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裁定
109年度聲再字第212號
再審聲請人
即受判決人 林安妮
代 理 人 陳慶尚律師
王兆華律師
上列聲請人因侵占案件，對於本院108年度上易字第501號，中華
民國108年5月29日第二審確定判決（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7年度
易字第629號，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07年度調偵字第
800號），聲請再審，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
再審及停止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理 由
一、再審聲請意旨略以：再審聲請人即受判決人林安妮（下稱再 審聲請人）涉犯業務侵占罪，前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7年 度易字第629號刑事判決判處聲請人有期徒刑7月，再審聲請 人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經本院以108年度上易字第501號 判決駁回上訴確定。再審聲請人於本案判決確定後，因發現 新證據，足以動搖原確定判決所認定之犯罪事實，爰對該確 定之本院108年度上易字第501號刑事判決（下稱原確定判決 ），依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第3項之規定，聲請 再審，並提出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為新證據，主張再審理由 如下：
㈠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於原判決訴訟程序中從未出庭作證，符 合再審證據嶄新性之要件。又二人均知悉麗寶國際股份有限 公司（下稱「麗寶公司」）之實際負責人為方寶慶，證人沈 萬旭對於其未出資購買麗寶公司，僅為掛名負責人，是否曾 至佳麗寶診所清點麗寶公司財產，且未對再審聲請人提起侵 占告訴並曾聽聞方寶慶將系爭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之事實， 以及證人徐文德對於其因掛名麗寶公司負責人而遭訟累，方 改以沈萬旭掛名擔任負責人等本案重要事實，新證人確有見 聞上開待證事實之所憑依據。
㈡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得以證明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 ，有權處分系爭機器，且已將該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 ⒈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為方寶慶聘僱之員工，先後擔任麗寶公
司之形式上負責人，此由方寶慶於徐文德違反商業會計法一 案（本院108年度上訴字第1979號）證述：徐文德係其聘僱 之司機，薪資每月（新臺幣，下同）5 萬元，麗寶公司係其 出資買下，其先以前妻胞妹林安瑜之名義登記為負責人，嗣 才改用徐文德名義登記為負責人，其係為了要用不同負責人 名義之公司投標才能增加得標機會，才會找徐文德登記為公 司負責人，但公司實際上係其經營管理，業務亦由其接洽， 其才是公司實際負責人等語，足見徐文德擔任麗寶公司形式 上負責人時，方寶慶確實為麗寶公司之實際負責人。而沈萬 旭亦提出書面（再證3）說明其受方寶慶要求而無償掛名擔 任麗寶公司負責人，實際上仍由方寶慶為實際負責人並掌控 業務及財務，沈萬旭未曾批准或得知麗寶公司對再審聲請人 提起侵占罪告訴。故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有權將 系爭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
⒉依沈萬旭前開文書（再證3）記載「本人曾聽聞徐文德提及方 寶慶因與林安妮離婚故將診所機器送給林安妮讓他繼續經營 以維持生計」，可知二位證人可證實方寶慶確實曾經表示要 將系爭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維持生計，且方寶慶為麗寶公司 實際負責人，有權將系爭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退步言之， 縱方寶慶無權處分麗寶公司所有之系爭機器，但再審聲請人 從外觀無法知悉方寶慶係以個人身分或公司實際負責人身分 所為，方寶慶既表示要將系爭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再審聲 請人基於已取得所有權之意思而將該機器出售取得價金，主 觀上並不具侵占故意，應為無罪判決。
