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重上字第168號
上 訴 人 康林玉琴
羅友鎮即浩哲企業社
陳素華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胡倉豪律師
被 上訴人 邱萬松
訴訟代理人 詹立言律師
陳鄭權律師
複 代理人 王建偉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拆屋還地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8年12
月27日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146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
一部上訴，本院於109年11月1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確定部分外廢棄。
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第一、二審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伊為桃園市○○區○○段○○○段00000地號土地（ 下稱系爭土地）之共有人（權利範圍為30783分之2021)。上 訴人康林玉琴未經伊及其他全體共有人同意，且無正當權源 ，以門牌號碼桃園市○○區○○○路0段000巷00號建物（下稱系 爭地上物）占有系爭土地如原判決附圖（下稱附圖）所示A 部分（面積860平方公尺），並出租予上訴人羅友鎮即浩哲 企業社（下稱羅友鎮）、陳素華使用，侵害伊及其他共有人 之所有權，伊得請求羅友鎮、陳素華自系爭地上物遷出，康 林玉琴將系爭地上物拆除，並騰空返還占用土地予伊及其他 全體共有人。又康林玉琴無權占有系爭土地受有利益，並侵 害伊之所有權致伊受有損害，伊依法得請求康林玉琴給付相 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損害金等語。爰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 第821條及第179條之規定，求為命㈠康林玉琴應將系爭土地 上如附圖所示A部分（面積860平方公尺）地上物拆除，將該 部分土地騰空返還伊及其他全體共有人；㈡羅友鎮、陳素華 應自系爭建物遷出；㈢康林玉琴應給付伊新臺幣（下同）107 ,710元（110,303元扣除2,593元確定部分），及自民國（下
同）108年7月19日起按法定利率計算之利息；㈣康林玉琴應 自108年9月1日起，至拆除系爭地上物並返還該部分土地之 日止，按月給付伊2,298元之判決〔被上訴人於原審請求原審 共同被告江國珍應自桃園市○○區○○段○○○段000地號土地上之 門牌號碼桃園市○○區○○○路0段00巷00弄00號房屋（下稱16號 房屋）遷出，康林玉琴應給付2,593元本息，及自108年10月 29日起至江國珍自16號房屋遷出之日止，按月給付111元部 分，經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及被上訴人於原審請求 康林玉琴應給付逾110,303元本息，羅友鎮、陳素華應自民 事追加聲明暨撤回部分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遷出系爭地 上物之日止，依序按月給付657元、1,641元，及江國珍應自 民事更正聲明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遷出16號房屋之日止，按 月給付111元部分，經原審為被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均未據 兩造聲明不服，已告確定，不在本院審理範圍〕。二、上訴人則以：系爭土地為康氏宗親所有，自日據時代起即由 祖輩協議由訴外人康教一房分管如附圖所示A部分使用至今 ，縱無明示分管，亦有默示分管情狀，而上訴人康林玉琴之 配偶即訴外人康順清為康教之長子，於83年間經其母康教及 父邱傳同意，無償使用該部分土地而出資興建系爭地上物， 康順清於104年5月13日死亡後，其繼承人協議由康林玉琴一 人繼承系爭地上物所有權（事實上處分權），足認康順清生 前已取得該部分土地使用借貸之合法權利，並非無權占有， 被上訴人與康順清同為康教及邱傳之繼承人，其繼受康教之 系爭土地應有部分，自應受上開約定之拘束。又系爭土地為 農牧用地，原係作為農業使用，康順清於83年間將系爭土地 變更用途興建系爭地上物，除經其母康教及父邱傳之同意外 ，亦徵得土地共有人過半數及其應有部分合計過半數之同意 ，合於土地法第34條之1第1項前段規定，自屬有權占有。被 上訴人對於上情知之甚詳，乃因系爭土地經桃園市政府規劃 為桃園航空城預定範圍內，且於109年2、3月間預計辦理徵 收補償事宜，方提起本件訴訟，且未將其他分管系爭土地之 共有人列為共同被告，足認其主觀上乃專以損害康林玉琴為 主要目的，顯屬權利濫用，且違反誠信原則。縱被上訴人之 請求有理由，其主張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損害金於超過5 年部分已罹於時效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判決㈠康林玉琴將系爭土地上如附圖所示A部分（面積86 0平方公尺）之地上物拆除，並將該部分土地騰空返還予被 上訴人及其他全體共有人；㈡羅友鎮、陳素華應自系爭地上 物遷出；㈢江國珍應自16號房屋遷出；㈣康林玉琴給付110,30 3元，及自108年7月19日起加計法定遲延利息；㈤康林玉琴應
