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還契約價金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重上更一字,107年度,140號
TPHV,107,重上更一,140,20190507,1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重上更一字第140號
上　訴　人　三越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黃進成　
訴訟代理人　許正欣律師
　　　　　　邱雅文律師
上　 一　人
複 代理 人　王雅雯律師
被 上訴 人　臺北市政府工務局衛生下水道工程處
法定代理人　李建賢　
訴訟代理人　余德正律師
複 代理 人　劉昱玟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契約價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3
年11月24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3年度重訴字第1號判決提起上訴
，經最高法院發回更審，上訴人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108年4月
1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確定部分外）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請，暨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除外）之裁判均廢棄。
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新臺幣叁仟壹佰陸拾肆萬肆仟元，及其中各項金額自如附表遲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其餘上訴、追加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第一、二審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十分之七，餘由上訴人負擔。本判決第二項所命給付部分，於上訴人以新臺幣壹仟零伍拾伍萬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上訴人如以新臺幣叁仟壹佰陸拾肆萬肆仟元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被上訴人法定代理人原為張郁慧，嗣變更為李建賢，業據其 聲明承受訴訟，並有臺北市政府令可稽（見本院卷第75頁） ，核無不合，應予准許。
二、按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民事訴訟法 第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查上訴人依兩 造簽訂勞務契約，起訴請求被上訴人給付新臺幣（下同）5, 267萬元本息，嗣於本院審理中就上開金額之法定遲延利息 起算日均減縮1日，並請求自附表「上訴人請求利息起算日 」欄所示日期起算法定遲延利息（見本院前審卷㈠第137頁 背面）。另經最高法院發回更審後，上訴人追加民法第179



條請求權及部分利息之請求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22 7萬元，及其中附表編號3、4、6、8、9（其中25萬元）、10 所示金額各自附表「遲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其餘 金額自107年11月2日民事上訴理由㈠狀繕本送達翌日起，均 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53頁） 。核屬先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後，再追加請求權及部分 利息，且經被上訴人同意（見本院卷110頁），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
