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上字第11號
上 訴 人 陳憲昭
陳游美智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邱景睿律師
複 代理 人 孫世群律師
被 上訴 人 大裕育樂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吳昱穎
訴訟代理人 王仁聰律師
蔡桓文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6 年10
月31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6 年度訴字第244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
上訴，本院於107 年8 月2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連帶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起訴主張：上訴人為伊之股東，前未經伊同意，以 伊之名義簽發如原判決附表所示本票（下稱系爭本票），向 訴外人統一國際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統一公司）借款新 臺幣（下同）1110萬元（下稱系爭借款）。嗣伊對統一公司 提起原法院103年度北簡字第1639號（上訴審案號為該院104 年度簡上字第479號）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訴訟（下稱系爭 確認訴訟），受敗訴判決確定。伊乃代為清償系爭借款，及 利息236萬元（下稱系爭利息），總計匯款1346萬元予統一 公司。上訴人擅自簽發系爭本票，共同侵害伊之權利，致伊 受有支出系爭利息之損害等情。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 、後段、第185條、第179條、第197條第2項規定，擇一求為 命上訴人連帶給付236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 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就此部分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 ，上訴人提起上訴，其餘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贅載)。二、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於系爭確認訴訟，未依法對伊告知訴 訟，該判決效力不及於伊，系爭本票衍生之利息損害，應按 實際借款370 萬元計算。且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吳昱穎已強 行向伊取得1110萬元，卻遲未向統一公司清償而挪為私用， 因此所生之遲延利息損害，不得請求伊賠償，並應對伊負侵 權責任及不當得利返還義務。另吳昱穎藉詞伊積欠土地貸款 、利息及稅費，於104 年7 月17日及12月間再向伊取得455 萬4120元、100 萬元、50萬元，並無法律上原因，構成不當 得利，爰為抵銷等語，資為抗辯。並於本院上訴聲明：㈠原
判決關於命伊為給付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 第一審之訴駁回。
三、上訴人及原審共同被告謝丁穎均為被上訴人之股東，謝丁穎 擔任被上訴人董事長期間，統一公司持系爭本票聲請裁定對 兩造及謝丁穎強制執行（原法院102 年度司票字第19597 號 ），經謝丁穎抗告（原法院103 年度抗字第80號），並與被 上訴人共同提起系爭確認訴訟。嗣被上訴人受敗訴判決確定 ，乃於106 年3 月17日與統一公司以1346萬元達成和解，並 於同年月22日如數匯款至統一公司指定帳戶；及陳游美智於 104 年9 月3 日交付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吳昱穎1110萬元等 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09 至210 頁），堪信 為真正。被上訴人請求賠償支出系爭利息之損害，為上訴人 以前詞所拒，茲就兩造爭點論述如下：
（一）上訴人應對被上訴人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 ⒈依謝丁穎於系爭確認訴訟所陳：系爭本票上之被上訴人大小 章非其所蓋，亦未授權他人蓋用（見103 年度北簡字第1639 號卷＜下稱北簡卷＞第118 頁）；陳憲昭於該案證稱：謝丁 穎擔任被上訴人董事長期間，該公司大小章由伊保管，公司 事務都由伊處理，陳游美智持系爭本票向統一公司借款，第 一次是陳游美智事後拿給伊簽名，第二次伊有在場而當場簽 名，但相關債權債務細節陳游美智才清楚；陳游美智於同案 證述：伊持系爭本票向統一公司借款，供自己生意使用，與 被上訴人無關，很抱歉連累被上訴人（見104 年度簡上字第 479 號卷＜下稱簡上卷＞第38頁背面至40頁）各等語，參互 以觀，可見陳游美智坦承其向統一公司借款供為己用，陳憲 昭則以被上訴人之大小章簽發系爭系爭本票，作為擔保。 ⒉上訴人明知陳憲昭代謝丁穎保管被上訴人之大小章及管理事 務，應盡公司忠實義務，在公司核決權限內，始能以公司名 義簽發票據，竟由其擅自持以蓋用，簽發系爭本票，再由陳 游美智交付統一公司，作為個人借款之擔保，堪認係共同以 不法之行為，侵害被上訴人之權利，使之無端負擔票據責任 ，致受財產上損害。基此，上訴人對被上訴人應負共同侵權 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堪予認定。
（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236 萬元損害，為有理由。 ⒈故意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應負損害賠償責任；數人共同 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又執票人向 本票債務人行使追索權時，得請求按年利6 釐計算之利息， 此觀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185 條第1 項、票據法第 124條準用同法第97條第1 項第2 款規定甚明。 ⒉陳憲昭簽發系爭本票，由陳游美智持向統一公司借款，統一
公司以該本票對被上訴人行使追索權時，得請求自到期日， 即600 萬元、510 萬元各自102 年7 月26日、同年10月18日 起，至清償日106 年3 月25日、同年月17日止（見原審卷第 57頁），依年利率6 釐計算之遲延利息，合計236 萬4263元 。由是，被上訴人與統一公司就系爭本票債務，以加付236 萬元之利息達成和解，並如數付款，應屬合理。從而，被上 訴人主張其因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向統一公司借款，致受 有支出系爭利息之損害，堪予採信。其依上開民法規定，請 求上訴人連帶如數賠償，自屬有據。
