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原上訴字第50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李文源
選任辯護人 李國源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違反廢棄物清理法案件，不服臺灣彰化地方
法院107 年度原訴字第8 號，中華民國107 年8 月16日第一審判
決（起訴案號：臺灣彰化地方檢察署105 年度偵字第11899 號、
106 年度偵字第1108、1213、9693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
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甲○○（綽號「源董」或「沙士」）為職業曳引車司機，並 無取得廢棄物清除許可文件。其經由綽號「老Ｋ」之成年男 子（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介紹，與蘇信迪（綽號「蘇仔」、 「阿弟仔」）聯繫欲載運廢棄物後，甲○○即與同樣無廢棄 物清除許可文件之蘇信迪、鐘守豐、乙○○（均經臺灣彰化 地方法院另行審結）、吳垣秀（已死亡，另經檢察官為不起 訴處分）共同基於非法清除廢棄物之犯意聯絡（無法證明其 等知悉受託清運之廢棄物屬於有害事業廢棄物），於附表所 示之時間，在蘇信迪或甲○○之引導下，由甲○○自行或僱 請鐘守豐、乙○○、吳垣秀，分別駕駛如附表所示車牌號碼 之曳引車，前往位於彰化縣○○鄉○○○路0 號之「群裕國 際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群裕公司）廠區之爐渣、集塵灰貯 存區，由廠區內之不詳員工駕駛挖土機將爐渣、集塵灰（屬 戴奧辛超標之有害事業廢棄物，惟尚無證據證明甲○○等人 知悉該等廢棄物係有害事業廢棄物）移至車斗上，再分別載 往甲○○指示之彰化縣大城鄉或臺中縣龍井鄉某處路旁任意 棄置。清運費用由蘇信迪以每公噸新臺幣（下同）1 千元之 計價方式，向該廠區負責廢棄物之現場負責人王智勇、黃孝 仁（均另行審結）當場收取後，蘇信迪先從中抽取每公噸3 百元之佣金，再以每公噸7 百元之價格將剩餘清運費用給付 予甲○○，甲○○則約定以每車次5 千元之價格交付清運費 用與載運之司機( 計已交付3 萬5 千元與乙○○; 鐘守豐尚 未取得清運費; 吳垣秀有無取得清運費不明）。二、嗣甲○○於民國105 年9 月2 月因另案違反廢棄物清理法入 監執行，由其同居人王雪玉告知蘇信迪轉由吳垣秀負責群裕 公司清運廢棄物事宜，吳垣秀於同年10月29日凌晨3 時22分
許，駕駛車牌號碼000-00號之曳引車前往群裕公司載運爐渣 、集塵灰後（此部分與甲○○無關），至彰化縣花壇鄉斑鳩 路旁之大排傾倒爐渣、集塵灰，因該處路段狹窄，吳垣秀將 車頭與車斗呈90度角橫停於道路，於舉起車斗傾倒爐渣、集 塵灰過程中，曳引車重心不穩而翻覆，傾倒之車斗擠壓車頭 ，車頭遭擠壓後變形，致駕駛座上之吳垣秀因壓迫性窒息、 缺氧性休克而死亡，於同日下午4 時許，始為路人發現報警 處理。嗣後經採集吳垣秀所駕駛車輛車斗內之爐渣及集塵灰 混合物送檢驗，測得戴奧辛總毒性當量濃度值為6.19ng-TEQ /g，超標6 倍，始循線查悉全情。
三、案經臺灣彰化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指揮及內政部警政署保安警 察第七總隊第三大隊第二中隊報請偵查後起訴。 理 由
一、起訴範圍
（一）起訴書「犯罪事實」應如何記載，法律雖無明文規定，惟 因檢察官敘明之起訴事實即為法院審判之對象，並為被告 防禦準備之範圍，故其記載內容必須「足以表明其起訴範 圍」，使法院得以確定審理範圍，並使被告知悉係因何犯 罪事實被提起公訴而為防禦之準備（最高法院98年台上字 第7975號判決闡釋甚明足資參照）。檢察官雖於起訴書犯 罪事實欄第二段記載本案之廢棄物係「分別載往甲○○提 供位於彰化縣大城鄉之窪地、臺中縣龍井鄉之空地傾倒或 任意棄置在路旁」一節，然並未具體記載被告甲○○有未 經許可提供土地堆置廢棄物之犯意、可得特定之土地位置 或被告甲○○如何提供土地之行為方式，亦未記載涉犯之 罪名，顯未得以特定此部分犯罪事實供確立起訴範圍以使 被告進行防禦，且檢察官於原審審理時明確表示此部分記 載僅係交代其他司機（即同案被告鐘守豐等人）載運棄置 的大致地點，並非起訴被告甲○○涉有廢棄物清理法第46 條第3 款之行為（見原審卷一第236 頁之審判筆錄），因 而被告甲○○是否有未經主管機關許可，提供土地堆置廢 棄物部分，不在起訴範圍，先行敘明。
