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易字第233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陸勝文
選任辯護人 李元銘律師（嗣解除委任）
凃逸奇律師
上列被告因侵占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6年度偵字第18773號）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陸勝文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陸勝文原為坐落在臺北市○○區○○段 0○段000○00000地號土地及其上門牌號碼臺北市○○路0段 0000號、53-5號21樓房屋（下稱帝寶房地）之所有權人，因 積欠陳建宏債務，故先後將帝寶房地信託予蔡佩君（經臺灣 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另為不起訴處分）及蔡佩君之前夫呂 政隆。緣告訴人陳嘉明於民國105年12月間，經李旺水提及 前開帝寶房地，欲以低價購入，故委由代書毛欣怡與蔡佩君 聯繫房地買賣事宜，並約定於106年1月16日，在臺北市○○ 區○○路0段000巷00號5樓之2鄭中平辦公室談論購屋細節， 而因告訴人認該帝寶房地前已設定第二、三順位抵押權，產 權複雜，故希望本案透過台灣金融資產服務股份有限公司（ 下稱台灣金服公司）承作，而被告明知106年1月16日，在鄭 中平之辦公室，告訴人委請會計曾曼倩所開立如附表所示之 2張支票（下稱系爭支票）分別係代繳被告先前墊付之安泰 銀行房貸利息及台灣金服公司之服務費用，惟在買賣契約正 式簽立前，不應提示系爭支票，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 於當日簽收系爭支票後，隨即在上址辦公室將系爭支票交予 鄭中平，做為清償其與鄭中平間之債務，而予以侵占入己， 因認被告涉有刑法第335條第1項侵占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所謂認定犯罪事實 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 該項證據自須適合於被告犯罪事實之認定，始得採為斷罪資 料，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 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之基礎；而被告否認犯罪事實所 持之辯解，縱屬不能成立，仍非有積極證據足以證明其犯罪 ，不能遽為有罪之認定；其以情況證據（即間接證據）斷罪
時，尤須基於該證據在直接關係上所可證明之他項情況事實 ，本乎推理作用足以確證被告有罪，方為合法，不得徒憑主 觀上之推想，將一般經驗上有利被告之其他合理情況逕予排 除；且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 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 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 之懷疑存在，致法院無從為有罪之確信，自應為無罪之判決 （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第86號、30年上字第1831號、32年上 字第67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三、次按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的刑罰權之基礎，自 須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應具有證據能力，且 須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有罪認定之依據。