並非據該租 賃合約所成立之法律關係向被告求償，而係依侵權行為及不 當得利之法律關係提起本訴，且訴訟兩造與上開租賃合約之 當事人俱不相同；則有關本件訴訟之管轄法院及準據法之適 用，自不受上開租賃合約條款之拘束，亦堪明瞭。 ㈡再按，當事人適格，係指當事人就具體特定之訴訟，得以自
己之名義為原告或被告，而受為訴訟標的法律關係之本案判 決之資格而言。故在給付之訴，若原告主張其為訴訟標的法 律關係之權利主體，他造為訴訟標的法律關係之義務主體， 其當事人即為適格。至原告是否確為權利人，被告是否確為 義務人，乃為訴訟標的法律關係之要件是否具備，即訴訟實 體上有無理由之問題，並非當事人適格之欠缺，此有最高法 院93年度台上字第382 號民事判決可資參照。經查，本件依 原告起訴之上開原因事實，係以其為侵權行為損害賠償及不 當得利返還請求權之權利主體，而以被告為應給付損害賠償 及返還所受利益之義務主體；是依上開判決意旨，原告為本 件訴訟當事人適格，並無欠缺；被告抗辯：因原告並非系爭 租賃合約簽約當事人，所提出共同成立LLC 公司之合資協議 書亦非真實，已欠缺當事人適格，其訴顯無理由，應逕予駁 回云云，自不足採取。
二、原告起訴主張：緣訴外人美國晶捷公司為被告晶捷公司持股 百分之百之子公司，且為被告晶捷公司之研發中心。而原告 則於民國91年7 月間合意欲合資設立LLC 公司，並由原告甲 ○○出任董事長，於91年8 月間，乃以該公司名義，與美國 晶捷公司進行售後租回交易，亦即由LLC 公司以美金60萬元 向美國晶捷公司購買其設備及資產，再將該等設備租回予美 國晶捷公司，雙方並簽立設備買賣合約（Equipment Purcha se Agreement，以下簡稱：買賣合約）及設備租賃合約（MA STER EQUIPMENT LEASE AGREEMENT，以下簡稱：租賃合約） 以資遵守，原告且於91年9 月至11月間，分別以原告丁○○ 及訴外人晶瑞科技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晶瑞 公司）名義，共匯予美國晶捷公司美金83萬餘元，其中即包 含為支付系爭買賣合約交易款美金60萬元在內。且因嗣後LL C 公司並未登記設立，依最高法院19年上字第3150號判決意 旨：「未經呈請登記取得公司資格，只能認為合夥」，並依 民法第668 條：「合夥財產為合夥人之公司共有」之規定， 堪認上開由LLC 公司名義取得系爭設備資產之所有權，應屬 原告所有，且自91年起由美國晶捷公司承租使用中。被告雖 抗辯：原告所匯付上開金錢乃美國晶捷公司出售技術股所得 ，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僅為配合會計師作帳所需，而由簽約 雙方為通謀虛偽之意思表示，依法應屬無效云云；惟系爭售 後租回之交易及收支損益均已載明於美國晶捷公司之財務報 表及帳冊資料之內，交易之資產清單亦由被告晶捷公司會計 及行政管理人員製作，原告並曾於事後查看實在，始簽訂契 約，出售資產明細表更經美國晶捷公司提供予簽證會計師， 交易標的已屬明確；至於原告匯至美國晶捷公司之美金60萬
元，其中美金55萬元係原告丙○○、丁○○由投資上市公司 股票市場亞洲證券公司帳戶買賣股票資金抽調而來，原告亦 未持有被告晶捷公司之技術股份，自無出售技術股之所得； 另原告丙○○及丁○○基於與被告晶捷公司、被告壬○○之 情誼及信任關係，因被告晶捷公司急需資金，而同意與美國 晶捷公司為系爭資產設備之售後租回交易，且於事後補簽書 面合約；又因被告晶捷公司週轉資金需求愈來愈大，因而未 急於向美國晶捷公司催討租金，是均未能表示系爭買賣及租 賃合約並不存在；原告復已於被告晶捷公司93年8 月18日股 東臨時會議後發現系爭資產設備已出售美商ICS 公司，因向 被告晶捷公司請求負責未果，即於93年12月間提起本件訴訟 主張權利；益證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真正。況被告既無法 證明原告所為匯款係出售技術股所得，更足見所辯並不實在 ，不足採取。