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訴字第301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顏肇良
選任辯護人 呂勝賢律師
被 告 胡智強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林泓賓
曾柏霖
江櫻子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妨害自由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107年度訴字第1572號中華民國108年11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
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07 年度偵字第5515、6155號），提
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顏肇良、曾柏霖、江櫻子部分及林泓賓犯如附表編號一、二暨定應執行刑部分，均撤銷。
顏肇良共同犯強制未遂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曾柏霖共同犯強制未遂罪，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江櫻子共同犯強制未遂罪，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林泓賓犯如附表編號一、二所示之罪，各處如附表編號一、二主文欄所示之刑及沒收。
其餘上訴駁回。
林泓賓撤銷改判部分與上訴駁回部分，應執行有期徒刑玖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緣顏肇良之母蔡○珠於民國98年間，對張兆豐（更名為張世 峰）經營之暘碁建設有限公司所簽發之本票聲請准許強制執 行，並取得債權憑證後，為能追償該筆債權，顏肇良遂代其 母親分別委請林泓賓、陳忠哲（業經原審判決罪刑確定）出 面催收。林泓賓、陳忠哲雖多次分別前往張兆豐之兄張○森 、張○元之住處及工廠，要求張○森、張○元聯繫張兆豐出 面處理或代為清償，然均未有結果，顏肇良遂於105年7月27 日與林泓賓商議於翌日（105年7月28日）糾眾前往張○森、 張○元之住處及工廠助勢，並以懸掛討債布條、大聲放送等 手段，迫使張○森、張○元出面協調，顏肇良、林泓賓除準 備懸掛之布條外，並糾集曾柏霖、陳忠哲及真實姓名年籍均 不詳之數成年人一同前往，林泓賓另聯繫江櫻子駕駛裝置擴 音喇叭之車牌號碼0000-00號自小客車到場。而於105年 7月 28日上午 9時許，林泓賓、顏肇良、曾柏霖、陳忠哲、江櫻 子及數名真實姓名年籍均不詳之成年人陸續前來張○森住處 （臺中市○○區○○路0000號）及張○元經營之「金龍實業 社」（臺中市○○區○○路0000號）前，其等到場均明知係 為迫使張○森、張○元出面協調債務，竟仍共同基於強制之 犯意聯絡，聚集在張○森上開住處及「金龍實業社」門口， 復在該處懸掛「金龍實業張×豐欠債還錢開名車住豪宅天地 難容」、「金龍實業張家三兄弟請還出我們的辛苦錢」、「 三兄弟還出血汗錢來，不還，惡意欠債、拖延」、「張先生 金龍實業還我血汗＄」、「欠錢還錢，家人及老師沒教你信 用」、「張先生你借的是我們的辛苦錢，八年了你不還」等 標語之布條（所涉妨害名譽罪嫌部分，未據告訴人張○森、 張○元提出告訴），並以江櫻子所駕駛自小客車所裝置之擴 音喇叭大聲播放出殯音樂，及以擴音器持續高喊「欠債還錢 」等語，以前述脅迫之方式，迫使張○森、張○元出面處理 該筆債務之無義務之事。嗣經警據報即時前來處理，要求顏 肇良等人離去，顏肇良等人始未能得逞。
二、緣魏順興於103年間，向劉清桔借貸新臺幣（下同）150萬元 ，嗣因資金周轉不靈而無力償還，然因部分款項係由林泓賓 出資，林泓賓遂於106年4月30日晚間10時許，前往魏順興位 於臺中市○○區○○路0段000號住處向魏順興追討該筆債務 ，然因雙方無法達成共識，魏順興即趁隙自其住處2 樓窗戶 跳下防火巷逃離，此舉令林泓賓甚感氣憤，悻悻然離開現場
