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06年度上字第49號
上 訴 人 楊賴玉春
訴訟代理人 楊勝達
黃勝雄律師
追加原告 陳賴玉霞
蔡賴玉雪
賴玉滿
賴進盛
賴湘庭
被上訴人 賴進傳
訴訟代理人 黃文崇律師
歐嘉文律師
複代理人 潘彥瑾律師
被上訴人 安聯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薛傅睿
訴訟代理人 林昇豪律師
被上訴人 馬仲芬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債權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5年
10月27日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4年度重訴字第156號第一審判決提
起上訴，本院於108年7月1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及上訴人變更暨追加原告之訴均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甲、程序事項：
一、按在分割遺產前，各繼承人對於遺產全部為公同共有，而公 同共有物之處分及其他之權利行使，除法律另有規定外，應 得公同共有人全體之同意，民法第828條第3項定有明文。且 按公同共有之債權人起訴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係公同共有 債權之權利行使，非屬回復公同共有債權之請求，尚無民法 第821條規定之準用，而應依同法第831條準用第828條第3項 規定，除法律另有規定外，須得其他公同共有人之同意，或 由公同共有人全體為原告，其當事人之適格始無欠缺（最高 法院104年度第3次民事庭會議決議參照）。次按第二審訴之 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該訴訟標的對於數 人必須合一確定時，追加其原非當事人之人為當事人者，不
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5款定 有明文。本件原審原告即上訴人主張其與陳賴玉霞、蔡賴玉 雪、賴玉滿、賴進盛、賴湘庭（下合稱陳賴玉霞等5人）、 被上訴人賴進傳（下稱賴進傳）為被繼承人賴張素（下稱賴 張素）之全體繼承人乙節，為兩造所不爭執，並有繼承系統 表及戶籍謄本在卷可憑（見原審103年度司家調字第1360號 卷第19頁、第112-115頁，下稱原審家調卷）。上訴人主張 賴進傳、馬仲芬（下稱馬仲芬）、安聯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 司（下稱安聯人壽）於賴張素生前對於賴張素有共同侵權、 不當得利等行為而應負賠償及返還責任，賴張素死亡後，上 開債權應屬上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屬固有之必要共同訴 訟，應由公同共有人全體起訴，其原告當事人始為適格，而 於本院審理中民國108年4月9日具狀聲請依民事訴訟法第56 條之1規定追加陳賴玉霞等5人為原告（見本院卷四第118頁 ），而陳賴玉霞、蔡賴玉雪、賴進盛、賴湘庭已到庭表示同 意程序上追加為原告（見本院卷四第131頁反面），本院並 依上訴人之聲請，於108年5月5日裁定命賴玉滿追加為原告 （見本院卷五第7-8頁），是揆諸上開說明，上訴人追加上 開原告，核無不合，應予准許。至陳賴玉霞等5人嗣後雖於 本院108年6月4日準備程序時表示其等不想告被上訴人3人等 語（見本院卷五第47頁反面），然不利於全體共同訴訟人， 依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1項第1款規定，對全體不生效力。二、按原告於判決確定前，得撤回訴之全部或一部。但被告已為 本案之言詞辯論者，應得其同意。訴之撤回應以書狀為之。 但於期日，得以言詞向法院或受命法官為之。民事訴訟法第 262條第1、2項定有明文，上開規定於二審亦準用之。