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高等行政法院判決
108年度訴字第1325號
109年2月27日辯論終結
原 告 曹中江
被 告 交通部公路總局
代 表 人 陳彥伯（局長）
訴訟代理人 李文義
上列當事人間汽車運輸業管理規則事件，原告不服交通部中華民
國108年6月20日交訴字第1080012282號訴願決定，提起行政訴訟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訴願決定及原處分均撤銷。
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事實概要：
緣被告所屬嘉義區監理所之雲林地區監警聯合稽查小組（以 下稱為舉發機關）於民國108年2月1日下午4時38分許，在雲 林縣斗六市河南街福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為福懋 科技公司）前，查獲原告所有車號000-0008號自用小客車內 乘載外籍勞工2人，認原告涉有由斗六火車站載客至福懋科 技公司，並收取費用每人新臺幣（下同）30元之違反汽車運 輸管理規則第138條規定行為，乃依公路法第77條第2項掣單 舉發，嗣被告再以108年3月27日第72-72T000025號違反汽車 運輸業管理事件處分書（以下稱為原處分），裁處原告10萬 元罰鍰，並吊扣牌照4個月，吊扣駕照4個月。原告不服，訴 願經決定駁回後，向本院提起本件行政訴訟。
二、本件原告主張：
原告係接送友人，甫剛上車即遭被告攔查，被告認定事實，顯 有違誤：
㈠按最高行政法院92年度判字第537號判決略以：「行政機關 作成行政處分所根據之事實，如與事實真相不符者，即有認 定事實錯誤之情形，則該行政處分之合法要件即有欠缺，而 構成得撤銷之原因。」
㈡查被告誤認為付費乘客之人係原告友人Noeme，伊任職於福 懋科技公司，原告與伊互為彼此臉書好友，對話訊息頻繁。 伊於108年2月1日下午4時22分以Messenger軟體致電原告， 請原告接送伊及其友人，詎料原告赴抵現場後，伊與其友人 甫上車即遭被告稽查人員攔查，嗣因伊與稽查人員語言不通 ，致生「原告自斗六火車站載運兩名乘客至福懋科技公司」
之誤解。
㈢次查，Noeme當天係自福懋科技公司下班，當無請原告將伊 自福懋科技公司載離，再從斗六火車站載回福懋科技公司之 可能，況福懋科技公司距離斗六火車站約4.1公里，車程往 返一趟至少需22分鐘，有google map頁面可稽，則距Noeme 於下午4時5分下班至本件下午4時38分遭攔查僅33分，原告 於此33分鐘期間內載運2名乘客往返福懋科技公司與斗六火 車站，並於回程時遭攔查，實屬不可能。再查Noeme於16時 22分仍曾撥打電話予原告，倘Noeme當下正在原告之系爭車 輛上，豈有致電予原告之可能。綜合前開事證，足認原處分 所認「（原告）從斗六火車站載運2名乘客至福懋科技公司 」之認定顯有違誤等情。並聲明求為判決：①訴願決定及原 處分均撤銷。②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三、被告則以：
㈠原告與乘客間就載運及給付報酬既有合意，且原告確有反覆 實施未經核准而經營汽車運輸業之意圖及事實： ⒈按臺北高等行政法院104年度訴字第1264號判決意旨略為 ：「所謂『營業』，本質上固具反覆性及繼續性之特徵， 惟如依整體客觀事實觀之，當事人確有反覆實施之意圖者 ，縱其僅被查獲1次（包括首次實施即被查獲，及實施多 次僅被查獲1次之情形），仍不影響其為營業行為之認定 。」。次按所稱「經營」係以從事運輸（客、貨運）行為 及受領報酬為認定。又所謂受領報酬，非僅以當場受領為 限，如搭載乘客與行為人間，就載運乘客將給付車資、報 酬等事已有共同認知，或就車資已有合意等亦應屬之。 ⒉查本件原告並未向原處分機關申請核准經營汽車運輸業， 依規定即不得以系爭車輛經營客、貨運輸而受報酬。而依 本件依談話紀錄所載：『…請問您從何處上車（詳細地址 ）？前往何處？給付車資多少？給付何人（公司）？是否 有車票或購票證明？叫車方式為何？答：福懋科技工作， 斗六車站至福懋科技工作，車資30元/人…』，該談話記 錄經乘客2人認為無訛後簽名在案，並有稽查錄影光碟可 證，顯見原告確有以系爭車輛載運2名乘客並收取費用之 事實。
⒊次查被告嘉義區監理所從106年間起陸續接獲民眾檢舉原 告系爭車輛長期於福懋科技公司從事違規載客，被告遂派 員至該公司附近定期查察，並於108年2月1日稽查人員查 獲原告駕駛系爭車輛停靠福懋科技公司大門口，車上2名 乘客表示係由斗六火車站搭乘原告駕駛之系爭車輛至福懋 科技公司工作，並分別支付車資30元。原告顯非臨時起意
，使用系爭車輛攬載乘客，原告主觀上已具有反覆載運乘 客獲取報酬而經營運輸業之故意。
㈡其中1名乘客雖與原告認識，但並非朋友，被告依法裁處原 告，並無違誤：
⒈查本件光碟「稽查人員問：『driver your friend?』，2 名乘客皆搖頭答稱：『no』，稽查人員再問：『you know each other?』，其中1名乘客始答稱：『yes』，顯見其 中1名乘客雖與駕駛認識，但並非朋友。且從稽查小組於 訪談紀錄過程之錄影觀之，稽查小組人員僅使用簡單英文 溝通，無使用艱深難懂之英文交談，且乘客於接受訪談過 程態度自若尚無因恐懼而生拒絕配合或被脅迫配合等情事 ，故原告訴稱以「…不認識原告，均有悖於前述之事實， 則兩名乘客之證述顯因語言不通或恐懼已產生錯誤」應係 僅為原告個人之臆測。
