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重訴字第371號
原 告 凱信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李志宏
訴訟代理人 林佳穎律師
被 告 徐肇惠
徐政宏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林照雄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款項事件，本院於民國107年11月27日言
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事項：
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請求之 基礎事實同一、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不在此限 ，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2款、第3款定有明文。本件原 告起訴時訴之聲明原為：㈠被告徐政宏應給付原告美金282, 828.19元、港幣37,810.4元、歐元1,993.62元、人民幣175, 763.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被告徐肇惠應給付原告人民幣77, 49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㈢上開第一、二項訴之聲明關於請求被告徐政 宏、徐肇惠給付人民幣77,490元範圍內，被告任一人為給付 ，就其清償範圍內，其餘被告免給付義務（見本院卷第11頁 ）；嗣於民國107年4月23日具狀變更聲明為：㈠被告徐政宏 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9,543,53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 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被告徐 肇惠應給付原告341,05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㈢上開第一、二項訴之 聲明關於請求被告徐政宏、徐肇惠給付341,051元範圍內， 被告任一人為給付，就其清償範圍內，其餘被告免給付義務 （見本院卷第112頁）。核原告所為上開聲明之變更，請求 之基礎事實同一，僅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於法 並無不合，應予准許。
貳、實體事項：
一、原告主張：
㈠被告徐肇惠與徐政宏為父子關係，被告徐肇惠自90年11月19 日起至102年12月29日止，擔任原告公司之董事長，其並於 擔任董事長期間曾兼任總經理或經理人；被告徐政宏自98 年12月1日起擔任原告公司之經理人，自102年12月30日起至 105年12月30日止，擔任原告公司之董事長，被告徐政宏卸 任董事長職務後，仍繼續擔任原告公司業務職務，直至106 年10月17日離職。
㈡被告徐肇惠於擔任原告公司董事長期間，告知原告公司全體 股東，基於供應商及客戶之需求，有於海外（包括大陸等地 ）設立銀行帳戶之必要，惟因大陸開戶必須先設立公司，手 續繁瑣，故被告徐肇惠提議由被告徐肇惠、徐政宏於大陸開 戶供原告公司使用，並於塞席爾設立以被告徐肇惠、徐政宏 為負責人之境外公司藉以至新加坡、香港等地開戶，帳戶則 統一由被告徐政宏保管。99年5月3日於塞席爾（Seychelles ）設立「CASSEN ENTERPRISES CO.LTD」公司（中文名稱為 「凱信企業公司」，法定代理人為被告徐政宏），嗣被告徐 政宏於香港匯豐銀行代原告公司開立帳號015-703507-838號 之銀行帳戶（下稱A帳戶），供原告使用；99年5月10日於塞 席爾設立「CASSEN HODLING COMPANY LTD」公司（中文名稱 「凱信控股公司」，法定代理人為被告徐肇惠），被告徐肇 惠於香港匯豐銀行代原告公司開立帳號015-703507-838號銀 行帳戶（下稱B帳戶）；被告徐政宏於中國銀行上海市長寧 路支行，開設帳戶號碼6013820800099347369號帳戶（下稱C 帳戶），供原告使用；被告徐肇惠開設號碼不詳之中國銀行 現金卡（被告徐肇惠向原告表示名稱係「中國銀行儲值卡」 ，下稱D帳戶），供原告使用。上開A、B、C、D帳戶（下合 稱系爭海外帳戶），分別由被告徐政宏保管A、B、C帳戶， 被告徐肇惠保管D帳戶。