本件 上訴人於原審除以被上訴人為被告外，另以賴湘庭為共同被 告，起訴聲明第3項為：賴進傳應給付賴湘庭新臺幣（下同 ）48萬199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 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由上訴人代為受領。嗣上訴人於本 院108年5月9日準備程序期日當庭表示撤回對賴湘庭之起訴 ，並經在庭之賴湘庭表示同意，且有上訴人所提撤回起訴狀 在卷可稽（見本院卷四第131頁反面、第141頁），則上訴人 對賴湘庭上開起訴業經撤回確定，不在本件審理範圍。再於 同日經本院闡明確認本件上訴人主張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之 原因事實究竟為何？上訴人明確表明本件其請求之原因事實 係有關系爭保單及系爭229地號土地之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 （詳見下述），而就原審判決書所記載之賴進傳於92年1月 22日處分坐落臺中縣○○鄉○○段000地號土地予訴外人詹 進興，買賣價金1050萬元；於93年4月16日處分坐落臺中縣
○○鄉○里段000地號土地予訴外人孟玲玲，買賣價金520萬 元；及原審判決書第4頁㈣、㈤所記載之帳戶款項、提領之 侵吞行為336萬元、568萬0044元等原因事實均不再主張（見 本院卷四第132頁反面），被上訴人對此亦表示同意（見本 院卷四第133頁），則上開部分亦已非本件審理範圍。三、按在第二審為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 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不在此限，此觀民事訴訟法第446條 第1項但書、第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自明。又在第二審為訴 之變更合法者，原訴可認為已因而視為撤回時，第一審就原 訴所為判決，自當然失其效力。第二審法院應專就新訴為裁 判，無須更就該判決之上訴為裁判（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 3746號判例意旨參照）。本件上訴人於原審起訴之第1項聲 明為：確認賴張素於98年12月5日死亡時對賴進傳、馬仲芬 、安聯人壽有可連帶請求給付1247萬6476元之債權存在。嗣 因該項請求有合一確定必要，於本院追加陳賴玉霞等5人為 原告，並最後變更上開聲明為：確認上訴人、追加原告陳賴 玉霞等5人，對於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有1247萬6476 元之連帶給付債權存在（見本院卷五第90頁、第110頁反面 ）。核上訴人上開變更前、後之聲明，均係本於繼承關係、 侵權行為、不當得利關係為請求，其請求基礎事實應屬同一 ，揆諸首開規定，程序上亦應予准許。再本院既認上訴人上 開變更之訴合法，揆之前開說明，即應專就變更後之新訴裁 判，無庸再就上開訴之聲明變更前原訴有無理由加以審理論 斷（按指上訴聲明第2項部分），均合先敘明。四、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經合法通知，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 場，核無民事訴訟法第38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被上訴人 之聲請，由其一造辯論而為判決。
乙、實體方面：
壹、上訴人（即原審原告）主張略以：
一、上訴人與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賴進傳合共7人為被繼承 人賴張素之全體繼承人，賴張素於98年12月5日因病過世， 是全體繼承人就賴張素遺產依法各有應繼分7分之1。賴張素 生前即有智能及行動能力明顯退化之情形，多年來時常需至 各診所或醫院就醫，曾於93年2月9日因中風入院，94年間即 已經光田醫療社團法人光田綜合醫院（下稱光田醫院）神經 外科診斷患有「初老年期癡呆症、伴有妄想現象」及「阻塞 性水腦症」之疾病，而有妄想、易怒、幻覺等情形，並於95 年間惡化為「重度老年期癡呆症」，故賴張素於死亡前，已 因上開病症，陷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之情形，而無法為有效 之法律行為與無簽名能力。且賴張素生前即將其所有之土地
