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等
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刑事),上易字,109年度,5號
TCHM,109,上易,5,20200602,2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易字第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王正伸


上列上訴人因傷害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8年度易字
第2043號中華民國108年10月16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
臺中地方檢察署108年度偵字第698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
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王正伸共同犯傷害罪，處拘役參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
一、王正伸知悉社會上一般從事討債工作之人，可能採取強暴、 脅迫方法，因楊永信積欠新臺幣(下同)103萬7千元工程款久 未清償，王正伸委託平日為人處理債務之張恆綻催討處理( 經判處有期徒刑三月確定）。王正伸即與張恆綻、綽號阿偉 、小白之成年男子基於共同傷害他人身體、妨害他人行使權 利之犯意聯絡，由張恆綻邀集阿偉、小白尋找楊永信處理債 務。於民國107年10月4日13時55分許，張恆綻、阿偉、小白 見楊永信自臺中市西屯區中平路與經貿七街交岔路口附近某 工地出來欲上車離開，張恆綻、阿偉、小白遂趨前，並由張 恆綻向楊永信表示楊永信欠王正伸一筆款項，受王正伸委託 向楊永信討債，楊永信否認有欠債，並以要去別處開會為由 ，要先離去，坐上其自己小客車。張恆綻、阿偉即出手欲將 楊永信拉出車外，楊永信不從，張恆綻、阿偉遂坐上楊永信 小客車內，徒手及拿工程帽毆打楊永信頭部、背部及肩膀後 ，且拉住方向盤以阻止楊永信離開。張恆綻遂電話聯絡王正 伸前來。王正伸抵達後，張恆綻、王正伸及「阿偉」在楊永 信車上，接續推由張恆綻及阿偉毆打楊永信頭部及頸部，楊 永信因而受有頭部外傷、臉部擦傷、頸部、肩部、右側上肢 多處擦傷及背部挫傷之傷害，共同以此強暴方式妨害其行動 自由之權利。楊永信乃同意簽發面額各10萬元之本票10張、 面額150萬元之本票1張並簽立工程請款總表協議書1份，作 為還款之擔保後之離去。
二、案經楊永信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六分局移送臺灣臺中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之說明：
一、本案據以認定上訴人即被告王正伸（下稱被告）犯罪之被告 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證據等供述證據：證人即告 訴人楊永信於警詢時之證述與同案被告張恆綻於偵詢時之陳 述，公訴人及被告在原審法院審理時，均同意作為證據使用 (見原審卷第197-199頁)，審酌認上揭警詢及偵詢分別係承 辦警員或檢察事務官依法通知詢問，該等詢問之過程並無違 法、不當或顯不可信之情況，均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 159條之5第1項之規定，均有證據能力。
二、又本案認定事實引用之卷內其餘非供述證據，均與本案待證 事實具有關聯性，並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取得 ，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均有證據能力 。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根據之證據及理由：
被告否認有何傷害或強制之犯行，辯稱：我是找張恆綻向被 害人楊永信要錢，沒有任何代價。楊永信也說我沒有打他。 張恆綻打電話說楊永信不認帳，要我拿帳單資料。從頭到尾 跟楊永信要帳單裡的100初頭萬，楊永信沒有話講，後來才 協商如何還。開本票是他說沒有辦法一次還，要分期還，就 開十張還是十一張本票，全部金額100初頭萬元，楊永信在 現場開本票。107年10月22日楊永信夥同6個朋友到我公司協 商，我願意以50萬和解處理。楊永信託朋友拿一張騙來的50 萬元魏名澤簽發舜毓工程有限公司的支票給我。107年12月 10日開票人找我，將支票取回。我到現場前不知發生什麼， 。到現場後，我沒有打楊永信。我也沒有叫人打楊永信，單 純憑楊永信的話判我有罪，我不服，覺得沒有公理等語，並 提出債權委託書、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工程請款總表附楊 永信協議書、工程報價單、楊永信簽發本票10張、協議和解 書、調解書、楊永信背書發票人舜毓工程有限公司支票、臺 中地院民事判決等件為證。