次查，被告晶捷公司於93年8 月18日第三次股 東臨時會議決議將美國晶捷公司所有上開設備資產出售予美 商ICS 公司後；美國晶捷公司從未就所承租原告設備如何處 理或歸還乙事，與原告為任何協商，經原告主動探問，始得 知被告晶捷公司於進行前述資產處分時，竟將美國晶捷公司 向原告承租之設備一併出售交付予美商ICS 公司，並由被告 晶捷公司取得價款。如前所述，被告晶捷公司係美國晶捷公 司之唯一股東，二者於形式上雖為兩個獨立法人，然實際上 非各自獨立營運之公司，而係以被告晶捷公司為營運總部， 美國晶捷公司則僅為研發中心，美國晶捷公司之負責人，係 由被告晶捷公司派任，是美國晶捷公司之營運，實際上係由 被告晶捷公司掌控。而被告壬○○為被告晶捷公司負責人， 被告通信家公司、達利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 達利公司）、庚○○、辛○○為公司董事，被告戊○○、己 ○○為公司監察人；被告通信家公司之法人董事代表為被告 子○○，被告達利公司法人董事代表為被告乙○○，渠等共 同決議將美國晶捷公司之資產設備售予美商ICS 公司，並提 交被告晶捷公司93年第三次股東臨時會議事通過；且於美國 晶捷公司於91年間與原告進行售後租回交易時，各被告既為 被告晶捷公司之董事長、董事及監察人，對公司整體營運有 參與之權責，而該鉅額資產交易，復載明於美國晶捷公司財 務報表內；則渠等就此事亦未能諉為不知。被告等既明知美 國晶捷公司之資產設備多數已因上開售後租回之交易而屬原 告所有，猶為上開決議，進而使被告晶捷公司取得價款，所 為顯已侵害原告對系爭資產設備之所有權。而原告所受損害 範圍，依原告受讓該等標的物之價額計算，為美金60萬元， 依91年11月平均匯率即1 美元兌換34.7台幣計算，應為新台
幣2082萬元。又因被告梁瑞珠等擔任被告晶捷公司董事，其 執行職務之行為，造成原告所有權損害，則被告晶捷公司自 應依民法第28條之規定，與其餘被告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且原告亦得依民法第179 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 將其無權處分原告所有財產所獲利益返還原告等語；並聲明 ：（一）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新台幣2082萬元，及自起訴狀 繕本送達之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 計算之利息。 （二）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三、被告之抗辯：
㈠被告壬○○係以：原告主張：LLC 公司係由原告三人合資， 惟嗣未登記設立云云，被告茲否認之。次查，美國晶捷公司 為被告晶捷公司之子公司，負責研發工作，惟因其非銷售或 生產單位，故財務上無法自給自足，而須仰賴母公司即被告 晶捷公司給付財務上支援；於美國晶捷公司營運初期係依靠 出售光罩產品及向被告晶捷公司收取權利金作為營運資金之 主要來源，而被告晶捷公司每年以權利金名義支付大筆款項 予美國晶捷公司，依法應先扣繳百分之二十之稅款，造成被 告晶捷公司與美國晶捷公司重大財務負擔，多年來被告晶捷 公司累積扣繳之稅款，已達數千萬元，雖已透過行政程序爭 取發還；自91年起，美國晶捷公司部分營運資金，則由股東 另行籌付，係股東出售技術股之所得，於92年間，為美國晶 捷公司會計查帳時說明美國晶捷公司資金取得之原因以避稅 ，乃由時任被告晶捷公司財務顧問及監察人之原告丙○○於 92年3 月間，安排LLC 公司與美國晶捷公司簽立通謀虛偽之 系爭資產買賣及租賃合約，供會計師查核之用，被告壬○○ 只有簽名而已。是LLC 公司與美國晶捷公司間系爭買賣及租 賃合約，確屬通謀虛偽之意思表示，依民法第87條第1 項之 規定，應屬無效；是以原告或LLC 公司並未依約交付所謂買 賣價金，美國晶捷公司亦未曾支付任何租金。