權狀、存摺、印章等物品交由共同居住之么子賴進傳保管。 詎料，賴進傳於賴張素罹患重度老年期癡呆症期間，與安聯 人壽保險人員即馬仲芬共謀，利用賴張素無意識或精神錯亂 之情形下，偽造賴張素之簽名，訂立以賴張素為要保人、賴 進傳為受益人之保險契約，分別於93年5月17日簽訂保單號 碼PL00000000號保險契約；於96年9月14日簽訂保單號碼PL0 0000000號、PL00000000號、PL00000000號保險契約；於96 年12月24日簽訂保單號碼PL00000000號、PL00000000號保險 契約（下稱系爭保單），並分別於93年5月17日、96年12月 12日、98年9月23日由賴進傳自賴張素之臺中商業銀行后里 分行0000000號帳戶（下稱臺中商銀帳戶）匯款400萬元、70 0萬元、200萬元，合計1300萬元予安聯人壽繳納保險費。而 根據上訴人所提之賴張素相關病史及病歷資料，以及鑑定人 陳虎生教授之筆跡鑑定書等資料，確可得知賴張素已陷於無 意識或精神錯亂及無簽名能力，且其相關簽名均遭人偽造， 是依民法第75條之規定，賴張素簽立之系爭保單契約自屬無 效，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13條之規定自應負回復原狀或損害 賠償之責。再因賴張素早患有巴金森氏症及阿茲海默症，會 有雙手及全身不自主抖動，且因中風無法握筆簽名，豈有可 能於系爭保單之要保書及重要事項告知書等保險文件上（下 合稱系爭保單保險文件）簽名確認，堪認系爭保單保險文件 上賴張素之簽名均係賴進傳所偽造。甚且96年9月14日所簽 保單之「保險告知事項」關於2年內是否因接受健康檢查有 異常情形而被治療、5年內是否曾因生病住院7日以上及曾有 中風等症狀接受治療或用藥等全選無，違反告知義務，顯係 馬仲芬故意不實填載，而為不實之詐欺投保。是賴進傳、馬 仲芬就系爭保單上開不法行為，乃共同侵權行為致賴張素之 財產權受到侵害，依民法第184條、第185條應連帶負損害賠 償之責。又安聯人壽為馬仲芬之僱用人，依民法第188條之 規定，亦應與馬仲芬連帶負損害賠償之責。再被上訴人就上 開保險費1300萬元乃獲取不法利益，而致生損害於賴張素之 遺產，亦應負返還不當得利之責。再賴進傳亦曾就系爭保單 為多次保單價值提領與借款且受領嗣後之保險金理賠給付（ 下稱保險給付），對此賴進傳亦應負返還給付之責。二、賴進傳另曾利用賴張素無自理能力，於96年8月6日在臺中市 后里戶政事務所（下稱后里戶政事務所）偽造賴張素簽名填 具印鑑證明申請書，向該所申請賴張素同日印鑑證明，並持 該印鑑證明，於96年12月5日擅自處分賴張素所有坐落臺中 縣○○鄉○○段000地號土地（下稱系爭229地號土地）予訴 外人○○○（按該筆買賣契約書係於96年8月6日簽立，而於
96年12月5日辦理所有權移轉登記），買賣價金1176萬元， 因賴進傳無權處分致生相關稅費325萬3108元，扣除後餘款 850萬6892元匯入賴張素臺中商銀帳戶，亦遭賴進傳化整為 零或簽訂保險契約所侵吞，故賴進傳亦應賠償或返還上開 1176萬元。以上就系爭保單保險費1300萬元，扣除賴進傳支 付賴張素之醫藥費、伙食費、生活費、外傭費用等共50幾萬 元後，餘額為1247萬6476元。則連同賴進傳應賠償返還之保 險給付及盜賣系爭229地號土地應賠償返還之1176萬元，如 超過1247萬6476元，亦併同請求確認上開數額之債權存在即 可。又上開1247萬6476元之連帶給付債權，應為賴張素之遺 產，上訴人應繼分為7分之1，自可主張分割前揭債權，即上 訴人應得分配7分之1之債權178萬2354元（計算式：1247萬 6476元×1/7＝178萬2354元，元以下四捨五入），爰依繼承 之法律關係，訴請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應連帶給付上 訴人178萬2354元及自98年12月5日（繼承時）起算之法定遲 延利息。又上訴人係於100年1月7日向后里戶政事務所申請 賴張素之死亡證明書，並據以向臺中市豐原地政事務所申請 相關地籍資料時，始知賴進傳有侵權行為存在，故本件侵權 行為請求權之時效，應自100年1月10日起算。