（二）又檢察官已於起訴書之證據並所犯法條欄內，有關第一段 證據清單暨待證事實部分，就編號㈤證據名稱為「被告蘇 信迪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自白及供述、於法院羈押訊問庭中 之自白及供述」之待證事實欄位內第⑹點說明中，清楚表 明起訴書附表一編號1-3 、21、24-26 均與被告甲○○無 關，其餘19次犯行方與被告甲○○有關（起訴書第14頁， 見原審卷一第9 頁反面），且於第二段之理由部分，亦清 楚載明被告甲○○有19次犯行（起訴書第34頁，見原審卷
一第19頁反面），因此本案有關被告甲○○之起訴範圍為 起訴書附表一編號4-20、22-23 亦即本件判決書附表所示 19次行為，亦附此敘明。
二、證據能力之說明
（一）證人蘇信迪、鐘守豐、乙○○於警詢之陳述，為審判外之 陳述而屬傳聞證據，業經被告之辯護人於本院爭執證據能 力（見本院卷第50頁），又無其他傳聞法則例外之情形， 故上開證人蘇信迪等於警詢之陳述，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規定，該等證據方法應予排除，不具證據能力。（二）本案下列所引之其餘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及其辯護人 於本院依法調查上開證據之過程中，均已明瞭其內容而足 以判斷有無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不得為證據之情事 ，而於本院準備程序及本案言詞辯論程序就相關事證之證 據能力均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之情況， 並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認為適於作為本案認定事實之 依據，該等供述證據自得為本案之證據使用；其餘引用之 書證等非供述證據，均與本案犯罪待證事實具有證據關聯 性，且無證據證明有何違法取證之情事，並經本院於審理 期日依法踐行調查證據程序，亦得為本案之證據使用。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訊據被告甲○○否認全部犯行，辯稱：我的車子因為沒有 司機，吳垣秀說他有司機，所以我就交給吳垣秀管理，吳 垣秀都是跟我說拿去載土跟磚塊，我與蘇信迪不熟識，並 未指示鐘守豐、乙○○傾倒廢棄物，鐘守豐等人或許是因 我阻止他們傾倒廢棄物而挾怨報復云云。其辯護人則為被 告辯護稱：僅有同案被告蘇信迪之指訴，並無其他補強證 據得以證明被告甲○○有指導倒廢爐渣，亦無證據證明前 往群裕公司之駕駛為被告甲○○等語。
（二）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證人即同案被告蘇信迪於偵、審中（ 見偵11899 號卷二第44-48 頁及卷四第78-81 頁，原審卷 二第17-33 頁）、被告鐘守豐於偵查中、乙○○於偵審中 （見偵11899 號卷二第46頁反面-48 頁及卷四第99-101頁 、第7 頁反面-9頁、78-83 頁、本院卷第100-112 頁）、 證人李天成於警詢及偵查中（偵9693號卷一第131-132 頁 及卷二第78-80 頁）及證人王雪玉於偵查中（見偵11899 號卷二第114-115 頁）證述甚詳，並有地磅記錄單（抬頭 為弘裕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之地磅記錄單）及地磅過磅記錄 表（見偵9693號卷二第5-33頁反面）、群裕公司爐渣及集 塵灰之照片（見偵9693號卷二第35-36 頁、第46-48 頁、 第52頁）附卷可證。而吳垣秀所駕駛車輛車斗內之爐渣及
集塵灰混合物送檢驗，測得戴奧辛總毒性當量濃度值為 6.19ng-TEQ/g之事實，亦有行政院環境保護署107 年1 月 4 日環署督字第1070001441號函檢附之查處報告、戴奧辛 檢測結果彙整表及檢測報告資料等在卷可參（見偵11899 卷四第39頁），均堪認定。