一、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00年11月4日簽訂「迪化污水處理 廠（下稱迪化廠）委託代操作維護工作第三期之勞務契約」 （下稱系爭契約），由被上訴人委託伊辦理代操作維護迪化 廠之工作，期間自100年11月1日起至103年6月30日止，被上 訴人另委託訴外人美商傑明工程顧問股份有限公司臺灣分公 司（下稱傑明公司）負責迪化廠之管理及督導查核業務。10 1年12月5日行政院環境保護署公告修正「公民營廢棄物清除 處理機構許可管理辦法」（下稱系爭管理辦法）第17條規定 ，全國各地之污泥處理機構因而無10%之增量收受空間，致 與伊簽訂可收受處理污泥之清淨國際興業有限公司（下稱清 淨公司）、廣倫潔環保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廣倫潔公司）、 堡富興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堡富公司）、倫鼎股份有限公 司及金碩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等合法機構（下合稱系爭處理機 構），自102年1月初起陸續通知無法繼續收受迪化廠之污泥 ，伊只得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在不影響水質及 系統負荷上限之範圍，盡量減少污泥產出量，未違系爭契約 及標準操作程序（SOP），被上訴人竟以清運污泥未達契約 所定數量及任意堆置污泥於處理設施內不排除（下稱堆置污 泥不排除）、未通報解釋於102年6月2、8、9、15、16、22 、23、29、30日無法清運污泥（下稱未依限解釋未每日定量 清運污泥）、未取得為期1年之污泥處理機構所出具之同意 書（下稱未取得系爭同意書）等為由，擅自伊於102年4月、 7月至12月應收履約價金中扣除如附表所示扣罰時間、罰款 內容、罰款金額之違約金。惟伊無法清運污泥，屬不可歸責 於伊之事由，且無違約未取得系爭同意書情事，被上訴人扣 罰附表所示編號1至10之違約金，並無理由，縱伊有可歸責 事由，被上訴人扣罰違約金過高，應依民法第252條規定酌 減等情，爰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求為命被上 訴人給付5,267萬元，及其中25萬元自102年7月30日起、888 萬7,338元自102年10月24日起、996萬715元自102年11月19 日起、1,114萬6,735元自102年12月9日起、846萬212元自10 3年1月2日起、631萬元自103年1月6日起及765萬5,000元自1



03年4月16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之 判決。並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依系爭契約即應負責調配足夠車輛將 迪化廠當日之污泥廢棄物運出，其於參與投標時即知應具備 每日處理至少125噸、每月至少3,875噸污泥之能力，且系爭 管理辦法第17條修正，僅將10%之容許差值刪除，非一概禁 止清除及處置廢棄物，上訴人竟未經伊書面同意，擅自變更 迪化廠原污水處理正常流程，確有未依約定量清運污泥以及 將污泥積存於處理設施內而無法改善之情事，且屬可歸責於 上訴人之事由，伊得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㈠、4 約定，扣罰附表編號1、2、5、7、9、11所示之違約金。另 上訴人就前述未定量清運污泥日未清運污泥部分，未依傑明 公司要求期限內解釋說明，伊得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 、㈢、1約定扣罰附表編號3所示之違約金。再者，上訴人 應確保系爭處理機構於1年內均應收受迪化廠每日所產生之 污泥，倘系爭處理機構暫時無法收受污泥，應另覓替代機構 ，以維持每日清運污泥之工作，上訴人自102年9月26日起至 102年12月31日間確有未取得至少為期1年之廢棄物處理機構 出具之同意書，伊自得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㈢、 1約定扣罰附表編號4、6、8、10所示之違約金等語，資為抗 辯。
三、原審為上訴人全部敗訴之判決，上訴人全部不服，提起上訴 ，經本院104年度重上字第9號（下稱本院前審）判決命被上 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227萬元，及其中各項金額自附表「遲 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 算之利息，並附條件為假執行及免為假執行之宣告，另駁回 上訴人其餘上訴。兩造對於敗訴部分，各自提起第三審上訴 ，經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146號判決駁回上訴人之上訴 確定（下不贅述），另將本院前審判決命被上訴人給付上訴 人4,227萬元本息部分，廢棄發回更審。上訴人於本院追加 民法第179條規定及利息之請求，其聲明：㈠原判決除確定 部分外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22 7萬元，及其中附表編號3、4、6、8、9（其中25萬元）、10 所示金額各自附表「遲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其餘 金額自107年11月2日民事上訴理由㈠狀繕本送達翌日起，均 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 假執行。被上訴人答辯聲明：㈠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㈡ 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四、兩造不爭執事項：
