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上易字第146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賴斌翔（原名：張斌翔）
指定辯護人 陳世川律師（義辯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竊盜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中華民
國107 年10月9 日106 年度易字第4316號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06 年度偵字第7836號），提起上訴，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加重竊盜部分撤銷。
賴斌翔被訴加重竊盜部分無罪。
其餘上訴駁回。
犯罪事實
一、緣牌照號碼0939-K9 號自用小客車（下稱系爭車輛）係鋐興 建材有限公司（下稱鋐興公司）於民國104 年6 月間向中國 信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國信託銀行）永吉分行 貸款新臺幣（下同）127 萬元所購得，並經設定債權人中國 信託銀行、債務人鋐興公司之動產抵押權登記完竣。鋐興公 司自105 年9 月起未按期清償貸款。賴斌翔於105 年12月間 以26萬元價格向郭其弘購得系爭車輛，並作為代步之用。中 國信託銀行因貸款未受清償，為依動產擔保交易法規定占有 系爭車輛取償，遂委託裕融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裕融公 司）尋找及占有，裕融公司再委託江岳諱處理。賴斌翔於 106 年1 月17日凌晨4 時前某時，將系爭車輛停放在臺中市 ○○區○○路0 段000 號前，同日凌晨4 時許，該車為江岳 諱所發現，並將之拖吊至同市○○區○○路00號對面空地之 行將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行將公司）經營之「行將車輛 保管場」內停放。賴斌翔為取回系爭車輛，遂於同日凌晨6 時37分許，攀爬鐵皮圍牆進入保管場（未有證據得以證明確 有不法所有之意圖，詳後述），再持鑰匙發動該車，基於毀 損之故意，倒車撞破行將公司所有鐵皮圍牆後逃逸。嗣保管 場員工於同日凌晨6 時42分許發現上情報警處理，警方調取 現場監視錄影紀錄而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行將公司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烏日分局移送臺灣臺中 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
一、本案當事人即檢察官及被告賴斌翔，以及辯護人，對於後述 證據之證據能力均不爭執，本院查無證據得認該等證據之取 得有何違法情事，且認為其內容與本案待證事實有關，爰合 法調查後引為本案裁判基礎。
二、本案之毀損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及原審審理時坦承不諱 （偵卷第12反面，原審卷第34、46、104 、113 、114 反面 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代理人林繼懋指訴情節相符（偵卷第 16-17 、76-76 反面頁），並經證人江岳諱證述尋獲、占有 及拖吊車輛等情節無訛（偵卷第20-21 頁），且有保管場監 視錄影紀錄翻拍照片及毀損現場照片共20張在卷可參（偵卷 第28-32 反面頁）。被告自白核與事實相符，事證明確，此 部分犯行堪予認定。
三、核被告駕車撞毀告訴人公司所有鐵皮圍牆之所為，係犯刑法 第354 條之毀損他人物品罪。被告前因販賣毒品案件，經法 院判處有期徒刑2 年10月確定，另因幫助詐欺案件，經法院 判處有期徒刑5 月確定，前開徒刑嗣經法院裁定應執行有期 徒刑3 年2 月確定，後移付執行，103 年11月12日假釋付保 護管束，104 年12月2 日期滿未據撤銷，以已執行完畢論等 情，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參（本院卷第42 -46 頁），其受徒刑之執行完畢後，5 年以內故意再犯本件 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被告之前案均為故意犯罪，其 中幫助詐欺部分具有積極侵害他人財產之性格，本案毀損亦 同，可認有其特別惡性、對刑罰反應力薄弱之情狀，本院依 司法院釋字第775 號解釋意旨裁量後，認為應予依刑法第47 條第1 項加重其刑。
貳、無罪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於105 年12月間購得系爭車輛作為代步 工具，嗣於106 年1 月17日某時，將該車停放在臺中市○○ 區○○路0 段000 號前。該車嗣於凌晨4 時許為動產抵押權 人中國信託銀行委託之江岳諱拖吊至同市○○區○○路00號 對面空地之「行將車輛保管場」內停放。被告因當場阻止拖 吊無效，不甘蒙受損失，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竊 盜之故意，於同日凌晨6 時37分許，以攀爬工作梯之方式踰 越鐵皮圍牆進入保管場內，再以所持鑰匙發動車輛，駛離逃 逸，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21 條第1 項第2 款之毀越牆垣或 其他安全設備之加重竊盜罪嫌等語。
二、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 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 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定有明文。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 無論其為直接或間接證據，均須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
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 其關於被告是否犯罪之證明未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 之存在，致使無法形成有罪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 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 29年上字第3105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 號刑事判例）。另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 並指出證明之方法。故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 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 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法說服法院 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者，應貫徹無罪推定原則，為被告無 罪判決之諭知，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刑事妥速審判 法第6 條定之甚明。
