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上易字第780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龔哲民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張燿元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張清雄律師
蔡涵如律師
曾本懿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業務侵占案件，不服臺灣屏東地方法院105 年度易
字第463 號，中華民國106 年10月6 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750 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龔哲民犯業務侵占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捌月。緩刑參年，及應於附表所示期間內，給付費聿龍新臺幣參拾萬元。張燿元無罪。
事 實
一、龔哲民開設「勝瑋企業社」（址設屏東縣○○鄉○○村○○ 路000 ○0 號）以經營進口魚貨買賣為業，為從事業務之人 。緣龔哲民於民國101 年底，因協助費聿龍購買屏東縣鹽埔 鄉民意段土地開設牛蛙養殖場，及龔哲民之弟龔哲玄受僱在 該牛蛙養殖場飼養牛蛙，2 人因此熟識，其後費聿龍並介紹 葉景元與龔哲民認識；後龔哲民即向費聿龍鼓吹進口魚貨買 賣利潤甚高，邀約費聿龍合資經營，費聿龍認有利可圖，乃 於103 年1 月24日、103 年3 月21日分別匯款新臺幣（下同 ）200 萬元、180 萬元至龔哲民之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屏東分 行帳號101580XXXXXX號帳戶（下稱龔哲民之國泰世華銀行帳 戶）內以為投資（180 萬元匯款中之50萬元為牛蛙養殖場之 維修及其他雜項等費用，不計入投資款）；後龔哲民另稱資 金不足，要費聿龍再邀約葉景元參與，並稱葉景元之投資款 將獨立計算盈虧（名為獨立資金），葉景元乃決定投資，而 於103 年4 月18日匯款121 萬5,000 元、78萬5,000 元（合 計200 萬元）至龔哲民之國泰世華銀行帳戶。詎龔哲民竟基 於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之業務侵占犯意，將上開款項陸續 於103 年1 月28日至5 月16日匯入其員工黃金貴之新光銀行 九如簡易型分行帳戶內，嗣經費聿龍、葉景元於103 年5 月 間向龔哲民要求提出魚貨資料及相關帳目時，龔哲民卻無法 提供，其後龔哲民更主張該530 萬元為養殖場技術費800 萬
元之一部分，否認有進口魚貨買賣投資一事，並拒絕返還該 投資款，而將上開530 萬元侵占入己。
二、案經費聿龍、葉景元訴由臺灣屏東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 查起訴。
理 由
一、證據能力部分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屬傳聞證據， 原則上不得作為證據；惟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 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 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 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 第159 條第1 項、第159 條之5 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查本 判決所引用屬於傳聞證據之部分，均已依法踐行調查證據程 序，且上訴人即被告龔哲民、張燿元及檢察官於本院言詞辯 論終結前，均明示同意有證據能力、捨棄傳訊相關證人（見 本院卷第65-67 頁）；基於尊重當事人對於傳聞證據之處分 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現之理念，本院審酌 該等證據作成時情況，並無違法取證之瑕疵，且無顯不可信 之情形，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自均有證據能力。二、實體部分
㈠被告龔哲民部分（有罪部分）
⒈上開事實，有：
⑴訊據被告龔哲民就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指訴之侵占事實， 於本院自白不諱（見本院卷第113 頁反面、121-122 頁）， 並經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指訴在卷（見他卷第68-70 頁， 偵卷第23-24 、34-35 頁，原審卷一第116-137 頁）；且告 訴人費聿龍、葉景元匯款共580 萬元（其中50萬元為牛蛙養 殖場之維修及其他雜項等費用，不計入投資款）至被告龔哲 民之國泰世華銀行帳戶，被告龔哲民分別於103 年1 月28日 匯款30萬元、2 月10日匯款140 萬元、3 月24日匯款50萬元 、4 月2 日匯款60萬元、4 月25日匯款100 萬元、5 月6 日 匯款80萬元、5 月16日匯款70萬元至其員工黃金貴之新光銀 行九如簡易型分行帳戶等情，有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屏東分行 105 年1 月8 日國世屏東字第1050000004號函暨附件被告龔 哲民帳戶（帳號：00 0000XX XXXX）交易明細、告訴人費聿 龍之合作金庫大坪林分行帳號000-0000000XXXXXX 帳戶存款 存摺封面及交易明細、告訴人葉景元之永豐銀行新竹分行帳 號000-000-00XXXXX- X號帳戶存摺封面及交易明細、葉志堅 （葉景元之友人）之永豐銀行彰化分行帳號000-000-00XXXX X-X 號帳戶存摺封面及交易明細、黃金貴之新光銀行九如簡