從而，美國晶 捷公司及被告晶捷公司固曾於93年間出售包括智慧財產權等 資產設備予美商ICS 公司，被告晶捷公司並取得美金2 千餘 萬元之價金；但因該等資產設備並非原告或LLC 公司所有， 則原告依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應連帶給 付損害賠償云云，自屬無據。另查，縱認系爭買賣及租賃合 約為真，並認原告得因該等交易取得系爭資產之所有權；惟 為系爭資產處分行為者，乃美國晶捷公司，則原告主張：因 被告壬○○參與被告晶捷公司同意為資產處分之董事會及股 東會決議，而與美國晶捷公司或其餘被告有犯意聯絡，顯有 誤解；蓋因股東會縱有決議同意美國晶捷公司之資產處分行 為，亦非可認係代為處分甚明；且美國晶捷公司所為出售資
產予美商ICS 公司乙案，更係美國晶捷公司董事會所通過， 與被告壬○○全然無關。末查，原告主張被告之不法行為侵 害原告利益，並主張依91年11月之平均匯率以1 美元兌換34 .7 台 幣計算，核計請求給付新台幣2080萬元云云；惟原告 既主張被告之侵權行為發生於93年8 月間，則其以91年11月 間之匯率換算標準計算損失，更屬無據等語，資為抗辯；並 聲明：（一）原告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二）如 受不利之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㈡被告晶捷公司、己○○、達利公司、李焜燿、通信家公司、 子○○、庚○○、辛○○、戊○○除亦以被告壬○○主張上 情以為抗辯外，另以：原告丙○○及丁○○曾分別擔任被告 晶捷公司之監察人及財務主管，財務顧問等職，所處理者， 實包含公司內部財務部處理日常營業資金調度、控管等經常 事務，而系爭資產買賣及租賃合約，即為渠等主導安排之虛 偽交易。原告所提出之匯出匯款買匯水單（以下簡稱：匯款 水單），其匯款人並非原告，匯款目的為「對外股本投資」 ，而非買賣價金，匯款金額亦與原告所稱售後租回交易契約 之買賣價金美金60萬元不符；是該等匯款水單並不能證明原 告與美國晶捷公司確有買賣關係存在。且美國晶捷公司91年 財務報表固列有相關租金費用美金16,000元，然自系爭租賃 合約簽約以來，所謂LLC 公司從未向美國晶捷公司請款；系 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亦未有資產買賣標的之「附件Ａ」，足 證該交易標的之內容及數量俱不清楚，則合約雙方如何評估 買賣價金為美金60萬元？又系爭資產買賣及租賃合約文字內 不僅有付款日為「91年9 月31日」、「91年11月31日」等實 際不存在之付款日期之約定，且契約條號及條文互引內容亦 多所疏誤；即原告丙○○對系爭資產買賣交易是否確有書面 契約，於應訊時尚有反覆。又美國晶捷公司資產出售予美商 ICS 公司乙案，同為被告晶捷公司股東之原告當亦知之甚明 ，如原告確為該等資產設備之所有權人，大可於股東會大力 反對出售資產之議案，竟未為之，更顯悖於常情；凡此足證 明系爭售後租回交易確為契約當事人間通謀虛偽之意思表示 甚明。再查，因美國晶捷公司與被告晶捷公司在法律上乃屬 兩個不同且獨立之權利義務主體，被告並無持有美國晶捷公 司之會計帳冊與會計憑證等資料，對該售後租回交易確毫無 所悉；且遍查被告晶捷公司自90年至93年之歷年董事會會議 議事錄，均查無原告所稱此一重大處分公司資產之決議；又 被告己○○、李焜燿、子○○、庚○○、辛○○及戊○○， 均係於93年起方任被告晶捷公司之董事及監察人等職，對被 告晶捷公司93年以前之公司經營情形，實無從知悉；是對被
告晶捷公司於93年8 月間93年度第三次股東臨時會決議出售 予美商ICS 公司之資產，均認為係被告晶捷公司所有，並無 侵害原告所有權之故意或過失，自無構成侵權行為或不當得 利可言。至於被告己○○、戊○○時任被告晶捷公司之監察 人，僅得列席董事會，對所提議案並無表決權，更無從侵害 原告之權利。末查，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應以回復原 狀為原則，是原告請應先請求回復原狀，不得逕行主張以金 錢賠償；另不當得利之請求，亦應以實際所獲利益為限，從 而，原告逕以其主張已支付之買賣價金作為損害賠償計算之 方法，並非適法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一）原告之訴 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二）如受不利之判決，願以現金 或等值之中國信託商業銀行可轉讓定期存單供擔保，請准宣 告免為假執行。
