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支票權利不存在等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上更一字,109年度,164號
TPHV,109,上更一,164,20210630,1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上更一字第164號
上 訴 人 弘釧貿易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呂健瑋
訴訟代理人 范國華律師
郭凌豪律師
複代理人 陳冠瑋律師
被上訴人 順康瑞企業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姜振民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支票權利不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
民國105年8月5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4年度訴字第341號第一審
判決提起上訴，經最高法院發回更審，本院於110年6月16日言詞
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㈠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三項之訴部分；㈡命上訴人給付超過新臺幣柒拾萬元本息部分，及各該部分假執行之裁判，暨訴訟費用之裁判（除確定部分外）均廢棄。
確認被上訴人執有上訴人所簽發如附表編號1、2、3所示支票及編號4支票於超過新臺幣柒拾萬元部分之票據債權不存在。被上訴人應將如附表編號1、2、3所示支票返還上訴人。上開廢棄㈡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其餘上訴駁回。
第一、二審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由上訴人負擔百分之十三，餘由被上訴人負擔。
本判決第三項所命給付，於上訴人以新臺幣壹佰參拾萬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上訴人以新臺幣參佰玖拾萬元為上訴人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
事實及理由
一、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01年7月31日簽署合作協議書，協 議合作投標國防部軍備局採購中心招標之「機動通信指揮車 車廂等14項」採購案(購案編號ED01006L111），然均未得標 ，復與訴外人竣為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下稱竣為公司）三方 達成協議，由竣為公司出名投標重新招標之前開採購案，上 訴人於得標後出資予被上訴人打造車廂，參與分潤。上訴人 因此與竣為公司於101年9月24日簽訂投標合作協議書，竣為 公司於101年9月25日得標前開採購案(購案編號ED01006L111



PE，下稱系爭採購案)並與國防部於101年10月5日簽約，雙 方即於101年10月16日簽訂「機動通信指揮車車廂等14項採 購合約書」(下稱採購合約書)，約定由上訴人負責施作車廂 、車輛平衡穩定系統、空調系統設備、機架、配電系統等項 ，兩造基於前述之合作方式，復於101年12月1日簽立採購合 約書（下稱系爭採購合約），約定將上訴人負責部分轉包予 被上訴人，共計採購車廂15部，分4批次交貨，每部價款新 臺幣（下同）190萬元，總價款2,850萬元，上訴人並依約給 付訂金900萬元（下稱系爭訂金，以每部車廂60萬元之預付 款計算）予被上訴人。嗣於103年7月間，被上訴人要求上訴 人先給付第2批次4部車餘款520萬元（103萬元×4＝520萬元） ，上訴人原以尚未收到竣為公司尾款，付款條件尚未成就為 由拒絕，惟為供其打造第3批次車廂而開立如附表所示遠期 支票4紙（下稱系爭支票）交付被上訴人週轉，竣為公司已 分別於103年10月27日及同年11月3日寄發律師函予上訴人表 示所交付車廂未經軍方通知驗收合格，並拒絕給付尾款，上 訴人付款予被上訴人之條件既未成就，被上訴人即無理由受 領系爭支票，其票據債權不存在。