⒉至於原告提出對話紀錄、Google map頁面等主張推論原告 並無從斗六火車站載運2名乘客至福懋科技公司之情事， 查本件錄影光碟內容「係原告以系爭車輛搭載2名乘客， 當時係行駛至福懋科技門口遭攔檢稽查，另依錄影畫面顯 示，稽查時車上已有乘客2名，稽查人員請2名乘客下車訪 談，是原告所稱稽查時係開車去福懋科技接朋友，車上沒 有載人，朋友一上車就被員警問話之詞，顯不足採。」， 復佐以乘客有關搭車區間之證詞，原告此等主張亦難參採 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求為判決：①駁回原告之訴。②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四、本院的判斷：
㈠公路法第2條第14款規定：「本法用詞，定義如下：…十四 、汽車或電車運輸業：指以汽車或電車經營客、貨運輸而受 報酬之事業。」第77條第2項規定：「未依本法申請核准， 而經營汽車或電車運輸業者，得依其違反情節輕重，處新臺 幣10萬元以上2,500萬元以下罰鍰，並勒令其歇業，其非法 營業之車輛牌照及汽車駕駛人駕駛執照，並得吊扣4個月至1 年，或吊銷之，非滿2年不得再請領或考領。」第79條第5項 規定：「汽車及電車運輸業申請資格條件、立案程序、營運 監督、業務範圍、營運路線許可年限及營運應遵行事項與對 汽車及電車運輸業之限制、禁止事項及其違反之罰鍰、吊扣 、吊銷車輛牌照或廢止汽車運輸業營業執照之要件等事項之 規則，由交通部定之。」依此授權訂定的汽車運輸業管理規 則第138條規定：「未經申請核准而經營汽車運輸業者，應 依公路法第77條第2項之規定舉發。」此一規定乃執行公路 法第77條第2項有關的細節性、技術性事項，與立法意旨相
符且未逾越母法授權範圍，自得適用。
㈡當事人主張事實所提出的證據，不足為主張事實的證明時， 自不能認其主張的事實為真實。又行政機關對於人民有所處 罰，必須確實證明其違法的事實。倘不能確實證明違法事實 存在，處罰即不能認為合法（改制前行政法院39年判字第2 號判例參照）。再者，行政機關應依職權調查證據，對當事 人有利及不利事項一律注意，並應斟酌當事人及相關人員的 陳述與調查事實及證據的結果，依論理及經驗法則判斷事實 真偽，以作為處分或其他行政行為的根據，行政程序法第36 條及第43條定有明文。又認定事實應依證據，無證據不得以 擬制方式推測事實，此為依職權調查證據，認定事實的共通 法則。如未能發現積極確實的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處罰 要件事實，自不得以推測或擬制的方法，以為處罰的基礎。 ㈢本件兩造就原告是否有從斗六火車站載運2名乘客至福懋科 技公司，1人收費30元之行為，各有不同主張： ⒈舉發機關人員於事實概要欄所列時地執行稽查時，原告車 內確實坐有2名外籍勞工，經稽查人員進行詢問其搭車情 形時，彼此間對答為：「（稽查員：）to斗六train station?（乘客：）No, we go in福懋work」、「（稽查 員：）Do you know this driver? he is your friend? you driver your friend?（乘客：）No」、「（稽查員 ：）How much車資？cash?（乘客：）thirty（比出30手 勢）」、「（稽查員：）Where do you get this car and?（另位乘客：）斗六」、「（稽查員：）train station?斗六train station?（另位乘客：）Yes」，此 有稽查人員對乘客談話記錄內容譯文可稽（訴願卷第39頁 、第40頁），稽查人員基此認定原告係有償提供該2名外 籍勞工自斗六火車站至福懋科技公司之載運。
⒉原告否認上情，並提出由其中一名外籍勞工Castronuevo Noeme Makalintal（以下稱為諾伊米〈Noeme〉）書函， 陳稱與原告為朋友關係，案發當日係在福懋科技公司門口 等原告，並未去火車站等情（訴願卷第20頁）；原告另向 本院提出伊與諾伊米間於2月1日下午4時22分許之電話通 訊記錄（本院卷第27頁），與顯示諾伊米當日係於下午4 時5分許下班之出勤查詢記錄（本院卷第75頁）為佐。 ㈣經本院依職權向福懋科技公司函詢諾伊米於108年2月1日之 上下班出勤記錄，該公司乃檢附「個人每日出勤查詢」（本 院卷第85頁）回覆。依據該查詢表所載，諾伊米於108年1月 29日（星期二）至2月2日（星期六）間班別均為AA，上班時 間為上午7時30分至40分間，下班時間則為下午4時5分，且
核該查詢表與原告所提出者顯為相同記錄，則原告所陳諾伊 米當日係於下午4時許下班，應屬事實。再觀諸原告所提出 、且為被告所不爭執之google地圖（本院卷第29頁），斗六 火車站與福懋科技公司約距離4公里餘，駕車行駛時間約為 11分鐘，對照本件舉發機關人員稽查時間為下午4時38分之 事實，原告主張伊係預備將剛下班之諾伊米與另一名外籍勞 工由福懋科技公司載往他處，而非自斗六火車站載回該公司 等語，則為可採。
⒈被告雖以前述「個人每日出勤查詢」表所載諾伊米之下班 時間均為下午4時5分，質疑該查詢表記錄之準確（參被告 訴訟代理人於本院言詞辯論所為陳述，本院卷第91頁）。 然從諾伊米該週（1月29日至2月2日）之出勤情形，其當 週班表係為上午8時左右至下午4時左右，已甚明確，而諾 伊米既然已經下班，與前揭談話記錄譯文外籍勞工所稱係 「go in福懋work」（訴願卷第39頁），即有扞格。 ⒉被告另主張以斗六火車站與福懋科技公司間距離，縱原告 於下午4時5分左右將諾伊米等人載離福懋科技公司至斗六 火車站，猶能於下午4時38分許將之載回該公司。查若單 以上述google地圖所顯示之行車時間，原告確實可能在下 午4時5分左右由福懋科技公司離開至斗六火車站，再於下 午4時38分許折返；惟諾伊米等人下班後所以搭乘原告汽 車，應係基於某原因（例如用餐、聚會…）而欲前往某處 ，乃竟僅搭車在公司與車站間徒勞往返，實與情理不合而 違反經驗法則，被告此項抗辯亦非可採。
