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訴字第302號
原 告 台灣依朗國際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張佳敏
訴訟代理人 陳忠儀律師
廖慧儒律師
被 告 莊登雲
訴訟代理人 蔡得謙律師
何立斌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擔保金事件，本院於民國107年7月5日
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原告起訴主張：
(一)原告於民國94年5月17日經核准設立登記，並以黃揚展為總 經理，代理銷售訴外人依必朗化學製藥股份有限公司（下稱 依必朗公司）相關產品，原告與依必朗公司間係以口頭約定 代理銷售相關事宜，並未簽立「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書 」，而原告所提合約書是原告為向銀行貸款，始與依必朗公 司所簽立之書面，先予敘明。雙方口頭約定，依必朗公司於 每年度12月份貨款，會以該年度總銷售金額之3%計算為折讓 金額，作為原告之獎勵金。本件被告莊登雲為依必朗公司之 總經理，因黃揚展之前，先後所投資經營之二家公司曾與被 告往來，該二公司先後因結束營業而積欠被告債務，嗣後均 陸續分期始得清償所欠債務。本件被告於黃揚展代理原告公 司與依必朗公司洽商代理銷售事宜時，為確保原告貨款債務 之履行，要求原告應支付前開獎勵金同額款項予被告，原本 被告要求需提出新台幣（下同）600萬元，作為履行債務之 擔保，惟原告一時之間，無法籌措如此鉅額款項，因此，約 定自94年開始將上開獎勵金交予被告，並約定於原告結束依 必朗公司之代理銷售業務，原告依約履行債務後，被告應於 10日內將前開擔保金全數返還予原告。為此，原告自94年度 起至105年度期間，於每一年度終結後，均依前開獎勵金之 金額，各簽發乙紙支票交付予被告，合計已簽發如附表所示 12紙支票交付予被告，且提示兌領作為擔保金。關於原告自 94年度起至105年度期間，每一年度終結後，原告所簽發交 付予被告提示兌領之支票金額，均有如數給付。是以，原告 確實自95年起至106年期間，每一年度初期均分別依前一年 度獎勵金之金額，各簽發乙紙支票予被告，並由被告提示兌
領。從而，被告已兌領計12紙支票金額如附表所示，合計共 560萬6425元作為擔保金。惟查，原告已於106年底，結束依 必朗公司產品之代理銷售。是依兩造間之約定，被告自應返 還原告前開所支付附表之擔保金予原告。為此，原告特於10 7年1月2日委請陳忠儀律師寄發員林三橋郵局000001號存證 信函，催請被告於函達後10日內依約返還予原告。而該存證 信函業於同年月3日郵遞送達，經被告收受在案。豈料，被 告迄今仍未返還前開擔保金。
(二)被告辯稱：原告起訴狀附表之支票均為被告兌領，惟此係原 告為答謝被告數年來於原告公司代理銷售業務之支持，所為 之金錢贈與云云。然查，原告簽發起訴狀附表之支票，係因 原告曾積欠依必朗公司債務，被告為確保原告貨款債務之履 行，遂要求原告支付與獎勵金同額之款項予被告，作為履行 債務之擔保，兩造雙方約定於原告結束依必朗公司之代理銷 售業務，原告依約履行債務後，被告應於10日內將前開擔保 金全數返還予原告。該支票並非原告對被告所為之贈與，原 告爰否認之。原告簽發與獎勵金同額金額之支票予被告，實 係兩造於協談擔保金事宜時，被告即要求由其代為保管擔保 金，以便被告個人理財投資及資金運用，並擔保未來貨款之 給付，因此協議存在兩造之間。是以，附表支票均由被告個 人提示兌現領取票據金額之款項，此亦為被告所自認。再由 證人黃揚展於107年5月7日證述「將該年度12月份的貨款開 成2張支票，一張是要付12月份的貨款，另一張就是整年度 百分之三的獎勵金，我再將這百分之三的獎勵金轉換成擔保 金，拿給被告。」、「但是他會怕，他說可以以獎勵金轉換 成擔保金，所以就約定以3%為基準當作擔保金。」可知兩造 間確有將獎勵金轉換為擔保金，擔保原告之給付。再者，證 人蔡石成於107年6月4日證述「(問：原告公司與依必朗公司 代理經銷商協議，有協議原告公司獲有年度貨款百分之三的 折讓協議嗎？)在我任內有，我收過，兩張票，一張就是扣 百分之三的票，另一張是貨款的票，貨款的票我交回公司， 另一張交給莊先生。」、「(問：有約定支付其他款項給被 告?)就是百分之三的貨款折讓。」、「(問：你受何人指示 所為收受百分之三的折讓金?)我收過兩次百分之三的支票， 支票交給莊登雲。」可知被告確實自原告公司收受貨款百分 之三同額款項的折讓金。況原告簽發與貨款百分之三折讓金 同額款項之支票，並非贈與該款項與被告，並非對被告所為 之贈與。蓋，原告公司代理銷售依必朗公司產品，已另行於 每年給付依必朗公司高達100萬元之權利金，原告實無須再 另行贈與如附表所示金額予被告。況且，交際費用亦應由被