。嗣魏順興於翌日（5月1日）凌晨1 時53分許，以其持用之 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魏順興之妻陳○芳持用之門號 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聯繫，要求陳○芳將其手提包持至住 處附近加油站旁之農田，陳○芳結束通話後，即獨自駕車前 往該處與魏順興見面，即駕車搭載魏順興前往附近之統一便 利商店讓魏順興搭乘計程車離開。而林泓賓離去後，又夥同 姓名、年籍均不詳之2 名成年男子再度返回魏順興住處，經 魏順興及陳○芳之子陳○家（未滿20歲，詳細姓名及年籍資 料詳卷）開門讓林泓賓等人進入屋內後，林泓賓見魏順興及 陳○芳均未在家，憤而以棍棒砸毀客廳之櫥櫃玻璃及50吋液 晶電視，致使上開物品遭毀損而不堪使用（所涉毀損罪嫌， 業經魏順興、陳○芳於偵查時撤回告訴，經檢察官另為不起 訴處分）。林泓賓欲離去之際，發現該住處冰箱上裝有監視 器主機，唯恐魏順興及陳○芳2 人日後以監視器攝錄影像向 警方指訴其等前述犯行，竟單獨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 犯意，將該監視器主機拆下帶離現場，斯時陳○芳返抵住處 門口時，遭林泓賓等人攔下，林泓賓等人要求陳○芳一同前 往公司聯繫魏順興出面處理債務，然陳○芳表明猶需照顧家 中小孩而拒絕，林泓賓等人竟共同基於私行拘禁之犯意聯絡 ，不顧陳○芳之意願，強迫陳○芳一同前往，陳○芳見無法 反抗，只得違背自己意願坐上林泓賓等人所駕駛之自用小客 車後座，由林泓賓開車及該2 名成年男子分坐陳○芳左右兩 側控制，而將陳○芳載往臺中市西屯區安和路啟聰學校附近 之鐵皮屋拘禁，並要求陳○芳交出其所持用之上開行動電話 ，林泓賓即於同日凌晨 2時40分許以該行動電話聯繫魏順興 ，要求魏順興於當天中午之前需先償還 8萬元，始願意讓陳 ○芳返家，然魏順興未能籌得該筆款項，林泓賓轉而要求陳 ○芳先行償還 5萬元，陳○芳為能盡快返家，迫於無奈而應 允之，林泓賓等人方於同日凌晨 4時30分許，將陳○芳載回 住處，陳○芳自此方獲釋，進屋後並查悉上開住處內櫥櫃、 電視遭毀損及監視器主機遭竊等情形。
三、案經魏順興、陳○芳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報告及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指揮偵查後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
一、證據能力：
本案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上訴人 即被告林泓賓、顏肇良、曾柏霖、江櫻子（下稱被告4 人） 及被告顏肇良之辯護人，對於證據能力均不爭執，且於本院 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
形，亦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審酌該等言詞陳述之 情況，並無不宜作為證據之情事，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 規定，自均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事實欄一部分：
訊據被告4 人均坦承有於上開事實欄一所示時間、地點在場 ，惟均矢口否認有強制未遂犯行。⒈被告顏肇良辯稱：①我 有與林泓賓簽立應收帳款委託契約書，經林泓賓承諾不以強 暴、脅迫或其他非法之方法催收帳款，林泓賓處理時若涉及 不法，應由其自行承擔全部民、刑事責任。是其實不可能事 先與林泓賓共謀以脅迫等不法手段催討，又到場自投羅網， 顯悖離常情；②我乃因林泓賓表示已聯絡記者於105年7月28 日到場，希望我亦能到場，所以我才與曾柏霖去現場，到場 時警察跟記者都在現場，並不知現場事先有懸掛布條、亦未 聽到有電子音樂，又現場布條上標語所指欠款及催討對象係 針對債務人即張兆豐，並未針對告訴人張○元、張○森，亦 未迫使渠等出面協調債務；③本件實係林泓賓個人意思及所 為，且告訴人2 人於原審證述一開始均僅指稱是林泓賓，未 指涉其他被告，且渠等證述前後矛盾不一，顯有重大瑕疵， 不得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證據；④陳忠哲不是我委託或通知前 往，與我無關。