又縱認被上訴人得請求系 爭票款，惟被上訴人預先受領系爭訂金中第6至15車廂部分 之600萬元因屬預付貨款，上訴人已於103年11月17日發函依 系爭契約第7條第3款約定及依民法第503條規定終止及解除 系爭採購合約，被上訴人受領即無法律上原因，上訴人得請 求返還，爰以此主張抵銷系爭支票票款。被上訴人雖復主張 以系爭採購合約終止後之損害賠償請求權抵銷前開600萬元 款項，惟被上訴人所提廠房租賃及人事費均為其公司經營之 必要費用，餘則係103年7月停工後之支出，與履行系爭採購 合約無關，甚且被上訴人已於103年10月29日私下與竣為公 司簽訂系爭採購合約相同之承攬合約，承攬報酬較系爭採購 合約更高，前開支出均供履約使用，自未受有損害，況系爭 採購合約既於103年11月17日終止，被上訴人迄106年10月11 日始請求損害賠償，已罹逾時效等語。爰依不當得利之法律 關係，求為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支票之票據債權不存在並應 返還系爭支票之判決。又系爭支票之票據債權對上訴人既不 存在，則被上訴人反訴請求上訴人給付票款520萬元，即屬 無據。原審就本訴部分駁回上訴人之請求，並就反訴部分判 命上訴人如數給付。上訴人就上開本訴及反訴受不利判決部 分，提起上訴，並聲明：本訴部分：㈠原判決關於後開第㈡、 ㈢、㈣項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確認被上訴人就持有上 訴人簽如附表所示之支票票據債權不存在。㈢被上訴人應將 上訴人所簽發如附表所示之4張支票返還上訴人。㈣如獲勝訴



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就上開聲明第㈢項聲明宣告執假行。反 訴部分：㈠原判決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於原審之 反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至上訴人超過上開本訴聲明 請求部分，經原審為其一部勝敗之判決，業已確定，非本院 審理範圍，不另贅述）
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支票非上訴人主張供被上訴人週轉之用 ，而係上訴人預先給付第2批次即第2至第5台共4部車廂之餘 款，雖系爭採購合約第4條原約定清償期為驗收完成、收到 尾款之不確定事實，然上訴人已同意提前以系爭支票給付而 拋棄期限利益，自不得主張被上訴人收受系爭支票無法律上 之原因，被上訴人已交付第2梯次4部車廂予上訴人，並經軍 方驗收合格，自得請求上訴人給付貨款520萬元。上訴人雖 主張其於103年11月17日終止系爭採購合約，惟其並非依民 法第511條終止契約，係於上訴時以民法第503條規定解除契 約，而非終止契約，法條即已矛盾，上訴人始於106年9月20 日更正以民法第511條規定終止，然第2批次車廂早已於103 年7月18日交付，並經軍方於103年11月5日表示驗收合格， 竣為公司103年10月27日及11月3日律師函係因上訴人拒絕依 約交付第6、7部車而解除契約，均與第2批次車廂無關，被 上訴人確已履約，得享有系爭支票之票據上權利，無需返還 支票。又上訴人依民法第511條終止契約，應依同條但書給 付被上訴人所受損害及所失利益，本件因上訴人終止而致第 6至15部車廂部分，依約原得報酬1900萬元（計算式：190萬 元×10＝1900萬元）為上訴人之所失利益；又若就被上訴人為 此已投入成本包括租賃費用1,211,000元、國內材料費用817 ,655元、國內材料費用817,655元、國外材料費497,330元、 人事費1,135,000元，另依同業毛利率百分之20計算即380萬 元，上開費用及合理毛利合計共有7,460,985元；縱改以應 得之報酬1900萬元扣除已投入之成本加計同業毛利率計算亦 有11,539,015元（計算式：1900萬元-7,460,985=11,539,01 5元），均得供為損害賠償金額之計算基礎。另因上訴人並 未依系爭採購合約第4條給付900萬元，系爭訂金匯款時間早 於系爭採購合約簽訂時點，係因其他合作案而匯款，被上訴 人自有受領權利。