二、惟查：
㈠、被告確有委託張恆綻向楊永信催討工程款，107年10月4日13 時55分許中午許，經張恆綻聯繫，至臺中市西屯區中平路與 經貿七街交岔路口附近某工地，與被害人楊永信磋商催討工 程款，並簽立工程請款總表協議書、本票10紙等情，為被告 所自承(見原審卷第39-42頁、本院卷第55頁)。㈡、證人即告訴人楊永信於偵訊時具結證稱：當天伊在臺中市西 屯區中平路工地，伊正欲開車前往另一個工地，在車輛停放 處碰到張恆綻，張恆綻表示伊積欠被告1筆債務，被告委託



其催討，伊表示要趕著去別處開會，有什麼事情等開會回來 再講，當時張恆綻帶著另外2人前往，其中1人自稱阿偉，伊 要進去車子，張恆綻與阿偉就準備將伊拉出，阿偉將伊車鑰 匙拿走，張恆綻與阿偉打伊頭部、背部及肩膀，仍無法將伊 拉出，後來其等將伊拉出後又打伊，欲將伊拖上其等車輛， 伊又跑進去伊車，張恆綻與阿偉進入伊車內談，張恆綻就打 電話請被告過來，同時拿委託書與1疊帳單給伊看，陳稱伊 欠被告錢，其實那是90幾年間發生之帳款，過沒多久，被告 就過來，在車上，張恆綻坐伊右邊，張恆綻徒手打伊頭部、 背部，阿偉坐伊後方，也出手打伊脖子、頭部，被告坐在伊 右後方，被告沒出手，當時伊不承認這些帳，然其等仍一直 打伊，伊一度昏厥，只好簽了其等準備之切結書，還在那些 帳單上簽名，另外還簽了本票，還蓋手印，本票發票日與到 期日都是其等寫好，係張恆綻拿給伊簽，簽完後張恆綻拿走 ，其等即離去；張恆綻最初來時就有講這筆帳係被告委託， 張恆綻與被告都有強迫伊簽本票等語(偵卷第87-89頁)；於 原審法院結證稱：伊每天都會去中平路與經貿七路愛買工地 ，伊擔任工地管理，伊於107年10月4日13時55分許，從工地 出來要開車出去開會，伊上車後，看到小白開車，將車停在 快車道上，阿偉及小白就從車上要將伊拉下車，伊用右手勾 住方向盤，其等徒手一直打伊左臉頰、背及頸部，這段期間 ，張恆綻徒手拿著這疊所稱之帳單，然後一直敲伊，用手一 直打伊，也有用拳頭打到伊鼻樑出血，伊被拉下車後，車門 一直開著，伊手一直勾著方向盤，後來伊左手遭其等架著拉 開，右手也有拉開，伊掙脫且趕快跑回車上，伊曾遭拉離開 伊車，往其等賓士車方向挪動，期間空隙，伊掙扎又躲回車 內，伊拉住方向盤，其等共有3人，其中2人一直拉伊要進到 其等車輛，當時要拉伊進去白色車輛，張恆綻就從不遠處之 經貿七路那邊紅綠燈走過來，也要將伊拉進其等所駕駛車輛 ，伊不從，張恆綻即表示伊有沒有欠人家錢，伊稱沒有，張 恆綻一直押著伊在車內，並提出被告所稱伊積欠之債務，當 時被告還沒到場，拉扯過程中，張恆綻與阿偉將伊車鑰匙拔 走，後來在車上講，伊等同時都坐在伊車上，約5分鐘，很 快地被告就過來，在車內還是一直打伊，打到伊頭暈時，伊 曾稱：你不要打了，是誰等語，被告就從車輛右後側進來， 伊沒注意被告如何抵達現場，先前遭拉扯過程中，伊沒有看 到被告在場，伊有看到張恆綻打電話給被告，張恆綻於電話 中稱人已經被其抓到，要求被告過來；當時伊坐在駕駛座上 ，被打到頭暈，張恆綻坐在副駕駛座，阿偉坐在伊正後方且 拿著安全帽一直往伊頭上毆打，小白沒有上車，在車旁巡視



；被告到場後，張恆綻與阿偉仍然繼續打伊，被告也在車上 ，都沒有出言制止其等不要打伊，伊有向被告陳稱：你這樣 有道理嗎等語，被告沒有伸手打伊，在場之人包含被告、張 恆綻係伊所認識、伊不認識其等所稱阿偉、小白之人；記憶 中，被告係向伊陳稱：這些帳那麼久了，也要理一理等語， 工程總表、本票係伊所簽立，手印係伊蓋印，面額10萬元之 本票共10張，應該還有1張面額150萬元之本票，總共250萬 元，伊總共簽12張本票，其中有1張面額10萬之本票簽錯， 由伊留存，上開本票11張全部交給張恆綻，伊確定被告當時 仍在場，工程請款總表協議書下面文字係張恆綻要求伊書寫 ，張恆綻唸給伊寫，過程中還一直打伊，要求伊一定要這麼 寫，當時被告仍在場，本票先簽完再寫這張字據，承逸機電 工程有限公司係被告經營之公司，翔固營造有限公司係伊之 前經營之公司。當初這份工程請款總表係張恆綻拿來，張恆 綻在抓伊時，一碰面手中就有拿這份資料，當時本票係空白 ，本票係張恆綻所準備，伊簽完後，張恆綻陳稱：你不還的 話就是要用250萬元跟你討，才會多寫那150萬元，第一張本 票右上角書寫之「楊松梓」係伊兒子姓名，其陳稱倘伊不予 償還，就向伊兒子要，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請款總表所載 事情係發生於10幾年前，係其等公司帳表，沒有經過確認核 可，係於90幾年間發生，其等固有施作工程之事實，但部分 只是介紹，部分係承攬，當初承攬有一些案子都已經不記得 ，結案當時，伊公司有很多專案在處理，部分係伊向被告介 紹之業務，將所有數字掛在伊身上，當時伊遭2人毆打，打 到鼻樑斷裂出血，眼睛都已經亂掉，一直打頭，一度已經快 要暈倒，其實已經昏厥1次，伊係遭毆打後被迫簽立上開文 件等語(原審卷第160-174頁)。