三、檢察官認被告涉有加重竊盜犯嫌，無非以被告自白、證人林 繼懋指證、現場監視紀錄翻拍照片等，為其論據；被告對於 檢察官所指竊盜犯嫌則不爭執。
四、本院採認檢察官所提全部證據之證據能力，仍無法獲致被告 被訴加重竊盜部分有罪心證之認定（理由詳後），自無究明 證據能力有無之必要。
五、經查：
㈠被告於前揭時地以攀爬工作梯之方式踰越鐵皮圍牆進入保管 場內，再以所持鑰匙發動車輛，駛離現場等情，為被告所坦 承（偵卷第12反面頁），並據證人即保管場員工林繼懋證述 在案（偵卷第16反面-17 頁），且有現場監視紀錄翻拍照片 附卷可稽（偵卷第28-32 反面頁），堪認屬實。 ㈡系爭車輛為鋐興公司於104 年6 月間向中國信託銀行貸款 127 萬元所購得，並經設定債權人中國信託銀行、債務人鋐 興公司之動產抵押權登記完竣，鋐興公司自105 年9 月起未 按期清償貸款等情，有卷附貸款借據暨動產抵押契約書、動 產擔保交易動產抵押設定登記申請書、裕融公司還款明細、 新領牌照登記書、系爭車輛行車執照、鋐興公司登記資料等 可佐（偵卷第36-38 、39-40 、41-44 頁）。中國信託銀行 因鋐興公司未依約清償，為依動產擔保交易法規定占有系爭 車輛取償，遂委託裕融公司為之，裕融公司再委託江岳諱處 理等情，業據證人江岳諱證述無訛（偵卷第20-21 頁），並 有債權移轉確認書附卷可憑（偵卷第35頁）。 ㈢被告自陳：其於105 年12月間向他人購得系爭車輛，以之作 為代步工具等語（偵卷第13頁）。證人江岳諱亦稱：拖吊系 爭車輛時，被告到場自稱係價購取得系爭車輛，被告當時有 向派出所報案，員警有到場處理等情（偵卷第21頁）。而卷 附106 年1 月17日報案紀錄記載：報案人張斌翔因所買之自
小客車0000-00 因貸款未繳遭銀行拖吊，雙方協調後，表示 已不需警方處理等情（偵卷第47頁）。被告於案發前即占有 使用系爭車輛，並於系爭車輛為動產抵押權人所委託人員拖 吊時出面主張權利及報警處理等情，應可認定。 ㈣按刑法第320 條第1 項之竊盜罪，係以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 不法之所有，而竊取他人之動產，為構成要件。故行為人所 竊取之物必屬他人之動產，始能成立，如所竊取之物為自己 所有之動產，縱在他人占有中，亦與該罪之構成要件有間， 自難以該罪相繩（最高法院87年度台非字第84號刑事判決參 照）。
㈤系爭車輛係鋐興公司向中國信託銀行貸款所購得車輛，且經 登記動產抵押權，鋐興公司未依約繳納貸款，該車嗣由被告 占有使用，後經動產抵押權人占有並將之置放在停車場內， 被告再到停車場自行取回等情，前經查明。而系爭車輛係被 告於105 年12月間以26萬元價格向案外人郭其弘所購得，並 簽發26萬元本票予郭其弘收執等情，業經證人郭其弘於另案 偵查中（該案係郭其弘以賴斌翔未給付票款為由，對賴斌翔 提出詐欺取財告訴）證述屬實（本院卷第185-187 、215 -217頁），且有被告所簽發、發票日105 年12月8 日、面額 26萬元、票號541201號之本票在卷可參（本院卷第209 頁） 。而系爭車輛係鋐興公司105 年8 月間讓與郭其弘，除為證 人郭其弘於另案偵查中所陳稱無訛外（本院卷第185 、215 頁），亦有卷附鋐興公司名義之系爭車輛讓渡書足憑（本院 卷第173 頁）。準此，系爭車輛應係鋐興公司礙於動產抵押 權登記，無法辦理過戶登記下，逕予讓與郭其弘，成為俗稱 之權利車，再由郭其弘出售並交付被告占有。按汽車為動產 ，依民法第761 第1 項「「動產物權之讓與，非將動產交付 ，不生效力」之規定，其物權之讓與係以交付為生效要件， 監理機關所為過戶登記，屬於監理行政事務，不生物權移轉 之效力（最高法院71年度台上字第3923號民事判決參照）。 是權利車縱然未經監理機關為過戶登記，受讓人仍得依民法 所定之交付方式取得所有權。是被告所稱因價購而受讓車輛 ，有上述事證可佐，復與權利車買賣之社會常情無違，應屬 合理且可能之事。被告既有可能合法受讓系爭車輛之所有權 ，依前開說明，其取回自己所有車輛，難認有何不法所有之 意圖，無從以竊盜罪相繩。
參、駁回上訴與撤銷改判：
一、原審就被告毀損他人物品部分，以罪證明確，因而適用刑法 第354 條、第47條第1 項、第41條第1 項前段等規定，審酌 被告為取回遭動產抵押權人占有之系爭車輛，以駕車衝撞之
方式毀損告訴人所有鐵皮圍牆，兼衡事後與告訴人達成調解 ，但未賠償分文，尚知坦承犯行等犯罪一切情狀，量處拘役 50日，並諭知以1000元折算1 日之易科罰金折算標準，認事 用法核無違誤，量刑亦稱妥適。被告就此部分上訴指摘原判 決量刑過重，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二、原審就被告加重竊盜部分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然查： 我國動產所有權之讓與，採交付主義，而非登記主義，交付 占有為動產所有權讓與之生效要件。被告購得系爭車輛，固 未經監理機關登記，惟系爭車輛為所有權人暨登記名義人鋐 興公司讓與案外人郭其弘，郭其弘再讓與被告，被告因之取 得系爭車輛之動產所有權，原審認被告購買系爭車輛，因無 法登記所有，而未取得所有權，遽認被告具有不法所有意圖 ，容有違誤。被告指稱系爭車輛係其所有而提起上訴，為有 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告被訴加重竊盜部分撤銷並 諭知無罪之判決。
肆、被告經合法傳喚，無正當之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依 刑事訴訟法第371 條之規定逕行判決。
據上論斷，依刑事訴訟法第371 條、第368 條、第369 條第1 項前段、第364 條、第301 條第1 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裕峯提起公訴，檢察官謝名冠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08 年 6 月 25 日
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鄭 永 玉
法 官 劉 登 俊
法 官 張 道 周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賴 成 育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6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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