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上易字第1246號
上 訴 人
即反訴原告 千紘興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曹美雀
訴訟代理人 黃志文律師
被 上訴 人
即反訴被告 葉世禧
訴訟代理人 吳姝叡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拆屋還地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8月
10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956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並提起反訴，本院於110年7月1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及反訴均駁回。
第二審及反訴訴訟費用均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按在第二審提起反訴，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就同一 訴訟標的有提起反訴之利益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 6條第2項第2款定有明文。所謂「訴訟標的」，指法律關係 本身或同一法律關係延伸出之權利義務而言；所謂「有提起 反訴之利益者」，係指不致延滯訴訟及妨害他造之防禦，對 於當事人間紛爭之一次解決及訴訟經濟有利之情形而言（最 高法院103年度台抗字第45號裁定、102年度台抗字第642號 裁定意旨參照）。本件被上訴人於原審起訴主張坐落新北市 ○○區○○○段000000地號土地（下稱系爭000000號土地）為其 所有，上訴人所搭建如原審判決附圖（下稱附圖）暫編地號 000000所示、面積626平方公尺之鐵皮屋（下稱系爭地上物 ），無權占有系爭000000號土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767條 第1項、第179條之規定，請求上訴人拆除系爭地上物並返還 占用之土地，及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等情；上訴人於 上訴後，否認其為無權占有，抗辯：就系爭地上物所坐落之 系爭000000號土地範圍（下稱系爭土地），其已因時效取得 地上權，並於本院提起反訴，請求確認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有 地上權存在等情。查被上訴人本訴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之規 定，請求上訴人返還系爭土地，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所有權延 伸出之權利義務即地上權，反訴請求確認上訴人就系爭土地 有地上權存在，則本、反訴兩者具有法律上利害關係，且不 致延滯訴訟及妨害被上訴人之防禦，有利於當事人間紛爭之
一次解決及訴訟經濟，揆諸前揭說明，上訴人提起反訴，與 前揭規定相符，應予准許，合先敘明。
貳、實體方面
本件被上訴人本訴主張及反訴抗辯：
㈠本訴主張：系爭000000號土地為伊所有，上訴人無合法權源，亦未經伊同意，擅自於系爭000000號土地上，搭建系爭地上物作為廠房使用，而自民國104年起占用系爭土地，嗣於108年9月間，伊申請鑑界測量時，始發現上訴人無權占用之事實，爰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拆除系爭地上物，並將系爭土地返還予伊。又上訴人無權占用系爭土地而受有相當於租金之利益，致伊受有損害，爰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自104年3月26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並聲明：㈠上訴人應將系爭地上物拆除，並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被上訴人。㈡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新臺幣（下同）8萬2,831元，及自109年7月28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暨自109年3月26日起至拆除系爭地上物騰空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被上訴人1,419元。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㈡反訴抗辯：伊提起本訴之前，上訴人既未向地政機關為地上權 登記，非當然取得地上權，上訴人自不能本於地上權法律關係 向伊為任何請求。又上訴人未舉證係基於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 占有系爭土地，且其於原審已承認係基於無權占有之意思使用 ，從而上訴人主張時效取得地上權並無理由。縱上訴人就系爭 土地已時效取得地上權，惟上訴人所占有之系爭地上物係作為 工廠倉庫使用，違反土地使用管制法令，按時效取得地上權登 記審查要點第3點規定，上訴人亦不得申請取得地上權登記， 上訴人顯無確認利益等語，資為抗辯。