㈢、證人張恆綻於偵詢時陳稱：被告有委託伊向楊永信催討1筆 債務，之前伊與楊永信本來就有債務糾紛，但於1年前已經 解決，這次係幫被告討債，伊有於107年10月9日13時許，到 臺中市西屯區中平路與經貿七街交岔路口找楊永信，與阿偉 及小白一起去，伊找其等一起去要錢，當時係阿偉所有銀色 賓士車到伊住處載伊，小白則係騎機車到伊住處與伊等會合 ，案發前幾天，伊與被告聊天，有聊到楊永信積欠被告金錢 ，伊知道楊永信都是欺壓下游廠商，伊向被告表示幫忙要錢 ，之後被告委託伊，拜託伊幫忙要120萬元，伊知道楊永信 在哪個工地，管理員不讓伊等進去，伊等就在該處等候，之 後見到楊永信，請其進入伊等車內，楊永信害怕，之後進入 楊永信車內談，楊永信不承認有積欠這筆款項，伊告稱前往 被告辦公室談，楊永信不去，伊有打電話給被告，被告到場



後也有上車，被告逼問楊永信到底有無欠錢，向其曉以大義 ，後來楊永信認帳，伊等就拿本票讓楊永信簽立，楊永信簽 立超過10張本票，另外還寫了1張自白書等語(核交卷第19-2 1頁)；於本院證稱：先認識楊永信，楊永信欠酒店40幾萬， 叫我跟酒店老闆說讓他延期、延票，結果時間到了，都沒還 。後來我拿公司票讓楊永信幫我調現借錢，他拿到錢卻先用 掉。楊永信也欠被告錢，所以朋友介紹拜託我幫被告討這筆 債。我不是幫被告討債打楊永信，會打楊永信是因為之前楊 永信騙我3次（上述2次，1次忘了）。被告有寫委託書拜託 我去幫被告收這筆債。討債代價一般為五五分，朋友是六四 分。剛好要找楊永信處理之前的3件事情，找好幾個月都找 不到，電話不接，簡訊也不回。就叫年輕人去楊永信家裡等 ，等了快一個禮拜，有一天早上楊永信開車去工地，我們就 跟到工地。楊永信進工地後，我們等到中午，楊永信出來。 那2個年輕人叫楊永信來我們車上談這件事情，楊永信不上 ，我就坐進去楊永信車內和他這件事情，我會動手打楊永信 是因為前面他躲我好幾個月了。我有問楊永信有欠被告這筆 債嗎，他說沒有。就叫楊永信在車上等，我就叫年輕人打電 話叫被告來。被告從頭到尾沒有打人，我會打人是因為我和 楊永信個人恩怨。（怎麼會有朋友介紹你討債事？）我平常 就有一些朋友會幫人家討債，都在幫人討債等語（本院卷第 201至209頁）。且有被告提出之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工程 請款總表協議書2紙、本票影本10紙附卷供參(原審卷第45-4 7、49-55頁)，足認被告確有委任張恆綻向告訴人楊永信催 討欠債，並要求楊永信簽發面額各10萬元之本票10張與協議 書1紙，經張恆綻交予被告收執之事實。
㈣、被害人楊永信有於107年10月4日19時48分許，在林新醫院急 診接受傷害處理，經醫院診斷後，認其受有頭部外傷、臉部 擦傷、頸部、肩部、右側上肢多處擦傷及背部挫傷等傷害等 情，此有林新醫院診斷證明書1紙、急診病歷可憑(見偵卷第 65頁、本院卷第167至174頁)。且有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 工程請款總表1紙、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工程請款總表協 議書2紙、本票10紙在卷可稽(見偵卷第81頁、原審卷第45 -55頁、本院卷第89至91頁、第129至131頁）)。㈤、由以上事證，有關被告委託張恆綻向楊永信催討工程款。張 恆綻找來阿偉、小白於於107年10月4日13時55分許，在臺中 市西屯區中平路與經貿七街交岔路口附近某工地，見楊永信 自工地出來，三人即趨前由張恆綻向楊水信表示楊永信欠被 告王正伸一筆款項，受被告委託向楊永信討債，楊永信否認 有欠債，以要去別處開會為由，要先離去，坐上其自己小客



車。張恆綻、阿偉即出手欲將楊永信拉出車外，楊永信不從 ，張恆綻、阿偉遂坐上楊永信小客車內，徒手或拿工程帽毆 打楊永信之頭部、背部及肩膀後，且拉住方向盤以阻止楊永 信離去。張恆綻遂電話聯絡王正伸前來。王正伸抵達後，張 恆綻、王正伸及阿偉在楊永信車上，推由張恆綻及阿偉徒手 毆打楊永信頭部及頸部，因而受有頭部外傷、臉部擦傷、頸 部、肩部、右側上肢多處擦傷及背部挫傷之傷害，楊永信因 遭毆打並阻止其離去，被迫同意簽發面額各10萬元之本票10 張、面額150萬元之本票1張並簽立工程請款總表協議書1份 ，作為還款之擔保之事實，足以認定。至於楊永信、張恆綻 各自先後之陳述有前後不一致之情形，或係因為記憶不清， 或係未就知悉事實為完全陳述，或係有意隱瞞對己不利之事 實，或係刻意迴護被告，因此有先後有不一致之陳述，本屬 事理之當然。本院審酌全部事證後，認與本院認定之事實相 符之事證，合於事理，可以採信。