⒉被告曾柏霖辯稱：當天我只是陪顏肇良到 現場，當時警察已經在現場，並沒有做不法的事情等語。⒊ 被告江櫻子辯稱：當天我車子的音響有問題，打電話問林泓 賓在哪裡，我才過去，我只是去哪裡找林泓賓調音響而已等 語。⒋被告林泓賓辯稱：我固有懸掛布條，但只是表明立場 要求債務人出面處理，並未有任何刁難的動作，書寫之內容 已避開個人隱私，只要求債務人出來面對，且張兆豐的戶籍 地址設與金龍實業社同址，故前往請求張兆豐出面說明，合 乎常理，並無強制之犯意及行為等語。經查：
⒈上揭事實欄一所載之犯罪事實，業據證人即告訴人張○森於 原審審理時證稱：在本件案發之前，林泓賓曾經來找過我及 張○元，跟我們說弟弟張兆豐有欠蔡○珠錢，希望我們聯絡 張兆豐出面處理，如果找不到張兆豐或張兆豐沒有辦法處理 的話，就要我們負責這筆債務，我就跟林泓賓表示這不是我 們的事情，沒有道理要我們處理，但林泓賓的態度就是要我 們負責處理，之後林泓賓就常來找我們講這件事情，我們就 請胡智強替我們出面跟林泓賓協調，但沒有談成，後來胡智 強有跟我們說這筆債務要跟對方處理，看要多少要跟對方講 一講，之後林泓賓還有再來找我們，問我們要用幾成來處理 ，我就表示沒有這個錢，林泓賓說不然就聯絡張兆豐出面處
理。而於105年7月28日早上我在回家的路上，就看到整條路 都被貼布條，我妹妹看不慣還出去把那些布條收回來，當天 早上9 點多，我從監視器看到很多人及車在工廠及住家門口 ，並用車子播放類似辦喪事哭調、牽亡的歌、熱門音樂，還 有用擴音器叫我們出面處理，持續有半個小時，當時心裡很 恐慌，音量已經吵到住家隔壁的親戚，還來問我到底是什麼 事情怎麼這麼吵，我就跟張○元出來看，當時現場至少有 6 個人，比較有印象的是林泓賓及曾柏霖，還有一個是蔡○珠 的兒子還是姪子，後來警察來處理，登記這些人的資料，並 叫這些人不要在這邊鬧事，這些人才走掉等語（見原審卷一 第178至198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張○元於原審審理時證 稱：一開始是林泓賓來找我跟張○森，並拿出法院的裁定等 文件給我們看，表示是受人委託來追討這筆債務，要我們傳 話給我弟弟張兆豐，請我弟弟張兆豐出面處理債務，後來找 不到人，就要我跟張○森負責處理，我們表示不關我們的事 ，並沒有答應要幫忙還錢，林泓賓就每天來問我們什麼時候 要處理，我們就跟林泓賓說會盡量幫忙找張兆豐出面，曾經 有一次在胡智強的住處協調過，但因為金額太大，我們沒有 辦法處理，且不關我們的事，因此沒有談成。105年7月28日 早上，我從家裡往外看就看到我哥哥張○森工廠的圍牆上被 掛布條，還有十幾個人聚集在馬路那邊，有看到林泓賓、陳 柏霖、陳忠哲、顏肇良，他們用擴音器說欠債還錢、叫我們 出面處，還有用車子播放類似牽亡、出殯的那種音樂，音樂 持續半小時，後來警察到場並登記對方的資料，對方才離開 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99至213頁）相符，亦核與證人即共犯 陳忠哲於警詢時亦供稱：當天我到現場後就看到有7、8個人 在場，現場並掛滿布條跟紙板，有人拿大聲公高喊「欠債還 錢」，還有1 部自小客車裝有很多喇叭，把音樂放的很大聲 ，便開口詢問其中的人，對方跟我說也是受委託來討債等語 （見107 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58頁）大致相符。並有員警 現場蒐證照片、臺中市政府警察局指揮中心受理110 報案紀 錄表（見警卷第17至20、53至56、36頁）、員警職務報告（ 見原審卷一第87頁）、以及本院勘驗105年7月28日現場監視 器錄影光碟、警方現場蒐證錄影光碟之擷圖相片（見本院卷 二第25至88頁）在卷可憑，佐以：證人張○森、張○元於原 審審理作證前之108年5月 1日即與林泓賓、顏肇良、曾柏霖 、陳忠哲、江櫻子等人達成和解，並具狀撤回本件告訴，有 刑事撤銷告訴狀、和解書在卷為憑（見原審卷一第216至217 頁），衡情倘顏肇良等人案發當時並未對證人張○森、張○ 元為上開強制犯行，證人張○森、張○元於原審審理作證時
