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易字第1126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范成達
上列上訴人因傷害案件，不服臺灣苗栗地方法院108年度易字第7
37號中華民國109年8月2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苗栗地
方檢察署108年度偵字第345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緣范成達替廖○○之債主彭明傑討債，因廖○○避不見面， 遂授意王家慶（另經原審判處有期徒刑5月確定）以購買中 古車為由，設計邀約廖○○於民國108年4月24日晚間10時許 ，在苗栗縣苗栗市育民街、台6線路口之大明汽車商行賞車 ，范成達、王家慶2人在該汽車商行見到范成達後，由范成 達向廖○○討債，廖○○以沒有錢回應，范成達、王家慶2 人見討債未成，欲將廖○○帶上車，因廖○○一直抗拒掙脫 ，范成達、王家慶2人乃共同基於傷害之犯意聯絡，徒手毆 打廖○○頭部及臉部，廖○○因此受有頭部外傷併腦震盪、 頭皮撕裂傷1公分、嘴唇擦傷等之普通傷害。
二、案經廖○○訴由苗栗縣警察局苗栗分局報告臺灣苗栗地方檢 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按被告以外之人（包括證人、鑑定人、告訴人、被害人及共 同被告等）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 之4等4條之規定，然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 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 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 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 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 條之5定有明文。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 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 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或 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 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 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 證據應均具有證據能力，不以未具備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 至第159條之4所定情形為限（最高法院104年度第3次刑事庭
會議決議參照）。經查，本案以下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 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均經本院於審理時當庭直接提示而 為合法調查，並經檢察官同意作為證據使用（見本院卷第49 至51頁），上訴人即被告范成達（下稱被告）未於言詞辯論 終結前聲明異議，視為同意作為證據；又本院審酌上開供述 證據作成時之情況，證據之取得過程，無不當取供及證明力 明顯過低之瑕疵，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連性，足認為得為本 案之證據，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之規定，均具有 證據能力。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證據及其理由：
一、訊據被告固坦承有受彭明傑委託，於前揭時、地，向告訴人 廖○○討債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毆打告訴人之犯行，辯 稱：案發時我問廖○○說你是不是有跟彭明傑借錢不還，他 說沒有不還，並大聲說「我就是沒錢啦，不然你要怎麼樣」 ，我說要跟他留電話，話還沒講完他就開始跑了，當下我跟 王家慶看了一下才追上去，結果跑沒有幾步，他自己就跌倒 ，因為當時是昏暗，現場全部石頭路，也有大石頭之類的， 他怎麼受傷的我們不知道，如果我們打廖○○應該早就離開 現場，不會從頭到尾陪他去醫院云云。
二、經查：