而上訴人已於 102年1月3日對賴進傳提起訴訟，並經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下稱臺中地院）102年度訴字第78號受理（下稱原審前案） ，上訴人雖於103年9月16日撤回該案起訴，然於同日即提起 本件訴訟，時效應已中斷，故本件侵權行為之時效應尚未消 滅。為此，爰依上開規定之侵權行為、不當得利、繼承之法 律關係，訴請確認上訴人、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對於 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有1247萬6476元之連帶給付債權 存在；並請求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應連帶給付上訴人 178萬2354元及自98年12月5日起（繼承時）算之法定遲延利 息（上訴人逾上開主張及聲明之請求，均已不在本件審理範 圍）。
貳、追加原告陳賴玉霞、蔡賴玉雪、賴玉滿、賴進盛、賴湘庭未 於本院言詞辯論時到庭，惟於本院108年5月9日準備程序期 日到庭表示：不想告被上訴人3人等語。
參、被上訴人答辯略以：
一、賴進傳：
㈠、上訴人本件請求前已曾對賴進傳提起刑事偽造文書、侵占等 告訴，經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下稱臺中地檢）檢察官偵查 後，認並無上訴人所稱系爭保單保險文件上賴張素之簽名係 偽造，或訂立相關契約時賴張素有無意識或精神錯亂等情事 存在，而以100年度偵續字第470號為不起訴處分，復經臺灣
高等檢察署臺中分署（下稱臺中高分檢）以101年度上聲議 字第2039號處分書駁回再議而告確定，且經臺中地院101年 度聲判字第104號裁定駁回上訴人交付審判之聲請確定（下 稱另案刑事）。是依另案刑事不起訴處分書之記載及另案刑 事相關證人之證述可知，賴張素生前雖有智能及行動能力退 化之情形，然賴張素於簽立契約時並無陷於無意識或意識能 力顯著降低情形，賴進傳確係經賴張素同意或得其授權，並 非擅自處分。至於匯款原因應為贈與（係因賴張素體念賴進 傳照顧之辛勞，也不願賴進傳揹負過多貸款所為贈與）或清 償（賴進傳將每月部分薪資交由賴張素使用或借其跟會）， 且提領款項原因亦多係用於生活開銷及繳納保費。再賴張素 與賴進傳同住期間，長期需要他人協助生活起居，且頻繁看 診及進出醫院，賴張素委由賴進傳代為出售土地以籌措生活 開銷支出並未違悖常情，足見賴進傳確係受賴張素委託而為 處分，且所得價金亦均用於賴張素之生活支出。又上訴人對 於所主張之賴張素訂立契約時之精神狀況陷於無意識或精神 錯亂等事實，應負舉證責任，雖上訴人提出賴張素相關病歷 ，主張依賴張素有老人痴呆症等病史，然其所提證據，均尚 無從證明賴張素全然陷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自應認定相關 契約均為賴張素本人之意思而全部有效。又賴張素晚年與賴 進傳同住並由賴進傳照顧，自應推認賴張素將其帳戶存摺印 章交付賴進傳，乃授權賴進傳提領款項使用，用以支付相關 生活起居及醫療照顧費用，賴進傳並無侵權行為或不當得利 可言。
㈡、雖賴進傳有代理賴張素出售系爭229地號土地，然該次買賣 之印鑑證明，確為賴張素親自簽名申請，且上開買賣契約及 移轉所有權登記等文件，均蓋有賴張素之印鑑，自應認係賴 張素同意出售，上訴人主張賴進傳盜賣該筆土地，應負賠償 之責，並無理由。又上訴人於原審所提之臺中地院104年度 家訴字第32號賴張素遺產分割之訴尚未判決，則上訴人就其 應繼分之比例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顯無理由。又上訴人自 承其知悉侵權行為之時間應自101年1月10日起算，則依民法 第197條之規定，其時效至103年1月9日即已完成，上訴人雖 曾於102年1月3日起訴提起原審前案對賴進傳為請求，然上 訴人已於103年9月16日撤回該案，則依民法第131條規定， 上訴人於102年1月3日所為之起訴應視為時效不中斷，並於 同年1月9日時效完成，本件上訴人起訴日為103年9月16日， 顯逾2年時效，賴進傳亦得主張時效抗辯拒絕給付等語。二、安聯人壽：
上訴人所稱系爭保單有無效之事由存在云云，業經另案刑事