（三）被告甲○○雖以前詞置辯，然查：
1.同案被告鐘守豐、乙○○有駕駛曳引車，由同案被告蘇信 迪駕車引導，前往群裕公司廠區載運爐渣、集塵灰之事實 ，為同案被告鐘守豐、乙○○於偵查中、蘇信迪於審理中 供證不諱（見偵11899 號卷四第99-101頁、第81-82 頁反 面，原審卷二第31頁反面-33 頁），互核其等證述情節大 致相符，且有地磅過磅記錄表及地磅記錄單（見偵9693號 卷二第32頁及反面、第6-7 頁反面、第9-14頁反面、第18 頁及反面）得憑，足堪認為真實。又同案被告蘇信迪並無 鐘守豐、乙○○之聯繫電話，此情為證人即同案被告蘇信 迪於原審審理時證述明確（見原審卷二第23頁），參之證 人即同案被告鐘守豐、乙○○均證稱並無蘇信迪之聯絡方 式等語（見偵11899 號卷四第101 頁、第82頁），顯見證 人蘇信迪上揭證稱並無電話得以聯繫鐘守豐、乙○○一節 為事實，益徵證人鐘守豐、乙○○、蘇信迪3 人一致證稱 鐘守豐、乙○○係被告甲○○聯繫前來群裕公司載運廢棄 物之情節合理可採。
2.同案被告鐘守豐另證稱：甲○○8 月24日當天用無線電直 接呼叫我是空車還是重車，我說是空車，甲○○就叫我支 援他，說要載東西，甲○○跟我說在全興工業區賓士車廠 外等他，我到該處後用無線電說我到了，之後就有人出來 帶我，那個人駕駛一輛白色賓士車，原本甲○○要來帶我 過去，怎麼變成是他（指該名男子）我也不知道，進去後 蘇信迪就帶我先過磅，之後就到鐵皮屋去裝載廢棄物。. . . . . . 甲○○在地磅斜對面的空地，也是在廠房裡面 ，我當時看到他坐在車上，當時甲○○是駕駛曳引車等語 （見偵11899 號卷四第100 頁）。經比對卷附地磅過磅記 錄表及地磅記錄單（見偵9693號卷二第32頁及反面），於 105 年8 月24日確實有證人鐘守豐所駕駛之車牌號碼000- 000 號曳引車（此車為鐘守豐所有、靠行在新萬俊交通有 限公司，已據鐘守豐於偵查中證述明確，並有車輛詳細資 料報表在卷，見偵11899 號卷二第46頁反面及第47頁反面 、第22頁）及被告甲○○所有之車牌號碼000-00號曳引車 （此車為被告甲○○所有，業據被告甲○○於警訊中供明 ，見偵9693號卷一第116 頁反面）之過磅、載重記錄，已
資佐證上開證人鐘守豐證稱情節之實在，並非虛妄。又證 人鐘守豐證稱：過完地磅甲○○就用無線電跟我說叫我隔 天凌晨5 時去西濱快速道路大城鄉那邊，我載完之後，就 先回車場休息，到隔天凌晨才出車，出車後我就跟甲○○ 聯絡，甲○○叫我下西濱快速道路王功交流道，甲○○開 曳引車過來跟我會合，到那裡後是窪地，現場有人駕駛挖 土機，甲○○有用無線電跟我對講，叫我傾倒在某個特定 地點，甲○○都有在現場等語（見偵11899 號卷四第101 頁），核與證人蘇信迪證稱：當天被告甲○○與鐘守豐都 有到群裕公司，我把錢（報酬）交給甲○○等語（見偵11 899 卷二第47頁反面）所述被告甲○○確有到場；證人即 被告甲○○之兄李天成於警詢及偵查中證稱：我是駕駛挖 土機。鐘守豐有載運群益公司【應為群裕公司之誤】黑色 廢棄物，鐘守豐有去倒過，是到大城鄉的土尾。甲○○找 我就是在芳苑或大城鄉那邊做，我是在大城鄉被抓等語（ 見偵9693號卷一第131 頁反面、偵9693號卷二第79頁反面 ）所述該日鐘守豐所載運之群裕公司廢棄物確實有傾倒在 彰化縣大城鄉等情均相吻合，以證人李天成為被告甲○○ 之兄（為證人李天成證述屬實，見偵9693卷二第78頁反面 ），復查無二人有嫌隙之事證，是以證人李天成之證詞顯 無構陷之可能，足以採信。準此，適見證人鐘守豐所述情 節均非憑空捏造，自堪採取，除徵被告甲○○於105 年8 月24日確實有聯繫鐘守豐駕駛曳引車前往群裕公司載運廢 棄物，且甲○○另親自駕駛車牌號碼000-00曳引車亦有前 往群裕公司廠區載運廢棄物之事實外，亦可見證人蘇信迪 前揭證稱其均係聯繫甲○○，甲○○再親自或聯絡其他司 機前往載運群裕公司廢棄物等節，合於事理，堪可認定， 被告甲○○此部分空言否認，辯稱證人鐘守豐因遭伊阻止 傾倒廢棄物，而挾怨指證伊云云；辯護人辯稱被告所有之 159-X3號曳引車可能交由他人駕駛，非被告甲○○自己駕 駛云云，明顯均為卸責之詞，並不足取。