，自當為顏肇良等人洗刷冤情，實無設詞誣陷顏肇良等人之 動機及必要，然證人張○森、張○元於原審審理時猶就顏肇 良等人案發當時之作為詳加證述，並有上開非供述可資佐證 ，足見證人張○森、張○元於原審審理時之證述，應堪採信 。亦可知，被告顏肇良上訴主張其等2 人前後矛盾云云，並 無足採，合先敘明。
⒉被告顏肇良、曾柏霖雖以前詞置辯。惟依證人即共犯林泓賓 於原審審理時證稱：案發前一天我有跟顏肇良說隔天會去張 ○森、張○元那邊，當天我到達後約20分鐘江櫻子亦到場現 場、半小時左右顏肇良、曾柏霖、陳忠哲一起到現場，顏肇 良、曾柏霖到達後沒多久，警察才到場了等語（見原審卷二 第26、34至35頁）；證人即到場處理員警吳昭勳於本院亦證 稱：到達現時，有看到張貼看板及布條，被害人說對方要來 討債，但欠錢的人不是他，而小客車上的音樂轉得很大聲， 我叫他們要音樂關掉，抄載他們的個人資料，警卷第53至56 的照片是我拍照的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62、266至268、270 頁），足見員警到場前，顏肇良、曾柏霖即已在場甚明，是 顏肇良、曾柏霖辯稱其等到場時員警已經在場乙節，不足採 信。又顏肇良於警詢、檢察官訊問時供稱：我有委託林泓賓 追討該筆債務，林泓賓前一天就通知我說要去討債，所以隔 天我就找曾柏霖跟我一起前往，到場時現場人很多等語（見 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45、193頁）及曾柏霖於警詢時供 稱：當天是顏肇良找我去的，案發的前幾天顏肇良就有先告 訴我說張兆豐欠顏肇良母親錢避不見面，顏肇良就找我過去 幫忙助勢討錢等語（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 51頁反面 ），佐以證人即共犯林泓賓於警詢、法官羈押訊問時證稱： 顏肇良於105年7月27日找我到南屯的一家便利超商內，跟我 說隔天有請記者到場，要我準備一些布條帶去懸掛，當天討 債布條及看板是我跟顏肇良準備的等語（見警卷第86頁，10 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16頁，107年度聲羈字第216號卷第9 頁）；證人即共犯陳忠哲於警詢、檢察官訊問時證稱：之前 我與顏肇良、曾柏霖吃飯時，有聽顏肇良提到張兆豐積欠顏 肇良媽媽蔡○珠金錢未償還，因為當時我沒有工作，心裡想 說討到的話顏肇良應該會分一些給我，所以就自告奮勇說要 去討討看等語（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57至58、193頁 ）、於原審準備程序及審理時證稱：我吃飯時認識曾柏霖， 曾柏霖拿出顏肇良母親蔡○珠的法院支付命令給我看，跟我 說被惡意欠債，我就義憤填膺要去找張兆豐，隔天就與曾柏 霖、顏肇良一起去張兆豐家。而105年7月28日前一天顏肇良 打來說隔天會有記者警察等一大堆人過去，要找我一起過去
湊人數，所以我28日那天才會過去等語（見原審卷一第58頁 反面，卷三第71至72頁）；又上開布條上確載有「金龍實業 張家三兄弟請還出我們的辛苦錢」、「三兄弟還出血汗錢來 ，不還，惡意欠債、拖延」等語（見本院卷二第81、88頁） ，再參以林泓賓在此之前即曾至告訴人處催討債務，亦經告 訴人告以張兆豐的債務與渠等無關，可見被告4 人此次係針 對告訴人2 人而來。從而，堪認顏肇良確有分別委託林泓賓 、陳忠哲催討本件債務，並於案發前1日（即105年 7月27日 ）主動告知林泓賓、陳忠哲將於翌日前往上開地點向張○森 、張○元催討債務，並要求林泓賓準備上開布條到場懸掛， 復糾集被告曾柏霖、陳忠哲到場助勢，則顏肇良、曾柏霖自 始即已謀議藉由糾眾助勢及懸掛布條等手段，迫使張○森、 張○元與其等協調該筆債務，是顏肇良、曾柏霖與林泓賓共 犯上開強制未遂犯行，即堪認定，其等2 人上開所辯，並不 足採信；至於顏肇良與林泓賓於105年5月25日固簽立應收帳 款委託契約書，內容載有「二、乙方（即林泓賓）經委託後 ，應採合法方式催收，盡力協調債務人出面和解清償，和解 條件需先徵求甲方同意，並承諾不以強暴，脅迫或其他非法 之方法催收帳款，處理期間若涉及不法，由乙方自行承擔全 部民、刑事之法律責任。」之約定，惟顏肇良既參與前揭謀 議並到場，縱立有上開契約書亦無法解免其刑事責任，此契 約書自亦無從為其有利之認定。