上訴人本訴抗辯及反訴主張：
㈠本訴抗辯：伊於76年7月18日因拍賣取得坐落新北市○○區○○○段00000○000000地號土地（下稱00000號等2筆土地），及其上同段0000建號即門牌號碼新北市○○區○○街00號建物（下稱00號建物）所有權，並一併取得與00號建物毗鄰未辦保存登記面積413.85平方公尺之兩層樓增建物（下稱系爭增建物）之事實上處分權，嗣後伊於86年間將系爭增建物加以擴建成為系爭地上物，系爭地上物於86年間增建完成後，迄今已逾20年，伊就系爭地上物業已時效取得地上權。又伊非故意或重大過失越界，依民法第796條第1項、第796條之1第1項有合法占有權源，被上訴人請求伊拆除系爭地上物無理由。再者，被上訴人長達近40年之期間，均未行使其排除占用請求權，長時間怠惰權利之行使，也長期未使用系爭土地，由伊使用系爭土地能發揮該地的經濟效用，且被上訴人就拆除房屋所得利益極少，而伊及社會所受之損失甚大，其提起本件訴訟有權利濫用之情事，違反民法第148條之規定。另原判決以申報地價年息10%計算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實屬過高等語，資為抗辯。㈡反訴主張：系爭地上物係由伊於76年8月31日拍賣時一併取得系爭增建物，並於86年間加以擴建完成，可見伊以取得地上權之意，和平、公然、繼續占有他人之不動產，自已時效取得地上權，爰請求確認系爭土地之地上權存在。並反訴聲明：確認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有地上權存在。 原審就被上訴人之請求，判決被上訴人全部勝訴，上訴人不服 ，提起上訴，並提起反訴，聲明：
㈠上訴聲明：
⒈原判決廢棄。
⒉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㈡反訴聲明：確認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有地上權存在。 被上訴人則為答辯聲明：上訴及反訴均駁回。兩造所不爭執之事項：
㈠系爭000000號土地為被上訴人所有，有土地登記謄本可參（見 原審卷第29頁）。
㈡上訴人於76年7月18日因拍賣取得00000等2筆土地，及其上00號 建物所有權，並於同年8月31日辦妥所有權登記。上訴人因拍 賣而一併取得與00號建物毗鄰之面積413.85平方公尺、兩層樓 之系爭增建物之事實上處分權，有建物及土地登記謄本可參（ 見原審卷第91-101頁）。
㈢00號建物現毗鄰之未辦保全登記建物，其中之系爭地上物占有 系爭土地，又系爭地上物係作為工廠倉庫使用，另系爭000000 號土地位於新北市樹林區三興工業區內，周圍多為工廠、廠辦 ，臨近工興街等情，業經原審勘驗現場及囑託新北市樹林地政 事務所測量人員現場測量屬實，有勘驗筆錄、複丈成果圖、現 場照片可參（見原審卷第61-65、115-117頁）。本件之爭點：㈠上訴人反訴主張其時效取得系爭土地之地上權， 並請求確認系爭土地之地上權存在，是否有理由？㈡上訴人抗
辯依民法第796條第1項、第796條之1第1項之規定，被上訴人 不得請求拆除系爭地上物，是否有理由？㈢被上訴人主張依民 法第767條第1項之規定，請求上訴人拆除系爭地上物，並將占 有之系爭土地返還被上訴人，是否有理由？被上訴人有無權利 濫用之情事？㈣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之規定，請求上訴人就 占有系爭土地，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是否有理由？茲 分別析述如下：
㈠上訴人反訴主張其時效取得系爭土地之地上權，並反訴請求確 認系爭土地之地上權存在，為無理由：
⒈按地上權為一種物權，主張時效取得地上權者，首須以行使地 上權之意思而占有，始克為之。而占有人在他人土地上有建築 物或其他工作物或竹木，可能係基於侵權行為之意思，亦可能 基於越界建築使用，亦或界址不明致誤認他人土地為自己所有 ，或因不知為他人土地而誤為占有使用……等等，原因多端，尚 難僅以占有人在他人土地上有建築物之客觀事實，即認占有人 係基於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占有（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2 269號判決要旨參照）。
⒉經查：
⑴上訴人固反訴主張系爭地上物係其於76年8月31日拍賣時一併取 得系爭增建物，並於86年間加以擴建完成，可見上訴人係以取 得地上權之意，和平、公然、繼續占有他人之不動產，自已時 效取得地上權云云，並提出財產目錄為證（見本院卷第137-14 0頁）。然此僅能證明上訴人就系爭地上物有占有之事實，尚 不足以認定其係以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占有系爭土地。又上訴 人於76年8月31日拍賣取得系爭增建物後，縱於86年間將之擴 建為系爭地上物，亦僅能證明上訴人最初在取得系爭增建物之 時，及86年間擴建之時，即已知悉所占有之系爭000000號土地 係他人所有，亦不足證係其主觀上基於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占 有。參以上訴人於原審陳稱：找不到占有系爭土地之合法權源 等語（見原審卷第134頁），堪認上訴人主觀上顯非基於行使 地上權之意思而占有系爭土地。此外，上訴人未能提出其他證 據，以資證明其係以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占有系爭土地。則上 訴人徒以系爭地上物係伊所擴建，並自86年間即以行使地上權 之意思占有已逾20年為由，反訴主張伊係以行使地上權之意思 和平繼續占有系爭土地已逾20年以上，時效取得系爭土地之地 上權云云，洵不足採。
