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233號
上 訴 人 葉家銨即大合企業社
訴訟代理人 陳秉榤律師
賴嘉斌律師
被 上訴 人 天瑞營造工程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廖振昌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工程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 年
1月21日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第二審判決（106年度建上字第71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理 由
本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因攬作臺中市第13期市地重劃工程第一標（下稱系爭重劃工程），將該工程「污水下水道管線工程」（下稱系爭工程）分包由伊施作，兩造於民國102年1月30日簽訂工程契約書（下稱系爭契約），約定按月估驗計價給付工程款。詎被上訴人於104年4月10日完成第20期估驗後，除拒付第20期估驗工程款新臺幣（下同）28萬6,471 元（已扣除挖土機尾款、保留款）外，且拒絕就其後完成之工作為估驗，積欠工程款201 萬5,071 元。被上訴人違反按期給付工程款之協力義務，遲延付款逾6個月，伊於105年5月2日依民法第507 條規定、工程採購契約範本第21條規定解除系爭契約，被上訴人自應給付第1 至20期工程保留款103萬6,119元。再者，伊於103年4月間依被上訴人指示，於系爭契約範圍外，施作拆除第二工區甲種安全圍籬工程（下稱拆除圍籬工程），扣除104年9月14日被上訴人電匯14萬元，尚積欠尾款9萬8,500元未為給付等情，爰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 343萬6,131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利息之判決。
被上訴人則以：工程採購契約範本無拘束兩造之效力，給付承攬報酬並非定作人之協力義務，上訴人不得依民法第507 條、工程採購契約範本之規定，解除系爭契約。上訴人自承領取系爭工程第1 至20期工程估驗款，第21期以後並無估驗程序。另拆除圍籬工款共計14萬元，伊已全數付清。因上訴人施作系爭工程進度延宕，伊已於104 年12月31日將系爭工程另委由訴外人長奕工程有限公司（下稱長奕公司）施作，且上訴人施作之下水道管線，未通過「TV檢測」，施工品質不良，符合系爭契約一般條款（下稱一般條款）第7條第1、2、5、7 點「停止計價」事由，伊得暫停估驗及計價付款。又上訴人並未完成施工，系爭工程迄未經業主
驗收合格，上訴人亦不得請求保留款。上訴人本件請求縱有理由，伊亦得以伊對上訴人之懲罰性逾期違約金、重新發包差額損害債權共計1,623萬6,606元、工作瑕疵損害賠償債權485萬9,400元、本票債權436萬4,142元，與其主張之前揭債權抵銷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係以：兩造簽訂系爭契約，由上訴人承作系爭工程，系爭重劃工程迄未經業主驗收合格。被上訴人自104年4月起未給付估驗款，上訴人於105年5月2 日未完成系爭工程即退場，為兩造所不爭執。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6 條固得按月請求估驗計價，惟其提出之系爭工程結算應領工程款明細表（下稱系爭明細表）、工程估驗單、計價數量表等，未經被上訴人簽章確認；證人即被上訴人工程工地主任楊彥方復證稱：上訴人提出之施作完成數量，與被上訴人核對後數量有差距，最後沒有確認的結果等語，自難認上訴人主張之施工數量為可採。至上訴人主張系爭工程第1至20期中有4期經被上訴人合法估驗，但其僅開立折讓單，當期未付款云云，雖提出折讓單4 紙為憑，惟上開折讓單，或開立日期早於第20期估驗期日（104年4月10日），或折讓金額與上訴人主張20期估驗款金額28萬6,471 元不符，且未勾選「退貨」、「折讓內容」欄位，尚難執以認係扣減該期估驗款金額。上訴人既未舉證證明其完成之工程數量，則其主張尚有第20期及第21期以後估驗款未付，自難信為真實。次查證人楊彥方證稱：上訴人自104年9月份後開始延宕施工，後續工程無法施作，落後進度逾10% 等語。