㈢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得以證明方寶慶之證詞不足採信 ⒈方寶慶於原審證稱：我當時已有意將麗寶公司連同佳麗寶診 所出售他人，為此特別提醒被告（即再審聲請人）佳麗寶診 所內之設備產權登記在麗寶公司名下，非我所有，不可任意 處分，於105年7月將麗寶公司賣給沈萬旭，通知沈萬旭前往 佳麗寶診所點交機器設備，才發現被告已將系爭機器賣掉， 且未將賣得款項交給我或麗寶公司等語，但沈萬旭僅為掛名 之形式上負責人，未曾批准或得知麗寶公司對再審聲請人提 告侵占之事，亦未有點交後始發現系爭機器被賣掉一事，可 證方寶慶意圖塑造沈萬旭為麗寶公司負責人之假象，掩飾其 確實曾將系爭機器贈與再審聲請人，混淆再審聲請人因方寶 慶之贈與而取得系爭機器所有權之事實，誣陷再審聲請人， 故方寶慶證稱未將系爭機器贈與再審聲請人之證詞不實。 ⒉依據另案之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5年度金字第21號民事判決及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104年度偵字第34465號起訴 書所載，方寶慶同時身兼麗寶公司、寶紘國際股份有限公司
（下稱寶紘公司）之實際負責人，故不論方寶慶係於105年7 月9日（即寶紘公司與麗寶公司簽訂之機器出賃契約所約定 之移轉所有權日期）之前或之後表示將系爭機器贈與再審聲 請人，方寶慶之贈與行為均係有權處分系爭機器。此外，方 寶慶證稱「伊購買系爭機器最終是要做為麗寶公司名下資產 ，但伊不想從自己口袋中拿出錢來，故由寶紘公司購入，再 出租予麗寶公司，最終由麗寶公司取得」等語，若方寶慶與 麗寶公司之資產確實各自獨立，何以麗寶公司購買機器需要 方寶慶拿出錢來購買？顯見二者間之資產根本區分不清，縱 認系爭機器形式所有權於民事關係上歸屬於麗寶公司，但依 再審聲請人之認知，方寶慶既為麗寶、寶紘公司之實際負責 人，又可依一己之意隨意移轉系爭機器之形式所有權，方寶 慶顯然具有系爭機器之實質所有權，且為有權贈與並移轉所 有權之人，故再審聲請人並無犯侵占罪之犯罪故意。 ㈣前開之新事證足認再審聲請人應受無罪之判決，爰依法提出 聲請，請准對本案進行再審，並准予停止執行等語。二、按有罪之判決確定後，因發現新事實或新證據，單獨或與先 前之證據綜合判斷，足認受有罪判決之人應受無罪、免訴、 免刑或輕於原判決所認罪名之判決者，為受判決人之利益， 固得依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規定聲請再審；然該 所稱的新事實或新證據，須確實足以動搖原確定判決所認定 之犯罪事實，亦即學理上所謂的確實性（或明確性、顯著性 ）要件，且是否符合此項要件，其判斷，當受客觀存在的經 驗法則、論理法則所支配，並非聲請人任憑主觀、片面自作 主張，就已完足；倘提出所主張之新事實或新證據，單獨或 與先前之證據綜合判斷，尚無法產生合理懷疑，不足以動搖 原確定判決所認定之事實者，亦無准予再審之餘地。又聲請 再審之理由，如僅對原確定判決認定事實爭辯，或對原確定 判決採證認事職權行使，任意指摘，或對法院依職權取捨證 據持相異評價，即使予以審酌，亦無法動搖原確定判決，自 非符合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第3項所定提起再審 之要件。
三、經查：
㈠原確定判決業已依再審聲請人之供述、證人方寶慶、邱淑琴 （佳麗寶診所員工）、吳佩容（佳麗寶診所之前任負責人） 等人之證述，佐以卷附105年8月5日雷射儀器買賣讓渡合約 書、八億醫美機器公司（下稱八億公司）開立之統一發票、 寶紘公司與麗寶公司簽立之機器租賃契約書、轉帳傳票、方 寶慶之個人戶籍資料查詢結果等證據調查之結果，綜合判斷 後，認定再審聲請人與方寶慶原為配偶，嗣於102年6月10日
離婚；方寶慶前曾出資向吳佩容購買佳麗時尚公司（下稱佳 麗公司）及佳麗寶診所後，更名為麗寶公司，而與再審聲請 人共同經營佳麗寶診所，委由再審聲請人擔任佳麗寶診所執 行長，負責診所業務，包含診所內之機器保管及維修，再審 聲請人為從事業務之人。其明知佳麗寶診所內之系爭機器係 寶紘公司於102年7月間以180萬元之對價向八億公司分期付 款購入，嗣由麗寶公司向寶紘公司承租，設置於佳麗寶診所 供營業使用，租賃期間自103年7月10日起至105年7月9日止 ，租賃期間屆滿後，系爭機器即歸麗寶公司所有，竟基於意 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侵占犯意，於105年8月5日，將其因執 行佳麗寶診所業務而持有之系爭機器，以15萬元之對價售予 崧格國際有限公司（下稱崧格公司），以此方式，將之侵占 入己之違法犯行。