㈥、被告雖以上詞致辯，張恆綻亦附和證稱：伊會打楊永信是因 為楊永信之前個人恩怨，並不是為被告討債才打楊永信等語 。惟查證人張恆綻證稱其平常就會有一些朋友幫人討債。幫 被告向楊永信討債的代價，一般是五五分，朋友就六四分等 語（本院卷第209、206頁）。是被告辯稱其委託張恆綻向楊 永信討債，沒有代價，即與事實不符。且張恆綻平常即幫人 討債，催討得之款項，與債權人五五分或六四分之比例取得 報酬。而此種幫人討債獲得高額報酬之人於受託向債務人討 債時，為達目的，會以強暴、脅迫或暴力方法討債，為一般 人之常識。被告為消防設備士、甲種電匠，經營機電工程公 司多年，理應知悉此社會事實。其既委託以幫人討債取得報 酬之張恆綻向告訴人楊永信討債，自亦認識其等討債所會採 取之強暴、脅迫方法，並利用此種方法達到催討債款之目的 。被告上開辯詞及證人張恆綻上開是因為其個人恩怨，才打 楊永信之證詞，與事實不等，不能採信。另被告提出債權委 託書、承逸機電工程有限公司工程請款總表附楊永信協議書 、工程報價單、楊永信簽發本票10張、協議和解書、調解書 、楊永信背書發票人舜毓工程有限公司支票、臺中地院民事 判決等件，只能證明被告與楊永信間有工程款爭執，不能為 被告有利之認定。
㈦、按共同正犯，係共同實行犯罪行為之人，在共同意思範圍內 ，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 犯罪之目的，其成立不以全體均參與實行犯罪構成要件之行 為為要件，其行為分擔，亦不以每一階段皆有參與為必要， 倘具有相互利用其行為之合同意思所為，仍應負共同正犯之



責；再按共同正犯間，非僅就其自己實行之行為負其責任， 並在犯意聯絡之範圍內，對於他共同正犯所實行之行為，亦 應共同負責；又共同正犯之意思聯絡，不限於事前有所協議 ，於行為當時，基於相互之認識，以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者 ，亦無礙於共同正犯之成立(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1323 號、97年度台上字第2517號、94年度台上字第5480號刑事裁 判意旨參照)。查本案係因張恆綻受被告委託，偕同阿偉及 小白前往楊永信工地，欲向楊永信催討積欠被告之工程款， 楊永信否認欲離去，張恆綻、阿偉即毆打楊永信，並通知被 告前來對帳，。被告到場後，向楊永信索討工程款時，張恆 綻及阿偉持續對楊永信施加暴行，楊永信不得已在上開工程 款請款總表上簽立協議書，並簽立本票10張後，才離開，足 認被告與張恆綻、阿偉、小白對於傷害楊永信並要求簽立本 票及協議書等情事，均有犯意聯絡，且未逾越其等合同犯意 之內。即使被告本人未出手毆打楊永信，其仍應對張恆綻、 阿偉、小白之行為負正犯之責。
㈧、綜上所述，被告上揭關於傷害及強制等犯行所為辯解，是屬 事後卸責之詞，委無可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傷害及 強制等犯行均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及撤銷原判決之說明：
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 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被告與張恆綻等人共犯本案傷害行為 後，刑法第277條第1項業於108年5月28日修正公布，且於同 年5月31日施行，該法條之法定刑，由修正前規定：「處3年 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00元以下罰金」，修正為：「處5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下罰金」，是比較新、舊 法之結果，被告行為後之法律已提高自由刑與罰金刑上限， 顯未較有利於被告，揆諸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之規定，就本 案被告前開傷害犯行，應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刑法第 277條第1項之規定。