又兩造與竣為公司並無三方合作關係，竣 為公司係因上訴人違約而終止契約，另尋被上訴人締約承接 ，二者契約及法律關係不同，不得以此認被上訴人未受有損 害。縱認上訴人得請求返還600萬元，惟被上訴人仍得以前 揭損害債權主張抵銷，自得反訴依票據關係請求給付520萬 本息等語，資為抗辯。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如受不利判決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查兩造於101年12月1日簽訂系爭採購合約，上訴人與訴外人 竣為公司於101年9月24日簽訂投標案合作協議書，並於101 年10月16日簽訂採購合約書，被上訴人執有之系爭4張支票 為上訴人所簽發等情，有101年12月1日簽定之系爭契約（見 原審卷一第25至27頁）、101年9月24日「投標案合作協議書 」及同年10月16日「機動通信指揮車車箱等14項案採購合約 書」（見原審卷一第11至24頁）、系爭支票及退票理由單（ 見原審卷一第216至219頁）可按，並為兩造所不爭。上訴人 主張：伊開立系爭支票並交付予被上訴人係供其資金週轉， 而第2批次4部車之付款條件未成就，被上訴人不得向伊請求 給付票款，爰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確認系爭支票之 票據債權不存在，被上訴人應返還系爭支票等語，惟為被上 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另提起反訴主張伊已依約交付 第2批次4部車廂，上訴人應給付伊貨款，爰依支票票款請求 權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給付520萬元本息等語。是本件 之爭點為：㈠上訴人以原因關係抗辯系爭4張支票之票據債權 不存在，並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應返還系爭 4張支票，有無理由？被上訴人反訴請求上訴人應給付系爭 票款520萬元，是否有理由？㈡上訴人是否有依約給付訂金90 0萬元予被上訴人？上訴人以600萬元之不當得利債權與系爭 520萬元票款債務主張抵銷，有無理由？㈢被上訴人抗辯上訴 人依民法第511條終止契約後，依該條但書規定應給付被上 訴人所受損害及所失利益，並主張與系爭600萬元債務抵銷 ，有無理由？茲分述如下。
四、上訴人以原因關係抗辯系爭4張支票之票據債權不存在，並 無理由，被上訴人反訴請求上訴人應給付系爭票款520萬元 ，應屬有據。
㈠按支票發票人應照支票文義擔保支票之支付；支票執票人向 支票債務人行使追索權時，得請求自為付款提示日起之利息 ，如無約定利率者，依年利6釐計算，票據法第126條、第13 3條分別定有明文。次按票據債務人不得以自己與發票人或 執票人之前手間所存抗辯之事由對抗執票人。但執票人取得 票據出於惡意者，不在此限，票據法第13條亦定有明文。　　又票據債務人依票據法第13條規定主張其與執票人間有抗辯 事由存在時，原則上仍應由票據債務人負舉證責任，以貫徹 票據無因性之本質，與維護票據之流通性（最高法院102年 度台上字第466號判決意旨參照）。被上訴人執有之系爭4張 支票為上訴人所簽發乙節，業如前述，兩造為直接前後手關 係，上訴人以原因關係抗辯系爭4張支票之票據債權不存在 ，並請求被上訴人返還系爭支票，自應由上訴人就其主張原



因關係之抗辯事由負舉證責任。
㈡上訴人就系爭支票之原因關係固主張係因被上訴人打造第6到 第10部車，需要資金週轉，伊始交付系爭支票供被上訴人週 轉，並非基於給付貨款之意思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21頁背 面、本院前審卷一第79頁背面），被上訴人則辯稱：上訴人 簽發系爭支票予伊，係兩造合意取代系爭契約第4條之貨款 支付約定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21頁背面、214頁，卷二第92 頁背面）。按系爭契約第4條約定：「全案共計採購車廂15 部，分四批次交貨，每部含稅價款為新台幣壹佰玖拾萬元整 ，總價款新台幣貳仟捌佰伍拾萬元整，甲方於簽約後15日內 需支付乙方訂金新台幣玖佰萬元整，餘款依交貨批次給付如 後…⒉第二批次四部車，打造完成交車，並完成軍方驗收後， 甲方於15日內需支付乙方貨款新台幣參佰陸拾元整，再於收 到業主（即竣為公司）尾款後，支付貨款新台幣壹佰陸拾元 整。」