四、經查：被告晶捷公司係美國晶捷公司之唯一股東；美國晶捷 公司係為被告晶捷公司實質上之研發中心；且被告晶捷公司 確以93年8 月18日93年第3 次股東臨時會議通過由美商ICS 公司取得美國晶捷公司設備之資產交易案；嗣美國晶捷公司 確已將資產設備出售予美商ICS 公司；而被告晶捷公司為上 開決議時，被告壬○○為公司負責人，被告通信家公司、達 利公司、庚○○、辛○○為公司董事，被告戊○○、己○○ 為公司監察人；被告通信家公司之法人董事代表為被告子○ ○，被告達利公司法人董事代表為被告乙○○；美國晶捷公 司之代表人則為被告壬○○各節，已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 院94年11月15日、94年11月29日言詞辯論筆錄）；且有各該 公司變更登記表、臨時股東會議事錄、資產買賣契約影本等 件附卷可稽，堪信為真實。惟原告主張：由美國晶捷公司出 售予美商ICS 公司之資產設備，係原告所合資籌設之LLC 公 司向美國晶捷公司買受取得所有權後，美國晶捷公司始依售 後租回契約承租使用，被告晶捷公司竟以美國晶捷公司唯一 股東身分，由其餘被告參與決議將之處分他人，已侵害原告 之所有權，並因無權處分而取得不當得利，應依民法第184 條、第185 條、第28條、第179 條之規定，給付原告2082萬 元之賠償及不當利得云云，已為被告所否認。且本件於94年 11 月15 日言詞辯論期日協商兩造確認爭點為： ⒈美國晶捷公司與LLC 公司於91年8 月間就美國晶捷公司所 有設備資產售後租回交易之真正？
⒉如係真正，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對原告之效力？即原告與 LLC 公司之關係如何？
⒊上開交易標的是否已於93年8 月間，由被告晶捷公司及美 國晶捷公司出售予美商ICS 公司？
⒋被告晶捷公司經93年8 月18日93年第3 次股東臨時會議通 過上開資產交易案─美商ICS 公司取得美國晶捷公司之資 產設備，嗣並由被告晶捷公司、美國晶捷公司共同與美商 ICS 公司簽約完成資產設備之交易，是否已侵害原告財產 所有權？
⒌如是，則被告是否應就上開行為，對原告負侵權行為損害 賠償責任？又如是，則賠償金額若干？賠償金額匯率換算 之標準應以何時為準？
⒍被告是否應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返還不當得利予原告 ？
以下茲論敘之：
㈠經查，原告主張：美國晶捷公司與LLC 公司確就美國晶捷公 司資產設備簽訂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由LLC 公司以美金60 萬元購買該公司之資產設備，再由美國晶捷公司租回使用， 原告已依約匯付上開買賣價金，該等交易並經會計師查核無 誤云云，固據其提出系爭租賃合約影本乙份、匯款水單影本 2 紙為憑，並據原告引用證人癸○○證述：曾查核美國晶捷 公司91年部分的財務報表，根據查核窗口黃德生所提供之查 核資料，發現租賃的交易，就是把資產出售予第三者再租回 的資料，包括買賣合約和租賃合約各乙份及出售資產明細， 因為租賃的部分在帳上只有顯示租金支出的部分，但理論上 因為是售後租回，所以租賃的標的應該就是資產出售的標的 ，當時黃德生有說明這是售後租回，在帳上公司也是用這個 方式來處理，還有一張是資產出售後承認收入的資料，收入 的金額是美金440,962.2 元，出租部分也有掛租金支出等語 （見本院94年5 月31日言詞辯論筆錄）、及證人黃德生證述 ：自美國晶捷公司之財務報表上，確有看到系爭二筆買賣及 租回交易，資產明細資料係由美國晶捷公司之會計應會計師 查帳所提供等語（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之證 詞以為證明，且有證人癸○○提出之系爭買賣合約影本乙份 、出售資產明細表乙份及財務帳冊等件（以上均影本）可憑 。