告自行向依必朗公司請領，何有由原告支付之理？再者，證 人蔡石成，僅於依必朗公司自95年任職到97年5月止，即已 離職，且由證人蔡石成證述「(問：是否有支付其他款項給 依必朗公司？)有授權金，多少錢我忘了，約十萬或二十萬 。」、「(問：原告公司代理銷售依必朗公司產品，原告公 司獲利多少，你知道嗎？)不一定，要看案子的大小，我不 是當事者，當事者應該比我清楚。」可知證人雖稱其對於原 告代理依必朗公司銷售產品之事均參與其中，惟證人被問及 原告有無給付權利金予依必朗公司，及原告代理銷售之獲利 為何，證人均不清楚，可見證人蔡石成對兩造間所為之協議 並不知悉。原告公司代理依必朗公司銷售產品之相關事宜， 多由被告本人與原告洽談。證人蔡石成僅依被告指示行事， 自對本件返還擔保金約定之事宜不清楚，不得據此認定兩造 間無此約定。
(三)綜上，原告爰依兩造間之約定及民法第179條不當得利之法 律關係，請求被告返還擔保金共計560萬6425元。並聲明： ⒈被告應給付原告560萬6425元，及自107年1月16日起至清 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⒉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 行。⒊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二、被告則辯以：
(一)原告先前係訴外人依必朗公司之代理銷售商，其與依必朗公 司簽訂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書，契約意旨明確。原告否 認簽訂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書，並稱該份合約書是原告 為貸款需求而簽立之書面云云，實不可採。
(二)關於依必朗公司貨款的擔保，各代理銷售商應係與依必朗公 司約定，縱有擔保款項之交付，亦應係交付與依必朗公司。 豈有被告個人與原告為上述擔保貨款約定，暨擔保貨款款項 交付予被告個人而非依必朗公司之理？是以原告所稱：要求 原告應支付前開獎勵金同額款項予被告，作為履行債務之擔 保，兩造約定於原告結束依必朗公司之代理銷售業務，原告 依約履行債務後，被告應於10日內將前開擔保金全數返還予 原告云云，明顯違背交易常規。
(三)依交易常規，各代理銷售商提出貨款之擔保金額，一般而言 應近年度全期貨款金額才是，如何只以年度銷售額之3%，即 欲妄圖擔保全年度進貨貨款債務之履行？是以依原告所言， 根本無擔保之效果，代理銷售廠商如有惡意，大可僅以損失 3%之代價，而取得價值100%之依必朗公司商品而予侵吞得利 。依必朗公司或是被告即使至愚，亦斷無可能同意此等明顯 不利於己之舉措。再依原告整理之支票附表顯示，原告所主 張各該年度貨款之擔保金，擔保金支票之發票日多為次一年
度4月或5月，而觀之上開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書契約第 8條約定，原告付款條件「月結100天支票期，乙方（原告） 應於次月月底前給付支票…」。是以，於當年度，如原告有 違約拖欠不付足額貨款情事，依必朗公司或是被告早就指示 拒絕供貨予原告了，豈有於次一年度4月或5月，方以區區銷 售額3%金額之支票兌領，擔保前一年度之原告貨款債務？是 以原告之主張明顯有違常情，被告否認原告主張之真正。(四)原告整理之附表所示支票，確均為被告兌領。被告認為此係 因原告為答謝被告數年來於原告公司代理銷售（依必朗公司 貨品）業務上多所支持，所為之金錢贈與。
(五)原告實際負責人黃揚展與被告之間，前多有資金往來關係， 而原告與其實際負責人黃揚展從事依必朗公司代理銷售業務 多年，復與被告間多有資金往來關係，其已富於商業與社會 經驗，焉有可能於無法律上原因，即於長達12年間（94年至 105年間)陸續交付票面金額合計高達560萬餘元之支票予被 告兌領？否則，豈非原告明知與被告間非債而原告卻本於任 意性而清償，依民法第180條第3款規定，原告亦不得請求返 還。並聲明：原告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明均駁回；訴訟費用 由被告負擔；若受不利之判決，願供擔保為假執行。三、經查，原告主張：與依必朗公司間口頭約定代理銷售訴外人 依必朗公司相關產品，並未簽立「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 書」，後因貸款需求，始又簽立上開合約書，雙方約定依必 朗公司於每年度12月份貨款，將會以該年度總銷售金額之3% 計算為折讓金額，作為原告之獎勵金，被告為依必朗公司之 總經理，為確保原告貨款債務之履行，要求原告應支付前開 獎勵金同額款項予被告，作為履行債務之擔保。兩造雙方約 定，於原告結束依必朗公司之代理銷售業務，被告應返還上 開擔保金，原告依約履行債務後，被告已兌領計12紙支票金 額如附表所示，合計560萬6425元作為擔保金。惟原告已於 106年底結束依必朗公司產品之代理銷售，並依兩造之約定 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上開金額。被告則否 認之，並以上開支票兌領，係原告為答謝被告數年來於原告 公司代理銷售業務上多所支持，所為之金錢贈與等語置辯。 是本件爭點即在於：兩造間有無約定原告應就每年度總銷售 金額之3%計算為折讓金額，並交予被告作為貸款之擔保？暨 原告依兩造之約定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上 開金額，有無理由？
