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損害賠償
最高法院(民事),台上字,109年度,2410號
TPSV,109,台上,2410,20210609,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2410號
上　 訴　 人　欣裕台股份有限公司

法 定代理 人　陳　樹
訴 訟代理 人　李永裕律師
被　上訴　人　富聯國際投資股份有限公司

兼法定代理人　羅玉珍
共　　　　同
訴 訟代理 人　林政憲律師
　　　　　　　吳絮琳律師
被　上訴　人　阿波羅投資股份有限公司

法 定代理 人　蔡正元
被　上訴　人　茸國國際投資股份有限公司


兼法定代理人　林秀美
被　上訴　人　莊婉均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8年4月
10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5 年度重上更㈠字第61號
），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理 由
本件上訴人主張：伊於民國95年4 月27日與被上訴人羅玉珍、 莊婉均（下合稱羅玉珍2 人）就訴外人中央電影事業股份有限 公司（已更名為中影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影公司）之股權簽 訂買賣契約書（下稱系爭契約），約定羅玉珍2 人以每股新臺 幣（下同）65元向伊買受中影公司股權4836萬4434股（下稱系 爭股權），總價金31億4368萬8210元，被上訴人富聯國際投資 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富聯公司）、阿波羅投資股份有限公司（ 下稱阿波羅公司）、茸國國際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茸國公 司，與富聯公司、阿波羅公司合稱富聯等3 公司）為羅玉珍之 連帶保證人，被上訴人林秀美、阿波羅公司、茸國公司則為莊 婉均之連帶保證人。依系爭契約第7條約定，自簽約日起3年內 ，於中影公司出售其名下資產華夏大樓、新世界大樓、中影文 化城（下合稱系爭不動產），其金額依序高於15億元、12億元 、26億元時，伊就超出部分得依約定比率分享利潤，並由羅玉 珍2 人給付，且保證伊有優先承購權（下稱系爭利潤分享方案



）。如中影公司於該方案有效期間屆滿仍未處分，羅玉珍2 人 保證伊得以上開約定下限價格及同一條件優先購買系爭不動產 ，該條約定為第三人中影公司負擔契約，於中影公司不為給付 時，羅玉珍2人應依民法第268條規定負賠償責任。伊於98年 4 月2日、同年月20日催告（下合稱系爭催告）羅玉珍2人促使中 影公司於同年月26日前簽約出售華夏大樓、分享利潤予伊，如 逾期未出售，應促使中影公司於同年月27日將華夏大樓以15億 元出售予伊，惟中影公司並未出售，伊就華夏大樓受有差價24 億4672萬6412元之預期利益損失。倘認系爭契約第7條第1項第 1(2)款、第4項（下依序稱第1(2)款、第4項）之約定為條件， 因羅玉珍2 人明知訴外人長榮國際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榮公 司）有意以20億元購買華夏大樓，卻以不正當方法阻止條件成 就，致伊無法依系爭利潤分享方案獲取4 億1280萬元；另伊曾 願以20億元購買華夏大樓，原可取得6億246萬4847元之價差利 益，則伊所受損害亦達10億1526萬4847元等情，爰依第1(2)款 、第4項約定、民法第268條、第226條第1項、第227條第1項規 定及保證契約約定，求為命被上訴人連帶給付24億4672萬6412 元，及其中4800萬元自98年12月3 日、10億5446萬4847元自99 年5月1日、其餘13億4426萬1565元自101 年10月10日起算法定 遲延利息之判決（上述民法第227條第1項給付遲延規定，係於 原審所追加；另上訴人逾上開請求部分，業經判決駁回確定， 均不予贅敘）。
羅玉珍2 人及富聯公司則以：中影公司於95年10月間因股東臺 灣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提起訴訟，經全體股東同意暫緩辦理資產 處分。又依第4項約定，上訴人僅得請求羅玉珍2人儘速協助其 優先購買，不擔保結果發生。且羅玉珍擔任中影公司董事後， 多次促請董事會提案討論華夏大樓處分事宜，已盡協助義務， 無債務不履行情事。華夏大樓仍為中影公司資產，且富聯公司 占多數席次，無不能依第4 項約定給付之情。即令嗣後不當黨 產處理委員會（下稱黨產會）依政黨及其附隨組織不當取得財 產處理條例（下稱黨產條例）規定，認定中影公司為中國國民 黨之附隨組織，致華夏大樓可能遭限制處分，亦非可歸責於羅 玉珍2人。第4項約定內容為未定期限之債，上訴人於98年4 月 27日期間屆滿前，對羅玉珍2 人所為之系爭催告，不生催告效 力。第4 項約定之給付義務人為契約買方，並非中影公司，上 訴人亦不得依民法第268 條規定，請求伊等負損害賠償責任等 語置辯。
阿波羅公司則以：伊並無依法或依章程得為保證人，且連帶保 證同意確認書無簽署日期，未成立生效，伊連帶保證範圍不及 於系爭契約第7條之履行義務等語置辯。