㈢106年1月1日起，原告公司法定代理人改由訴外人李志宏接 任，李志宏及公司股東催促被告返還系爭海外帳戶內款項或 變更保管人名義，然106年6月間被告徐政宏向原告表示，已 結束系爭海外帳戶，系爭海外帳戶結餘款為9,543,528元， 現由其保管中；D帳戶結餘款341,051元部分，原由被告徐肇 惠保管，現已由被告徐政宏保管中。詎被告2人不願返還系 爭結餘款，經原告公司多次催促，迄至被告徐政宏、徐肇惠 分別於106年10月、106年11月離職之際均未返還。為此，爰 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541條第1項之規定，提起本訴，擇 一請求為原告勝訴之判決等語。
㈣並聲明：⒈被告徐政宏應給付原告9,543,534元，及自起訴
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 ⒉被告徐肇惠應給付原告341,05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 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⒊前項請求， 如任一被告為給付時，其他被告於其給付範圍內，免除其給 付責任。⒋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告抗辯：
㈠原告係依侵權行為及委任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返還系爭結 餘款。則原告應先就被告構成侵權行為及究竟收取原告若干 具體之金額，負舉證責任。
㈡被告徐政宏於106年10月17日離職時，原告公司尚積欠被告 徐政宏8,484,979元【計算式：退職金4,209,761元＋未休假 獎金（23日）267,076元＋106年10月份薪資183,970元＋105 年度績效獎金2,834,648元＋國內外差旅費989,524元＝ 8,484,979元】，倘若本院認為系爭結餘款存在，則被告徐 政宏即以對原告公司8,484,979元債權作為抵銷。綜上所述 ，被告並無積欠原告任何款項，則原告公司之請求，顯無理 由。
㈢並聲明：⒈原告之訴駁回；如受不利之判決，願供擔保，請 准免為假執行。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第206至207頁）： ㈠被告徐政宏於106年10月17日自原告公司離職。 ㈡被告徐政宏於海外為原告公司保管9,543,534元，被告徐肇 惠所保管之帳戶內有341,051元。
㈢被告徐政宏離職移交備忘錄（下稱系爭備忘錄）並無原告公 司與被告徐政宏之簽名、蓋章，日期記載為107年10月23日 ，實應為106年10月23日，其上記載（見本院卷第106頁）： ⒈7.106年6月結束原告公司海外帳戶外幣餘額9,543,528元 整尚由（以950萬元計算，餘額為移轉費用開支）被告徐 政宏保管中未繳回原告公司。
⒉8.被告徐政宏離職原告公司應付款項如下： A.退職金：4,209,761元。
B.未休假(23日)：267,076元(11,612元X23日)。 C.106年10月份薪資：183,970元。 D.105年度績效獎金：2,834,648元。 E.國內外差旅費等：216,637元+633,889元+138,998元﹦ 989,524元
A+B+C+D+E﹦8,484,979元
⒊9.至106年9月底止被告徐政宏的業績毛利累積為32,894,9 02元。在不影響原告公司的權益原則下，將依公司盈餘提 撥分派給被告徐政宏106年之年終獎金及效率獎金（MO+EQ
UIPMENT均屬被告徐政宏之業績、含下半年所爭取支CORMA X、GINAR、MOTECH CDS設備等）。 ⒋10.雙方合意，被告徐政宏所保管原告公司海外帳戶結餘 款（需附關閉海外帳戶詳細明細）與被告徐政宏之離職所 得互相沖抵，其不足金額計1,015,021元，悉由被告徐政 宏106年之年終獎金扣除，雙方不得異議。
㈣原告公司董事長李志宏於106年11月28日下午12時12分傳送 e-mail予被告徐政宏，其上記載：「⒈106年11月14日擬將 原告公司公務車交還，包括車鑰匙、公司門卡、門鑰匙，此 部分我確實已簽收，⒉當時我特別提醒你，離職移交備忘錄 ，因涉及公司105年6月中旬結束海外帳戶餘額(已轉到你的 帳戶內)欲與你的退職所得互相沖銷，程序上需公司與你雙 方共同認可，但你仍未完成確認簽署，至始以來你都不與理 會，原告公司自無法逕自處理，⒊基於此，為保障股東權益 ，董事會決議前述離職移交備忘錄內容不再有效，並委由律 師處理。」。（見本院卷第116頁）