易型分行存摺影本在卷可憑（見偵卷第97-115頁，他卷第10 8-185 頁，原審卷一第47-49 頁）；復有被告龔哲民與告訴 人費聿龍、葉景元Line對話紀錄，被告龔哲民手寫三、四月 份營業收入稿，被告龔哲民與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同案 被告張燿元、阿貴（即黃金貴）於103 年6 月5 日對話錄音 譯文等在卷可佐（見他卷第10-13 、15-43 頁）。 ⑵至於被告龔哲民於本院提出102-103 年匯款至新聖國際企業 社（楊景耀）之支出明細及102 年1 月至103 年12月魚貨投 資收支表暨損益計算表（見本院卷第12-27 頁）。惟以其中 103 年3 、4 月之損益為例，列有「3 月收入30萬元、支出 170 萬086 元、損失104 萬086 元」、「4 月收入8 萬7,30 0 元、支出145 萬4,674 元、損失136 萬7,374 元」，此與 上開被告龔哲民手寫之三、四月份營業收入稿內容（三月份 成本＋費用200 萬9,800 元，四月份成本＋費用69萬7,045 元）不符；且所列103 年1 月至6 月匯款至新聖國際企業社 （楊景耀）之總額亦僅511 萬8,068 元，不僅不足告訴人費 聿龍、葉景元之投資金額，若再加計被告龔哲民所謂隱名合 夥，其亦應有投資金額，則上開匯款金額顯然明顯不足。是 尚無從依此為被告龔哲民有利之認定。
⑶綜上，足認被告龔哲民於本院之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 。是被告龔哲民涉犯業務侵占犯行，事證明確，應依法論科 。
⒉論罪
核被告龔哲民所為，係犯刑法第336條第2項之業務侵占罪。 ⒊原判決關於被告龔哲民部分撤銷之理由
⑴原審據以論處被告龔哲民罪刑，固非無見。惟： ①被告龔哲民本件犯行，同案被告張燿元並未參與（詳如後述 ），原審認其等為共同正犯，尚有未恰。
②被告龔哲民業於本院返還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侵占所得計 530萬元，有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107年2月1日刑事告訴意 見狀在卷可憑（見本院卷第101 頁），是被告龔哲民本件已 無犯罪所得，自毋庸就此部分再為沒收、追徵之諭知。 ⑵被告龔哲民原否認犯罪，提起上訴，後於本院坦認犯罪，並 認原審量刑過重。惟本院審酌原審就法定刑為「6 月以上5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3 千元以下罰金」之業務侵占罪， 依本件侵占金額高達530 萬元，而量處被告龔哲民有期徒刑 1 年8 月，雖被告龔哲民於本院業已坦認犯行並返還侵占所 得，惟此僅係其履行原應負之清償責任，本院認原審並無量 刑過重之情形。是被告龔哲民上訴雖無理由，惟原判決既另 有上開違誤之處，自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
告龔哲民之部分予以撤銷改判。
⒋量刑及附條件緩刑宣告
⑴量刑
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龔哲民正值青壯，不思 以正當途徑獲取財物，竟貪圖不法利益，利用告訴人信任之 機會，擅自侵占投資款項挪用，且數額高達530 萬元，侵害 告訴人之財產法益；惟其終能於本院坦認犯行，並返還告訴 人款項，獲得告訴人諒解，及兼衡其前無犯罪紀錄、具大學 肄業學歷、目前從事養殖工作、家中有父母、弟弟、妻子等 素行、學經歷、家庭狀況，及原審之量刑等一切情狀，仍量 處有期徒刑1 年8 月，以資懲儆。
⑵附條件緩刑宣告
被告龔哲民前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 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憑（見本院卷第108 頁 ），且已與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達成民事和解，有調解書 在卷可憑（見本院卷第89-90 頁），其因一時失慮，偶罹刑 典，堪認經此偵、審程序及上開刑之宣告後，應知所警惕而 信無再犯之虞，本院認上開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其刑為 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 項第1 款規定，宣告緩刑3 年， 以啟自新；又本院為確保被告龔哲民能依約履行和解條件（ 已給付550 萬元，僅剩告訴人費聿龍部分之30萬元未給付） ，以維告訴人費聿龍權益，並斟酌被告龔哲民與告訴人費聿 龍所達成之和解條件，而於被告龔哲民緩刑期間增列如附表 所示之負擔，乃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2 項第3 款規定 宣告增列被告應按附表所示方法，向告訴人費聿龍支付如附 表所示之金額。另若被告龔哲民未按期履行，情節重大者， 檢察官得聲請撤銷緩刑，併此說明。
㈡被告張燿元部分（無罪部分）
⒈公訴意旨略以：同案被告龔哲民向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推 薦進口魚貨買賣利潤甚高，進而邀約告訴人合資經營，告訴 人評估後認有利可圖，費聿龍於103 年1 月24日、103 年3 月21日匯款200 萬元、180 萬元（其中50萬元為上開牛蛙養 殖場之維修及其他雜項等費用）至龔哲民之國泰世華銀行帳 戶，葉景元亦於103 年4 月18日匯款121 萬5,000 元、78萬 5,000 元至龔哲民之國泰世華銀行帳戶，投資龔哲民進口魚 貨買賣。龔哲民在陸續取得告訴人交付之530 萬元後，因己 身財務問題，竟與被告張燿元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 基於業務侵占之犯意聯絡，對外改稱告訴人支付之530 萬元 乃牛蛙養殖場之技術費800 萬元之一部分，否認告訴人有合 資經營魚貨買賣，將530 萬元侵占入己，拒不歸還，因認被