㈠兩造於100年11月4日簽訂系爭契約，由被上訴人委託上訴人



辦理代操作維護迪化廠污泥處理工作，期間自100年11月1日 起至103年6月30日止，總價金7億5,918萬元。 ㈡上訴人102年4月、7月至12月間代操作維護迪化廠工作，業 經被上訴人之履約管理顧問公司傑明公司審查通過符合契約 要求，同意予以計價，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應給付各該月份 之履約價金。
㈢被上訴人以上訴人有堆置污泥不排除、未依限解釋未每日定 量清運污泥及未取得系爭同意書等事由，陸續發函通知上訴 人違約，並自上訴人於102年4月、7月至12月應收履約價金 中扣除如附表所示扣罰時間、罰款內容、罰款金額。 ㈣上開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74頁正、 背面），並有勞務契約書、扣罰通知函、同意計價及履約價 金扣罰收據函可稽（見原審卷㈠第47頁至第139頁、第140頁 至第177頁、原審卷㈡第59頁、第66頁至第72頁、第165頁至 第170頁、本院前審卷㈠第167頁至第178頁），自堪信為真 實。
五、上訴人主張其履約並無附表所示違約情事，被上訴人不得自 其於102年4月、7月至12月應收履約價金中扣罰如附表所示 違約金，爰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及民法第179條 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遭扣罰之履約價金等情，為被上訴 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經查：
㈠被上訴人以上訴人堆置污泥不排除為由，扣罰附表編號1、2 、5、7、9、11所示之違約金，有無理由？ ⒈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記載：「迪化廠為24小時運 轉之公共下水道污水處理廠，為確保迪化廠正常操作，每日 均須定量清運污泥，除乙方（即上訴人）提出適當之替代方 案，且經甲方（即被上訴人）發文同意者外。迪化廠污泥每 日產量約為120噸左右…；乙方應取得至少為期1年之廢棄物 處理機構或經主管機關核准個案（或通案）之合法回收再利 用處所出具之進廠收受同意書或公務機關公文，其每日處理 總量需不小於125噸，且每月總量應不小於3875噸…」等語 （見原審卷㈠第103頁）；另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 、㈠、4約定：「乙方在契約期間有下列情形之一，經甲方 或相關主管機關發現，每次處以新臺幣25萬元違約金，並應 於甲方通知之限期內改善完成。如未能於前述甲方通知之期 限內改善完成者，甲方得以違約金額每日25萬元按日連續處 罰至已改善完成為止，…。⒋乙方未依標準操作程序（SOP ），即任意將廢棄物（污泥、無泥餅…）堆積處理設施內不 排除者…」等語（見原審卷㈠第127頁）。足見兩造係預估 迪化廠污泥每日產量約為120噸左右，並以此預估產量約定



上訴人每日、每月需處理之污泥總數量，上訴人若未依標準 操作程序（SOP），即任意將廢棄物（污泥、無泥餅…）堆 積處理設施內不排除，被上訴人即得對其扣罰每日違約金25 萬元甚明。
⒉上訴人於101年間清運迪化廠污泥數量平均每日約為105噸， 嗣於附表所示被上訴人以堆置污泥不排除為由扣罰違約金之 期間，上訴人實際處理污泥量每日約為19.64噸等情，為上 訴人所是認（見本院前審卷㈡第77頁），且上訴人亦稱：因 系爭處理機構自102年1月初起陸續通知無法繼續收受迪化廠 之污泥，其只得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在不影響 水質及系統負荷上限之範圍，盡量減少污泥產出量等語（見 本院前審卷㈢第92頁）。足見上訴人係因系爭處理機構無法 依約清運污泥，而改變101年間迪化廠標準操作程序（SOP） ，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減少迪化廠污泥產出量 後，清運產出污泥。