不起訴處分及駁回交付審判確定，則依另案刑事之認定及相 關證人之證詞，足認系爭保單皆為合法有效，上訴人主張依 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安聯人壽返還保費當無理由。又上 訴人所提鑑定人陳虎生教授之筆跡鑑定書，因該鑑定人為上 訴人所自行委託並非法院囑託，且賴張素因有罹患巴金森氏 症、右手多次骨折等病史，而經法務部調查局認定簽名筆跡 已無法表現出慣常筆跡特徵無法鑑定，是陳虎生教授之筆跡 鑑定書欠缺公正性且其鑑定結果並不可採。又系爭保單簽立 過程並無違法或無效之情事存在，馬仲芬與賴進傳並無共同 侵權之情事存在，上訴人請求安聯人壽負僱用人之連帶責任 ，亦無理由。再上訴人自承其知悉侵權行為之時間應自100 年1月10日起算，則其時效已於102年1月10日完成，然本件 上訴人起訴日為103年9月16日，顯已逾2年之時效，安聯人 壽亦得主張時效抗辯拒絕給付等語。
三、馬仲芬：
系爭保單之相關保險文件確係由要保人賴張素所親自簽名， 並非他人偽簽；且賴張素簽立相關保單文件時，並無陷於無 意識或精神錯亂有無效情事。又系爭保單其均依安聯人壽規 定所完成，上訴人對馬仲芬之請求，實無理由外，其餘引用 安聯人壽之答辯等語。
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本件上訴，上 訴人並為訴之變更及追加陳賴玉霞等5人為原告。兩造聲明 如下：
一、上訴人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確認上訴人、追加 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對於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有124 7萬6476元之連帶給付債權存在。㈢、賴進傳、馬仲芬、安 聯人壽應連帶給付上訴人178萬2354元，並自98年12月5日起 （繼承時）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㈣、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不想告被上訴人3人。三、被上訴人共同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伍、本件經兩造整理及簡化爭點結果如下（見本院卷四第6頁反 面、第35-36頁反面、第133頁；卷五第50頁，本院依判決格 式調整文字）：
一、兩造不爭執事項
㈠、賴張素於98年12月5日因病過世，其生前共有7位子女，依長 幼順序分別為上訴人、陳賴玉霞、蔡賴玉雪、賴玉滿、賴進 盛、賴湘庭、賴進傳，上開子女為賴張素之全體繼承人，就 賴張素遺產各有應繼分7分之1。
㈡、安聯人壽曾由其保險人員即馬仲芬為承辦業務員，受理以賴
張素為要保人之保險契約如下（但上訴人否認為賴張素投保 ）：
⒈93年5月17日簽訂保單號碼PL00000000保險契約，並匯款400 萬元繳納保險費。
⒉96年9月14日簽訂保單號碼PL00000000、PL00000000、PL00 000000保險契約，於96年12月12日匯款700萬元（96年12月 13日入帳）繳納保險費。
⒊96年12月24日簽訂保單號碼PL00000000、PL00000000保險契 約。
⒋上開保單之繳費明細如被上訴人安聯人壽108年5月9日民事 陳報狀所載。
㈢、賴張素名下坐落臺中縣○○鄉○○段000地號土地曾於96年 12月5日處分予○○○，買賣價金1176萬元（但上訴人否認 為賴張素所處分）。
㈣、上訴人前於100年1月12日以賴進傳侵占賴張素出賣土地所得 款項，對賴進傳提出刑事侵占告訴，於100年2月24日臺中地 檢100年度偵字第1929號偵查中，提出告訴表格及帳戶明細 等證據資料，指訴賴進傳匯款、提款及投保涉及侵占（見另 案刑事交查31號卷第23、27-67頁）；又於該案100年3月15 日提出刑事陳報狀陳稱系爭保單並非賴張素本人親簽等語（ 見同上卷第94頁），於100年4月1日提出刑事補充告訴理由 暨調查證據聲請狀陳稱賴進傳以賴張素名義購買系爭保單涉 有偽造文書、侵占、背信等犯行（見同上卷第98-107頁）， 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上訴人不服聲請再議，經臺中高分 檢100年度上聲議字第2211號發回續行偵查，嗣經臺中地檢 於101年8月24日以100年度偵續字第470號為不起訴處分確定 。