倘 法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而為無罪之諭知 ，即無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所謂「應依證據認定」之犯 罪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308條前段規定，無罪之判決 書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由之論敘，僅須與卷存證據 資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即可，所使用之證 據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即使不具證據能力之傳聞證 據，亦非不得資為彈劾證據使用。故無罪之判決書，就傳聞 證據是否例外具有證據能力，本無須於理由內論敘說明（最 高法院100年台上字第2980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既認應 為無罪之諭知（理由詳後述），所使用之證據自不以具有證 據能力者為限，故有關證據能力當無庸贅敘，先予敘明。四、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侵占罪嫌，無非係以被告供述、證人即 同案被告蔡佩君於偵查中之陳述，證人即告訴人陳嘉明於偵 查、本院審理之證述、證人毛欣怡、曾曼倩於偵查中之陳述 、證人即台灣金服公司職員林雨利於偵查中之供述、附表支 票影本、帝寶房地所有權狀、異動索引、兆豐國際商業銀行 107年9月19日兆銀總集中字第1070039186號函暨附件、彰化 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信義分行107年10月10日彰信義字第 1070000055號函暨附件等為其主要論據。五、訊據被告坦承伊原為帝寶房地所有權人，並曾簽收系爭支票 並交予鄭中平，惟堅詞否認有何侵占犯行，辯稱：伊於美國 經鄭中平通知帝寶房地可出售，方返國簽約，伊認為106年1 月16日已經談定了，只是約還沒簽，如果沒有意願買，告訴 人為何要給伊支票等語。其辯護人則以：被告認定系爭支票 係告訴人購買帝寶房地之新臺幣（下同）50萬元定金，及告 訴人為購買帝寶房地應給付之貸款利息，並無侵占故意或不 法所有意圖，後續並因告訴人未能履行帝寶房地買賣契約而 爭訟，遂保留款項待爭議解決，本案純屬民事糾紛等語為被
告置辯。
六、經查，被告原為帝寶房地之所有權人，因積欠陳建宏債務， 故先後將帝寶房地信託予蔡佩君及呂政隆。告訴人於105年 12月間，經李旺水提及前開帝寶房地，欲以低價購入，故委 由代書毛欣怡與蔡佩君聯繫帝寶房地買賣事宜，並約定於 106年1月16日，在臺北市○○區○○路0段000巷00號5樓之2 鄭中平辦公室談論購屋細節，而因告訴人認該帝寶房地前已 設定第二、三順位抵押權，產權複雜，故希望本案透過台灣 金服公司承作，被告於當日簽收系爭支票後，隨即在上址辦 公室將系爭支票交予鄭中平等情，業據被告坦承不諱（見本 院卷第76頁），核與證人陳嘉明、蔡佩君、毛欣怡、林雨利 、曾曼倩於偵查中之陳述相合（見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06 年度偵字第18773號卷，下稱偵卷，偵卷一第47至50頁、第 194至196頁、第233至235頁、卷二第56至58頁、第89頁背面 至第90頁），並有帝寶房地所有權狀、異動索引、系爭支票 影本在卷可稽（見偵卷一第24至31頁、第103至104頁、第 153至155頁）。又系爭支票分於106年1月16日、18日於鄭中 平彰化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信義分行帳戶內提示兌現一節 ，亦有該分行107年10月19日彰信義字第1070000055號函暨 所附交易明細資料在卷可佐（見偵卷二第34至41頁），是上 情均堪認定。