茸國公司、林秀美則以：林秀美係以茸國公司法定代理人身分 在系爭契約簽名，非以個人名義擔任莊婉均之連帶保證人，且 茸國公司並無依法或依章程得為保證人等語置辯。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及追加之 訴，無非以：
㈠依證人曾忠正、蔡正元、李永然之證詞，及訴外人郭台強與羅 玉珍、莊婉均於刑事偵查中之陳述，暨參諸榮麗投資股份有限 公司合約及系爭契約歷次磋商版本內容等情，堪信上訴人因急 於出售其中影公司、中國電視股份有限公司、中國廣播股份有 限公司（合稱三中公司）股權，為免時間窘迫受有價差損失， 契約內容包括：買方須於一定期間內出售三中公司名下不動產 ，並依出售金額提供一定比例之利潤予上訴人之利潤分享條款 ，及如未能出售，期滿由上訴人以下限價格承受，俾取得該價 差利益之約定。羅玉珍（實際洽商系爭契約郭台強）、莊婉均 同意系爭利潤分享方案第1(2)款、第4 項之「保證」約定。且 羅玉珍2 人向上訴人買受中影公司總股權82.56%之系爭股權後 ，即取得中影公司決策之權利，股東會改選之5席董事、1席監 察人，亦由羅玉珍擔任法定代理人之富聯公司取得，對於華夏 大樓出售事宜，有實質決定權，而能保證或擔保所約定利潤分 享結果之實現，非僅協助而已。
㈡上訴人與長榮公司之協議書（下稱長榮協議書），約定上訴人 於3 個月內協助長榮公司以不超過20億元之價金，取得華夏大 樓所有權，至96年3月23日止等，係在羅玉珍2人於同年8月1日 實質掌控中影公司董事會、對中影公司決策取得決定權前屆至 ，則中影公司未依長榮協議書約定，將華夏大樓售予長榮公司 ，並非可歸責於羅玉珍2人之事由。又中影公司雖於95年9月26 日公告於同年10月間「辦理閒置資產第一次公開競標」，長榮 公司及上訴人子公司光華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均參與華夏大樓之 競標，惟中影公司已於同年月11日以第二次股東臨時會決議停 止該次競標，係在羅玉珍2 人掌控中影公司董事會前，華夏大 樓未能於該次公開競標售出，亦非可歸責於羅玉珍2 人。則羅 玉珍2 人並無不依第1(2)款約定履行，或有故意使長榮公司買 受華夏大樓之條件不成就之行為，上訴人依該約定主張其受有 無法依系爭利潤分享方案獲取4 億1280萬元之損害等詞，即非 有據。上訴人復無證據證明其曾願以20億元購買華夏大樓，致 受有6億246萬4847元之價差利益，其以羅玉珍2 人違反第1(2) 款約定為由，請求其等給付10億1526萬4847元之金錢賠償，自 屬無據。
㈢羅玉珍固曾於98年9月17日、99年6月11日及105年6月14日，函 商中影公司將華夏大樓處分事宜提出於中影公司董事會，分別