（見原審卷一第26頁），是依該條約定，以竣為公司 支付貨款為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貨款之附款，乃係就當事人 已存在之債務，約定於不確定之事實發生時履行，應係期限 約定，而非決定法律行為效力之條件。而該條約定既係期限 而非條件，兩造間自得合意變更此項付款約定，故被上訴人 辯稱：上訴人簽發系爭支票交予伊，係因兩造合意變更系爭 契約第4條貨款支付之約定等語，尚非無據。次查系爭第2批 次之4部車業經軍方驗收乙節，有國防部空軍司令部通訊電 子資訊處書函4份（見原審卷一第90至93頁）可稽，並為兩 造所不爭執（見原審卷二第118頁背面），觀其函示驗收合 格日期均在系爭支票發票日期前，可知上訴人斯時依約即應 支付被上訴人360萬元，衡情上訴人前債未清，被上訴人只 需請求上訴人給付貨款即可，又何需向上訴人借用系爭支票 供被上訴人週轉？足認上訴人前揭主張，核與常情相違。再 參諸上訴人於110年5月13日民事更一審言詞辯論意旨狀所載 「上訴人於103年7月間交付被上訴人6張支票之開票資訊及 附表」（見本院卷第181頁），可知上訴人於該附表備註欄 已自承其中第1張支票發票日為103年10月31日係用以支付第 1車（即第1批次）車廂款，第2至5張支票發票日均為103年1 1月30日係用以支付第2至5車（即第2批次）車廂款，第6張 支票發票日為103年11月30日係用以支付第1至5車車廂配備 款等語明確，且上開6張支票係103年7月8日、9日連續簽發 ，其中第1、6張支票更已經被上訴人兌現，為被上訴人自認 在卷（見本院卷第256頁），堪認上訴人簽發系爭支票交予 被上訴人之原因關係為給付貨款，則上訴人主張簽發支票之 原因關係係為供被上訴人週轉，並非基於給付貨款之意思云



云，即與事實不符，應不可採。
㈢又兩造既合意於系爭契約第4條第2款約定之給付期限尚未屆 至前，由上訴人簽發系爭支票交予被上訴人用以給付第2批 次之4部車廂貨款520萬元，並約定貨款給付日期（即發票日 ）為103年11月30日，足認兩造已合意變更系爭契約第4條第 2款貨款支付之約定。況且第2批次之4部車廂均已經軍方驗 收，僅係竣為公司主張解約拒付款項，即無可歸責於被上訴 人，既然竣為公司拒付款項，造成系爭契約第4條付款的不 確定事實之期限約定確定不發生，亦應視為付款期限的屆至 （最高法院87年台上字第129號判決參照）。上訴人既簽發 系爭支票，自應依票據法之規定，擔保系爭支票票面金額之 支付，惟系爭支票經被上訴人於103年12月1日提示而未獲付 款，有支票暨退票理由單附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216至219 頁），被上訴人自得依票據之法律關係對上訴人請求該票款 520萬元（計算式：1,300,000×4＝5,200,000），兩造間就系 爭支票債權債務關係，應屬存在。從而，上訴人以原因關係 抗辯系爭4張支票之票據債權不存在，並無理由，被上訴人 依票款請求權之法律關係反訴請求上訴人應給付系爭票款52 0萬元，核屬有據。
五、上訴人有依約給付訂金900萬元予被上訴人，於扣除第1至5 部車廂訂金300萬元後，上訴人以第6至15部車廂訂金600萬 元之不當得利債權與系爭520萬元票款債務主張抵銷，應屬 有據。
㈠查上訴人有於101年間分三次分別電匯200萬元、300萬元、40 0萬元，合計共900萬元予被上訴人之事實，有上訴人之兆豐 銀行存摺明細及國內匯款查詢紀錄（見本院卷第107至119頁 ）可按，即被上訴人於103年10月27日亦以台北市府郵局000 835號存證信函向上訴人自承「貴公司(註：即上訴人)前給 付之900萬元，係為15輛車廂之定金，每1車輛之定金為60萬 元…」（見原審卷二第99至102頁）等語明確，足認上訴人確 有依約給付訂金900萬元予被上訴人，被上訴人空言抗辯上 訴人並未依系爭採購合約第4條給付900萬元云云，應不可採 。
　㈡又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預先受領系爭訂金中第6至15車廂部分 之600萬元因屬預付貨款，上訴人已於103年11月17日發函， 依系爭契約第7條第3款約定及依民法第503條規定終止及解 除系爭採購合約，被上訴人受領即無法律上原因，上訴人得 請求返還，爰以此主張抵銷系爭支票票款等語，惟為被上訴 人所否認，並辯稱：被上訴人係依上訴人之要求而停工，上 訴人以被上訴人遲延給付為由解除或終止契約，均無理由；