3.證人即被告甲○○之同居女友王雪玉於偵查中證稱：車牌 號碼000-00號曳引車是甲○○所有，是甲○○自己開，甲 ○○出事後我才叫那個什麼貴的開等語（見偵11899 號卷 二第115 頁），證人蘇信迪亦證稱：甲○○曾經自己載運 過等語（見偵11899 號卷四第80頁），證人鐘守豐前往載 運群裕公司廢棄物時，甲○○亦駕駛車牌號碼000-00號曳 引車前往載運之情，已如前認定。參互以觀，可見被告甲 ○○確曾駕駛車牌號碼000-00之曳引車前去群裕公司載運 廢棄物，再衡諸證人王雪玉自承為被告甲○○之同居女友
，彼此關係親密，更無攀誣構陷之虞，上開所言自足以採 信，亦可藉此彰顯證人王雪玉於原審審理時否認車牌號碼 000-00號曳引車為被告甲○○駕駛等語，為偏頗及迴護被 告甲○○之舉，並不可取。又被告甲○○係於105 年9 月 2 日入監執行，有臺灣高等法院在監在押全國紀錄表可查 ；證人王雪玉係於同年月12日僱請案外人林進貴擔任上開 159-X3號曳引車之臨時司機，於當日將手機交給林進貴， 由林進貴聯絡要到何處載運爐渣，林進貴再駕車前往載運 等節，為證人王雪玉於另案（原審法院106 年度原訴字第 9 號案件）偵查中證述明確（有原審106 年度原訴字第9 號刑事判決理由欄記載可稽，見原審卷一第143-8 頁）， 堪認證人王雪玉所指出事後才由其改叫林進貴駕駛上揭甲 ○○所有之曳引車，所謂出事後改由他人駕駛被告甲○○ 所有之車牌號碼000-00號曳引車之確切時間點在105 年9 月12日亦即被告甲○○入監所之後，由此可知於105 年9 月2 日前，該159-X3號曳引車乃係由被告甲○○自行駕駛 無誤，故而附表所示車牌號碼000-00曳引車均係由被告甲 ○○駕駛，應堪認定，被告甲○○辯稱未曾親自駕駛曳引 車載運群裕公司廢棄物等語，非屬事實，無從憑採。 4.證人蘇信迪證稱：吳垣秀是被告甲○○叫的，甲○○入監 後王雪玉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有一名朋友就是吳垣秀會跟 我聯絡，王雪玉叫吳垣秀打電話給我，我手機裡面就存有 吳垣秀的聯絡方式，我之後就直接打電話給吳垣秀。7 月 15日那次（即附表編號19）是甲○○聯絡的，9 月28日、 10月12日、10月28日（起訴書附表一編號24-26 ）都是我 直接聯絡吳垣秀的等語（見偵11899 號卷四第81頁），證 人王雪玉亦證稱：之前是甲○○聯絡（指吳垣秀），甲○ ○入監後換我跟他（吳垣秀）聯絡，我聯絡問他哪裡有貨 可以載等語（見偵11899 號卷四第114 頁反面），核與證 人蘇信迪上揭證稱於被告甲○○入監前，吳垣秀係被告甲 ○○聯絡載貨悉相一致，至為可採，且同案被告鐘守豐、 乙○○亦係遵循此種模式，由被告甲○○聯絡其等前往載 運廢棄物，益徵證人蘇信迪此部分陳述之實在。辯護人雖 辯護稱：證人蘇信迪於105 年12月8 日第一次自白狀內稱 ：「在今年105 年7 月份我在跑車的時候，無線電對講機 上認識了洪頭（吳垣秀）. . . 」（見偵11899 卷一第 272 至275 頁），後於106 年1 月13日自白狀內則改稱係 經由綽號「老K 」之男子介紹被告甲○○載運爐渣，前後 所述不一等語。然證人蘇信迪於偵查中證稱：有需要載運 廢棄物時會打手機給甲○○，接電話的人有時是甲○○，
有時是王雪玉。甲○○自己或找司機去載運廢棄物時，甲 ○○不是跟司機一起來就是當天事後就會來拿清運費用。 一開始甲○○算我一噸800 元，到後期吳垣秀就漲到1 噸 1000元等語（見偵11899 卷四第80頁），與證人蘇信迪之 106 年1 月13日該份自白狀中提及：「老K 的朋友源董（ 沙士）一開始載運1 噸700 元」、「源董被抓後，王雪玉 聯絡可以請先前與源董一起來的朋友洪頭幫忙載爐渣，洪 頭載了2 次之後，就漲價為1 噸1000元」（見偵11899 卷 二第36至40頁）較為相符，參照證人王雪玉於原審中證述 ：甲○○出事到警察局時，交代「洪頭」幫忙等語（見原 審卷二107 年7 月20日審判筆錄），及吳垣秀於被告甲○ ○入監前之105 年7 月15日（即附表編號19），曾前往群 裕公司載運廢棄物之地磅紀錄單資料，雖證人蘇信迪於 105 年12月8 日之自白狀陳稱認識吳垣秀之時間經過略有 出入，惟證人蘇信迪係先經由綽號「老K 」之男子介紹， 委請被告甲○○或其指示之司機載運本案廢棄物，嗣因被 告甲○○另案於105 年9 月2 日入監執行，始改由吳垣秀 接替載運本案廢棄物一情，仍較為可採。