㈠告訴人對於遭范成達、王家慶於上開時地毆打成傷一事，分 別於警詢時證述：我於108年4月24日22時30分許，在苗栗市 育民街與臺6線路口附近之大明汽車行，遭不認識的兩名男 子毆打。當時姓王的男子約我到上開地點要看車買車，卻與 另名姓范男子一起毆打我，姓范男子先動手，隨後姓王的才 動手，都徒手攻擊我頭部和臉部。我和彭明傑有借貸關係， 但沒有照約定還款，王家慶藉看車名義把我騙出來，過程中 王家慶與范成達打算把我押上車，我不從便毆打我，我沒有 跟他們有借貸關係，只和彭明傑有借貸關係，我頭部外傷併 腦震盪、頭皮撕裂傷1公分、嘴唇擦傷等語明確（見臺灣苗 栗地方檢察署108年度偵字第3554號卷【下稱偵卷】，第29 頁至第30頁）。告訴人又於檢察官訊問時結證稱：於案發時 地，因王家慶說要買車，我就過去那邊，遇到范成達幫別人 向我討債，我說我沒有錢，范成達、王家慶說要帶我去他們 辦公室，他們兩人就要押我上車，我不願意，之後兩人就用 拳頭毆打我，我之所以會頭破血流，他們應該有戴戒指之類 的東西等語明確（見偵卷第58頁至第59頁）。告訴人於原審 審理時亦結證稱：范成達、王家慶於上開時地，假藉要跟我 買車子約我出來，實際上要跟我討債，我說現在沒有錢還， 范成達、王家慶就要把我帶走押上車，我一直不跟他們走，
他們就徒手打我，范成達要押我上車就揮我的頭，我不知道 他手上有沒有戒指還是什麼，打下去之後我就暈眩，但是我 還是一直在掙扎，他們兩個就輪流打我，所以才會造成頭皮 、嘴唇跟頭部受傷，我沒有跌倒撞到石頭，也沒有趴在地上 ，我膝蓋都沒有受傷。打完後他們叫我通知家屬，叫我家人 處理這筆帳。我就通知我媽媽說，我在育民要處理錢被人家 打，我媽媽就幫我報案，後來警察到場幫我叫救護車送到大 千醫院就診。范成達、王家慶都還在現場並跟著我到醫院， 怕我跑掉。案發之前我不認識范成達、王家慶，也沒有仇恨 過節或金錢糾紛等語明確（見原審卷第169頁至第180頁）。 證人廖○○證詞前後始終如一，並無任何瑕疵可言，且其證 稱范成達、王家慶2人係徒手打傷其頭部及臉部，並未持任 何工具毆打，至其頭部之撕裂傷，可能係范成達、王家慶手 上有戴戒指之類物品所致，並未刻意誇大或有虛偽不實。況 其與范成達、王家慶在案發前素昧平生，並無任何仇怨、過 節或債務糾紛，衡情應無挾怨故為誣陷被告之可能，故證人 廖○○上開證詞應可採信。
㈡證人即告訴人之母曾○○於原審審理時結證稱：108年4月24 日晚上廖○○打電話叫我報警。因為他在育民，修理汽車那 邊被打到頭流血。然後我就報警，報警之後廖○○被救護車 載去大千醫院，後來我再去大千找他。我到醫院的時候看到 醫生在縫廖○○頭部。當時范成達、王家慶有在現場叫我還 錢，說廖○○本來欠他6萬，要還12萬，我們說我們沒有這 麼多錢還，可不可以分期還。廖○○治療後在急診走道，范 成達就要拖我兒子出去，不要給他醫治，後來王家慶就叫我 去寫本票，還他8萬元。我到醫院有問廖○○是誰打的，廖 ○○說范成達、王家慶打的等語明確（見原審卷第181頁至 第184頁、第186頁至第188頁）。按傳聞證據原則上固不得 作為認定事實之依據，惟如具備可信性之情況保證及證據之 必要性者，在學理上及比較法上均容許作為證據使用。例如 證人轉述他人於案件發生時或甫發生後，在案件發生現場或 附近所為關於親身經歷案件情況之陳述，因出於原陳述人新 鮮之記憶，觀察上鮮有錯誤，所陳述之資料恆為感情之自然 流露而罕虛偽之虞，自可採為傳聞之例外。證人曾○○固未 親自見聞告訴人遭范成達、王家慶毆傷經過，然告訴人事後 將此事轉述曾○○得知之情，仍屬判斷有無受害之重要佐證 資料。按證人曾○○證述廖○○親口告知遭范成達、王家慶 2人毆打，范成達、王家慶甚至在醫院仍要向其母子討債， 與告訴人指訴范成達、王家慶向其討債情節相符，且證人曾 ○○證述范成達、王家慶2人在醫院仍要向其母子討債，且
要將廖○○從醫院拖出去等情，係證人曾○○親眼見聞之過 程，屬基於個人觀察、實際經驗為基礎之證述，而非與告訴 人之證述係同一證據之累積，且與被害情節存有相當關連性 ，自得作為告訴人前揭證述之補強證據。
㈢告訴人被人毆打後，受有頭部外傷併腦震盪、頭皮撕裂傷1 公分、嘴唇擦傷等傷勢，有大千綜合醫院乙種診斷證明書1 紙、大千綜合醫院108年9月10日（108）千醫字第1080 9031 號函附急診檢傷分類單、急診入院紀錄單、急診醫囑、護理 記錄及照片4張在卷足憑（見偵卷第39頁、第81頁至第93頁 ）。而該醫院急診檢傷分類單記載病患廖○○主訴「剛被不 認識的人用手打後腦勺撕裂傷、上嘴唇擦傷」等語。又原審 囑託國立臺灣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臺大醫院）鑑定告 訴人傷勢形成原因，鑑定結果認為：「1、依據臺灣苗栗地 方檢察署108年度偵字第3454號卷第83至第93頁，大千綜合 醫院之急診病歷與彩色外傷照片可知，廖○○先生（以下簡 稱廖○○）於108年4月24日23時28分，由苗栗91救護車送至 大千綜合醫院急診室。廖先生主訴剛被不認識的人用手打後 腦勺撕裂傷、上嘴唇擦傷。經急診醫療人員發現傷勢有頭皮 撕裂傷2公分、嘴唇擦傷。急診醫師給予之診斷為：(1)腦震 盪，未伴有意識喪失之初期照護、(2)頭皮開放性傷口之初 期照護、(3)唇擦傷之初期照護。經急診醫療處置後，廖先 生於108年4月25日14時08分轉至病房住院接受後續治療。經 由彩色外傷照片可知，廖先生唇擦傷位置為上唇左邊、左嘴 角及下唇左方，而頭皮撕裂傷位於接近頭頂之位置。2、依 據一般經驗法則，如有人因跑步在不平坦的地面跌倒，造成 嘴唇接觸地面形成擦傷，同時造成頭皮撕裂傷情形，該頭皮 撕裂傷之位置應在顳部，或於前額處接近臉部位置，如同時 發生滾動時亦可能發生在後枕部之位置。