⒊被告林泓賓、江櫻子雖以前詞置辯，且證人即共犯林泓賓於 檢察官訊問及法院審理時亦附合被告江櫻子上開辯解。惟本 件之犯罪事實，已據本院依憑相關事證而為認定如上，倘江 櫻子當時僅係請林泓賓調整汽車音響，大可試播其他輕快悅 耳之音樂，並控制音量，避免妨害附近住家之安寧為是，豈 有可能刻意大聲播放類似出殯音樂之理；況依證人即共犯陳 忠哲於警詢時證稱：當天我到現場後就看到有7、8個人在場 ，現場並掛滿白布條跟紙板，有人拿大聲公高喊「欠債還錢 」，還有1 部自小客車裝有很多喇叭，把音樂放的很大聲， 我便開口詢問其中的人，對方跟我說也是受委託來討債等語 （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58頁），及本院勘驗105年 7 月28日警方現場蒐證錄影光碟時，亦發現員警與林泓賓爭執 江櫻子已經是第2次來到現場，林泓賓才承認江櫻子是第2次 到現場（見本院卷二第86頁）。益徵當時以車內喇叭大聲播 放音樂亦屬本件討債之手段甚明，是江櫻子上開辯解，並無 足採，而林泓賓於檢察官訊問及原審審理時之證述應係迴護 江櫻子之詞，亦無足採。
⒋綜上所述，被告4 人共犯上開強制未遂犯行，均堪認定，應
依法論科。
㈡事實欄二部分：
訊據被告林泓賓固坦承於106年4月30日晚間有前往魏順興上 開住處向魏順興追討債務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竊盜及私 行拘禁之犯行，辯稱：當天晚上我是一個人去魏順興住處， 當時只有陳○芳在家，陳○芳跟我說沒有錢還，我就叫陳○ 芳要盡量想辦法，然後就離開了，並沒有進入屋內拿監視器 主機，況且依證人陳○家所言，他當時是跑進一樓廚房旁邊 的房間，如何能親眼看見我將他家的監視器主機帶走，且事 後警局派員至我家中、租屋處及車輛等處搜查，均無查獲該 監視器主機，可見我並沒有竊取陳○芳家的監視器主機。至 於私行拘禁罪部分，證人陳○芳於原審審理時已證述他是自 願與我同行尋找魏順興，且當時證人陳○芳可自由離開，身 上亦有手機可隨時撥打電話驅車離開，況且證人陳○芳已於 106 年12月18日與我書立陳述書，表明此事件純屬誤會及願 撤回告訴，何來私行拘禁等語。經查：
⒈上開事實欄二所載之犯罪事實，業據①證人陳○芳於檢察官 訊問時證稱：林泓賓於106年4月30日晚上10時許，先到我住 處找我先生魏順興，之後雙方談得不愉快，魏順興就從我家 2 樓窗戶跳到防火巷逃走，後來林泓賓找不到魏順興就氣得 離開現場。之後我接到魏順興的電話，要我拿他的手提包到 住處附近加油站旁的稻田給他，我就開車載他到附近的統一 便利超商讓他搭計程車離開，後來我接到我兒子陳○家打來 的電話說林泓賓等人來我住處砸東西，我就趕回家，剛回到 門口時遇到林泓賓及2 名男子，林泓賓要求我到他們公司一 趟，我當下有拒絕，並對林泓賓表示家中有3 個小孩，有什 麼事情在家中說就好，但林泓賓一直堅持要我跟他們出去及 聯繫魏順興到場談事情，我迫不得已只好坐上林泓賓等人所 駕駛之賓士轎車後座，左右兩旁各坐1 名男子，由林泓賓開 車載我到臺中市西屯區安和路啟聰學校附近的一間鐵皮屋， 到達鐵皮屋後，林泓賓要求我將手機交出來，林泓賓就用我 的手機打電話給魏順興催討債務，並在現場跟我說如果魏順 興於5月1日中午沒有拿8萬元過來，就會向我催討5萬元，我 跟林泓賓說沒有辦法籌到這麼多錢，林泓賓就表示如果嘴巴 要這麼硬，就在這裡待到中午，等魏順興拿8 萬元過來才可 以離開，我為了要盡快回家照顧小孩，只好先答應林泓賓的 要求，林泓賓才於凌晨 4時30分許將我載回家，事後發現住 處內之電視、櫥櫃玻璃被砸、監視器主機被帶走等語（見10 6 年度他字第810號卷第84至85頁，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 第180至181頁）；②證人陳○家於檢察官訊問及原審審理時