5.辯護人又辯稱：證人乙○○關於載運廢棄物5000元之報酬 究竟是被告「沙士」或「沙士太太」交付，偵查及前後所 述不同；又被告既僅是要求證人乙○○支援載運，何以不 與證人乙○○分工清運，反而由證人乙○○一日載運2 趟 廢棄物云云。惟查，證人乙○○於本院審理時證述：在無 線電上通訊時，「沙士」會指示我去群裕公司載運，到土 尾場時，「沙士」都是開一台賓士車，有時是「沙士」的 老婆下車，有時是男的下車拿錢給我，我都認為就是「沙 士」要給我的報酬，所以偵查中才說錢是「沙士」給我的 等語（見本院卷第108 頁），是以證人乙○○關於清運本 案廢棄物之報酬由何人交付乙節，所述並無扞格之處；又 依證人蘇信迪、乙○○前揭證述，被告甲○○自蘇信迪處 收取每噸700 元之清運費用，再以每車次5000元之報酬給 付乙○○，從中賺取差額，並無任何違常之處，辯護人辯 稱被告何以不自行賺取載運廢棄物費用，反而指示乙○○ 載運之辯解，亦屬無據。
6.辯護人雖另提出車輛行車執照，欲證明被告甲○○於106 年12月後始受贈黑色賓士廠牌自用小客車，登記名義人為 其女友王雪玉，先前未曾駕駛過賓士車，證人乙○○於本 院審理時證稱「綽號『沙士』有一部黑色賓士車，伊傾倒 完廢棄物後都有人從下車拿5000元報酬給伊」等情並非被 告所為乙節。惟車輛登記名義人與實際使用人不同，並非
少見，被告亦自承因信用不佳無法登記為車輛所有人一情 （見偵11899 卷二第106 頁），可見被告名下縱未登記有 證人乙○○所指之賓士廠牌黑色自小客車，亦未必證明被 告即未使用該等車輛；況且證人乙○○於本院中證述伊均 是在無線電通話中，接獲綽號「沙士」之指示始會前往載 運群裕公司廢棄物明確，並非以是否駕駛黑色賓士廠牌車 輛而指認被告甲○○，是辯護人所提前揭行車執照，尚不 足為有利被告之認定。
7.綜上所述，被告甲○○辯稱並未指示曳引車司機鐘守豐、 乙○○等人傾倒廢棄物或親自駕駛曳引車載運群裕公司廢 棄物云云，非屬事實，無可採信。
（四）當事人、代理人、辯護人或輔佐人聲請調查之證據，法院 認為不必要者，得以裁定駁回之。下列情形，應認為不必 要：一、不能調查者。二、與待證事實無重要關係者。三 、待證事實已臻明瞭無再調查之必要者。四、同一證據再 行聲請者，刑事訴訟法第163 條之2 定有明文。被告甲○ ○及其辯護人雖聲請對被告甲○○測謊鑑定，欲證明被告 甲○○並未到過群裕公司載運集塵灰貯存區（見原審卷一 第104 頁反面及第105 頁、本院卷第78頁），惟按可能影 響測謊結果之各種因素眾多，僅以被告說謊與否之測謊結 果作為判斷有罪或無罪之唯一依據，則測謊不惟可能陷人 於罪，抑且反遭利用為「脫罪」之另一工具。故各國法院 實務對測謊證據之容許性，見解極為紛歧。在美國法院刑 事判決，多以測謊結果不具可靠性，而未採認其證明力； 在德國實務更以法律缺乏測謊容許性與可靠性之明確規範 ，不論是否徵得被告同意受測，均係嚴重侵犯受測者之人 格尊嚴，影響其意思自由，而完全排除測謊之證據能力。 而我國就測謊是否為法定證據方法、如何實施、對於實施 之爭執如何救濟、測謊結果有無證據能力，固均乏明文； 但晚近實務多認為測謊在具備一定嚴格條件下，具有證據 能力，可作為審判之參考，惟不得採為唯一或絕對之依據 ，是否可採，仍應由法院斟酌、取捨及判斷（最高法院 102 年度台上字第439 號判決意旨參照）。是以測謊有受 眾多因素干擾之可能，自非得逕以測謊結果為判斷事實真 偽之唯一證據。被告甲○○是否有前往群裕公司載運本案 廢棄物乙節，已經本院詳予論述如前，待證事實已臻明瞭 ，核無再調查之必要，被告甲○○及其辯護人此部分之聲 請，應予駁回，附此敘明。
（五）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甲○○上開辯詞尚無可採 ，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四、論罪科刑
（一）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業於106 年1 月18日修正公布，並於 106 年1 月20日施行。本案被告行為時廢棄物清理法第46 條之法定刑為「一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 幣三百萬元以下罰金」，然修正後之法定刑為「一年以上 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一千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經比較新舊法之規定，以被告為本件犯行時之規定較 為有利於被告，自應依刑法第2 條第1 項前段規定，適用 行為時即修正前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之規定予以論處。