七、本案爭點即為：被告於106年1月16日下午交付系爭支票予鄭 中平時，是否明知於帝寶房地正式買賣契約正式簽立前，不 應提示系爭支票，而有侵占故意及不法所有意圖？（一）依據證人毛欣怡於偵查中證述：伊受告訴人委託協助帝寶 房地買賣事宜，因為產權複雜，雙方有提到想委託台灣金 服公司處理，當天其中1張支票係為了要給台灣金服公司 服務費，買賣方一人一半，另外1張支票係銀行相關款項 等語（見偵卷一第48頁），證人曾曼倩證稱：伊因告訴人 想買帝寶房地，遂於106年1月16日陪同告訴人到場，伊開 1張票是50萬元，係鄭中平要求給50萬現金，伊不清楚為 何要給鄭中平，另外1張支票開給安泰銀行，係依照帝寶 房地房貸利息開立，鄭中平表示帝寶房地貸款都是伊在付 ，告訴人要買，所以要由告訴人支付等語（見偵卷一第 195頁背面至196頁）。證人陳嘉明證述：伊購買帝寶房地 由鄭中平主動談論要求台灣金服公司承做本案，伊也表示 透過該公司才願意購買，後來約了台灣金服公司，且帶了 支票過去，1張是服務費的一半，另外1張是支付銀行利息 等語（見偵卷一第233頁背面至第234頁），依據前開陳述 ，均可認系爭支票票面金額係委託台灣金服公司承做交易
之服務費一半及帝寶房地之應繳付之貸款利息。（二）惟就系爭支票為何於正式契約未簽立前即交付被告一節， 固據證人陳嘉明迭於偵查及本院中陳述：106年1月16日雖 然台灣金服公司無法承做，伊當天沒有取回2張支票係因 鄭中平說先將支票放在那邊，如果無法承做會將支票還給 伊（見偵卷一第234頁）；台灣金服公司說不能同意本案 交易過程，鄭中平說給一天時間，如果明天台灣金服公司 不承做，一定會退還支票等語（見本院卷第188頁）。而 證人曾曼倩僅證述：伊並未聽聞系爭支票可否兌現或只是 提出擔保，但有聽到如買賣交易不成，50萬元支票會退給 告訴人等語（見偵卷一第196頁）。而依證人曾曼倩前開 證述，其尚無法佐證系爭支票之交付原因及有無擔保等節 ，是證人陳嘉明所述上開情節，尚乏其餘證據可佐。另證 人陳嘉明對於系爭支票究交予何人保管，於偵查中陳述： 106年1月17日人員眾多，毛欣怡考量蔡佩君係關係人所以 交付予蔡佩君等語（見偵卷一第234頁）；於本院中證述 ：理論上被告不可能簽收，因為整個交易還沒開始，只是 暫時由蔡佩君保管，因為蔡佩君有交付塗銷抵押權同意書 證本取信於伊，係鄭中平說要說服台灣金服公司，交予蔡 佩君保管系爭支票，被告全程在場等語（見本院卷第181 頁、第188頁），其所證稱交付系爭支票予蔡佩君等語， 已核與系爭支票簽收紀錄係記載被告之姓名及身分證號一 節未合（見偵卷一第31頁），且其所述因擬由鄭中平說服 台灣金服公司承做帝寶房地買賣而交由蔡佩君代為保管， 與系爭支票反由契約之出賣人即被告簽收此節，顯然未合 ，是其陳述「系爭支票僅係鄭中平代為保管以說服金服公 司」一節，該等交付對象及目的是否可採，即非全無瑕疵 可指。再證人陳嘉明、曾曼倩亦均未證述與被告約定「買 賣契約正式簽立前，不應提示系爭支票」等節，自難以其 等證詞推認被告知悉前情。
（三）證人蔡佩君於另案民事審理中證述：106年1月16日安泰銀 行人員帶了計算好的利息，鄭中平就說以後不要再找伊， 要由告訴人負擔，因為鄭中平有一筆錢存放在安泰銀行要 清償利息，結算預定日期的時候有餘額要退還鄭中平，如 果要由告訴人負擔，要由買賣雙方找補，鄭中平就要求告 訴人開立同額支票作為定金，後來鄭中平向台灣金服公司 說要以100萬元委託金服公司承做，要求於106年1月18日 辦理公開招標，台灣金服公司說沒有辦法當場決定，也不 收告訴人準備好的50萬元的支票，這時鄭中平說如果台灣 金服公司不收這50萬元，問告訴人願意把50萬元支票轉為
定金給被告，告訴人說好就交給被告等語（見臺灣高等法 院107年度重上字第91號卷，下稱重上卷，第186至188頁 ）。證人鄭中平於偵查、本院中陳述：告訴人開立兩張支 票由被告收受，被告後來交付予伊，安泰銀行到場時告知 被告有預繳貸款利息，大約60、70萬元，因為告訴人跟被 告談妥買賣事宜，後來的利息應該由告訴人支付，因為銀 行不可能退還已收取利息，所以才支付部分款項當定金， 另外1張50萬元也是房屋定金（見偵卷一第49頁）；伊幫 被告存了一筆錢作為繳交貸款利息用，106年1月16日伊請 台灣金服公司與安泰銀行一起來，60萬6968元是安泰銀行 當場算完後告訴告訴人，伊說今天起不要再找伊算錢，找 告訴人，因為房子已經賣給告訴人了，50萬元其實不是50 萬元，應該是5000萬元的定金，結果告訴人說沒有帶票只 有帶2張，當場已經把金額填為50萬元，伊說不差這一天 ，這時候交給被告簽收，伊就跟告訴人說就當做定金，告 訴人從來沒有說要求把先前開的2張支票取回，因為這時 候都沒說不買，怎麼會有把支票還給告訴人的問題，伊對 被告說把這個當做定金收了等語（見本院卷第192至199頁 ）。證人蔡佩君、鄭中平均證述被告收受系爭支票時，告 訴人係以系爭支票作為帝寶房地買賣之定金，此情亦與房 地出賣人即被告當場簽收系爭支票一節相合，有前揭簽收 紀錄可稽（見偵一卷第31頁），應堪採信。則被告收受系 爭支票作為帝寶房地買賣契約定金後，尚非不得自由運用 ，其持之交付鄭中平以供清償債務，尚乏不法所有意圖， 要難認屬侵占行為。