即被告壬○○就上開買賣及租賃合約上其個人簽名之真正 ，亦自認屬實（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惟被 告已一致否認系爭買賣及租賃交易之真正，並抗辯：美國晶 捷公司為被告晶捷公司之子公司，負責研發工作，惟因其非 銷售或生產單位，且自91年起，美國晶捷公司部分營運資金 ，由股東另行籌付，係股東出售技術股之所得，是於92年間 ，為於會計師查帳時說明美國晶捷公司資金取得之原因，乃 由原告丙○○於92年3 月間，安排LLC 公司與美國晶捷公司 簽立通謀虛偽之系爭資產買賣及租賃合約，供會計師查核之
用，是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確屬通謀虛偽之意思表示，依 民法第87條第1 項之規定，應屬無效等語。且查： ⑴卷附原告提出主張用以匯付系爭買賣合約價金之二紙匯款 水單之匯款人均為訴外人晶瑞公司，並非系爭買賣當事人 LLC 公司或原告；各次匯款金額各為美金50萬元及美金28 6,082.11元，亦與系爭買賣價金美金60萬元未符；又各紙 匯款水單上「分類名稱及編號」乙欄，均載為「對外股本 投資」，此復與原告主張：該匯款係為支付系爭資產設備 交易之買賣價金云云，全然不一。況原告丙○○及丁○○ 於91年至92年間，確在被告壬○○所經營被告晶捷公司及 訴外人晶量公司擔任財務經理、顧問、財務主管之職乙節 ，已據卷附原告94年9 月23日起訴理由續㈣狀第7 頁敘述 明確，原告丙○○並自承：於上開匯款期間即91年9 月至 11月間，伊確以訴外人晶瑞公司名義為被告晶捷公司進行 募集資金及股權規劃事宜之工作等語屬實（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則原告因協助籌資而將自己或向 他人募集而來之資金匯入美國晶捷公司，即非無可能。是 原告雖提出股票帳戶交易明細表、交割款提款條、帳戶存 款條、提款條、匯款單等件（以上均影本）主張：上開匯 款資金係原告丙○○、丁○○由投資上市公司股票市場之 亞洲證券公司帳戶買賣股票之資金抽調而來等語，縱為真 實，惟衡諸商業上金錢週轉調度及高度流動之特性，此資 金之直接來源，實未能作為系爭各筆匯款目的之證明。則 原告執上開匯款水單作為支付系爭資產買賣價金之憑證， 而為上開買賣價金已然支付之主張，即乏所據。 ⑵次查，系爭租賃契約第2 條及第3 條雖有承租人美國晶捷 公司自租賃開始日即2002年9 月1 日始，應按月給付出租 人LLC 公司籌備處美金4,000 元之租金，如租金到期逾10 日未給付，承租人應依出租人之要求給付逾期租金5/100 或美金100 元額外租金之約定；惟原告迄未自美國晶捷公 司取得分文租金乙節，已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應與事實相符。原告雖主張：因 被告晶捷公司之資金週轉的問題，基於與該公司及被告壬 ○○之情誼，始未急於向美國晶捷公司催討租金云云。然 衡諸原告果計畫成立LLC 公司以資產售後租回方式營利， 復已支付美金60萬元鉅資購買美國晶捷公司之資產設備， 其對依系爭租約可得按月請求之租金美金4,000 元，應至 為重視。然原告丙○○竟陳稱：曾以口頭向被告壬○○詢 問何時交付租金，只是提一下，有時當笑話等語（見原告 丙○○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其態度之消極
，適足徵其對租金取得與否並不以為意。從而，被告抗辯 ：簽訂系爭買賣及租賃契約之當事人，均無意為買賣價金 及租金之支付與請求，是系爭交易確為通謀虛偽等語，即 非無稽。