㈤、上訴人曾以賴進傳不法變賣賴張素財產、提領款項及購買保 險等情，於101年12月28日對賴進傳提起返還不當得利訴訟 ，經臺中地院102年度訴字第78號審理，嗣後，上訴人於103 年9月16日撤回該案起訴，並於同日提起本件訴訟。㈥、兩造所提證物除兩造具體爭執者外，其餘形式上均為真正。二、兩造爭執事項：
㈠、上訴人依侵權行為、不當得利、繼承之法律關係，請求確認 上訴人、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對於賴進傳、馬仲芬、 安聯人壽有1247萬6476元之連帶給付債權存在，是否有理由 ？
㈡、前開確認之訴如有理由，上訴人依侵權行為、不當得利、繼 承之法律關係，請求賴進傳、馬仲芬、安聯人壽應連帶給付 上訴人178萬2354元本息，是否有理由？
陸、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一、除上開兩造不爭執事項外，賴進傳主張上訴人本件請求前已 曾對賴進傳提起刑事偽造文書、侵占等告訴，經另案刑事不 起訴處分確定後，上訴人聲請交付審判，亦經臺中地院101 年度聲判字第104號裁定駁回上訴人交付審判之聲請確定乙 節，亦為兩造所不爭執，且有上開刑事裁定在卷可稽（見原 審前案卷二第183-188頁），亦堪信屬實。二、上訴人依侵權行為、不當得利、繼承之法律關係，請求確認 上訴人、追加原告陳賴玉霞等5人，對於賴進傳、馬仲芬、 安聯人壽有1247萬6476元之連帶給付債權存在，並無理由：㈠、按「無行為能力人之意思表示，無效；雖非無行為能力人， 而其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者亦同」，民 法第75條定有明文。本件上訴人主張賴張素精神狀況陷於無 意識或精神錯亂及無簽名能力，被上訴人應負侵權行為損害 賠償責任等事實，均為被上訴人所否認，自應由上訴人就此 有利於己之事實負舉證責任。
㈡、經查：
⒈上訴人主張賴張素生前即有智能及行動能力明顯退化之情形 ，多年來時常需至各診所或醫院就醫，曾於93年2月9日因中 風入院，93年11月17日護理診斷評估下肢或全身軟弱，體力 虛弱，半身麻痺無力；又自94年4月28日起因頸閉鎖骨折、 糖尿病、老年期癡呆症及高血壓等病症至光田醫院就醫，並 經光田醫院診斷患有「初老年期癡呆症、伴有妄想現象」及 「阻塞性水腦症」之疾病，而有妄想、易怒、幻覺等情形， 於95年間惡化為「重度老年期癡呆症」；且曾於95年10月11 日起因有精神症狀至清海醫院就診，故賴張素於簽立系爭保 單、系爭229地號土地買賣契約時，其精神狀況已陷於無意 識或精神錯亂，及無簽名能力等語。主要係以其於原審前案 所提出之賴張素於光田醫院門診病歷及清海醫院病歷等資料 （見原審前案卷二第20-32、34、127-135、139-141頁）； 光田醫院93年2月10日頸動脈彩色都卜勒超音波檢查報告、 頸部顱內血管超音波圖、出院病歷摘要及護理診斷（見原審 重訴卷一第133-136頁）；及光田醫院100年6月28日(100)光 醫事字第10000464號函記載略以：賴張素於94年10月19日起 即有失智症現象，經門診追蹤治療，於95年8月18日確診為 中度老年癡呆症，自94年10月19日起有妄想、易怒、幻覺等 情形，確有降低、喪失辨識能力及表達能力之情形（見原審 家調卷第20頁、另案刑事交查31號卷第282頁）；以及清海 醫院105年3月29日105清海醫字第28號函略以：賴張素於94 年間即在光田醫院診斷出老人失智及巴金森氏症等神經退化
疾病，由於合併有情緒及精神症狀，因此來院接受精神疾病 診療，主要症狀為意識會起伏混亂（時較清醒、時混亂，白 天較清醒，晚上較混亂），記憶逐漸變差，過程會合併精神 症狀（幻覺、妄想、睡眠障礙等），肢體顫抖，關節肌肉協 調性變差，整體心智功能會愈來愈差；意識，認知能力，生 活自理能力，社會社交功能，均有一定程度退化，生活上均 依賴外傭照顧。居家訪視時，互動及語言溝通均極受限且肢 體僵硬、行動困難，有顫抖情形，整體上當時應已有認知功 能障礙，回應能力變差，操作工具困難等相關情形（見原審 重訴卷二第140-163頁）等資料為其主要依據。然依上開資 料，固得證明賴張素曾有因上開疾病就醫，且罹有老人失智 及巴金森氏症等神經退化疾病等病史，意識有起伏混亂情形 。惟本院綜合下列事證，認上開證據資料，均尚不足以確切 證明賴張素於上開期間之精神狀態已全然陷於無意識或精神 錯亂及無簽名能力。