(一)原告與被告是否就每年度總銷售金額之3%計算為折讓金額， 並交予被告作為貨款之擔保之約定？
⒈ 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
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定有明文；又按請求履行債務之訴，除 被告自認原告所主張債權發生原因之事實外，應先由原告就 其主張此項事實，負舉證之責任，必須證明其為真實後，被 告於其抗辯事實，始應負證明之責任，此為舉證責任分擔之 原則。被告雖對每年收受如附表所示支票金額合計560萬642 5元一節並不爭執，然辯稱：該支票兌現並非作為擔保銷售 貨款之用途，而係原告為答謝被告數年來於原告公司代理銷 售業務上多所支持，所為之金錢贈與等語。首先，觀之原告 所提代理銷售暨商標授權合約書，並未就折讓金有所規定， 是該合約書僅證明訴外人依必朗公司，提供產品交予原告代 理銷售，至於就折讓金之計算、甚至原告與被告間是否約定 折讓金轉換為貨款擔保金之約定，該合約書則付之闕如、並 無記載，自難憑依合約書所載而證明原告所稱上情為真。再 者，上開代理銷售合約書之當事人為訴外人依必朗公司與原 告，即知該契約係成立於訴外人依必朗公司與原告。被告莊 登雲雖身為訴外人依必朗公司之總經理，惟公司在法律上具 有獨立之人格，與公司之代表人分屬不同之人格主體。縱有 如原告所述，將折讓金作為擔保代理銷售貨款債務之可能， 該折讓金以支票形式簽出，亦應指名受款人為依必朗公司而 由該公司兌現。豈有以支票交予非契約當事人之被告個人並 兌現？此顯與一般商業交易常情有違。退步言之，該折讓金 數額在於10萬8022元至72萬7426元不等，並非小額，若轉換 成貨款之擔保金，卻未曾載明於銷售代理合約或其他書面上 ，此亦是可疑！
⒉ 被告雖承認有收受上開金額支票及兌現之情事。惟通常收受 支票原因，不一而足，仍須審酌兩造實際約定之契約、證據 或其他情事而論定。原告既主張係依口頭約定，請求被告返 還上開支票款項，自應就兩造約定內容、以及被告何時或何 條件下，依約負有償還前開款項之義務等情，負實質舉證之 責。惟原告自承代理銷售依必朗公司之貨款均如期給付，被 告亦已領取逐年兌現如附表所示之支票款項，則該支票應非 是擔保將來貨款性質，此據證人黃揚展證述「（被告訴訟代 理人問：既然每期的貨款都有兌現，你有沒有向被告要求取 回各該擔保票據？）證人答：民國94年，我們兩個人（指與 被告莊登雲）的默契是600萬元，目前只有約560萬元，如果 達到600萬元，超過的部分我就不用再付了。（被告訴訟代 理人問）你擔保票的意思，是被告可以兌領？而不是貨款沒 有履行的時候才兌現嗎？證人答：支票開出去就是要給人家 兌現，才有達成擔保的意義，如果不能兌現就會開商業本票 。（被告訴訟代理人問）一般的商場擔保票，都是可以換票
的，證人沒有考慮換票嗎？證人答：對方叫我開支票，不能 換票，開支票就是要給人家領，支票不能超過一年，否則， 會失效，且沒有滿六百萬元。」等語，可知，原告公司並未 曾遲付貨款，被告卻逐年收受並兌現如附表所示原告所自稱 作為擔保性質之支票，顯與商業交易習慣未符，蓋所謂擔保 金，通常會約定於貨款遲未清償時予扣抵，若以簽付支票為 擔保，亦會交易時簽發遠期支票(即針對將來交易，非已經 交易事項)，並考量交易金額多寡、債信等因素而異。否則 ，舉例本件附表101年度支票金額72萬7426元，所稱當年度 折讓金3%之交易金額，返回推算該年度交易金額即高達2424 萬7533元（727426÷3%)，一般公司豈願冒以小博大之風險 ？原告復未能有他證據，足以證明兩造有返還上開金額之約 定，故而，原告稱給付上開折讓金，再作為擔保金一節，難 認為真正。原告主張依兩造口頭約定，請求被告將返還如附 表所示支票數額之擔保金，尚屬無據。