⑶再查，原告於提起本件訴訟之初，僅提出系爭租賃合約影 本為證（如卷附原證一所示）；其不僅未提出應先於該租 賃合約所簽訂之買賣合約，且所提出租賃合約影本，亦未 附有該合約第1 條約定記載承租標的資產明細之「附件Ａ 」等情，有原告民事起訴狀後附證據資料可稽。於本院94 年4 月19日言詞辯論期日，原告並陳述：系爭資產設備買 賣部分並沒有書面合約，租賃部分係以傳真方式辦理，所 提出之租賃合約係由會計師事務所提供等語（見卷附當日 言詞辯論筆錄）。嗣經本院傳訊證人即查核美國晶捷公司 財務報表之會計師癸○○於94年5 月31日到庭為證，並據 該證人提出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以及出售資產明細資料 影本後；原告丙○○始改稱：確實有簽買賣合約，之前因 為沒有找到買賣合約，所以才會說沒有書面合約，至於合 約附件Ａ之形式與內容，與會計師提出之資產明細資料完 全相符云云（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然系 爭交易金額達美金60萬元之重大買賣及租賃交易果為真實 ，原告復為系爭交易當事人之一方，對涉及其權益甚鉅之 交易契約文書憑證不僅未妥善留存，反需向進行帳務查核 之會計師索閱資料；對相關契約文書是否簽立，竟然記憶 不清，實屬難以想像。次查，有關系爭合約之洽商簽立之 過程，據原告丙○○陳述：「系爭2 份合約都是由我草擬 中文內容再由美國晶捷公司管理部協理翻譯成英文並徵詢 我的意見，經我同意後，由我和壬○○簽名，但是一起簽 或分開簽的已不記得了」、「買賣契約書上沒有日期，租 賃契約上的日期91年8 月6 日是我和壬○○寫的，這是口 頭合意的時間，我們是倒填日期，買賣契約也是在同一時 間簽的」、「在口頭合意時，我要求買受貴重的研發設備 ，我當時看到的，應該是像會計師所提出的公司資產清單 ，是誰交給我的我忘記了，在往來的時候，有時是傳真， 有時是以電子郵件，那份資料我沒有保存」、「我草擬的 契約後面沒有附件Ａ，劉逸舟翻譯後傳給我也沒有附件Ａ ，等到要簽約的時候，要簽的合約是由誰印出來的我不清 楚，有可能是我印的也有可能是壬○○或他指示的其他人 印的，那時候就有附件Ａ了」、「我在匯款和簽約之前沒 有拿附件去盤點過買賣標的物，但我有去美國晶捷公司看 過買賣標的，但我沒有拿明細一項一項去核對」、「買賣
價金是跟壬○○討論他說他需要60萬美金，我要求實質的 東西，他就列了資產清單，我也去看過資產認為有這個價 值，所以就決定價金美金60萬元，我沒有委託專家去評估 價值」云云各節，俱見系爭買賣合約之買受人一方，就該 重大資產交易價金之估算、買賣標的之確認、交易之合意 及契約簽具之含混與隨意；而與一般商業交易審慎評估交 易標的及金額，嗣再以內容完備明確之書面契約之簽定、 確立雙方合意並保障各人權益之作法，全然相悖。再查， 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附件Ａ，即為卷附由會計師癸○○ 所提出之出售資產明細資料乙節，已為洽訂系爭買賣及租 賃合約之原告丙○○自承屬實（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 辯論筆錄第6 頁）；是依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約定，該 出售資產明細表上所載各項，應即為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 之標的無疑。然該出售資產明細表所列載之品項達119 項 ，與系爭買賣契約第2 條及租賃合約第2 條各約明之出售 及租賃資產內容為「110 件」乙節，已非一致；原告丙○ ○竟又稱：伊基於系爭買賣合約所買受之資產設備，僅有 出售資產明細表內編號4 至14、19、31、34、36、79、83 、95至100 、102 、105 、109 、113 、114 、118 、11 9 號，其餘明細中的品項不是伊買的云云（見本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第9 頁）。則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 交易標的究竟為何？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當事人就此是 否確已達成合意？更足貲議。