⒊上訴人雖謂：系爭本票為擔保票，實際借款金額僅370 萬元 ，應以此金額計算上開利息云云，並提出存摺內頁、交易明 細表為證（見本院卷第59、61頁）。惟被上訴人遭統一公司 追索之系爭本票金額為1110萬元，被上訴人否認該債權而提 起系爭確認訴訟，亦經判決敗訴確定。且依上訴人所稱：系 爭本票所擔保之借款270 萬元、100 萬元，分別匯入訴外人 大峰資訊公司、其子陳思甫之帳戶等語（見本院卷第53頁） ，而上訴人於102 年10月8 日與陳思甫等人共同與被上訴人 簽立協議書，表明上訴人一方對統一公司所負借款、保證、 票據等債務，共計2550萬元，有該協議書附於系爭確認訴訟 卷內可查（見簡上卷第127 至131 頁）。佐以統一公司及其 員工林惠麗自系爭本票簽發後之102 年7 月9 日起，至同年 9 月16日止，匯入大峰資訊公司之金額，已達1228萬元，此 觀上訴人所提匯款明細記載自明（見本院卷第175 頁）；陳 游美智並於系爭確認訴訟證稱該2550萬元均未清償等語（見 簡上字卷第40頁背面），足見上訴人與統一公司間之債權債 務，並非僅有其所稱之200 萬元、170 萬元而已。上訴人空 言主張系爭本票擔保之實際借款金額僅370 萬元，自不可採 。
⒋上訴人另謂：被上訴人於系爭確認訴訟中，疏未爭執系爭本 票為偽造，亦未對伊告知訴訟，致受敗訴判決云云。惟謝丁 穎於系爭本票簽發時，為被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其於系爭 確認訴訟中對系爭本票之形式真實性不爭執（見北簡卷第90 頁背面、第117 頁背面）。復經法院比對系爭本票、被上訴 人之公司變更登記表上公司大小章，並無不符（見北簡卷第 144 頁）。且據陳憲昭證稱：謝丁穎僅係被上訴人之名義負 責人，伊為實際負責人，保管公司大小章，並處理公司事務 等語，業如前述。堪認陳憲昭係以被上訴人之實際經營者身 分簽發系爭本票等情，乃上訴人於系爭確認訴訟中一致之陳 述。則被上訴人於系爭確認訴訟中，囿於上開事實，未爭執 系爭本票之真正，僅就公司不得為保證人、陳游美智已清償
債務等項為攻擊防禦，尚難遽認有所失當。上訴人指摘被上 訴人於系爭確認訴訟未爭執系爭本票係偽造、未對其告知訴 訟云云，不足為其有利之認定。
⒌上訴人又稱：被上訴人已於104 年9 月3 日取得陳游美智交 付之1110萬元，應用於清償統一公司，卻遲未為之，此日以 後所生之遲延利息，不可向伊請求，且應負侵權行為賠償責 任及不當得利返還義務云云。然被上訴人取得陳游美智交付 之1110萬元時，系爭確認訴訟尚在爭訟中，被上訴人應否給 付該票款及利息猶未分明。且系爭本票既屬上訴人共同侵權 行為所簽發、交付統一公司，被上訴人迄該訴訟於105 年11 月23日宣判，受敗訴判決確定（見簡上卷第156 頁），始確 認對統一公司應負給付票款本息債務，亦非無因。況系爭本 票債務非僅本金1110萬元，尚需加計法定利息。陳游美智所 交付之款項，顯不足供清償全部本息。而債務人無為一部清 償之權利，民法第318 條第1 項本文定有明文。準此，被上 訴人於106 年3 月17日與統一公司以1346萬元達成和解，並 於同年月22日如數匯款清償，自難認有遲延情事。上訴人指 稱被上訴人遲延清償，所得求償之利息應算至104 年9 月3 日，並應負侵權責任及不當得利返還義務云云，自非可取。 ⒍上訴人復以：被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吳昱穎強行向伊取得 455 萬4120元、100 萬元、50萬元云云，為抵銷抗辯。惟依 民法第339 條規定，故意侵權行為而負擔之債，其債務人不 得主張抵銷。上訴人既故意侵害被上訴人權利而應負侵權行 為損害賠償責任，則其不得主張抵銷甚明。況依陳游美智所 發存證信函記載收件人為吳昱穎、函中敘及吳昱穎於104 年 7 月17日、104 年12月稱因伊積欠吳昱穎父親及高雄佛光山 土地貸款利息及稅費共534 萬6180元，而先後取走伊等455 萬4120元、100 萬元、50萬元等情（見原審卷第81至82頁） ，與其當庭提出之明細資料上記載「地」、「銀行」、「利 息」、「佛光山地」、「股東借」、「陳建築師」、「地價 稅」、「經手整地」等詞（見原審卷第122 至126 、131 、 132、134至137頁）相符。據此，上訴人所指455萬4120元、 10 0萬元、50萬元款項，應係吳昱穎個人與上訴人間之債權 債務關係，上訴人亦無從以之與被上訴人之本件債權相抵銷 。從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支出系爭利息之損害 ，核屬有據，應有理由。
四、負損害賠償責任者，除法律另有規定或契約另有訂定外，應 回復他方損害發生前之原狀。因回復原狀而應給付金錢者， 自損害發生時起，加給利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 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5%，此觀民法213 條第
1 項、第2 項、第203 條規定自明。上訴人負上開損害賠償 責任，應對被上訴人給付金錢，其未給付，被上訴人自得請 求依上開規定加付遲延利息。
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185 條 第1 項規定，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236 萬元，及自起訴狀繕 本送達（見原審卷第44、45頁）之翌日即106 年4 月11日起 ，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核屬有據，應予 准許。原審判命上訴人如數給付，並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 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所提之證據，經審 酌後認於判決結果無影響，爰不另一一論駁，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449 條第 1 項、第85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9 月 5 日
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鍾任賜
法 官 邱育佩
法 官 黃明發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9 月 6 日
書記官 康翠真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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