又上訴人解除或終止契約，均使被上訴人無從履行契約，符 合民法第249條第2款不能履行之要件，上訴人即不得請求返 還訂金等語。
　⑴按「因可歸責於承攬人之事由，遲延工作，顯可預見其不能 於限期內完成而其遲延可為工作完成後解除契約之原因者， 定作人得依前條第2項之規定解除契約，並請求損害賠償」 ，民法第503條定有明文。查上訴人於103年8月15日曾以寄 發電子郵件方式請求竣為公司依約付款，並向竣為公司表示 將自即日（即103年8月15日）起暫停第二批車廂繼續備料及 施作，該郵件亦同時寄發予被上訴人，有該電子郵件（見本 院前審卷一第105頁）可按，而被上訴人於103年10月15日亦 曾以聯絡單方式，向上訴人說明：「9月24日貴公司孫偉倫 君（當時法代）蒞臨本公司台北廠（新北市○○區○○街00號） ，當面告知本公司姜振民君旨揭案件自即日起全面停工，故 目前並無施作進度亦無法規劃進度時程表…請貴公司（弘釧 公司）於旨揭案件預計交貨前120天以書面正式通知本公司 復工備料與施作，備料完成後本公司將以每部車廂生產週期 45天陸續進行製繳」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13頁）；又於103 年10月20日寄聯絡單予上訴人：「…請貴公司（即上訴人） 以書面正式通知本公司後120天開始製繳第6部車，屆時再行 通知貴公司將負責供料品項送至本公司作業工廠安裝施工， 每部車廂生產週期45天陸續進行製繳」等語（見原審卷二第 110頁），上訴人回覆聯絡單載：「本公司確實口頭建請貴 公司暫緩施作第二批車輛」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11頁）， 被上訴人於103年10月27日以台北市府郵局存證信函對上訴 人陳述「…至貴公司表示暫緩施作一節，本公司當下回覆為『 於本批次之備料使用完畢後，即依貴公司請求暫緩備料、施 作』…」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01頁），由上開往來函件內容 可知，上訴人確有要求被上訴人暫緩施作，被上訴人並多次 向上訴人表示若上訴人於預計交貨日前120日以書面正式通 知復工備料與施作，被上訴人當依上訴人通知履行，堪認上 訴人係因其業主竣為公司未給付工程款，而要求被上訴人暫 時停工，被上訴人既係依上訴人要求停工，並多次告知被上 訴人通知復工之時程及方法，自無給付遲延之可歸責事由， 況民法第503條規定定作人顯可預見承攬人不能於限期內完 成時得解除契約，僅於同法第502條第2項所定之工作於特定 期限完成或交付為契約要素之承攬契約，方有適用（最高法 院103年台上字第459號判決參照）。本件依前述既屬一般期 限約定，並非契約要素，則上訴人以被上訴人給付遲延為由 ，依民法第503條規定解除系爭採購合約，自屬無據。



⑵次按工作未完成前，定作人得隨時終止契約。但應賠償承攬 人因契約終止而生之損害，民法第511條定有明文。故定作 人終止承攬契約之理由，縱非事實，亦於契約終止之效力不 生影響。而承攬人所溢收之工程款，即失其法律上之原因， 應依不當得利之法則，返還定作人。查上訴人已於103年11 月17日對被上訴人發函以：「貴公司明知依交貨作業時程， 第6至10台車廂應於180日內完成，貴公司卻要求需於120日 前先行通知，且每一車輛交付期限需間隔45日，顯然已明示 將不遵期履約，按系爭契約第7條第3款之約定，若貴公司影 響交貨時程，本公司（指上訴人）有權變更合約商，為此， 本公司特以此函通知貴公司終止系爭合約。」，有103年11 月17日永春郵局第000829號存證信函（見原審卷二第77至80 頁）可按，該存證信函已於同日送達被上訴人（見原審卷二 第81頁），則不論其理由為何，系爭契約均於斯時終止，並 為上訴人於106年9月20日具狀主張自承在案（見本院前審卷 一第147頁），被上訴人受領上訴人給付之600萬元，是為無 法律上之原因，構成不當得利，上訴人得請求返還。　⑶末按民法第249條第2款係規定，定金，除當事人另有訂定外 ，適用左列之規定：二、契約因可歸責於付定金當事人之事 由，致不能履行時，定金不得請求返還。上訴人向被上訴人 採購系爭車廂，依系爭契約第4條約定，應履行之債務為給 付貨款（見原審卷一第26頁），上訴人所負給付金錢之債務 ，顯無不能履行情事，即無民法第249條第2款之適用，則被 上訴人猶執前詞抗辯本件符合民法第249條第2款之要件，上 訴人不得請求返還訂金云云，即屬無據。