證稱：106年5月 1日凌晨，林泓賓來按我家門鈴，因為我認 識林泓賓，都叫他阿賓叔叔，所以就開門讓林泓賓進來，當 時還有其他人一起來，林泓賓問我爸媽是否在家，我說他們 不在家，林泓賓等人就開始砸電視、櫃子的玻璃，後來是林 泓賓自己一個人拿走原本放在冰箱上面的監視器主機，我媽 媽陳○芳回家後，我有跟媽媽說是林泓賓拿走監視器主機的 等語（見107 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180頁反面至第181頁， 原審卷一第126頁反面至第130頁）；③證人魏順興於檢察官 訊問時證稱：林泓賓於106年5月 1日，以我太太陳○芳的手 機打電話給我、要求我出面協商債務清償事宜，我只有在電 話中答應林泓賓於當天中午會先償還 8萬元，這樣才能讓我 太太陳○芳先回來等語（見106年度他字第810號卷第84頁反 面至第85頁），經核所述大致相符，並有合約書、本票（見 警卷第73至75、93頁）、告訴人陳○芳指認案發現場示意圖 （見警卷第66頁反面）、告訴人陳○芳住處內之電視、櫥櫃 玻璃遭砸毀之照片（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107 至108 頁）、告訴人陳○芳持用之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通聯 紀錄、被告林泓賓持用之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通聯紀 錄（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109、110 頁）在卷可資佐 證，再參以證人魏順興、陳○芳於上開檢察官訊問作證（10 7 年1月23日、107年3月13日）前之106年12月18日已與林泓 賓就本件債務達成協議，告訴人陳○芳並書立陳述書表明本 件純屬誤會及願撤回本件告訴，有協議書、陳述書在卷為憑 （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22、23 頁），衡情倘林泓賓 並無上開犯行，證人魏順興、陳○芳及陳○家於之後檢察官 訊問時，自當為林泓賓洗刷冤情，並無設詞誣陷被告林泓賓 之動機及必要，然證人魏順興、陳○芳、陳○家於檢察官訊 問時猶就林泓賓案發當時之作為詳加證述，足徵證人魏順興 、陳○芳及陳○家上開證述核與事實相符，而堪採信。 ⒉證人陳○芳於原審審理時雖翻異前詞證稱：當天林泓賓過來 問我能不能打電話幫忙找魏順興，我有打電話給魏順興，但 沒有接，林泓賓就請我帶他們去魏順興打麻將的地方去找， 我有跟林泓賓表示小孩沒人顧，林泓賓就說小孩都在睡覺， 去找一下馬上就會載我回來，我上車後，林泓賓等人就說要 先載我去他們的地方泡茶、聊天，等一下就載我回去，我就 跟他們一起去，到了那個地方，現場大概有3、5個人，在那 邊滑手機、作自己的事，並沒有跟我講話，林泓賓請我把手 機借給他，我就把手機拿給林泓賓，林泓賓拿我的手機打電 話給魏順興，之後林泓賓就做自己的事，我就呆呆坐在那裡 ，大概凌晨4、5點，林泓賓就說要載我回去，然後就開車載
我回去住處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17至126頁），惟已與其於 檢察官訊問時證述之情節未合，且證人陳○芳尚於原審審理 時證稱：我跟林泓賓到他們的地方後，一直有跟林泓賓表示 要回去了，但林泓賓一直跟我講等一下，不讓我離開等語（ 見原審卷一第124頁、第125頁反面），足見證人陳○芳當時 一再向林泓賓表明要離去之意思，然林泓賓卻置之不理，仍 將證人陳○芳留在該處，益徵林泓賓確有私行拘禁證人陳○ 芳之犯行。
⒊被告林泓賓雖以前詞置辯。然細繹林泓賓所持用門號000000 0000號行動電話之通聯紀錄（見107 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 110頁），於106年5月1日上午1時35分及1時41分其通聯之基 地台位置「臺中市○○區○○里0鄰○○路 0段000號」，與 告訴人陳○芳住處（臺中市○○區○○路0段000號）甚近； 另佐以告訴人陳○芳所持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之通 聯紀錄（見107年度偵字第6155號卷第109頁），於106年5月 1日上午2時40分、4時7分均有與魏順興所持用門號00000000 00號行動電話通話，其時序均與證人陳○芳、陳○家、魏順 興於檢察官訊問及原審審理時證述之情節相符，堪認被告林 泓賓於106年5月1日上午1時35分許確有前往告訴人陳○芳住 處，復將告訴人陳○芳帶往他處，並以陳○芳所持用之行動 電話與告訴人魏順興追討債務甚明，是林泓賓辯稱未私行拘 禁陳○芳，顯係事後卸責之詞，而陳○芳所立之陳述書乃迴 護被告林泓賓之詞，均不足採信；又林泓賓竊盜部分，除有 陳○家之指述外，並有上開證據可憑，是其此部分之所辯亦 無足採；至於陳○家固於偵查中證稱他們進來就開始砸東西 ，當時我就進一樓廚房房邊的房間等語，惟其原審已進一步 證稱當時是林泓賓自己一人拿走，並未與其他人一起拿走等 語，顯然就此部分其已有所目擊，是林泓賓此部分之所辯亦 無足採。