⑵從而，上訴人就占有系爭土地係「以行使地上權之意思而占有 」之主觀要件並未舉證證明，自難認其已時效取得系爭土地之 地上權，其反訴請求確認就系爭土地之地上權存在，為無理由 ，應予駁回。
㈡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依民法第796條第1項、第796條之1第1項之 規定，被上訴人不得請求拆除系爭地上物，為無理由：⒈按土地所有人建築房屋非因故意或重大過失逾越地界者，鄰地 所有人如知其越界而不即提出異議，不得請求移去或變更其房 屋，但土地所有人對於鄰地因此所受之損害，應支付償金，民 法第796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所謂故意，包括明知並有意使其 發生（直接故意）或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間 接故意，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1789號判決要旨參照）。 準此，土地所有人於建築房屋時，對於建築房屋逾越地界之事 實，雖非其有意使其發生，但如其已預見所建築之房屋將發生 逾越地界之結果，且此結果之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而繼續建築 ，致發生房屋越界之結果時，應認該越界建築之結果，為土地 所有人建築房屋之故意所致。經查：
⑴按建築工程完竣後，應由起造人會同承造人及監造人申請使用 執照。直轄市、縣 (市) (局) 主管建築機關應自接到申請之 日起，十日內派員查驗完竣。其主要構造、室內隔間及建築物 主要設備等與設計圖樣相符者，發給使用執照，並得核發謄本 ；不相符者，一次通知其修改後，再報請查驗。但供公眾使用 建築物之查驗期限，得展延為二十日。申請使用執照，應備具 申請書，並檢附左列各件：一、原領之建造執照或雜項執照； 二、建築物竣工平面圖及立面圖；建築物與核定工程圖樣完全 相符者，免附竣工平面圖及立面圖。建築法第70條第1項、第7 1條分別定有明文。是由上開規定可知，建築物申請發給使用 執照，須經主管機關派員查驗主要構造、室內隔間及建築物主 要設備等與設計圖樣相符時，主管機關始准予核發使用執照。 故建築物於興建完成後，須與核定工程圖樣完全相符時，主管 機關始准予核發使用執照一節，應堪認定。查00號建物依建物 登記謄本所示，坐落之基地為00000號土地，其係經核發72使 字第1770號使用執照（下稱系爭使用執照），其主要建材為鋼 造，層數1層，總面積570.31平方公尺，有建物登記謄本可參 （見原審卷第91頁）。是依上說明，堪認00號建物於建築完成 ，迄主管機關核發系爭使用執照時，其主要建材、層數、面積 等各項，應均與建物登記謄本所示之內容相符。⑵上訴人於76年7月18日因拍賣取得00號建物與毗鄰之系爭增建物 時，系爭增建物為面積413.85平方公尺二層樓建物（見不爭執 事項㈡）。是由拍賣時系爭增建物之現況觀之，其為二層樓建 物，與原核准興建一層樓建物及面積相較，均不相符而有所增 加。衡諸常情，堪認原00號建物暨00000號土地所有人於主管 機關核發系爭使用執照後，始將00號建物予以擴建，並增建二 層成為系爭增建物。
⑶00號建物係經依法申請核准，而應按核定工程圖樣建築，已如 前述，則00號建物於興建之初，當已向地政機關申請鑑界而於 確定地界後，始為按圖施工一節，亦堪認定。故斯時00000號 土地所有人對其土地與系爭000000號土地間之地界，應有所認 識而無不知之理。因此，原00000號土地所有人在已明知其所 有之土地地界之情況下，於主管機關核發系爭使用執照後，再 其將00號建物往系爭000000號土地方向擴建，且擴建面積非小 而高達413.85平方公尺時，自應認識此一擴建將會發生占用鄰 地即系爭000000號土地之情形，是其顯已預見將00號建物往系 爭000000號土地方向擴建時，將發生逾越地界之結果，且擴建 為面積高達413.85平方公尺之2層建物供其使用，其對此越界 結果之發生顯亦不違背其本意，其因此而繼續建築，因而發生 00號建物之基地，占有系爭000000號土地之結果，自堪認00號 建物之越界建築結果，係原00000號土地所有人擴建00號建物 之故意所致。
⑷從而，00號建物逾越地界致生系爭增建物占用系爭土地之結果 ，既係因原00000號土地所有人擴建00號建物之故意所致，依 上說明，原00000號土地所有人自不得依民法第796條第1項之 規定，主張系爭土地之所有人不得請求拆除系爭增建物，嗣上 訴人因拍賣自原00000號土地土地所有人受讓系爭增建物及000 00號土地，自亦不得抗辯被上訴人不得請求其拆除系爭增建物 。再者，上訴人於76年7月18日因拍賣取得00號建物與毗鄰之 系爭增建物時，其已明知系爭增建物占有系爭000000號土地， 猶於86年間將系爭增建物擴建為系爭地上物，使占有系爭0000 00號土地面積，由原來之413.85平方公尺擴增為626平方公尺 ，因而增加212.15平方公尺，此增加之占有系爭000000號土地 部分，更係上訴人故意行為所致，其亦不得依民法第796條第1 項之規定，抗辯被上訴人不得請求其拆除系爭地上物。⒉次按土地所有人建築房屋逾越地界，鄰地所有人請求移去或變 更時，法院得斟酌公共利益及當事人利益，免為全部或一部之 移去或變更，但土地所有人故意逾越地界者，不適用之，民法 第796條之1第1項定有明文。查本件承前所述，00號建物逾越 地界致生系爭地上物占用系爭土地之結果，既係因原00000號 土地所有人與上訴人陸續擴建00號建物之故意所致，則原0000 0號土地所有人依民法第796條之1第1項但書之規定，於系爭土 地所有人請求拆除系爭增建物時，不得主張免為拆除。嗣上訴 人自原00000號土地所有人受讓系爭增建物及00000號土地，並 故意將系爭增建物擴建為系爭地上物，自無從援引前揭規定抗 辯被上訴人應免其拆除系爭地上物之餘地。
