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易字第2087號
上 訴 人 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朱德清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毀損案件，不服臺灣基隆地方法院109年度易
字第256號，中華民國109年7月3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
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2262號），提起上訴，本院判
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朱德清（另涉犯侵入住宅、毀損門鎖部分，經臺灣基隆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以109年度偵字第2262號為不起訴處分）於民 國108 年9月25日11時許，參加臺灣基隆地方法院民事強制 執行公開拍賣程序，以配偶許麗英（所涉犯行均經檢察官為 上開不起訴處分）名義，標得薛聰成之妻盧秀妹所有之基隆 市○○區○○路00號8樓建物，暨其坐落於基隆市○○區○○段000地 號土地。朱德清知悉拍賣公告已載明：「本件執行標的之現 況及占有使用情形不明，拍定後之法律關係需由拍定人自理 ，請應買人注意，拍定後不點交」等情，於同年10月15日領 受臺灣基隆地方法院核發之不動產權利移轉證書後，未與薛 聰成、盧秀妹協調搬遷及點交相關事宜，亦未起訴遷讓房屋 之民事訴訟，上開房屋仍為薛聰成、盧秀妹所占有，僅因不 耐久候，逕以新臺幣（下同）2,000元代價僱請不知情之鎖 匠陳韻介，於同年10月15日至20日間某日12時許，開鎖並進 入上開房屋內查看。詎朱德清明知置於上開房屋內之神桌1 個、祖先牌位1尊、佛祖彩1台、香爐1台、燈具1台、沙發3 組、玻璃桌1個、酒櫃1組、衣櫃2個、衣物若干、裝飾檜木 頭1個、飯桌1個、椅子5張、碗盤1批、鋁棒2支、木棒2支、 木劍2支等物，均係薛聰成、盧秀妹所有之動產，未經薛聰 成、盧秀妹同意或授權，竟基於毀損之犯意，於同年11月初 某日，以16,500元代價，僱請不知情之旭家工程行人員盧生 明，將上開物品清運、毀棄，足生損害於薛聰成、盧秀妹。二、案經薛聰成、盧秀妹訴由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 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 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 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 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 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 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 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及第159條之5分別定有明 文。經查，本判決下列所引用被告朱德清以外之人於審判外 之陳述，檢察官、被告對於證據能力無爭執，迄於本院言詞 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異議（見本院卷第39至43、79至85頁） ，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不當或證 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亦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爰依 上開規定，認前揭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
二、次按除法律另有規定外，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因違背 法定程序取得之證據，其有無證據能力之認定，應審酌人權 保障及公共利益之均衡維護，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定有明 文。本案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 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且經本院於審理 時合法踐行調查程序，自應認均具有證據能力，得作為證據 。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其有僱人丟棄上開物品，惟堅決否認有何毀 損犯行，辯稱：我買的房子是11年廢棄的空屋，裡面斷水斷 電，都是廢棄物，1個多月後我才請人把東西清掉，我沒有 毀損東西云云（見本院卷第40、83頁）。經查：一、被告以其妻許麗英名義，參與臺灣基隆地方法院之民事拍賣 程序，標得上開房屋暨坐落之土地，且知悉拍賣公告已載明 不點交乙節，卻僱請鎖匠開鎖進入上開房屋查看，及僱請旭 家工程行人員盧生明將告訴人薛聰成、盧秀妹（下均逕稱姓 名）置於上開房屋內之上開物品清運、毀棄等情，業經被告 坦承不諱（見易256卷第56、60、63頁，本院卷第42、83頁 ），核與薛聰成（見他1648卷第7、9、75、128頁，易256卷 第64頁，本院卷第43頁）、盧秀妹（見他1648卷第75頁，易 256卷第64頁）、證人即被告之妻許麗英（見他1648卷第129 至130頁）、證人盧生明（見他1648卷第95至96頁）、證人 即佳韻鎖印行老闆陳韻介（見他1648卷第94至95、97頁）（ 上開證人下均逕稱姓名）證述情節相符，並有臺灣基隆地方 法院108年8月29日基院麗108司執誠字第2944號拍賣公告1份 （見他1648卷第47至50頁）、拍賣不動產筆錄1份（見他164
8卷第51至52頁）、強制執行投標書1份（見他1648卷第53至 57頁）、不動產權利移轉證書及送達證書各1份（見他1648 卷第59至61頁）、上開房屋客廳照片1張（見他1648卷第119 頁）在卷可稽，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二、薛聰成證稱：我太太盧秀妹因積欠管理費，遭住安城堡公寓 大廈管理委員會向臺灣基隆地方法院聲請查封拍賣，我們因 未收到通知，不知上開房屋何時遭強制執行。我與盧秀妹於 108年12月4日12時許返還上開房屋時，發現大門門鎖遭人更 換，使我們無法進入，屋內原有祖先牌位、衣櫥、酒櫃、古 董等物亦遭丟棄，上開物品已經買了10年，被告沒跟我們點 交，就請搬家公司來搬了兩次，像沙發之類的東西還被清潔 隊收走等語（見他1648卷第7、9、75、128頁，易256卷第64 頁，本院卷第43頁），又盧秀妹證稱：我根本不知道上開房 屋要被法拍，我也不想賣，所以沒有拿走上開物品等語（見 易256卷第64頁），參以盧生明證稱：被告是先打電話給我 ，我有配合被告及管委會到上開房屋內查看，我看到一些桌 椅、一個神桌、小酒櫃、沙發1組等，被告說屋內之物品都 不要了，他要重新裝潢。我有拆一些固定用的木板，可回收 的物品我請清潔隊清運，剩餘物品則當作廢棄物，請富國建 材廢棄物公司處理，至於祖先牌位、佛像應該是被告處理的 等語（見他1648卷第95至96頁），可知上開物品對薛聰成、 盧秀妹而言，仍屬或可供使用或仍有價值之財物，被告已知 所標得上開房屋暨坐落之土地不點交，且其內置放上開物品 數量非少，包括衣櫃、酒櫃、沙發等家具，及祖先牌位、香 爐等雜物，竟仍僱請盧生明，搬離上開物品並丟棄，其主觀 上應具有毀損之犯意。