㈡、按刑法第302條第1項及第304條第1項之罪，其所保護之法益 ，固均為被害人之自由，但前者係將被害人置於自己實力支 配之下而剝奪其人身行動自由，後者僅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 於其行使正當權利時加以妨害，兩者構成要件，行為態樣及 被害人受害之程度尚不相同（最高法院70年度台上字第1487 號判決意旨參照）。是以瞬間片刻或極短暫時間妨害他人行 動自由，尚非屬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私行拘禁罪所規範對象 ，應屬妨害他人行使權利或使人行無義務之事之強制罪。查 被告推由同案被告張恆綻於催討債務期間，徒手拉扯楊永信



，並對其施加毆打，阻止其離去，以此強暴方式妨害楊永信 行動自由之權利，目的無非係為因應被告欲解決與楊永信間 債務，對其短暫拉扯，且僅造成其身體行動自由暫時受到拘 束，並未持續相當之時間，參照上揭說明，應成立刑法第30 4條第1項之強制罪，而未達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之程度。是 核被告王正伸所為，係犯修正前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 、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
㈢、張恆綻受被告託請，夥同阿偉及小白之成年男子，於上開時 、地，推由張恆綻及阿偉徒手或持工程帽毆傷楊永信，被告 到場後，張恆綻及綽號阿偉之成年男子持續對楊永信施加傷 害，阻止其離去，其等具有犯意聯絡，行為分擔，應為共同 正犯。
㈣、又被告為向楊永信催討債務，委由張恆綻出面勉強楊永信停 留該處，復於同一時、地，對楊永信施加暴行，致其受傷等 舉動，顯係出於同一意思決定為之，且行為間具有部分重疊 關係，依一般通念，評價為一行為始符罪刑公平原則，則被 告以一行為同時以強暴手段妨害楊永信行使權利並傷害其身 體，觸犯強制及傷害等罪，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 前段之規定，從一重之傷害罪處斷。
㈤、原審審理後認被告犯行事證明確，對之論處罪刑。但張恆綻 及阿偉、小白係以徒手及持工程帽之方式毆打被害人，原判 決認係徒手方式毆打被害人，認事未洽。又被告係因被害人 積欠工程款項，委託張恆綻出面處理。張恆綻以強暴方式處 理，被告雖須負共犯之責，但被告並未出手對被害人施強暴 、脅迫行為，情節較張恆綻為輕，且被告係因被害人積欠工 程款多年，才委託張恆綻處理，並非無故生非，原審對被告 及張恆綻均量處有期徒刑三月，有違比例原則、罪責相符原 則。被告否認有共同傷害、妨害自由犯行，其上訴雖無理由 ，但原判決有上開瑕疵，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改判。爰審 酌被告為對被害人楊永信催討債務，竟委請替人討債之張恆 綻以上開傷害、強制之方式，向楊永信催討工程款，忽視他 人獨立人格及意思自主決定權，兼衡被告素行尚稱良好，五 專畢業之智識程度，職業為工且家境小康之生活狀況【見受 詢問人基本資料欄內教育程度欄、職業欄及家庭經濟狀況欄 等之記載與個人戶籍資料(完整姓名)查詢結果內教育程度註 記欄之記載，見偵卷第21頁、原審卷第15頁】等一切情狀， 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第28條、第277條第1項(修正前)、第304條第1項、第55條前段、第41條第1項前段，刑法施



行法第1條之1第1項、第2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鄭仙杏提起公訴，檢察官徐松奎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09 年 6 月 2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胡 忠 文
法 官 邱 顯 祥
法 官 趙 春 碧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林 育 萱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6 月 2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修正前)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第1項
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千元以下罰金。
中華民國刑法第304條第1項
以強暴、脅迫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百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