㈢被上訴人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之規定，請求上訴人拆除系爭地
上物，並將占有之系爭土地返還被上訴人，非權利濫用，為有 理由：
⒈按所有人對於無權占有或侵奪其所有物者，得請求返還之。對 於妨害其所有權者，得請求除去之。有妨害其所有權之虞者， 得請求防止之，民法第767條第1項定有明文。承前所述，本件 上訴人所有系爭地上物既占有被上訴人所有之系爭土地，而上 訴人復未能舉證證明其有正當之占有權源，則被上訴人依前揭 規定，請求對上訴人應將系爭地上物拆除，並將占有之系爭土 地返還被上訴人，洵屬有據。
⒉雖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請求拆除系爭地上物，所得利益甚少 ，影響上訴人權益甚大，違反民法第148條第1項之規定，顯係 權利濫用，自不應准許云云，惟按民法第148條規定，行使權 利不得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而權利之行使，是否以損害他 人為主要目的，應就權利人因權利行使所能取得之利益，與他 人及國家社會因其權利行使所受之損失，比較衡量以定之。倘 其權利之行使，自己所得利益極少而他人及國家社會所受之損 失甚大者，非不得視為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民法第148條 第1項所稱權利之行使，不得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者，係指 行使權利，專以損害他人為目的之情形而言，若為自己之利益 而行使，縱於他人之利益不無損害，然既非以損害他人為主要 目的，即無該條項規定之適用(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737號判 例、79年度台上字第2768號判決意旨參照)。查00號建物逾越 地界致生系爭地上物占用系爭土地之結果，係因原00000號土 地所有人及上訴人陸續擴建00號建物之故意所致，已如前述， 則被上訴人請求受讓00號建物及00000號土地所有權之上訴人 拆除系爭地上物返還占有之系爭土地，自難認被上訴人行使權 利，係專以損害上訴人為目的，且上訴人亦未能舉證證明被上 訴人請求拆除系爭地上物，有其所得利益極少而上訴人所受之 損失甚大之情事，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係權利濫用云云，洵不 足採。
㈣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之規定，請求上訴人就占有系爭土地， 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為有理由：
⒈按無權占有他人土地，可能獲得相當於租金之利益，為社會通 常之觀念。其依不當得利之法則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以無法律 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有損害為其要件，自得以對方所 受之利益為度，做為請求返還之範圍（最高法院61年度台上字 第1695號判例參照）。本件上訴人無權占有系爭土地，被上訴 人主張上訴人受有相當於租金之利益致其受有損害，其得依不 當得利之規定，請求上訴人返還相當於租金之利益，自屬有據 。
⒉次按人民之生存權、財產權應受保障，為憲法第15條所明定， 所有權人之不動產出租收益權為財產權之一種，其租金及擔保 金之多寡，自應本諸契約自由之原則，受憲法第15條之保障， 除有憲法第23條及國民經濟等基本國策之需要外，不應以立法 限制。但人民之生存權亦同受憲法之保障，而居住乃人民生存 之基本條件，為生存權之內涵。財產權及生存權兩種憲法基本 人權衝突時，自應衡量生存權屬於生命法益，應優於財產法益 ，而保障財產權之目的，乃在維持生存，生存權優先於財產權 之保障，故供居住使用之房屋租賃，基於貫徹憲法保障生存權 之意旨，自得以立法加以管制。至營業用房屋，承租人係用以 營業獲取利潤，並非供居住安身，與人民安居之基本需求即生 存權之保障無涉，自無立法限制之必要。土地法第97條限制房 屋租金最高額及同法第99條擔保金之規定，旨在保護經濟上弱 者之承租人，使其能取得適當之居住空間，以避免造成居住問 題。此觀之土地法第97條、第99條之立法意旨自明。承租人有 能力承租房屋營業以獲取利潤，多非經濟上之弱者，所承租之 房屋，亦非供居住安身之用，即與生存權之保障無涉，土地法 第97條之規定，不包括供營業用使用之房屋（最高法院94 年 度台簡上字第8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基地租金之數額，除以 基地申報地價為基礎外，尚須斟酌基地之位置，工商業繁榮之 程度，承租人利用基地之經濟價值及所受利益等項，並與鄰地 租金相比較，以為決定（最高法院68年度台上字第3071號判例 參照）。經查：