⒊上訴人雖主張改採延長曝氣法，並未違反系爭契約中關於標 準操作程序（SOP）云云，並提出設備操作及維護程序書（S OP／SMP）為證（見本院前審卷㈡第229頁至第232頁）。惟 上訴人自承設備操作及維護程序書內容僅係就系統各別單元 或設備逐次說明其功能與使用方式，對於各單元或設備間之 關聯性（例如污泥流放之整體過程等），並無任何強制規範 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㈡第220頁），已難認設備操作及維護 程序書為迪化廠標準操作程序（SOP）之規定。又依上訴人 所稱延長曝氣法係將原應由消化單元、脫水、清運流程之污 泥，改依污泥回流技術，在消化單元時，即將污泥回流至初 沉池及曝氣池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70頁之因應污泥無 法正常清運期間之處理流程示意圖），惟觀諸被上訴人提出 之竣工圖上記載流程（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99頁圖號I- 8.05 、第216頁圖號G-0.41），並未允許消化單元之污泥回流至 初沉池及曝氣池；上訴人亦不否認前開竣工圖屬於契約之附 件（見本院前審卷㈢第143頁）。再參以迪化廠之原設計廠 商中興工程顧問有限公司於103年6月6日被上訴人所召開研 討系爭契約履約相關事宜會議中表示：「本廠不適用延長曝 氣法，建議於代操四期開始前回復為原操作模式。」等語， 有會議記錄可稽（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15頁）。是被上訴人 抗辯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二、㈠、4約定標準操作程序 （SOP），應指系爭契約附件之竣工圖所載流程，上訴人改 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並不符兩造約定標準操作程 序（SOP）等語，自屬可取。
⒋再依前開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記載及系爭契約作業



說明拾伍、、㈠、4約定，可知上訴人操作維護迪化廠工 作，除上訴人提出適當之替代方案，且經被上訴人發文同意 外，上訴人應按原標準操作程序（SOP）處理維護迪化廠工 作，並清運污泥。又被上訴人已否認有同意上訴人改採延長 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操作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㈢第22頁） ，且上訴人未舉證證明業經被上訴人發文同意，則上訴人擅 自改變迪化廠標準操作程序（SOP），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 泥回流技術，自已違反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記載及 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㈠、4關於不得「未依標準操 作程序（SOP），即任意將廢棄物（污泥、無泥餅…）堆積 處理設施內不排除」之約定。
⒌上訴人另主張係因系爭管理辦法第17條規定修正，造成與其 簽約之系爭處理機構，自102年1月初起陸續通知無法繼續收 受迪化廠之污泥，始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操作 維護迪化廠工作，此非屬可歸責於上訴人或不可抗力之事由 云云。惟查：
①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乙方（即上訴人）委託分包商執行 工作相關規定：「乙方應自行委託專業廠商執行下列分包工 作：㈠廢棄物清除處置（含處理）工作、……。」；陸、 說明：「乙方應自行覓妥可配合清除及處理（處置）之分包 廠商，乙方不得以辦理相關作業不及為由延後廢棄物清除及 處理（處置）工作，於契約服務期限內，若因污水量變化致 廢棄物增加或減少，乙方應負責調配足夠合法車輛（即清除 許可證許可之車輛）清除迪化污水處理廠每日之污泥、篩渣 、沉砂及浮渣等廢棄物」等語（見原審卷㈠第100頁至第103 頁），顯見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約定本應自行委託廠商負責清 運迪化廠產出之污泥，且有責任妥善規劃清運污泥事項，並 掌握各收受污泥處理機構之動態，以確保其履約能力等事宜 。
②再依系爭管理辦法第17條規定修正理由：因清除、處理機構 許可量之核發，係由核發機關根據清除機具或處理設施之最 大量能進行評估後，所核發之總量，不應有收受量超出許可 量之情形發生，爰刪除現行第2項規定（即刪除機構每月實 際清除、處理量總額得有許可該項廢棄物數量上限10%之容 許值）等情（見原審卷㈠第150頁）。益見公民營廢棄物清 除處理機構之許可總量，即為各機構處理廢棄物能力之極限 ，原許可總量上限之10%容許差值，已逾機具處理設施最大 量能，本不應存在而經修法刪除，則系爭處理機構自不因系 爭管理辦法第17條修正而受影響原可收受廢棄物總量，且縱 實際有影響，亦屬上訴人未妥善規劃清運污泥事項，造成無



法清運迪化廠產出污泥之情形，自屬可歸責於上訴人之事由 ，致未依標準操作程序（SOP），即任意將廢棄物堆積處理 設施內不予排除。