⒉依上開光田醫院100年6月28日(100)光醫事字第10000464號 函雖可認賴張素於94年10月19日起即有失智症現象，並於95 年8月18日確診為中度老年癡呆症等情況。惟於另案刑事偵 查中，經臺中地檢函詢後，光田醫院曾以101年3月7日(101) 光醫事字第101甲00080號函覆：「賴張女士於94年10月19日 至本院身心科初診就醫，95年8月2日至95年8月18日至本院 神經內科就診，當時症狀顯示有輕中度老人失智症情形，無 法判定該病況有無治癒之可能及失智症或中度老年癡呆症期 間，係終日呈現妄想、易怒、幻覺等情況或偶有回復與他人 正常應對之狀況」等語，此有該函在卷可按（見另案刑事10 0年度偵續字第470號卷第126頁）。又上開清海醫院105年3 月29日105清海醫字第28號函亦表示賴張素之「主要症狀為 意識會起伏混亂（時較清醒、時混亂，白天較清醒，晚上較 混亂）」，亦即賴張素雖有上開症狀，然其意識及精神狀態 會有起伏情事，即有時清醒、有時混亂，尚非全然陷於無意 識或精神錯亂。再參酌前開清海醫院函檢附之97年2月心理 治療與心理衡鑑轉介及報告單記載「會談內容：個案之食衣 住行皆須他人協助，會談內容常答非所問或詞不達意，態度 與表情平穩。陪伴之兒子表示患者日常飲食、衛生與行動大 多完全需要他人協助，且案主易因需求不滿足而生氣、責罵 、退縮等，但因無法理解溝通而難以處理。認知功能評估： 有記憶障礙；人時地定向感與視動操作退化現象，但對於基 本資料可回答，可簡短對話並有內容，需在他人提示並引導 可表達需求」（見原審重訴卷二第163頁），堪認賴張素於 97年2月間對外溝通能力雖下降而有困難，但對於基本資料
可回答，亦可簡短對話並有內容，且在他人提示及引導下仍 可表達需求，並非全然無行為能力。又其中98年9月28日、 98年10月12日、98年10月26日護理居家治療訪視記錄另記載 「個案說話較以往清楚，表示有看到小孩子在玩，覺得照顧 的外傭是媳婦」、「個案精神愉悅，唱著日文歌曲並解釋歌 詞，話比以前還要多」、「個案坐在輪椅，對問話能清楚回 答，但定向感有些部分仍是有障礙」（見原審重訴卷二第15 8頁反面、第159頁、第160頁反面）。可認賴張素之意識及 精神狀態雖有起伏情事，然確非全然陷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 。
⒊追加原告陳賴玉霞曾於另案刑事案件101年1月5日偵訊時以 證人身分具結證稱：98年初到11月，伊都會在賴進傳不在時 去看賴張素，意識情況正常，也可以話家常等語（見另案刑 事偵續470號卷第36頁反面）。追加原告賴玉滿亦曾於該案 101年1月5日偵訊時以證人身分具結證稱﹕伊母親賴張素過 世前，伊每週至少會回去一趟，她的意識時好時壞，意識好 的時候記得很清楚，意識不好時連伊都不認識；出售后義段 269地號的部分大姐（按即上訴人）也知道；579、229地號 出售的原因是賴張素要出售，請賴進傳幫她處理，當時賴張 素意識是清楚的，要賣掉的原因是要請看護需要錢等語（見 同上卷第33頁正反面）。追加原告賴進盛亦曾於該案101年1 月31日偵訊時以證人身分具結證稱：有請陳賴玉霞去看賴張 素，陳賴玉霞說賴張素過世前1個月精神狀況都還不錯等語 （見同上卷第50頁）。另證人即賴張素之好友黃碧娥亦曾於 該案101年1月31日到庭具結證稱：伊有於94年間向賴張素借 款50萬元，其於95年間還款之後就比較少去看賴張素，伊最 後看到賴張素的時候她還正常等語（見同上卷第50頁正反面 ）。本院酌以上開追加原告陳賴玉霞、賴玉滿、賴進盛同為 賴張素之子女，其等就探望賴張素觀察所得之結果而為上開 證述，自有相當可信性，且其等證詞亦核與證人黃碧娥證詞 、上開清海醫院函及檢附心理治療與心理衡鑑轉介及報告單 所記載大致相符，當可信屬真實。即堪認定賴張素至過世前 1個月並未完全喪失辨識事理及處理事務能力。併參之上訴 人於另案刑事偵查中自陳：賴張素於91年後與賴進傳同住， 由賴進傳照顧，92年10月後至賴張素死亡未曾探望賴張素， 不知其中賴張素之精神狀況等語（見另案刑事偵續470卷第 42頁反面）。則上訴人既長期未親自探望見聞賴張素實際情 況，且亦表示不知賴張素之精神狀況，則其主張陳賴玉霞、 賴玉滿、賴進盛上開證述不實，並執賴張素之部分病歷及病 史，即指賴張素因罹患重度老年期癡呆症等疾病，其精神狀