（二）廢棄物清理法之「清除」係指事業廢棄物之收集、運輸行 為；「處理」係指：1.中間處理：指事業廢棄物在最終處 置前，以物理、化學、生物、熱處理或其他處理方法，改 變其物理、化學、生物特性或成分，達成分離、減積、去 毒、固化或安定之行為。2.最終處置：指衛生掩埋、封閉 掩埋、安定掩埋或海洋棄置事業廢棄物之行為，事業廢棄 物貯存清除處理方法及設施標準第2 條第2 款、第3 款定 有明文。至操作挖土機將廢棄物填平之行為，該當廢棄物 清理法第46條第4 款所定之「處理」行為；駕駛車輛載運 廢棄物傾倒之行為，則該當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第1 項第 4 款所定之「清除」行為（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677 號判決意旨參照）。故被告甲○○自行或聯絡乙○○、鐘 守豐及吳垣秀載運廢棄物任意傾倒之行為，均為清除廢棄 物行為（因無事證足資證明本案有以怪手挖洞堆置廢棄物 並填平整地之行為，故不該當處理廢棄物行為，附此敘明 ）。是核被告甲○○所為，係犯修正前廢棄物清理法第46 條第4 款前段之未依規定領有廢棄物清除許可文件而從事 廢棄物清除罪（至於本案載運之廢棄物傾倒地點不明，被 告甲○○復否認有提供土地供堆置之情事，僅得認定係棄 置在不知名路旁，茲卷內查無事證足認被告甲○○有廢棄 物清理法第46條第3 款之犯行，此部分自非起訴效力所及 ，本院不得予以審理，附此再予指明）。
（三）被告甲○○與蘇信迪及附表所示之司機鐘守豐、乙○○、 吳垣秀，就附表各該編號所示之犯行，有犯意聯絡與行為 分擔，為共同正犯。
（四）罪數：
「集合犯乃其犯罪構成要件中，本就預定有多數同種類之 行為將反覆實行，立法者以此種本質上具有複數行為，反 覆實行之犯罪，歸類為集合犯，特別規定為一個獨立之犯 罪類型，例如收集犯、常業犯等。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第 4 款前段之非法清理廢棄物罪，係以未依同法第41條第1
項規定領有廢棄物清除、處理許可文件而受託清除、處理 廢棄物者為犯罪主體，再依該第41條第1 項前段以觀，可 知立法者顯然已預定廢棄物之清除、處理行為通常具有反 覆實行之性質。是本罪之成立，本質上即具有反覆性，而 為集合犯。」（最高法院104 年度第9 次刑事庭會議決議 參照），被告甲○○及共犯蘇信迪、鐘守豐、乙○○、吳 垣秀就附表所示清除廢棄物之行為，係基於同一犯罪計畫 反覆就同一地點（群裕公司廠區）從事廢棄物清除，應依 集合犯僅論以一罪；檢察官認被告甲○○就附表所示19次 犯行，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分論併罰，容有未洽，亦 附此敘明。
五、原審調查後，認被告罪證明確，適用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第 4 款之規定，並審酌被告為牟取利益，非法清除廢棄物，所 為可能造成人體健康及環境之危害，實屬不該；且被告前於 103 年、104 年間已有未經許可提供土地堆置廢棄物及非法 清除廢棄物之犯行，經臺灣彰化地方法院105 年度原訴緝字 第1 號判決及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4 年度審訴字第1687號判 決分別判處罪刑確定，於105 年9 月2 日入監執行，此有臺 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憑，被告竟仍未記取教訓 ，惡性非輕，暨被告自述：我是國中畢業，有職業駕照，沒 有其他專門技術或證照。已離婚，有5 名子女，其中3 名子 女尚未成年。目前我與女友、3 名未成年子女租屋同住，租 金每月1 萬元，另外已成年之子女則與前妻同住。我現在是 臨時工，月收入約3 萬元左右，有欠朋友約20至30萬元，每 月有還幾千元，沒有其他債務，且我目前領有中低收入戶之 補助，每月共4500元等語之智識程度及家庭生活經濟狀況， 兼衡其犯罪之動機、目的、手段、犯罪後自始否認犯行，尚 不知悔悟之態度、所得利益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3 年 2 月，併就沒收之犯罪所得詳為說明（如後述），核其認事 用法均無違誤，其量刑時審酌上開情狀，顯已注意及考量刑 法第57條所列各款事項，所處刑度符合罰當其罪之原則，亦 與比例原則相符，並無輕重失衡之情；被告仍執陳詞上訴否 認犯行，並請求本院撤銷改判，經核並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沒收：