已具體說明如何得以認定再審聲請人犯業 務侵占罪之犯罪事實所憑證據及得心證之理由，亦對於再審 聲請人否認有本件犯行之辯詞為何不足採信，於理由內詳為 論述、指駁，並無違反證據及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 ㈡再審聲請人雖提出證人沈萬旭及徐文德作為再審之新證據方 法，欲證明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有權處分系爭機 器，且已將該機器送給再審聲請人，並認方寶慶於原審審理 時證稱並未將系爭機器贈與再審聲請人一事為不實云云。但 依再審聲請人所主張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證人徐 文德及沈萬旭先後擔任麗寶公司之形式上負責人，未實際參 與公司經營乙情，原確定判決對此並未為不同之認定。且本 院調取該案全卷查閱後，其中證人徐文德於偵查中曾到庭作 證稱於102年7月到105年7月間擔任麗寶公司負責人，後來公 司負責人變更為沈萬旭，但其對於麗寶公司與寶紘公司間關 於系爭機器之租賃契約細節均稱不記得等語（見臺北地檢10 6年度他字卷第8027號第35至37頁），嗣於本案第一審審理 時雖亦經以證人身分傳喚到庭，但再審聲請人之辯護人以方 寶慶已明確證述他是麗寶公司負責人，徐文德只是名義負責 人，因此捨棄傳喚證人徐文德（見臺北地院107年度易字第6 29號卷第130頁），可知證人徐文德因僅為掛名負責人而不 實際經手處理麗寶公司業務，難期其明瞭寶紘、麗寶公司及 佳麗寶診所間之關係及交易往來，以及再審聲請人與方寶慶 離婚時之財產分配狀況，況且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 一事並無爭論，但此與其是否曾將屬麗寶公司之系爭機器贈 與給再審聲請人要屬二事，故再審聲請人此節聲請意旨所提 證人徐文德之證據方法，無論單獨或結合先前已經存在卷內 之各項證據資料，並未能因此產生合理懷疑而足以動搖原確 定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
㈢再審聲請人另提出證人沈萬旭，並附具沈萬旭之書面聲明， 主張方寶慶為麗寶公司實際負責人，有權處分系爭機器，且 已將該機器送給聲請人云云，但同前述㈡之說明，沈萬旭亦 僅為麗寶公司形式上負責人，未參與公司實際經營，再審聲 請人亦未釋明證人沈萬旭曾親自見聞方寶慶與再審聲請人間 就系爭機器之討論經過，甚至依沈萬旭所提出之書面聲明（ 再證3），除敘及方寶慶才是麗寶公司之實際負責人並掌控 公司業務及財務外，並載明「本人『曾聽聞』徐文德提及方寶 慶因與林安妮離婚故將本所機器送給林安妮讓他繼續經營以 維持生計」，既然僅屬聽聞，代表沈萬旭本人並未親自見聞 方寶慶與再審聲請人間關於系爭機器之討論處理情形，且再 審聲請人、方寶慶或徐文德於本案偵查、審理過程中也從未 提過徐文德、沈萬旭就系爭機器有參與討論如何處分，故再 審聲請人此節聲請意旨所提證據，單獨或結合先前已經存在 卷內之各項證據資料，予以綜合判斷，尚未能因此產生合理 懷疑而足以動搖原確定判決認定侵占系爭機器之事實，此節 聲請意旨與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所規定「新事實 或新證據」之要件難謂相合。
㈣末查原確定判決已依調查證據之結果，本於論理法則、經驗 法則及證據法則，經斟酌取捨證據後認定「系爭機器為麗寶 公司所有財產而非方寶慶個人所有，且方寶慶並未將之贈與 再審聲請人；再審聲請人明知其本人係因擔任佳麗寶診所執 行長執行業務之故，持有麗寶公司所有之系爭機器，復經方 寶慶囑咐不得任意處分，仍以所有權人自居，未經麗寶公司 同意，擅自於105年8月5日將之出售予崧格公司，且未將款 項繳回麗寶公司，主觀上當有不法所有之意圖」之事實，聲 請意旨爭執證人方寶慶之證述不可採信等節，係對原確定判 決認定事實爭辯，及對法院依職權取捨證據持相異評價，與 所規定之再審事由不合。
四、綜上所述，本件再審聲請人所舉聲請再審之理由，與刑事訴 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之新事實、新證據不符，部分係就 原確定判決本已詳為說明並審酌之事項重為爭執其內容，而 難認為有再審理由，應予駁回。又其聲請再審既經駁回，則 停止刑罰執行之聲請，亦失所依據，應併予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34條第1項，裁定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31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劉方慈
法 官 朱嘉川
法 官 許曉微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抗告。
書記官 徐仁豐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3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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