③上訴人另主張其於系爭處理機構通知無法繼續清運迪化廠污 泥後，已盡力尋找其他清運機構處理或向被上訴人尋求解決 方式云云，並提出上訴人函文為證（見原審卷㈠第167頁、 第160頁至第166頁、第182頁至第196頁、第216頁至第218頁 、第198頁至第200頁）。查上訴人雖已盡力尋求解決清運迪 化廠污泥之方式，但其既有未依標準操作程序（SOP），即 任意將廢棄物堆積處理設施內不排除之違約情事，且屬可歸 責於上訴人，即須負相關違反責任，自無從以其已盡力尋求 補救方式而解免責任。從而，上訴人主張屬不可歸責於己或 屬不可抗力之事由，致未能履約云云，並無可取。 ⒍綜上，上訴人已違反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記載及系 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㈠、4關於不得「未依標準操作 程序（SOP），即任意將廢棄物（污泥、無泥餅…）堆積處 理設施內不排除」之約定，且上訴人不爭執附表編號1、2、 5、7、9、11所示扣罰期間、日數之計算方式（其中關於附 表編號9部分，兩造已不爭執該月不用處理污泥日數為5日， 見本院卷第202頁），則被上訴人自得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 拾伍、、㈠、4.約定連續扣罰如附表編號1、2、5、7、9 、11所示違約金。
㈡被上訴人以上訴人未依限解釋未每日定量清運污泥為由，扣 罰附表編號3所示之違約金，有無理由？
⒈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㈢、1約定：「㈢乙方（即 上訴人）在契約期間有下列情形之一，經甲方（即被上訴人 ）發現並通知改善期限後，如未能於前述甲方通知之限期內 改善完成者，甲方得以違約金額每日5,000元按日連續處罰 至乙方改善完成為止。1、乙方在契約期間有未依契約規定 或未依甲方核定之期限（以書面通知為準）完成工作之情事 者…」等語（見原審卷㈠第130頁）。足見被上訴人依系爭 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㈢、1約定，於發現上訴人有未依 契約規定或未依被上訴人核定期限完成工作之情形時，須先 通知上訴人改善，若未改善，始可對之扣罰違約金。 ⒉被上訴人固主張上訴人有附表編號3所示未依限解釋未每日 定量清運污泥之情形，並提出被上訴人函文為證（見原審卷 ㈠第143頁至第144頁）。查觀諸上開函文內容，被上訴人係 以上訴人未依系爭契約廢棄物清理計畫書第44頁圖5-6「處 理機構無法收受緊急應變措施流程圖」為通報，且傑明公司 以102年9月9日傑總字第1020005658號函文副本，請上訴人



於102年9月13日前提出相關解釋，但上訴人未提出，認符合 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㈢、1約定，而扣罰附表編號3 所示之違約金。惟系爭處理機構無法清運迪化廠污泥一事， 並非系爭契約緊急應變計畫書中約定之突發狀況事故（如後 所述）。另傑明公司上開函文係向被上訴人說明上訴人執行 102年6月份污泥清運情形，並請被上訴人核備，另僅以副本 送上訴人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59頁），亦難認被上訴 人或被上訴人所委託傑明公司有以該函文並依系爭契約作業 說明拾伍、、㈢、1約定，正式通知上訴人期限改善之意 。從而，被上訴人自不得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㈢ 、1約定扣罰如附表編號3所示之違約金。
㈢被上訴人以上訴人未取得為期1年之系爭同意書為由，扣罰 附表編號4、6、8、10所示之違約金，有無理由？ ⒈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陸、、記載：「…乙方（即上訴人 ）應取得至少為期1年之廢棄物處理機構或經主管機關核准 個案（或通案）之合法回收再利用處所出具之進廠收受同意 書或公務機關公文…」等語（見原審卷㈠第103頁）。雖上 訴人主張其於簽訂系爭契約之初，即提供清淨公司每月3,00 0噸、廣倫潔公司每月1,000噸及堡富公司每月500噸等處理 機構之進場收受同意書或契約，已符合系爭契約約定云云， 並提出計畫書節本及污泥處理機構清單為證（見本院前審卷 ㈠第266頁至第268頁、原審卷㈠第160頁），惟被上訴人辯 稱因迪化廠為24小時運作廠，每日均須清運相當量污泥，上 訴人又須委託其他合格污泥處理廠清運污泥，為確保上訴人 1年內都有能力清運，故要求提出系爭同意書等語（見本院 卷第111頁）。參以系爭契約履約期間長達32個月，被上訴 人既為確保迪化廠能正常運作，而訂定此項約定，自係要求 上訴人履約期間，須持續提供為期1年之系爭同意書，當無 同意上訴人僅提出為期1年之系爭同意書為足，是上訴人執 此主張並未違約云云，自無可取。