⒋綜上所述，被告林泓賓上開竊盜及私行拘禁之犯行，均堪認 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
㈠事實欄一部分：
⒈被告4 人以如事實欄一所示之脅迫之手段迫使張○森、張○ 元出面處理該筆債務之無義務之事，嗣經警據報即時前來處 理，被告4人始未得逞，核被告4人此部分所為，均係犯刑法 第304條第1項、第2項之強制未遂罪。
⒉按共同正犯之成立，祇須具有犯意之聯絡，行為之分擔，既 不問犯罪動機起於何人，亦不必每一階段犯行，均經參與； 共同實行犯罪行為之人，在合同意思範圍內，各自分擔犯罪
行為之一部，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犯罪之目的者， 即應對於全部所發生之結果，共同負責；共同正犯間，非僅 就其自己實行之行為負其責任，並在犯意聯絡之範圍內，對 於他共同正犯所實行之行為，亦應共同負責；又共同正犯不 限於事前有協議，即僅於行為當時有共同犯意之聯絡者亦屬 之，且表示之方法，不以明示通謀為必要，即相互間有默示 之合致亦無不可，倘犯罪結果係因共犯之合同行為所致者， 無論出於何人所為，在共犯間均應同負全部之責，並無分別 何部分為孰人實行之必要。本案係被告顏肇良委託被告林泓 賓及陳忠哲催討該筆債務，並糾集被告曾柏霖、江櫻子及其 餘真實姓名年籍均不詳之數成年人前往被害人之上開工廠及 住處，藉由糾眾助勢、懸掛布條、以擴音喇叭播放出殯音樂 等手段，迫使被害人行無義務之事，堪認當時在場參與之人 彼此間就該強制犯行，具有相互利用之合同意思，分擔犯罪 行為，對於全部犯罪結果，自應共同負責，而為共同正犯。 ⒊被告4 人上揭強制未遂犯行，係一行為侵害被害人張○森、 張○元2 人之法益而觸犯數相同罪名之想像競合犯，依刑法 第55條之規定，應各僅論以一罪。
⒋原判決認被告4人，除上揭犯行外，並認被告4人於張○森、 張○元出面隔著工廠鐵門與顏肇良等人交談，顏肇良等人見 張○森、張○元出面後，即上前聚集，其中有人即對張○森 、張○元恫稱「你現在做鐵門起來，那你就不要出門，如果 再不還錢，報應就會來」、「出門小心一點」等語，因認被 告4人另涉犯刑法第305條之恐嚇安全罪等語。惟此部分並未 據檢察官載敘於犯罪事實欄中，且告訴人張○森於原審審理 時證稱：對於何人講上開話語其無法指認等語（見原審卷一 第188、197頁）、張○元於原審證稱對於其是否有聽到「出 門小心一點」等語，先證稱沒聽到、後又稱有聽到可是因人 很多，不知道是誰講的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02頁反面、205 、211 頁反面），除均無法指認係何人所為外，經核亦未盡 相符，再參以：告訴人2 人係於員警已到達現場查看、處理 時，才走出來隔著鐵門與被告林泓賓、顏肇良、曾柏霖等人 對談，全程並有警察在場（見本院卷二第55至67頁），則被 告是否確有對告訴人2 人為前揭恐嚇之話語，要非無疑。自 難僅憑告訴人之指述，遽認被告4 人有此部分之犯行，依罪 疑有利被告之原則，應認被告4 人此部分之犯罪嫌疑不足， 既無法認定此部分有罪，即與前揭有罪部分不具有想像競合 犯關係，自不在法院審理之範圍，原審併予審理即有未受請 求事項予以審理之違誤，附此敘明。
㈡事實欄二部分：
⒈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 2 條第 1項定有明文。查被告林泓賓行為後，刑法第320條第1 項規定業於108年5月29日修正公布施行，並於同年 5月31日 生效，修正前第320條第1項條文為：「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 不法之所有，而竊取他人之動產者，為竊盜罪，處 5年以下 有期徒刑、拘役或5 百元以下罰金。」修正後條文則為：「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竊取他人之動產者，為 竊盜罪，處 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下罰金。」 