被告甲○○否認犯行，無從自被告甲○○之供述計算其犯罪 所得，然依證人即共犯蘇信迪於原審供證稱：被告甲○○1 噸收7 百元等語（見原審卷二第26頁），雖蘇信迪於偵查中 曾證稱被告甲○○1 噸收8 百元等語（見偵1189號卷四第80 頁反面），然依「有疑利於被告」之原則，應以證人蘇信迪 上揭於原審審理時證述被告甲○○1 噸收7 百元等語為計算
基準。再依卷附地磅記錄單之記錄，可知被告甲○○自行或 僱請鐘守豐、乙○○、吳垣秀載運之廢棄物重量計649.99公 噸（即附表淨重欄之加總），故蘇信迪共給付被告甲○○計 454,993 元（649.99×700 ＝454993）之清運費用。惟被告 甲○○已以一車次5 百元之價格，給付予載運7 車次之同案 被告乙○○計3 萬5 千元之款項（500 ×7 ＝35000 ），同 案被告鐘守豐則尚未收取任何費用（此分據同案被告乙○○ 、鐘守豐供明，見偵11899 號卷四第82頁，原審卷一第111 頁反面），另一共犯吳垣秀已死亡，因無事證得證明吳垣秀 已取得被告甲○○交付之清運費用，因此僅得認被告甲○○ 亦尚未分配犯罪所得予吳垣秀。綜上所述，被告甲○○自蘇 信迪處所取得之金額僅需扣除已給付予同案被告乙○○之3 萬5 千元，其餘均為被告甲○○之不法利得，故而被告甲○ ○共獲利419,993 元（000000-00000＝419993），此為被告 甲○○之本案犯罪所得，應依刑法第38條之1 第1 項前段、 第3 項之規定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 沒收時，追徵其價額。至上開供被告本案載運廢棄物之曳引 車及子車，衡以上開車輛價值甚高，且並非專供非法清理廢 棄物犯罪之用，倘予以宣告沒收，顯有過苛之虞，爰不予宣 告沒收，併此敘明。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 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李秀玲提起公訴，檢察官丙○○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5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姚 勳 昌
法 官 王 邁 揚
法 官 胡 宜 如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陳 秀 鳳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5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修正前廢棄物清理法第46條
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 1 年以上 5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 3 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任意棄置有害事業廢棄物。
二、事業負責人或相關人員未依本法規定之方式貯存、清除、處
理或再利用廢棄物，致污染環境。
三、未經主管機關許可，提供土地回填、堆置廢棄物。四、未依第 41 條第 1 項規定領有廢棄物清除、處理許可文件 ，從事廢棄物貯存、清除、處理，或未依廢棄物清除、處理 許可文件內容貯存、清除、處理廢棄物。
五、執行機關之人員委託未取得許可文件之業者，清除、處理一 般廢棄物者；或明知受託人非法清除、處理而仍委託。六、公民營廢棄物處理機構負責人或相關人員、或執行機關之人 員未處理廢棄物，開具虛偽證明。
附表