召開董事會，惟該會議結論均未就出售事宜為實質決議或處理 ，難認羅玉珍已履行其保證儘速協助之義務。羅玉珍實際掌控 中影公司經營權後，已可單獨決定中影公司資產（含華夏大樓 ）出售事宜，且知華夏大樓無處分上爭議，而未進行出售事宜 或由上訴人優先承買，及莊婉均未提出證據證明其已依第4 項 約定履行協助義務完畢，上訴人自得依第4 項約定，請求羅玉 珍2人履行其買受人之義務。
㈣羅玉珍2人係於利潤分享方案有效期間屆滿日即98年4月26日後 ，始負保證協助上訴人優先購買之契約義務，並未具體約定履 行期限，屬給付無確定期限，上訴人自應先催告羅玉珍2 人依 第4項約定為給付，否則尚不負遲延責任。上訴人於3年期間屆 至前，發函羅玉珍2 人促使中影公司將華夏大樓所有權移轉登 記予上訴人之系爭催告，為期前催告，不生催告效力。且上訴 人歷次書狀及言詞陳述，均未依第4項約定催告履行，98年5月 11日律師函之主旨為請求賠償30億67萬7003元，未表明依第 4 項約定保證儘速協助其優先購買華夏大樓之意旨，不生已催告 約定履行之效力。另上訴人於99年4 月16日律師發函中影公司 及被上訴人之內容，係基於達成和解目的，請求中影公司以15 億元出售華夏大樓，亦非催告羅玉珍2人依第4項約定為履行。 上訴人自不得依民法第227條第1項規定，請求羅玉珍2 人賠償 其給付遲延之損害。
㈤華夏大樓尚未經黨產會依黨產條例第6條第1項規定認定為不當 取得之財產，並未禁止處分，無給付不能情事，上訴人不得依 民法第226條第1項及第227條第1項規定，請求羅玉珍2 人負給 付不能之損害賠償責任。
㈥系爭契約並未約定由中影公司或其他第三人對上訴人為給付， 上訴人以系爭契約為第三人負擔契約，並以中影公司未給付為 由，依民法第268條規定，請求羅玉珍2人負賠償責任，自非有 據。
㈦上訴人既無從依民法第226條第1項、第227條第1項及第268 條 規定，請求羅玉珍2人負損害賠償責任，則其以富聯等3公司為 羅玉珍之連帶保證人，林秀美、阿波羅公司、茸國公司為莊婉 均之連帶保證人為由，請求林秀美、富聯等3 公司負連帶保證 責任，自屬無據。況富聯公司章程第2 條僅規定得為同業間之 對外保證，茸國公司、阿波羅公司章程則無對外得為保證之規 定，上訴人復未能證明羅玉珍與富聯公司為同業關係，或富聯 等3 公司有何以保證為業或依其他法律得為保證之情，上訴人 亦不得對富聯等3公司主張保證人責任。
㈧綜上，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7條約定、民法第226條第1 項、第 227條第1項、第268 條規定及連帶保證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



訴人連帶給付其24億4672萬6412元本息，為無理由等詞，為其 判斷之基礎。
本院廢棄發回之理由：
㈠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 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 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 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民法第229條第2項定有明文。又 債權人所為催告須與其請求標的相關，與請求標的無關者，固 不生催告效力；反之所催告之範圍，倘已包括其請求之標的在 內，其催告在該請求標的範圍內者，不能否認其催告之效力。㈡查：⒈羅玉珍買得系爭股權實際掌控中影公司經營權後，已可 單獨決定中影公司資產（含華夏大樓）出售事宜，且知華夏大 樓無處分上爭議，而未進行出售事宜或由上訴人優先承買，及 莊婉均未提出證據證明其已依第4 項約定履行協助義務，暨上 訴人已得依第4項約定請求羅玉珍2人履行其買受人義務等情， 為原審所認定。⒉又核上訴人於98年8 月11日起訴狀表示：98 年4月27日3年期間屆至，未見中影公司將系爭不動產移轉登記 至伊名下，伊乃於同年月28日委請律師向被上訴人主張違約等 語（一審卷一4頁）；律師函並表明因羅玉珍2人迄今均未依系 爭契約第7條（包括第4項）約定履行，已違反系爭契約約定等 語（同上卷34、35頁）。律師函非無對被上訴人為包括第4 項 約定之履約內容，進行催告之意。上訴人復於99年4 月16日以 律師函，向中影公司及被上訴人請求依第4 項約定，將系爭不 動產出售予伊，及於文到10日簽署買賣契約，簽約後20日內辦 妥所有權移轉登記，如中影公司屆期未給付，被上訴人應賠償 伊損害30億67萬7003元等語（同上卷275、276頁），則上函雖 併將中影公司列入通知對象，請求中影公司依第4 項約定出售 系爭不動產（包括華夏大樓）予上訴人，且不排除與中影公司 依該函主旨進行和解方案等語，惟內容似亦有依第4 項約定， 向包括中影公司在內之被上訴人為請求之意，能否因該函內容 再次提及系爭催告，及不排除與中影公司進行以15億元出售華 夏大樓之和解方案等語，即遽謂該函僅係基於達成請求中影公 司以15億元出售華夏大樓之和解目的，而無催告羅玉珍2 人依 第4 項約定履行之意？非無另行研求餘地。原審未遑細究，即 以系爭催告為期前催告，不生催告效力，及上訴人未能證明其 已於系爭利潤分享方案3年期滿後，有何催告羅玉珍2人依第 4 項約定為給付等節，而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斷，尚嫌粗疏。上訴 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 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9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官 魏 大 喨
法官 李 寶 堂
法官 李 文 賢
法官 謝 說 容
法官 林 玉 珮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16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