修正後規定已提高罰金刑之刑度，經比較新、舊法，修正後 規定並未對被告較為有利，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 適用行為時即修正前刑法第320條第1項規定。是核被告林泓 賓雖與另2 名成年男子一同進入陳○芳住處後，唯其恐毀損 之犯行遭屋內之監視器攝錄，單獨基於竊盜犯意，將該監視 器主機取走之所為，係犯修正前刑法第320條第1項之竊盜罪 。公訴意旨認被告林泓賓係犯刑法第321條第1項第 4款之結 夥3 人以上竊盜罪，尚有未洽，惟基本事實相同，本院並審 理時諭知該罪名，自得變更法條為前揭法條。
⒉按刑法第302 條所謂之「私行拘禁」，係屬例示性、主要性 及狹義性之規定，而「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 ，則屬於補充性、次要性及廣義性之規定，故必須行為人之 行為不合於主要性規定之場合，始有次要性規定適用之餘地 。若行為人所為既觸犯主要性規定，亦觸犯次要性規定，或 由觸犯次要性規定，進而觸犯主要性規定，則應適用主要性 規定予以論科；又所謂以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係指 私禁以外之非法方法，妨害其自由行動而言。若將被害人拘 禁於一定處所，繼續較長久之時間，而剝奪其行動自由，仍 屬私禁行為。再者，刑法第302條第1項、第304條第1項及第 305條之罪，均係以人之自由為其保護之法益。而刑法第302 條第1 項之罪所稱之非法方法，已包括強暴、脅迫或恐嚇等 一切不法手段在內。故於私行拘禁或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 之行動過程中，如以非法方法剝奪他人行動自由行為繼續中 ，再對被害人施加恐嚇，或以強暴、脅迫、恐嚇之手段迫使 被害人行無義務之事，自屬包含於妨害行動自由之同一意念 之中，仍應視為剝奪行動自由之部分行為，僅論以刑法第30 2條第1項之罪，無另成立同法第304條或第305條之罪之餘地 。本件被告林泓賓與另2 名成年男子，違反告訴人陳○芳之 意願，將告訴人陳○芳載往啟聰學校附近之鐵皮屋拘禁，核 其所為係犯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私行拘禁罪。被告林泓賓於 拘禁告訴人陳○芳之過程中，雖曾要求告訴人陳○芳交付行
動電話及迫使其代為償還債務等，惟此均屬包含於妨害行動 自由之同一意念之中，仍應視為私行拘禁之部分行為，不另 論罪。被告林泓賓就私行拘禁罪，與該同行之2 名成年男子 ，具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㈢被告林泓賓就上開所犯強制未遂罪（犯罪事實欄一部分）、 竊盜罪及私行拘禁罪（犯罪事實欄二部分）3 罪，犯意各別 、行為互殊，應分論併罰。
四、刑之加重、減輕事由：
㈠被告林泓賓前於105年間因傷害等案件，經原審法院以105年 度審簡字第1251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 5月，上訴後，復經原 審法院以105年度簡上字第434號判決駁回上訴而確定，而於 106年4月28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 紀錄表在卷可憑，被告林泓賓受有期徒刑之執行完畢，5 年 內故意再犯本件事實欄二所示之犯行，為累犯，並審酌被告 林泓賓前即有恐嚇取財、妨害自由及傷害等前案，與本件事 實欄二所犯之私行拘禁罪之罪質相似，且審酌被告林泓賓係 於前案執行完畢後（106年4月28日）數日內即再犯本件事實 欄二所示之犯行（106年5月 1日），顯見其刑罰反應力薄弱 ，參酌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775號解釋意旨，依刑法第 47條 第 1項之規定加重其刑並無違比例原則，爰依上開規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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