五、綜上所述，原告堅決否認有原處分所指的違章事實，所提出 之諾伊米出勤記錄且經查證屬實；被告依據稽查人員與諾伊 米等乘客間談話記錄認定原告未經申准經營汽車運輸業，然 查該談話紀錄所載內容與諾伊米等之下班時間既有衝突，尚 非可全然採信，則被告所認定原告有如事實概要欄所載之違 反汽車運輸業管理規則第138條行為，即乏憑據，原處分依 公路法第77條第2項規定而對原告裁罰，遂有違誤，訴願決 定予以維持，亦有未洽。原告訴請撤銷訴願決定及原處分， 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六、本件判決基礎已經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法律爭點 及訴訟資料經本院斟酌後，認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無一一 論述的必要，一併說明。
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有理由，依行政訴訟法第98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3 月 12 日 臺北高等行政法院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蕭忠仁
法 官 羅月君
法 官 吳坤芳
一、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二、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 明上訴理由，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 決送達後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須按他造人數附繕本）。三、上訴時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並提出委任書。（行政訴 訟法第241條之1第1項前段）
四、但符合下列情形者，得例外不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同 條第1項但書、第2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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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委任律師為訴訟│ 所 需 要 件 │
│代理人之情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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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㈠符合右列情形之一│1.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備律師資│
│ 者，得不委任律師│ 格或為教育部審定合格之大學或獨│
│ 為訴訟代理人 │ 立學院公法學教授、副教授者。 │
│ │2.稅務行政事件，上訴人或其法定代│
│ │ 理人具備會計師資格者。 │
│ │3.專利行政事件，上訴人或其法定代│
│ │ 理人具備專利師資格或依法得為專│
│ │ 利代理人者。 │
├─────────┼────────────────┤
│㈡非律師具有右列情│1.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
│ 形之一，經最高行│ 二親等內之姻親具備律師資格者。│
│ 政法院認為適當者│2.稅務行政事件，具備會計師資格者│
│ ，亦得為上訴審訴│ 。 │
│ 訟代理人 │3.專利行政事件，具備專利師資格或│
│ │ 依法得為專利代理人者。 │
│ │4.上訴人為公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
│ │ 、公法上之非法人團體時，其所屬│
│ │ 專任人員辦理法制、法務、訴願業│
│ │ 務或與訴訟事件相關業務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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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符合㈠、㈡之情形，而得為強制律師代理之例外，上訴│
│人應於提起上訴或委任時釋明之，並提出㈡所示關係之釋明│
│文書影本及委任書。 │
└──────────────────────────┘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3 月 12 日
書記官 林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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