況已陷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已喪失辨別事理和處理事務之 能力，並無簽名能力等語，要難採信為真。又賴進傳另案刑 事案件之不起訴處分書及交付審判裁定亦同此認定，此經本 院調取另案刑事卷宗審閱無訛，堪為佐證。
㈢、關於系爭保單部分：
⒈上訴人主張賴張素與被上訴人安聯人壽於93年5月17日簽訂 保單號碼PL00000000號保險契約，於96年9月14日簽訂保單 號碼PL00000000號、PL00000000號、PL00000000號保險契約 ，於96年12月24日簽訂保單號碼PL00000000號、PL00000000 號保險契約，且賴張素除簽立上開保單之要保書外，同時另 簽立有上開保單之重要事項告知書等情，有上開要保書、重 要事項告知書在卷可參（見交查31號卷第208-242頁），且 為兩造所不爭執，當屬真實。
⒉上訴人主張賴進傳與馬仲芬共謀，利用賴張素無意識或精神 錯亂，偽造系爭保單要保文件上之賴張素簽名，訂立系爭保 單保險契約，並匯款予安聯人壽繳納保險費1300萬元，上開 保險契約均屬無效，且係不實之詐欺投保，故賴進傳、馬仲 芬、安聯人壽應連帶負損害賠償及不當得利返還責任等語。 然此均已為被上訴人所否認。經查上訴人主張賴張素因糖尿 病視障無力簽名，又於93年11月9日跌倒造成右手腕骨折變 形失能無法簽名，故94年10月30日更換金融卡只有捺印無法 簽名，又於97年11月11日跌倒右手骨折，98年7月4日右手嚴 重燙傷住院，根本不能簽名等語，固據其提出臺中商銀后里 分行金融卡申請書、光田醫院入院護理紀錄等病歷資料（見 原審前案卷一第111-112頁、卷二第72-90、108-126）等件 為證。然遲至賴張素98年12月5日過世前一個月賴張素並非 無意識或精神錯亂及無簽名能力乙節，業據本院認定如前。 再上開光田醫院入院護理紀錄等病歷資料，固得證明賴張素 就醫右手上石膏、有視力不正常模糊、看不清、被害妄想、 意識不清、燙傷進行手術情況，然尚不能據此即認賴張素已 達失明或永久喪失簽名能力。又上開金融卡申請書日期為94 年9月間，其上雖僅有賴張素之指印及蓋章，然賴張素既有 上開病史，其不願簽名之勞煩而僅以指印及蓋章代替簽名， 並無不可；況賴張素尚可於96年8月6日前往后里戶政事務所 在印鑑證明申請書簽名用印申請印鑑證明（詳見下述），自 不能以上開資料即認賴張素確已喪失簽名能力。 ⒊上訴人雖擷取賴張素各次於系爭保單簽名（見原審家調卷第 87頁），主張賴張素於93年5月17日在保單號碼PL00000000 號保單之簽名字跡潦草無力，其中「素」字較「賴張」2字 往下延伸，顯與其餘系爭保單賴張素之簽名字體較工整有力
，字體大小較平均不同，且未若賴張素於91年11月13日土地 買賣契約書（見原審家調卷第88-90頁）及92年6月10日臺中 縣大甲分局受（處）理家庭暴力案件調查紀錄（通報）表（ 見原審家調卷第91-92頁）之簽名有抖動拉長現象，故除93 年5月17日保單號碼PL00000000號之簽名為真正外，其餘保 單為他人仿簽等語（另可參見原審前案卷一第101、149反面 、200頁）。本院酌以上訴人曾於原審前案審理中具狀自認 上開93年5月17日保單號碼PL00000000號之簽名為賴張素親 簽等語（見原審前案卷一第200頁），且於本院主張賴張素 係於94年10月19日至98年12月5日死亡之期間喪失辯識能力 與表達能力（見本院卷五第92頁），足認此保單號碼PL0000 0000號之賴張素簽名確為真正。又賴張素年已老邁且有上開 身體及精神病症，簽名工整與否應視當時身體及精神狀況而 定，況衡諸常情，人之簽名亦未必每次相同，此觀之上訴人 所主張之上開賴張素簽名字樣，及上訴人另主張為賴張素簽 名之字樣（見本院卷二第114-132頁），亦未必每次相同自 明。至上訴人雖另以其提出自行委託之陳虎生教授出具之筆 跡鑑定書結論記載：系爭保單（按除93年5月17日保單號碼 PL00000000號外之其餘5筆）要保書及重要事項告知書共10 份文件上與另8份文件上賴張素之簽名字跡，共有8個書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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