(二)至原告另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返還支票總額560 萬6425元乙節。惟主張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對於 不當得利請求權之成立要件，應負舉證責任，即應證明他方 係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其受有損害。如受利益人係 因其給付而得利時，所謂無法律上之原因，即指其給付欠缺 給付之目的，故主張該項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自 應舉證證明其欠缺給付之目的，始符舉證責任分配之原則( 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332號、99年度台上字第2019號判 決意旨供參)。惟查，依原告前開所自述，雙方約定依必朗 公司於每年度12月份貨款，將會以該年度總銷售金額之3%計 算為折讓金額，作為原告之獎勵金，被告為確保原告貨款債 務之履行，要求原告應支付前開獎勵金同額款項予被告，作 為履行貨款之擔保金，並約定於原告結束依必朗公司之代理 銷售業務，返還上開擔保金等情。惟本件如上所述，上開支 票既非原告所稱代理銷售之擔保金。事實上，應存在「某種 給付原因」（黃揚展與莊登雲間私下商議）。且支票為無因 證券，收受者原因甚多。被告固辯稱：因原告為答謝被告數 年來於原告公司代理銷售依必朗公司貨品業務上多所支持， 所為之金錢贈與等語；然而，被告莊登雲身分若不是依必朗 公司總經理，在商言商、利益導向，恐非如此單純！惟原告 既無法證明被告收受支票是無法律上之原因或惡意取得，其 主張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返還擔保金，於法亦不合 。本件原告之請求並無理由，應予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 即失所附麗，併予駁回。
四、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經審酌
於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不予贅論。
五、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 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7 月 19 日
民事第三庭 法 官 王鏡明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判決上訴，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7 月 19 日
書記官 廖春慧
附表:
┌──┬────┬─────┬────┬────┐
│年份│金額(元)│支票到期日│付款銀行│支票號碼│
├──┼────┼─────┼────┼────┤
│105 │ 425000 │106.05.25 │陽信員林│0000000 │
├──┼────┼─────┼────┼────┤
│104 │ 574253 │105.05.10 │土銀福興│0000000 │
├──┼────┼─────┼────┼────┤
│103 │ 654962 │104.05.05 │玉山員林│0000000 │
├──┼────┼─────┼────┼────┤
│102 │ 503597 │103.04.10 │土銀福興│0000000 │
├──┼────┼─────┼────┼────┤
│101 │ 727426 │102.04.25 │陽信員林│0000000 │
├──┼────┼─────┼────┼────┤
│100 │ 509315 │101.05.10 │土銀福興│0000000 │
├──┼────┼─────┼────┼────┤
│ 99 │ 749055 │100.04.10 │彰銀溪湖│0000000 │
├──┼────┼─────┼────┼────┤
│ 98 │ 535103 │ 99.04.10 │陽信員林│0000000 │
├──┼────┼─────┼────┼────┤
│ 97 │ 368335 │ 98.04.30 │陽信員林│0000000 │
├──┼────┼─────┼────┼────┤
│ 96 │ 287837 │ 97.02.29 │彰銀員林│0000000 │
├──┼────┼─────┼────┼────┤
│ 95 │ 163520 │ 96.04.10 │彰銀員林│0000000 │
├──┼────┼─────┼────┼────┤
│ 94 │ 108022 │ 95.05.05 │彰銀溪湖│0000000 │
├──┼────┴─────┴────┴────┤
│合計│560萬6425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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