自108年9月1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2,298 元；㈥康林玉琴應自108年10月29日起，至江國珍遷出16號房 屋之日止，按月給付111元。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請求。上 訴人提起一部上訴，聲明：
㈠原判決主文第㈠項、第㈡項、第㈣項關於命康林玉琴給付逾2, 593元本息、第㈤項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暨訴訟費 用之裁判均廢棄。
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 回。
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本院卷第240頁）：
㈠被上訴人為系爭194-1地號土地之共有人（權利範圍為30783 分之2021）。
㈡系爭地上物為康林玉琴配偶即訴外人康順清出資興建，康順 清於104年5月13日死亡後，其全體繼承人協議由康林玉琴一 人繼承系爭地上物之所有權（事實上處分權）。 ㈢系爭地上物占用如附圖所示A部分土地（面積860平方公尺） 。
㈣康林玉琴自105年4月1日起將系爭地上物出租予羅友鎮使用， 每月租金1萬元，自109年1月1日起租金調整為每月13,000元 。
㈤陳素華自94年6月9日起承租系爭地上物使用，每月租金25,00 0元。
五、本件經兩造依民事訴訟法第463條準用同法第270條之1第1項 第3款規定，於109年9月2日準備程序整理並協議爭點為：㈠ 系爭地上物占有系爭194-1地號土地是否有合法權源？被上 訴人訴請羅友鎮、陳素華應自系爭地上物遷出，康林玉琴應 將附圖所示A部分之地上物拆除，並將該部分土地騰空返還 予被上訴人及其他全體共有人，是否有理？㈡被上訴人依民 法第179條規定，請求康林玉琴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 損害金，有無理由？金額為何？茲析述如下：
㈠上訴人就系爭地上物是否有權占有系爭土地： ⒈按所有人對於無權占有或侵奪其所有物者，得請求返還之； 對於妨害其所有權者，得請求除去之；有妨害其所有權之虞 者，得請求防止之，民法第767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各共 有人對於第三人，得就共有物之全部為本於所有權之請求。 但回復共有物之請求，僅得為共有人全體之利益為之，民法 第821條亦有明文。又以無權占有為原因，請求返還土地者 ，占有人對土地所有權存在之事實無爭執，而僅以非無權占 有為抗辯者，土地所有權人對其土地被無權占有之事實無舉
證責任，占有人自應就其取得占有係有正當權源之事實證明 之（最高法院85年度台上字第1120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 上訴人抗辯依民法第820條、土地法第34條之1及繼承之法律 關係，就系爭地上物有權占有系爭土地，自應由上訴人就其 主張上開占有之法律上正當權源，負舉證責任。 ⒉查系爭地上物為康林玉琴之配偶康順清出資興建，康順清於1 04年5月13日死亡後，其全體繼承人協議由康林玉琴一人繼 承系爭地上物之所有權（事實上處分權），為兩造所不爭執 。又康林玉琴抗辯康順清係經其母康教及其父邱傳之同意， 使用該部分土地而出資興建系爭建物之事實，提出經如附件 所示之系爭土地共有人於97年3月24日簽立之同意書為證（ 下稱系爭同意書，見本院卷第95頁），記載：康教與邱傳同 意康順清於系爭土地興建鐵皮屋，於83年興建鐵皮屋約240 坪，並且經持分地主同意等語。被上訴人對於系爭同意書形 式上之真正曾不爭執（本院卷第119頁），惟主張上訴人逾 時提出而不得提出。上訴人則辯稱系爭同意書在今年過年後 打掃房屋時始發現，於過年前不知有此同意書而無法提出等 語。按「當事人不得提出新攻擊或防禦方法。但有下列情形 之一者，不在此限……三、對於在第一審已提出之攻擊或防禦 方法為補充者」，民事訴訟法第447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 。上訴人於原審已抗辯系爭地上物為康順清經康教等人同意 在系爭土地所興建，且於本院已釋明合於民事訴訟法第447 條第1項第3款之規定（本院卷第119頁），自應准其提出系 爭同意書為攻防方法。被上訴人復以其基於錯誤而不爭執系 爭同意書形式上之真正云云，惟被上訴人就此並未舉證以實 其說，被上訴人嗣主張撤銷該自認，並否認系爭同意書之真 正，自無可採。