⒉又上訴人不爭執於附表編號4、6、8、10所示期間未能取得 為期1年之系爭同意書（見本院卷第110頁、第202頁至第203 頁），且屬可歸責於上訴人事由，則被上訴人自得依系爭契 約作業說明拾伍、、㈢、1約定，扣罰如附表編號4、6、8 、10所示之違約金。
⒊至上訴人主張其未能取得為期1年之系爭同意書，造成污泥 處理量減少，被上訴人已優先適用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 、㈠、4.約定連續扣罰上訴人每日25萬元違約金，自不得 再依此項約定計罰云云。惟此與堆置污泥不排除之約定，前 者要求上訴人提出清運污泥之能力，後者係要求上訴人履行



清運行為，兩者顯非同一行為態樣，且於系爭契約內亦分別 臚列約定及計罰違約金，自難認有重複扣罰之情。 ㈣上訴人另主張其發現系爭處理機構無法清運污泥後，除依系 爭契約緊急應變計畫約定處置外，即請求被上訴人協助，被 上訴人卻拒絕，顯未盡協力義務，致其無法履行系爭契約云 云。經查：
⒈系爭契約作業說明叁、一、㈠固約定：「甲方應儘可能在行 政上給予乙方所需之協助及與有關機關協調。」（見原審卷 ㈠第83頁），惟所稱協力義務，係指工作需定作人之行為始 能完成者始屬之，民法第50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查上訴 人依系爭契約約定，應自行委託廠商負責清運迪化廠產出之 污泥，如前所述，是此約定應僅係被上訴人以行政機關立場 ，從旁予以協助或協調，並非被上訴人對上訴人之履約負有 協力義務。
⒉另系爭契約緊急應變計畫書固說明：「如遇突發狀況致使合 約規定之處理機構無法清除污泥，應以緊急替代機構處理之 ，若緊急替代機構因其他因素（含春節假期）無法承接原處 理機構之廢棄物，則暫存於污泥貯斗並連絡清運公司派送污 泥櫃或密封車作廠內暫存，同時儘速尋找其他替代處理機構 或請衛工處協調市轄掩埋場，臨時緊急狀況發生時可運送該 掩埋場」（見原審卷㈡第63頁）。惟所謂「突發狀況」應指 不可預料情事，與本件係因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約定，自行委 託廠商負責清運迪化廠產出污泥時，未善盡妥適規劃清運污 泥事項，並掌握各收受污泥處理機構之動態，以致系爭處理 機構臨時無法清運污泥，又無替代方案應變，終造成無法履 約之情形有異。從而，上訴人主張係被上訴人未盡協力義務 ，致其無法履行系爭契約云云，自無可取。
㈤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得扣罰之違約金過高，有無理由？應否 酌減？
依系爭契約作業說明拾伍、約定：「乙（即上訴人）方履 行本契約有不完全給付之情形者，除應依本條之規定支付違 約金外，另應依相關規定，對甲方（即被上訴人）所受之損 害負賠償責任」（見原審卷㈠第127頁），益見被上訴人所 得扣罰之違約金屬於懲罰性違約金之性質。惟按約定之違約 金過高者，法院得減至相當之數額，民法第252條定有明文 。違約金之約定是否過高，應依違約金係屬於懲罰之性質或 屬於損害賠償約定之性質而有不同。若屬前者，應依一般客 觀事實、社會經濟狀況及當事人所受損害情形，以為酌定標 準；若為後者，則應依當事人實際上所受損失為標準，酌予 核減。債務已為一部履行者，亦得比照債權人所受利益減少



其數額（最高法院87年度台上字第2563號判決、49年台上字 第807號判例參照）。經查：
⒈上訴人雖以本院前審判決違約金應酌減至系爭契約約定得扣 罰金額1/5，即扣罰1,040萬元部分，業經最高法院駁回上訴 人之上訴而確定，故本院前審就酌減違約金比例之判斷已生 爭點效云云，惟本院前審認被上訴人扣罰不得逾1,040萬元 違約金，並應給付上訴人4,227萬元履約價金部分（即被上 訴人上訴部分），既經最高法院發回，本院自得審酌被上訴 人扣罰逾1,040萬元部分，自不受本院前審認定扣罰比例之 拘束。是上訴人此部分主張，不足採信。
⒉被上訴人辯以上訴人違反迪化廠標準操作程序（SOP），改 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導致機器設備維修次數增加 ，造成設備使用壽命減少損害云云，並提出校正維修記錄為 證（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09頁至第111頁）。惟觀諸被上訴人 自102年4月起至同年12月之扣罰違約金期間，其中二沉池維 修次數為363次，與101年同期間維修次數為348次，並無明 顯增加。且除上訴人上開違約期間外，設備單月維修次數， 多則91次，少則13次，差距甚大，及機器設備維修原因多端 ，亦非必然與上訴人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有關， 自難認迪化廠設備因上訴人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 ，而受有損害。