三、又上開房屋積欠水電費而自98年11月間起迄108年10月間遭 斷電乙情，有台灣電力股份有限公司109年2月21日基隆字第 1091060292號函1份（見他1648卷第135頁）在卷足憑，然此 亦不足以證明薛聰成、盧秀妹均已向被告明示表示拋棄上開 財物之意。故被告辯稱因上開房屋遭斷水斷電多年，故認其 內上開物品均為廢棄物云云，顯不可採。
四、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參、論罪科刑
一、按刑法第354條於108年12月25日修正公布前為「毀棄、損壞 前2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 他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0元以下罰金」，於 修正公布後為「毀棄、損壞前2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 堪用，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 拘役或1萬5000元以下罰金」，依立法說明，新法將原罰金
刑的貨幣單位依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2項前段規定，就其 所定數額提高為30倍部分，明定在刑法，實質上的罰金刑並 未變更為有利或不利於被告，無新舊法比較問題，應直接適 用修正後規定論處。
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54條之毀損罪。三、被告利用不知情之盧生明為毀損犯行，為間接正犯。四、被告係基於同一毀損目的，而於密切接近之時間、同一地點 實施上開犯行，侵害薛聰成、盧秀妹之財產法益，各行為之 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在時間差距尚難以 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行為，合 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屬接續犯而論以一罪。又被告以 一行為同時毀損薛聰成、盧秀妹之財產法益，為想像競合犯 ，從一重處斷。
肆、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一、公訴意旨另以：被告以如事實欄一所示方式，將置於上開房 屋內之古代錢幣1批、愛國獎券1批、郵票1批、手搖電話機1 支、電視機1台、玻璃桌1個等物品，均作為廢棄物搬離丟棄 。因認被告此部分所為，亦涉犯刑法第354條毀損罪云云。二、經查，薛聰成、盧秀妹固表示上開古代錢幣等物品亦遭被告 丟棄云云（見他1648卷第67頁，易256卷第64頁），然此部 分僅有薛聰成、盧秀妹之單一指述，或有語焉不詳，前後矛 盾之處，且為被告所否認，復無其他積極證據可資證明，基 於罪證有疑利於被告原則，此部分本應為無罪之諭知，惟此 部分倘成立犯罪，與上開論罪科刑之事實部分具有事實上一 罪關係，故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伍、駁回上訴之理由
一、原審同上開有罪之認定，以被告上開犯行事證明確，適用刑 法第354條、第41條第1項前段等規定，並審酌被告雖合法經 由拍賣程序標得上開房屋，惟其既知悉執行法院拍定後不點 交，且其內物品為薛聰成、盧秀妹所遺留之所有物，即自行 清運毀棄，顯然未尊重薛聰成、盧秀妹之財產法益，誠屬可 議，然被告於原審坦承不諱，態度尚可，兼衡被告犯罪之手 段、目的、所生危害暨薛聰成、盧秀妹所受損害，雙方就賠 償金額因無共識而迄今尚未能填補薛聰成、盧秀妹之損害， 教育程度為大學畢業、現無業、無人需其扶養等一切情狀， 量處拘役20日，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經核原審認事 用法均無違誤，量刑亦屬妥適。
二、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被告於偵查中否認犯罪，飾詞狡辯， 屢稱以為是空屋云云，未見其真誠悔改坦認錯誤之意，亦未 見其坦認屋內究竟有何物品，犯後態度難謂良好，其造成薛
聰成、盧秀妹損失重大，亦僅願意賠償3萬元，以致無法與 薛聰成、盧秀妹達成和解，原審量刑過輕等語（見本院卷第 21至22頁）。
三、按量刑之輕重，係屬事實審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 苟已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而未逾越法定刑度，不 得遽指為違法（最高法院72年台上字第6696號判例意旨參照 ）。且法院對於被告為刑罰裁量時，必須以行為人之罪責為 依據，而選擇與罪責程度相當之刑罰種類，並確定與罪責程 度相稱之刑度。縱使基於目的性之考量，認定有犯罪預防之 必要，而必須加重裁量時，亦僅得在罪責相當性之範圍內加 重，不宜單純為強調刑罰之威嚇功能，而從重超越罪責程度 為裁判，務求「罪刑相當」。且在同一犯罪事實與情節，如 別無其他加重或減輕之原因，下級審量定之刑，亦無過重或 失輕之不當情形，則上級審法院對下級審法院之職權行使， 原則上應予尊重（最高法院85年度台上字第2446號判決意旨 參照）。查原審量刑時業已審酌上情（詳前述），係以行為 人責任為基礎，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事由，而為刑之量定， 既未濫用自由裁量之權限，亦無逾越職權或違反比例原則、 罪刑均衡原則，自難認有何違法或不當。檢察官猶執前詞提 起上訴請求從重量刑云云，並無理由，應予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佳權提起公訴，檢察官黃耀賢提起上訴，檢察官孫冀薇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25 日 刑事第十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陳如玲
法 官 廖建瑜
法 官 蔡如惠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黃郁珊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25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54條
毀棄、損壞前二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