┌──┬──┬─────┬───┬───┬───┬───┬───┬────┬─────┐
│編號│過磅│日期/時間 │司機 │車號 │空重 │總重 │淨重 │當日總重│地磅記錄單│
│ │次數│(出廠時間)│姓名 │ │(KG) │(KG) │(KG) │量(KG) │序 號│
├──┼──┼─────┼───┼───┼───┼───┼───┼────┼─────┤
│1 │1 │104年12月 │乙○○│826-JC│21,770│41,260│19,490│19,490 │#5057 │
│ （ │ │12日18時05│ │ │ │ │ │ │ │
│起訴│ │分 │ │ │ │ │ │ │ │
│書附│ │ │ │ │ │ │ │ │ │
│表一│ │ │ │ │ │ │ │ │ │
│編號│ │ │ │ │ │ │ │ │ │
│4） │ │ │ │ │ │ │ │ │ │
├──┼──┼─────┼───┼───┼───┼───┼───┼────┼─────┤
│2 │2 │①104 年12│乙○○│826-JC│15,440│41,780│26,340│34,170 │#5205 │
│ （ │ │月19日17時│ │ │ │ │ │ │#5206 │
│起訴│ │26分 │ │ ├───┼───┼───┤ │ │
│書附│ │②104 年12│ │ │41,780│49,610│ 7,830│ │ │
│表一│ │月19日17時│ │ │ │ │ │ │ │
│編號│ │51分 │ │ │ │ │ │ │ │
│5） │ │ │ │ │ │ │ │ │ │
├──┼──┼─────┼───┼───┼───┼───┼───┼────┼─────┤
│3 │2 │①105 年1 │乙○○│826-JC│21,950│30,580│8,630 │30,220 │#5627 │
│ （ │ │月8 日14時│ │ │ │ │ │ │#5630 │
│起訴│ │39分 │ │ ├───┼───┼───┤ │ │
│書附│ │②105 年1 │ │ │30,590│52,180│21,590│ │ │
│表一│ │月8 日15 │ │ │ │ │ │ │ │
│編號│ │時24分 │ │ │ │ │ │ │ │
│6） │ │ │ │ │ │ │ │ │ │
├──┼──┼─────┼───┼───┼───┼───┼───┼────┼─────┤
│4 │2 │①105 年1 │乙○○│826-JC│21,870│43,130│21,260│31,010 │#5876 │
│ （ │ │月20日16時│ │ │ │ │ │ │#5877 │
│起訴│ │50分 │ │ ├───┼───┼───┤ │ │
│書附│ │②105 年1 │ │ │43,130│52,880│ 9,750│ │ │
│表一│ │月20日17時│ │ │ │ │ │ │ │
│編號│ │19分 │ │ │ │ │ │ │ │
│7） │ │ │ │ │ │ │ │ │ │
├──┼──┼─────┼───┼───┼───┼───┼───┼────┼─────┤
│5 │2 │①105年2 │乙○○│826-JC│21,830│54,480│32,650│45,470 │#6409 │
│ （ │ │月23日16時│ │ │ │ │ │ │#6411 │
│起訴│ │48分 │ │ ├───┼───┼───┤ │ │
│書附│ │②105 年2 │ │ │ │ │ │ │ │
│表一│ │月23日17時│ │ │ │ │ │ │ │
│編號│ │24分 │ │ │ │ │ │ │ │
│8） │ │ │ │ │54,470│67,290│12,820│ │ │
├──┼──┼─────┼───┼───┼───┼───┼───┼────┼─────┤
│6 │2 │①105 年4 │乙○○│826-JC│21,830│46,610│24,780│39,180 │#0001 │
│ （ │ │月1 日 │ │ │ │ │ │ │#0003 │
│起訴│ │②105 年4 │ │ ├───┼───┼───┤ │ │
│書附│ │月1 日 │ │ │46,610│61,010│14,400│ │ │
│表一│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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