⒊被上訴人抗辯因污泥囤積於機器設備內，致使進入厭氧消化 槽實際可供利用之有機物質較低，造成厭氧消化槽系統不穩 云云，並提出102年度操作維護報告為證（見本院前審卷㈡ 第110頁）。查依操作維護報告記載：101年年總產氣平均值 為298,266、厭氧系統消耗VSS量359,815；102年年總產氣平 均值為336,731、厭氧系統消耗VSS量270,290等語，雖前後2 年數據有差異，惟該操作維護報告表6-10B註4.記載係因102 年間厭氧消化槽A、C產氣流量計槽異常，數值未列入統計， 故使產氣流量、厭氣系統消耗VSS量偏低等情（見本院前審 卷㈡第111頁），被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厭氧消化槽系統不 穩與上訴人將污泥堆置於處理設施不排除有相當因果關係， 並造成其損害，自難認被上訴人此部分抗辯為可採。 ⒋被上訴人另抗辯上訴人因改採延長曝氣法與污泥回流技術， 將污泥堆置於機器設備中，增加處理系統負荷，相對增加鼓 風機之輸出效能，導致102年用電量較101年高出近300萬元 ，並提出用電量比較表為證（見本院前審卷㈢第139頁）， 且上訴人不否認加開鼓風機確實會增加用電，但因迪化廠於 102年1月至5月間進行測試作業以及週邊興建工程，亦是造 成用電量升高等語（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7頁至第18頁），並



有迪化廠操作維護月報表可稽（見本院前審卷㈡第63頁至第 75頁），足見被上訴人所增加之電費近300萬元，確有部分 係因上訴人改採延長曝氣法，將污泥回流於機器設備中所致 。
⒌再依上訴人自102年4月起至102年12月間止陸續出現如附表 所示之違約情事，約占履約期間3/10（9/32≒3/10），且除 附表編號3、4、6、8、10部分外，均屬違反系爭契約各項罰 則約定之最高額即每日25萬元違約金，有系爭契約可稽（見 原審卷㈠第127頁至第130頁）。雖上訴人經被上訴人依公共 污水處理廠評鑑作業要點，內部評鑑成績平均得分88.40， 評等為優，惟觀諸卷附評鑑會議記錄及評分評鑑表所示（見 原審卷㈢第75頁至第80頁、本院前審卷㈡第214頁），並無 提及上訴人於附表所示期間確有堆置污泥不排除及未取得為 期1年系爭同意書之情形，且參以被上訴人抗辯評鑑分為管 理、操作、維護、水質檢驗及績效展現等項目，各項目再細 分次項目，其中污泥處理占「操作」項目內6項次項目之一 ，實際上占總評分1/30，以及僅為「單位污泥產生量及加藥 量」之評分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㈡第180頁），顯見本件違 約情事並未列為評分事項，是該評鑑資料尚不足佐為上訴人 違約程度之事證。再參酌被上訴人不否認上訴人於102年5月 至12月操作迪化廠污水，除102年5月間污泥含水率月平均不 合格及102年9月9日放流水大腸桿菌超標外，其餘水質抽查 結果皆符合放流水標準等情（見本院前審卷㈠第274頁）， 並有上訴人提出台灣檢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檢驗迪化廠水質 報告可稽（見本院前審卷㈠第211頁背面至第265頁），上訴 人違約尚未造成水質惡化或環境污染等情，則依前所述被上 訴人依約得扣罰違約金為5,256萬5,000元，占同期間被上訴 人計價應給付上訴人履約價金1億371萬8,647元之50%（計算 式：5,256萬5,000元÷1億371萬8,647元≒0.5，見本院前審 卷㈡第228頁、卷㈢第22頁背面），系爭契約約定之懲罰性 違約金自屬過高。綜參上訴人未定量清運污泥之違約期間， 雖增加被上訴人之部分用電量，但尚未造成水質惡化及污染 等危害公共利益情節，應酌減至系爭契約約定得扣罰違約金 金額2/5，始為允當。是被上訴人得扣罰附表所示之違約金 總額為2,102萬6,000元（計算式：5,256萬5,000元×2/5＝2 ,102萬6,000元），扣除本院前審判決認定被上訴人扣罰違 約金1,040萬元確定部分後，僅得再扣罰1,062萬6,000元（ 計算式：2,102萬6,000元－1,040萬元＝1,062萬6,000元） 。
㈥依系爭契約第5條、契約價金之給付條件、㈠契約依下列規



定辦理付款：2、分期付款：⑴：「契約分期付款，其各期 之付款條件：乙方應依實際執行情形於每月申請估驗1次， 並檢附操作維護管理月報告及相關證明文件及單據（詳作業 說明附件六），經甲方（即被告）核可後，由乙方開具以甲 方為抬頭之統一發票（…）向甲方請領，但逢年度更迭須辦 理預算保留而延後付款時，乙方不得異議。其他規定詳如作 業說明。」及第⑵：「分期付款於條件具備，經機關核可後 在10日內撥付」等語（見原審卷㈠第51頁至第52頁）。從而 ，上訴人依系爭契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請求被上訴人給 付履約價金3,164萬4,000元（計算式：4,227萬元－1,062萬 6,000元＝3,164萬4,000元），為有理由；逾此範圍之請求 ，為無理由，不應准許。