（四）另以簽約過程以觀，證人鄭中平於本院中證述：伊與告訴 然談好價錢才請被告飛回來；伊請被告回來時是說房子賣 成了，請被告回來簽約等語（見本院卷第195頁、第198頁 ），證人蔡佩君於另案民事審理中證述：106年1月16日伊 有提供伊及被告印鑑證明、身分證影本給毛欣怡辦理塗銷 登記，毛欣怡準備好公契，填載資料，伊用印之前告訴人 已經用印，106年1月17日是鄭中平員工轉知台灣金服公司 不願承做，伊聯絡毛欣怡並詢問是否同意改成公證人，並 聯絡林上鈞公證人，當日晚間7時左右，毛欣怡獨自到鄭 中平辦公室，並說獲得告訴人授權，當下鄭中平有與告訴 人直接通話確認授權，後來與毛欣怡、鄭中平、鄭中平員 工按照林上鈞公證人範本，由伊與毛欣怡指示修改繕打契 約，弄到11點多才結束，106年1月18日有到林上鈞公證人 ，買方無人到場等了3個多小時才離開等語（見重上卷第 188至191頁）。證人毛欣怡於另案民事庭陳述：被告到場
當日，雙方證件都有影印給伊，並收到抵押權塗銷同意書 ，伊有再次修改合約，當天有伊、蔡佩君、鄭中平、鄭中 平辦公室員工，此次告訴人未到，告訴人對於合約把台灣 金服公司改為民間公證人一事沒有拒絕也沒有明確同意， 只是要伊先去改合約，修改完合約當天伊有把擬定的契約 書內容傳給告訴人，告訴人當天沒有回應，之後給伊的回 覆是對內容有意見，之後沒有給任何指示等語（見本院 106年度重訴字第674號卷第150至151頁）。是自整體簽約 過程可知，被告先經鄭中平通知買賣已成，方動身自國外 返回，於106年1月16日已提供身分證影本以供簽約，轉交 甫由買方當場支付之系爭支票予鄭中平時，帝寶房地買賣 契約自仍在磋商階段，嗣後106年1月17日告訴人委託之毛 欣怡與蔡佩君仍有協商，直至106年1月18日方明顯破局， 自難憑事後破局一節，推認被告於交付系爭支票之始即有 不法所有意圖。
八、綜上所述，公訴意旨有關系爭支票於正式契約簽立前不得提 示一節之論據，僅有告訴人具有瑕疵之指述，且被告辯稱以 定金為由收受系爭支票並持以使用，尚乏不法所有意圖，既 如前所述，尚不足認定被告知悉於正式契約簽立前不得提示 系爭支票，仍交付鄭中平予以侵占等情，而不能證明被告有 侵占罪嫌，是檢察官之舉證仍存有合理懷疑，未達能形成被 告有罪之法律上確信之程度，揆諸首揭說明，既不能證明被 告犯罪，本院即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九、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
本案經檢察官蔡沛珊提起公訴，由檢察官高怡修、林淑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1 月 18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 法 官 張谷瑛
法 官 吳玟儒
法 官 曾育祺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李璁潁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1 月 18 日
附表：
┌──┬─────┬───────┬─────┬────┬────────┐
│編號│支票票號 │票載發票日 │票面金額 │發票人 │付款人 │
├──┼─────┼───────┼─────┼────┼────────┤
│1 │A0000000 │106年1月16日 │60萬6968元│陳嘉明 │中國國際商業銀行│
│ │ │ │ │ │南京東路分行 │
│ │ │ │ │ │ │
├──┼─────┼───────┼─────┼────┼────────┤
│2 │A0000000 │106年1月16日 │50萬元 │陳嘉明 │中國國際商業銀行│
│ │ │ │ │ │南京東路分行 │
│ │ │ │ │ │ │
└──┴─────┴───────┴─────┴────┴────────┘
, 台灣公司情報網
, 台灣公司情報網
, 台灣公司情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