⑴上訴人於86年間將系爭增建物擴建為現狀之系爭地上物一節， 已據其自認在卷。則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應自104年3月26日起 ，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不當得利，即屬有據。⑵系爭地上物係作為工廠倉庫使用，另系爭000000號土地位於新 北市樹林區三興工業區內，周圍多為工廠、廠辦，臨近工興街 等情，業經原審勘驗現場及囑託新北市樹林地政事務所測量人 員現場測量屬實，有勘驗筆錄、複丈成果圖、現場照片可參（ 見原審卷第61-65、115-117頁）。本院參酌系爭土地上開所在 環境、生活機能、交通狀況、工商繁榮程度及上訴人利用系爭 土地之經濟價值與所受利益等一切情狀，認原審以上訴人所受 相當於租金之利益應以系爭土地申報總價額年息10%計算為適 當，尚無過高，應屬適當。
⑶系爭土地之申報地價，自104年1月起為每平方公尺224元，自10 5年1月起為每平方公尺272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原審卷 第135頁）。
⑷從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自104年3月26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 之日止，應給付如附表合計欄所示之不當得利（計算式詳如附
表所示，元以下四捨五入），即屬有據，應予准許。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第179條之規定， 請求㈠上訴人將系爭地上物拆除，並將占用之系爭土地騰空返 還予被上訴人，㈡上訴人應給付如附表合計欄所示之不當得利 ，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為准、 免假執行之宣告，核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 廢棄，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又上訴人反訴請求確認系爭 土地之地上權存在，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未經援用之證據 ，經審酌後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 。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及反訴均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 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7 月 27 日 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李慈惠
法 官 陳婷玉
法 官 謝永昌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7 月 27 日 書記官 王增華 附表
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計算表（以申報地價週年利率10%計算） 編號 新北市○○區○○○段000000地號土地 A.申報地價(元/平方公尺) B.占有面積 (平方公尺) C.年息 D.期間 金額(A×B×C×D)（小數點後四捨五入） 1 104年3月26日至104年12月31日 224 626 10% 280/365 1萬0,757元 2 105年1月1日至108年12月31日 272 626 10% 4 6萬8,109元 3 109年1月1日至109年3月25日 272 626 10% 85/365 3,965元 4 自109年3月26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 272 626 10% 1/12（每月） 1,419元 合計 一、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8萬2,831元（即編號1至3所示1萬0,757元、6萬8,109元 、3,965元，合計8萬2,831元），自民事追加訴之聲明暨準備㈠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9年7月28日（見原審卷第137頁）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二、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編號4所示之金額，即自109年3月26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1,41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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