㈦再按給付有確定期限者，債務人自期限屆滿時起，負遲延責 任；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 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 ，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5%，民法第229條第1項、第 233條第1項本文及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查上訴人依系爭 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請求上開履約價金固屬定有期 限之給付。惟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請 求附表編號1、2、5、7、9（其中360萬元部分）、11所示各 項金額自「上訴人請求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至本案確 定翌日之前之利息部分，已經最高法院駁回確定，其再為重 複請求，顯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不應准許，此部分法定遲 延利息均應自本件判決確定翌日起算；其餘附表編號3、4、 6、8、9（其中15萬元）、10所示各項金額則依附表「遲延 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算法定遲延利息。
㈧上訴人追加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4,227萬 元本息，有無理由？
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請求被上訴人給 付3,164萬4,000元本息既有理由，既非無法律上原因，自無 不當得利適用之餘地。另逾上開金額即1,062萬6,000元（計 算式：4,227萬元－3,164萬4,000元＝1,062萬6,000元）本 息，既經本院認定被上訴人扣罰違約金為有理由，亦非屬被 上訴人之不當得利，則上訴人追加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 上訴人給付4,227萬元本息云云，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六、綜上所述，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2款約定，請求 被上訴人給付履約價金3,164萬4,000元，及其中各項金額自 附表「遲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 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 ，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



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 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 所示。至原審就上開不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 並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經核並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 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上 訴人勝訴部分，兩造均陳明願供擔保宣告准免假執行，經核 均無不合，爰分別酌定相當擔保金額准許之。至上訴人追加 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4,227萬元，及其中附 表編號3、4、6、8、9（其中25萬元）、10所示金額各自附 表「遲延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其餘金額自107年11 月2日民事上訴理由㈠狀繕本送達翌日起，均至清償日止， 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追加之訴假 執行之聲請亦失其附麗，應併予駁回。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追加之訴 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1項、第79條 、第463條、第390條第2項、第392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8 年 5 月 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