㈤原告向被告徐肇惠請求之341,051元即包含於向被告徐政宏 請求之9,543,534元內。
四、得心證理由：
㈠按當事人互相表示意思一致者，無論其為明示或默示，契約 即為成立，民法第153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當事人締結之 契約一經合法成立，雙方均應受其拘束（最高法院18年上字 第484號、18年上字第1495號判例意旨參照）。又契約之成 立本不以署名畫押為要件，故凡當事人間締結契約，其書面 之形式雖不完全，而能以其他方法，足以證明其意思已有合 致之表示者，自無妨於契約之成立，當然發生法律上之效力 （最高法院20年上字第1727號判例意旨參照）。另按董事就 法人一切事務，對外代表法人；本法所稱公司負責人，在股 份有限公司為董事，同法第27條第2項前段、公司法第8條第 1項分別定有明文。李志宏自105年12月30日起擔任原告公司 之董事長即負責人迄今，有原告公司變更登記表在卷可參（ 見本院卷第59至66頁），是李志宏自105年12月30日迄今有 權代表原告公司為一切行為之權，合先敘明。
㈡兩造間就被告徐政宏從原告公司離職之後續處理，有多起電 子郵件往來，⑴李志宏（Harper Lee）於106年10月5日寄信 予被告徐政宏（Pierre Hsu）：「我已收取你10月3日發出 的辭職函，我覺得遺憾，但也尊重你個人的規劃與決定。為 了進行你所提的各項工資及退休金的結算，請你盡快完成以 下手續：①請正式填寫並提出離職單，②請盡快將前結束海 外帳戶結餘的金額匯回公司。我同時也會知會HR及財務部進
行你所提工資及退休金的結算，並詳列清單，亦會交予你確 認。至於移交內容我會請Sabrina作成後再進行處理。」， ⑵被告徐政宏於106年10月17日寄信予李志宏：「…你與 Sabrina所立下的結論，無共識，也不是處理離職移交的方 式…本人希望在最後工作天（106年10月17日）之前，將本 人的所有結餘工資、假期工資、106年業務獎金、退休金等 全數發放給我…」，⑶Sabrina於106年10月23日寄信予被告 徐政宏：「Attached please find the doc for your info . Harper will be waiting for you tomorrow .」，並夾 帶附檔「徐政宏先生離職移交備忘錄.docx」，⑷李志宏於 106年11月14日寄信予被告徐政宏：「106年11月14日我們協 談後，雙方同意以106年10月17日離職移交備忘錄所記載之 移交內容來結案，本人代表公司以本郵件做最終確認，請回 覆認可此處理方式，謝謝！」，⑸被告徐政宏於106年11月 15日寄信予李志宏：「您說的是以此公司於106年10月23日 Email給我的離職移交備忘錄（請見附檔）為憑所記載之移 交內容來結案嗎？」，並夾帶附檔「徐政宏先生離職移交備 忘錄.docx」（即係爭備忘錄），⑹李志宏於106年11月16日 寄信予被告徐政宏：「當然，如你所附的移交備忘錄為準來 結案。」，⑺李志宏於106年11月17日寄信予被告徐政宏： 「上午律師來電，希望你在期限內回覆確認同意以先前移交 備忘錄內容來處理，因此特再次請你函覆，謝謝。」，⑻李 志宏於106年11月21日寄信予被告徐政宏：「如果你不同意 確認移交備忘錄，拒不回覆，我將不再通知你，並交由委任 律師執行如你所知的步驟，特此聯絡。」，⑼李志宏於106 年11月27日寄信予被告徐政宏：「由於你對於前所訂的移交 備忘錄始終不回應確認，106年11月24日公司董事會決議對 於先前所訂立的移交備忘錄內容全部失效，一切依循法律途 徑處理，特此通知。」，⑽被告徐政宏於106年11月15日寄 信予李志宏：「抱歉，我最近比較，沒即時回Email，我們 之前10月22日在公司有談，我們就有協定好這備忘錄。我11 月14日交車回公司時也有當面告知您，我們本來就以按當初 10月23日公司法給我的離職備忘錄來處理定案。為什麼您還 覺得無結案？①我該交給公司的東西，都已交還了，您也當 面簽收了，②海外代管理的錢也已依公司發的離職備忘錄內 所定與公司該給我的結案了。我依公司發給我的離職備忘錄 內容，我該做了都做了，這事早結案了。」，⑾李志宏於 106年11月28日寄信予被告徐政宏：「①106年11月14日您將 公司公務車交還，包括車鑰匙、公司門卡、門鑰匙，此部分 我確實已簽收，②當時我特別提醒你，離職移交備忘錄，因