然而廖先生頭皮撕 裂傷位置卻是在接近頭頂之位置，此與一般跑步跌倒受傷之 經驗法則不符，幾乎不可能係跌倒造成。至於廖先生之上嘴 唇擦傷與頭皮撕裂傷傷勢，究竟是遭受何種物品傷害或是拳 頭造成，則無法經由大千綜合醫院之急診病歷與彩色外傷照 片來判斷。」此有臺大醫院109年3月17日校附醫秘字第 1090901592號函附受理院外機關鑑定／查詢案件回復意見表 乙份在卷足稽（見原審卷第91頁、第93頁）。依上開臺大醫 院之鑑定報告可證，告訴人頭皮撕裂傷，不可能係跌倒所致 ，則被告辯稱係告訴人自行跌倒所致云云，自難採信。 ㈣綜上所述，被告前開辯解，顯為事後卸責之詞，委不足採， 此外復有影印現場照片15張在卷足資佐證（見偵卷第73頁至 第80頁），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上開犯行，洵堪認定，
應依法予以論科。
參、論罪科刑及維持原判決之理由
一、被告行為後，刑法第277條第1項業於108年5月29日修正公布 ，於同年月31日生效施行，修正後規定提高刑度至5年以下 有期徒刑、拘役或新臺幣（下同）50萬元以下罰金。經比較 新、舊法律，修正後規定無較有利於被告之情形，依刑法第 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之規定。二、核被告所為係犯修正前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普通傷害罪。三、被告就本案犯行與共同被告王家慶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 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四、按依司法院釋字第775號解釋的解釋文及理由意旨，係指構 成累犯者，不分情節，一律加重最低本刑，於不符合刑法第 59條所定要件之情形下，致生行為人所受之刑罰超過其所應 負擔罪責之個案，不符罪刑相當原則、比例原則。於此範圍 內，在刑法第47條第1項修正前，為避免發生上述罪刑不相 當的情形，法院就該個案應裁量是否加重最低本刑；依此， 該解釋係指個案應量處最低法定刑，又無法適用刑法第59條 規定減輕之情形，法院應依此解釋意旨裁量不予加重最低本 刑（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51號、108年度台上字第1111 號等判決意旨參照）。查被告曾因公共危險案件，經臺灣宜 蘭地方法院於106年9月1日以106年度交簡字第1323號判決， 判處有期徒刑2月，於106年9月18日確定，並於106年11月8 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附卷 可稽，其於前案受有期徒刑之執行完畢後，5年以內故意再 犯本案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本院審酌被告前後案所 犯之罪質雖不相同，然依被告本案犯行之情節，因累犯加重 其最低本刑，並無司法院釋字第775號解釋所謂加重最低本 刑，致生行為人所受之刑罰超過其所應負擔罪責之情形，爰 依刑法第47條第1項規定加重其刑。
五、原審審理結果，認被告前揭共同故意對告訴人犯傷害罪之犯 行，事證俱屬明確，乃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 人討債，不思以理性方式為之，反設計邀約告訴人出來，討 債未果後，竟以暴力毆打方式，痛毆告訴人成傷，危害當地 社會治安，助長社會暴戾之氣，告訴人所受傷勢不輕，犯後 否認犯行，並無悔意，迄今未與告訴人成立民事和解，及據 其向本院自述，其教育程度為大學肄業，目前從事白牌計程 車司機，月收入約7萬元，已離婚，與前妻生有1子由其扶養 及告訴人對本案之量刑意見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6月 ，及諭知如易科罰金，以1000元折算1日之折算標準。經核 原判決所為認事用法並無違誤，量刑亦稱妥適，被告猶執前
詞提起上訴，依本判決前開理由欄貳、二所示之各項事證及 論述說明，認無可採。
六、被告經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7 1條規定，不待其陳述逕行一造辯論判決，併此敘明。據上論斷，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1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唐先恆提起公訴，檢察官鍾宗耀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24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張 意 聰
法 官 田 德 煙
法 官 李 明 鴻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 慈 傳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2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