六、被上訴人抗辯上訴人依民法第511條終止契約後，依該條但 書規定應給付被上訴人所受損害及所失利益，其金額計為15 0萬元，並得與系爭600萬元債務抵銷。
㈠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依民法第511條終止契約，應依同條但書 給付被上訴人所受損害及所失利益（金額計為1,900萬元或7 ,460,985元或11,539,015元），並主張與系爭600萬元債務 抵銷等語，上訴人則抗辯被上訴人所提費用及支出，與履行 系爭採購合約無關，甚且被上訴人已再與竣為公司簽訂系爭 採購合約相同之承攬合約，自未受有損害，況被上訴人之損 害賠償請求權，已罹逾時效等語。按二人互負債務，而其給 付種類相同，並均屆清償期者，各得以其債務，與他方之債 務，互為抵銷；債之請求權雖經時效而消滅，如在時效未完 成前，其債務已適於抵銷者，亦得為抵銷，民法第334條、 第337條分別定有明文。查系爭採購合約已於103年11月17日 終止，業如前述，被上訴人自承於106年10月11日始請求損



害賠償（見本院卷第255頁），依民法第514條第2項固已罹 逾一年時效，然於上訴人終止契約時，系爭600萬元不當得 利債權即發生，亦同時發生被上訴人對其依民法第511條但 書主張之損害賠償請求權，足認本件在時效完成前，該損害 賠償債務已適於抵銷，依民法第334條、第337條之規定，被 上訴人前開抵銷，自屬有據，則上訴人猶以時效抗辯不得抵 銷云云，應不可採。次按承攬人依民法第511條規定，得請 求定作人賠償之損害，係包括因定作人隨時終止契約而生之 積極損害及消極損害而言。故承攬人就未完成之工作所應得 之報酬扣除因免為給付所得之利益，是為契約終止所失利益 （最高法院72年度台上字第247號民事裁判意旨參照），又 當事人已證明受有損害而不能證明其數額或證明顯有重大困 難者，法院應審酌一切情況，依所得心證定其數額。民事訴 訟法第222條第2項定有明文。查上訴人終止系爭契約，致使 其中第6至15部車廂部分契約效力歸於消滅，該部分被上訴 人依約原得報酬1900萬元（計算式：190萬元×10＝1900萬元 ），尚須扣除因免為給付所得之利益，始為其因契約終止所 失利益，被上訴人固主張其因本件契約已投入成本包括租賃 費用1,211,000元、國內材料費用817,655元、國內材料費用 817,655元、國外材料費497,330元、人事費1,135,000元， 另依同業毛利率百分之20計算其中第6至15部車廂部分應得 毛利達380萬元，然依其所舉損失列表及各項損失之相關單 據憑證（見本院前審卷一第224至271頁），其中所提廠房租 賃及人事費均為其公司經營之必要費用，其餘材料費用、手 續費、關稅及運費等支出，是否全係為履行系爭採購合約所 支出，亦難以證明，甚且本件因兩造及竣為公司三方間從一 開始合作，直到後來矛盾、糾紛不斷，上訴人雖於103年11 月17日終止系爭契約，惟被上訴人早已於103年10月29日私 下與竣為公司簽訂系爭採購合約相同之承攬合約（其功能、 規格及構型等均完全一致，且需求規範文件亦無差異，見本 院卷第216頁前後契約比較詳圖），承攬報酬較系爭採購合 約更高，此有被上訴人與竣為公司簽立之採購合約書（見本 院前審卷二第70至92頁）可按，竣為公司隨即於103年11月3 日發函上訴人解除採購契約，有解約律師函（見原審卷一第 36至39頁）可稽，足證被上訴人與上訴人及竣為公司分別簽 立者雖係2份獨立契約，然被上訴人係在上訴人終止契約前 即與竣為公司簽約，其承攬施作標的、數量均相同，其在原 契約縱有備料及相關生產成本，亦均提前轉為新約所用，且 依新約約定之每部車廂報酬194萬元，亦比原契約多出4萬元 ，是本院衡酌上訴人終止系爭契約雖使被上訴人受有一定之



損害，然依本件損害之情況欲證明其損害數額，顯有重大困 難者，茲參考系爭標的承攬施作之同業毛利率，並審酌一切 情況，依所得心證定其損害金額為150萬元，被上訴人逾此 金額之主張，應不可採。