⑷至於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如係為會計作帳而虛設，則於美 國晶捷公司相關財務報表內載有該交易損益、甚至於會計 師查核資料內亦有與之相符之記載，乃事所當然；且證人 癸○○並證述：在查核時，並未就資金流程進行詳細查核 ，且因係資產出售，故未進行盤點，至於租賃部分，因為 帳上是租金支出，沒有掛資產，所以沒有盤點等語（見本 院94年8 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足證進行會計查核工作 之會計師癸○○就系爭買賣及租賃交易之金錢流向及資產 細目，並未進行實際查證，則其所提出工作底稿及查核資 料，自不足作為系爭買賣及租賃交易屬實之證明。 ⑸按表意人與相對人通謀而為虛偽意思表示者，其意思表示 無效，民法第87條第1 項規定甚明。本件徵諸系爭買賣及 租賃契約之當事人對交易標的內容不明、交易價格及簽約 過程之輕率、於簽約後迄未依約為買賣價金及租金之交付 受領之上情，堪認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之簽約當事人間， 均無受該合約條款約定之拘束之意甚明。則被告抗辯：系 爭買賣及租賃之交易合意乃契約當事人間通謀虛偽之意思
表示等語，洵堪憑採。從而，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依上 揭民法之規定，應屬無效，即堪予認定。
㈡查由LLC 公司與美國晶捷公司所簽訂系爭買賣及租賃合約係 屬無效，已如前述；則原告主張：LLC 公司係由原告合資籌 組、惟未為登記設立云云，縱然屬實；原告亦無從依系爭無 效之買賣合約取得系爭資產設備之所有權。是其進而主張： 因被告共同作成由美國晶捷公司出售系爭資產之決議，已侵 害原告對系爭資產之所有權，被告應依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 之法律關係，負損害賠償及返還不當利得之責任云云，於法 洵屬無據。從而，本件其餘爭點，自無再予論述之必要。五、綜上所述，原告依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 告連帶給付原告208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日起至清 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 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原告受敗訴判決，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依據，應併予駁 回。
六、因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所提之證據，經 審酌均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85 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94 年 12 月 23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李瑜娟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中 華 民 國 94 年 12 月 27 日 書記官 李秀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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