被上訴人復於104年9月1 日函轉知內政部土地重劃工程處中區第一開發隊函示「工區內污水用戶管人力、機具出工數嚴重不足，除施工進度無法推展外，並影響後續各分項工程施工無法進行」意旨及表明上訴人於停止計價後便未能依合約精神正常出工等語，另於 105年5月21日函知上訴人截至105年5 月15日止，工程進度已落後預定進度19.39%等語，參以上訴人退場時之系爭重劃工程監造報表記載該工程預定進度為32.58%，實際進度僅為19.77%，是被上訴人以上訴人施工進度延宕，依系爭契約第7條及特約事項第3條約定停止估驗計價，尚非無據。上訴人主張系爭工程進度落後，係因「文化遺址」、「數量變更」及其他工項延誤造成，未舉證以實其說，要難憑採。此外，上訴人亦未舉證證明其完成之拆除圍籬工程數量，則其主張被上訴人積欠此部分工程尾款9萬8,500元，亦無可取。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第21期以後之估驗款，共計240 萬12元，洵非有據，不應准許。末查系爭重劃工程尚未經業主驗收合格，則上訴人請求給付第1至20期工程保留款103萬6,119 元，與系爭契約保留款約定不合，不應准許。另兩造未將工程採購契約範本條文納為系爭契約內容，被上訴人給付報酬非屬
民法第507條所稱之定作人協力義務，上訴人依民法第507條、工程採購契約範本第21條規定解除系爭契約，應屬無據。從而，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43萬6,13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均非有據，不應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依據。
按當事人預期不確定事實之發生，以該事實發生時為債務之清償期者，應認該事實發生時或其發生已不能時，為清償期屆至之時。系爭契約一般條款第6條及第7條分別約定「6.1 估驗：本工程每月估驗計價一次，乙方（即上訴人）應於每月10日前備妥請款數量資料，會請甲方（即被上訴人）工務所辦理估驗計價，逾期未提送順延一期估驗…」、「7.停止計價：倘有下列情事之一者，甲方得暫停估驗計價直至停止付款原因消除為止…7.2 乙方未履行合約義務及不接受甲方監督約束時…7.5 乙方施工進度較預定進度落後5%以上，未達10%時或分段預定進度落後20%以上」、特約事項第3 條約定「乙方須完全配合甲方工地其他相關工程之進行，且應配合甲方工程進度或甲方指示進場施工，不得藉故拖延或要求甲方支付任何費用或補償，如因乙方因素導致甲方工程進度延宕，甲方得暫停估驗…」、保留款約定：「每期按實作安裝完成數量估驗計價時，扣除5%為保留款。乙方依約完成施工責任，經甲方結清一切糾紛與欠款後，按業主驗收合格並結清尾款後退5%之規定予以無息給付」（見第一審卷第8、11、12、154頁）。查本件上訴人就系爭工程並未施工完成經業主驗收合格，而係由被上訴人暫停估驗計價另行委由訴外人長奕公司施作，為原審確定之事實。則「估驗計價付款」、「驗收合格」等不確定之事實，已確定不能由上訴人完成，依上說明，能否謂上開估驗款及保留款之清償期尚未屆至，即滋疑問。原審未遑詳求，遽以前揭理由為不利於上訴人之判決，已嫌速斷。次查上訴人於事實審主張：伊請求工程估驗款計9項，金額共計240萬12元，內容如系爭明細表所示，該表第1至7項共計201萬5,041元，此部分係依被上訴人工務人員吳國瑞核對104 年5月至9月實際完成數量，參照被上訴人呈報業主辦理變更設計加帳數量計算，第9 項9萬8,500元係系爭契約外之拆除圍籬工程餘款，第10項28萬6,471 元係兩造已辦理估驗程序未獲付款之第20期估驗款，上開各項均是由被上訴人工程師電腦中拉印下來，是吳國瑞核算的等語，並聲請訊問證人吳國瑞（見原審卷㈠第124至126頁、卷㈡第10頁背面、第17至18、21頁、第116頁背面，第一審卷第106頁），原審未敘明上訴人前揭證據何以不足取，逕謂上訴人未能舉證證明其完成之工程數量，爰為不利於上訴人之判斷，並有可議。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
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16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官 鄭 雅 萍
法官 陳 玉 完
法官 王 金 龍
法官 王 本 源
法官 周 玫 芳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23 日
, 台灣公司情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