　㈡被上訴人依民法第511條但書規定得向上訴人請求之損害金額 計為150萬元，已如前述，經與系爭600萬元不當得利債務抵 銷後，被上訴人尚應給付上訴人450萬元。又上訴人以此450 萬元債權與系爭520萬元票款債務抵銷後，上訴人尚應給付 被上訴人70萬元。從而，本件經抵銷後，上訴人之不當得利 債權600萬元及被上訴人之損害賠償債權150萬元，均已歸於 消滅，被上訴人依票款請求權之法律關係反訴請求上訴人應 給付系爭票款，於70萬元及自103年12月1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6%計算之利息，核屬有據，逾此範圍之請求，即屬無 據，則上訴人請求確認附表編號1至3號支票及編號4超過70 萬元之支票債權不存在（系爭支票發票日均為103年11月30 日，乃按其支票號碼依序抵銷），並依不當得利請求返還附 表編號1至3號支票，均屬有據（編號4支票仍有70萬元票款 債權存在，尚不得請求返還），逾此部分請求，不應准許。七、綜上所述，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就系爭支票之票據原因關係 不存在，固屬無據；但經抵銷後，上訴人之不當得利債權60 0萬元及被上訴人之損害賠償債權150萬元，均已歸於消滅， 被上訴人依票款請求權之法律關係反訴請求上訴人應給付系 爭票款，僅於70萬元及自103年12月1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 息6%計算之利息，核屬有據，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 即屬無據，應予駁回。上訴人本訴就超過上開70萬元本息之 票據債權訴請確認債權不存在，並請求返還附表編號1至3之 支票，應予准許，逾此部分請求，不應准許。從而，原審就 反訴超過上開應予准許部分及本訴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 訴之判決，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 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二、三 、四項所示，並就主文第三項部分依兩造聲請為准免假執行 之宣告。至於上開本訴應駁回及反訴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 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人仍執陳詞，指摘原判決 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併此敘明。
九、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 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1項、第79條、第463條、第390條 第2項、第392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30　　日 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朱耀平
法 官 邱育佩
法 官 呂明坤

附表：（單位：新臺幣） 編 號 發 票 人 付 款 人 發 票 日 票面金額 支票號碼 001 弘釧貿易股份有限公司 兆豐國際商業銀行南京東路分行 103年11月30日 1,300,000元 A0000000 002 弘釧貿易股份有限公司 兆豐國際商業銀行南京東路分行 103年11月30日 1,300,000元 A0000000 003 弘釧貿易股份有限公司 兆豐國際商業銀行南京東路分行 103年11月30日 1,300,000元 A0000000 004 弘釧貿易股份有限公司 兆豐國際商業銀行南京東路分行 103年11月30日 1,300,000元 A0000000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上訴人不得上訴。
被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30　　日　　　　　　　　　　　　　
　　　　　　　　　　　　　 書記官 張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