⒊按共有人中之一人未得全體共有人同意將共有物出借他人， 對於其他共有人固不生效力，然在締約當事人間非不受其拘 束，則若共有人之一確曾將系爭土地貸與他人使用，而是項 財產上之權利義務，於繼承開始時已由其繼承人承受，則於 借貸關係尚未消滅前，繼承人當無從主張占有人無權占用（ 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2161號民事判決要旨參照）。依附 件所示共有人所簽立系爭同意書，顯示康順清係經康教與邱 傳同意於83年間在系爭土地興建鐵皮屋約240坪，並且經系 爭土地如附件所示共有人同意，已如前述。證人康阿泉於原 審亦到場結證稱：「（康順清在現場蓋房子是誰同意？）是 康順清爸媽同意的」等語（原審卷第355頁）。上訴人抗辯 康順清係經系爭土地之共有人康教等人同意於系爭土地興建 系爭地上物，應可採信。又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係由康教分
割繼承取得系爭土地應有部分，被上訴人對此亦不爭執，並 有系爭土地登記謄本可稽（原審卷第27頁）。揆諸上開說明 ，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應受其被繼承人康教同意康順清以系 爭地上物占有使用系爭土地約定之拘束，不得對康順清之繼 承人即上訴人主張無權占有，自屬可採。
⒋基上所述，上訴人既為系爭地上物之事實上處分權人，且得 對被上訴人主張系爭地上物占有系爭土地之正當權源，被上 訴人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第821條規定，請求康林玉琴應 將附圖所示A部分之地上物拆除，並將該部分土地騰空返還 予被上訴人及其他全體共有人，及羅友鎮、陳素華應自系爭 地上物遷出，均為無理由。
㈡被上訴人得否請求康林玉琴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 ⒈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179條定有明文。 ⒉查被上訴人應受其被繼承人康教同意康順清以系爭地上物占 有使用系爭土地約定之拘束，不得對康順清之繼承人即上訴 人主張無權占有，已如前述，應認上訴人以系爭地上物占有 使用系爭土地，並非無法律上原因。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 條之規定，請求康林玉琴應給付將系爭地上物出租予羅友鎮 ，自105年4月1日起至起訴日即108年7月10日止（39個月又1 0天），以每月1萬元計算之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25,824元 〔計算式：（1萬元×2021/30783×（39＋10/30）〕，及康林玉 琴將系爭地上物出租予陳素華，自104年5月14日起至起訴日 即108年7月10日止（49個月又27天），以每月25,000元計算 之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81,886元〔計算式：25,000元×2021 /30783×（49＋27/30）＝81,902元，被上訴人僅請求81,886元 〕，以上合計107,710元（計算式：25,824元＋81,886元）， 及自108年7月1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並自民事追加聲明暨撤回部分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8 年9月1日起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2,298元〔計算 式：（10,000元＋25,000元）×2021/30783〕，自無理由。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第821條、第179 條之規定，請求康林玉琴應將系爭土地上如附圖所示A部分 之地上物拆除，並將該部分土地騰空返還予被上訴人及其他 全體共有人，羅友鎮、陳素華應自系爭地上物遷出，康林玉 琴應給付107,710元，及自108年7月1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 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應自108年9月1日起，至返還系 爭土地之日止，按月給付2,298元，於法無據，不應准許。 原審就上開部分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自有違誤；上訴意 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 本院將原判決此部分予以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7 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8 日 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李慈惠
法 官 謝永昌
法 官 趙雪瑛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9 日
書記官 黃麗玲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