涉及公司106年6月中結束海外帳戶餘額（已轉到你的帳戶內 ）欲與你的退職所得相互沖銷，程序上須公司與你雙方共同 認可，但你仍未完成確認簽署，至始以來你都不予理會，公 司自無法逕自處理，③基於此，為保障股東權益，董事會決 議前述離職移交備忘錄內容不再有效，並交由委任律師處理 ，特再說明。」（見本院卷第116頁、第141至143頁、第155 頁、第178至181頁）。本件之爭點在於系爭備忘錄是否有效 ？原告公司與被告徐政宏間離職關係是否依據系爭備忘錄所 載？分析如下：
⒈電子郵件⑴、⑵係原告公司與被告徐政宏間討論離職移交 及工資、退休金等結算之過程，電子郵件⑶係Sabrina基 於李志宏要求所處理之移交內容即系爭備忘錄，電子郵件 ⑷、⑹表示李志宏同意以系爭備忘錄與被告徐政宏做為解 決離職移交及工資、退休金等結算之方式。而就電子郵件 ⑷至⑹以觀，李志宏於電子郵件⑷將系爭備忘錄之日期筆 誤為106年10月17日，被告徐政宏即以電子郵件⑸回覆李 志宏，並告知李志宏系爭備忘錄之日期應係106年10月23 日，李志宏又以電子郵件⑹確認系爭備忘錄確實係106年 10月23日，是電子郵件⑹寄送時李志宏與被告徐政宏雙方 互相意思表示已一致，契約已成立，雙方同意以系爭備忘 錄作為解決之方式；另審酌原告公司海外帳戶結餘款為 9,543,528元，被告徐政宏工資、退休金結算為8,484,979 元，雙方所請求之金額並不算少，被告徐政宏當會費心注 意是否已與原告公司以系爭備忘錄作為解決方式，其於收 到電子郵件⑹後即認雙方均同意以系爭備忘錄作為解決方 式，是被告徐政宏即不再回覆李志宏信件，此亦可從被告 徐政宏於電子郵件⑽表示「我們本來就以按當初10月23日 公司法給我的離職備忘錄來處理定案」等語推知，從而， 電子郵件⑹確實係李志宏與被告徐政宏雙方互相意思表示 一致之時點。
⒉電子郵件⑺至⑼均係李志宏要求被告徐政宏再次回覆同意 以系爭備忘錄做為解決方式，然電子郵件⑹寄送時李志宏 與被告徐政宏契約即已成立，被告徐政宏當無需再次回覆 ；此外，電子郵件⑷、⑹、⑺至⑼均未要求被告徐政宏必 須簽名於系爭備忘錄上，電子郵件⑺至⑼亦僅要求被告徐 政宏回覆電子郵件，然李志宏於電子郵件⑾方以被告徐政 宏未簽名為由，而認為系爭備忘錄無效，惟依前揭說明， 契約之成立本不以署名畫押為要件，李志宏與被告徐政宏 既於電子郵件⑹雙方互相表示意思一致，契約即已成立， 原告末以系爭備忘錄未簽名為由否定雙方成立之契約，不
僅違反法律規定，亦與其所為電子郵件⑷、⑹、⑺至⑼之 要求有所矛盾，不足為採。
⒊準此，系爭備忘錄當屬有效，原告公司與被告徐政宏間離 職關係即依據系爭備忘錄所載，並無疑義；原告公司以訴 之聲明第一項向被告徐政宏請求9,543,534元，係前開A、 B、C、D帳戶即系爭海外帳戶之總和，核與系爭備忘錄所 載「海外帳戶外幣餘額9,543,528元」大致相符（因美金 、港幣、歐元、人民幣換算匯率而略有差距），是原告請 求被告徐政宏返還為原告公司保管之9,543,534元，並無 理由。
㈢再者，被告徐政宏擔任原告公司董事長後，被告徐肇惠即將 D帳戶交予被告徐政宏，而D帳戶包含於系爭備忘錄所載「海 外帳戶外幣餘額9,543,528元」內，既原告公司與被告徐政 宏已就D帳戶以系爭備忘錄為解決方式，則原告公司請求被 告徐肇惠返還341,051元，當屬無據。
五、綜上所述，系爭備忘錄既屬有效，則原告公司依民法第184 條第1項、第541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2人返還系爭海外帳 戶之結餘款，即屬無憑，應予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 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或證據，核與判 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七、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6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楊惠如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6 日
書記官 吳建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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