告張燿元涉共犯刑法第336 條第2 項業務侵占罪嫌。 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事實之認定， 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 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40年臺上字 第86號判例意旨參照）。又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 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 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 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 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 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 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 。
⒊訊據被告張燿元堅決否認有業務侵占犯嫌，辯稱：「我只是 龔哲民的員工，聽從老闆指示做事，530 萬元是匯到黃金貴 帳戶，之後再從黃金貴的帳戶匯到魚商楊景耀，我並沒有侵 占告訴人一毛錢。我是負責賣魚貨，賣多少錢都交給龔哲民 」等語。經查：
⑴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匯入同案被告龔哲民之國泰世華商業 銀行帳戶之530 萬元，其後均轉匯入黃金貴之新光銀行九如 簡易型分行帳戶內，業如前述；且告訴人費聿龍於偵訊證稱 ：「整個投資過程，我僅與龔哲民聯繫」等語（見他卷第68 頁），而同案被告龔哲民亦於本院陳稱：「張燿元是我的員 工，他負責幫我賣魚貨，進貨是我交代他去聯絡細節，就是 跟楊景耀保持魚貨收購的進度。張燿元就是領我的薪水，跟 本件投資案沒有關係」等語（見本院卷第62頁），及證人黃 金貴於原審證稱：「龔哲民比較忙，所以要匯買魚的錢都是 叫我匯，錢是匯給楊景耀」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39 頁反面 -140頁）。則衡以，本件進口魚貨買賣投資案，與告訴人協 談投資之人並非被告張燿元，告訴人之投資款530 萬元亦非 匯入被告張燿元之帳戶，其後同案被告龔哲民轉匯之帳戶仍 非被告張燿元之帳戶，而指示證人黃金貴匯款之人亦非被告 張燿元，顯難僅因被告張燿元有依其老闆即同案被告龔哲民 之指示處理魚貨事宜，即認其與同案被告龔哲民有侵占之犯 意聯絡。
⑵依告訴人費聿龍、葉景元所提於103 年6 月5 日與同案被告 龔哲民、被告張燿元及阿貴（即證人黃金貴）等人於103 年 6 月5 日之對話錄音譯文內容（見他卷第20-43 頁），被告 張燿元係就告訴人質疑購買魚貨之款項事宜為說明；雖被告
張燿元於本案偵查中、原審審理時陳稱：「吃飯過程中我聽 費聿龍要給龔哲民技術費，當天吃完飯後問龔哲民技術費是 多少，他才說大概是800 萬元。我未曾聽聞葉景元、費聿龍 有向我們買魚貨」等語，然被告張燿元此種事後有配合同案 被告龔哲民辯詞嫌疑之舉動，應係其是否涉犯偽證罪嫌之問 題，非即可推論被告張燿元於同案被告龔哲民侵占本件投資 款當時，即與同案被告龔哲民有侵占之犯意聯絡。 ⑶綜上所述，本件尚難僅因被告張燿元有處理魚貨事宜，即認 定其涉有業務侵占犯行。此外，復查無其他證據足認被告張 燿元有公訴人所指之上開犯行，揆諸前揭說明，本件不能證 明被告張燿元犯罪，應依法為被告張燿元無罪判決之諭知。 ⒋原審未詳為推求，遽為被告張燿元論罪科刑之判決，即有未 恰。被告張燿元否認犯罪聲明上訴，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 將原判決關於被告張燿元部分予以撤銷，並另為被告張燿元 無罪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 條第1 項前段、第364 條、第299 條第1 項前段、第301 條第1 項前段，刑法第336 條第2 項、第74條第1 項第1 款、第2 項第3 款，刑法施行法第1 條之1第1 項、第2 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李仲仁提起公訴，檢察官孫小玲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07 年 3 月 20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黃壽燕
法 官 周賢銳
法 官 曾逸誠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3 月 20 日
書記官 林明威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36條
對於公務上或因公益所持有之物，犯前條第1 項之罪者，處1 年以上7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5 千元以下罰金。對於業務上所持有之物，犯前條第1 項之罪者，處6 月以上5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3 千元以下罰金。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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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3款規定所命被告履行之事項 │
├──┼───────────────────────────┤
│ １ │被告龔哲民應給付費聿龍新臺幣參拾萬元。其給付方式、條件│
│ │、期限如下所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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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 │被告龔哲民應自107年2月10日起至109年7月10日止，按月於每│
│ │月10日前匯款新臺幣壹萬元至費聿龍文山木新郵局帳號000273│
│ │0-0000000，至全部清償完畢為止。如有一期未按時履行，視 │
│ │為全部到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