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選訴緝字第1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謝明和
上列被告因妨害投票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4年度選偵字
第22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謝明和共同意圖使特定候選人當選，以虛偽遷徙戶籍取得投票權而為投票，累犯，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褫奪公權壹年。
事 實
一、緣王永和【業經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105年度選上訴字第 373號判決諭知無罪確定】係臺南市仁德區三甲里第二屆里 長選舉候選人；王榮春【業經本院以104年度選訴字第19號 判處有期徒刑6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下同）1,000元折 算1日，並經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105年度選上訴字第373 號上訴駁回確定】為王永和之胞弟；謝明和則為王榮春工廠 之員工。因該次里長選舉選情激烈，並該選舉區投票權人總 數相對較少，王榮春意圖使王永和當選，即請託親友及員工 ，欲藉由無實質事由之俗稱「幽靈人口」方式，虛偽將戶籍 遷徙至三甲里，然未實際住居，以取得選舉人資格而為投票 。謝明和因受王榮春請託遷籍以支持王永和競選三甲里里長 ，即與王榮春共同基於意圖使特定候選人當選，以虛偽遷徙 戶籍方式取得投票權之犯意聯絡，先由王榮春提供戶口名簿 ，繼於民國103年6月13日前往臺南市仁德區戶政事務所，親 辦將原設高雄市○○區○○路000巷00弄0號之戶籍遷徙，變 更為臺南市○○區○○里○○○00號之2，使謝明和因而得 以虛偽遷徙戶籍之方式取得投票權，並於103年11月29日里 長選舉投票日，前往投票所領取里長選票而為投票。二、案經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指揮法務部調查局臺南 市調查處、臺南市政府警察局歸仁分局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 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 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 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 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 第159條之5定有明文。本件所援引之以下各項證據（詳後述 ），固有部分屬傳聞證據，然公訴人、被告於本院調查證據 時，均知有前開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或表示同
意作為證據使用，且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異議，本 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之狀況，並無違法取證之情事，且適 宜作為本件證據使用，依前開說明，爰認均有證據能力，合 先敘明。
二、訊據被告謝明和固坦認前確為王榮春工廠之員工，於103年6 月13日親自前往臺南市仁德區戶政事務所，辦理戶籍變更登 記，將戶籍遷徙至臺南市○○區○○里○○○00號之2，並 於103年11月29日里長選舉投票日，前往投票所領取里長選 票而為投票等情不諱，惟矢口否認有何妨害投票犯行，辯稱 ：王榮春是我老闆，因我們是奇美實業公司的外包商，負責 奇美實業公司鐵桶之清潔工作，並因為我有晚上睡前喝酒的 習慣，怕早上酒精未完全消退，從路竹騎機車到奇美實業公 司比較遠，所以我才向王榮春要求將戶籍遷到他家，這樣離 上班地點比較近，也比較不會出事。我是自103年6月13日起 住到103年9月2日止，該戶籍地是透天厝2樓建物，我住在2 樓前面靠近大門的房間云云。惟查：
㈠被告謝明和前確為王榮春工廠之員工，於103年6月13日親自 前往臺南市仁德區戶政事務所，辦理戶籍變更登記，將戶籍 遷徙至臺南市○○區○○里○○○00號之2，並於103年11月 29日里長選舉投票日，前往投票所領取里長選票而為投票乙 節，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時（偵三卷第71、72頁、第74、 75頁）供認不諱，並有臺南市○○區○○里0鄰○○○00號 之2全戶（8人）資料1份、臺南市仁德區三甲里102年12月至 103年7月遷入人口彙整表（偵二卷第120、121頁）、臺南市 仁德區戶政事務所103年12月5日南市仁德戶字第1030149875 號函【檢送本所三甲里102年12月1日起至103年7月29日止遷 入、住址變更申請書及其附件共63份。其中被告謝明和部分 為第24頁】（偵四卷第3至155頁）、臺南市選舉委員會103 年12月5日南市選一字第1030002418號函（偵四卷第156至 216頁）、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偵七卷第137 至145頁）、投保單位資料（偵七卷第163至165）等附卷可 稽。是此部分之事實，應堪信為真實。
㈡證人即王榮春女兒王靖怡於偵查時證稱：臺南市仁德區三甲 子37號之2屋主是我弟弟王敬惟，該屋1樓是祖父母及看護在 住，2樓是王敬惟睡前面房間，另一個弟弟是睡在3樓中間的 房間，而我爸爸王榮春都是睡在漁塭，家裡面就只有這幾個 人住。又我不知道謝明和這個人，他也沒有住在我們家裡過 。「宏祥企業社」負責人是掛姑姑王阿桂名義，實際上是王 榮春、王敬惟為實際負責人，我則是公司會計（偵二卷第11 2、113頁、偵五卷第12頁）等語。又證人即王榮春之姐王阿
桂於偵查時證述：我於103年5月23日將戶籍遷至臺南市仁德 區三甲子37號之2，我爸媽及外勞是住在1樓，2樓前面房間 是王敬惟住，3樓是我弟弟另一個兒子住。該屋從好幾年前 就這樣住，一直都沒變。我並不認識一個叫謝明和的人（偵 三卷第78、79頁）等語。由此可知，該戶籍地為3層樓透天 厝，而非被告所述之2層樓透天厝，且2樓前面房間一直為王 敬惟使用，根本沒有出借或出租給被告居住；又，證人即王 榮春女兒王靖怡、證人即王榮春之姐王阿桂均指證歷歷，被 告謝明和從未居住過該戶籍地，也不認識被告。從而，被告 辯稱：我自103年6月13日起住到103年9月2日止，該戶籍地 是透天厝2樓建物，我是住在2樓前面靠近大門的房間云云， 顯係臨訟虛構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㈢衡酌一般社會常情，戶籍地與實際居住地本就可能因為各種 原因而導致兩者不相同，倘若只是短暫借住或居住，於非屬 自己所有房屋（例如：租屋處或宿舍）即可能導致兩者不同 。是苟如被告所言，因晚上有喝酒之習慣，並路竹與當時上 班地點奇美實業公司距離較遠，所以向王榮春請求借住並將 戶籍遷到他家，這樣離上班地點比較近等情節為真。依此， 被告頂多也只是於此短暫期間，有借住於該戶籍地之需要， 其生活重心並不會因此有所改變，隨便辦理遷徙登記除了徒 增困擾外並無實質利益。況，被告於偵查時供稱：「（你後 來沒有在該處工作，為何沒有將戶籍遷走？）因為遷戶籍很 麻煩」（偵三卷第74頁反面）等語，是被告既認為遷戶籍很 麻煩，豈會僅因短暫借住之需求，即將戶籍遷移至臺南市○ ○區○○里○○○00號之2？在在與常情不合。據此，益徵 被告前揭辯詞，無非係掩飾其為使特定候選人當選，以虛偽 遷徙戶籍取得投票權之真實目的而已。從而，被告辯稱：因 原路竹戶籍地與上班地點較遠，所以才將戶籍遷移到三甲子 云云，亦屬事後推諉之詞，殊難採信。
㈣綜上所述，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上開妨害投票犯行堪以 認定，應依法論科。至於公訴人聲請傳喚證人王榮春、王靖 怡，待證事實：被告為何將戶籍遷移至臺南市○○區○○里 ○○○00號之2，及有無實際居住該址等語；惟依前開論述 ，已證明被告確未居住該址，且係以虛偽遷徙戶籍取得投票 權為目的，故已無再行傳喚證人王榮春、王靖怡之必要。附 此說明。
三、論罪科刑：
㈠按「人民有居住及遷徙之自由，固為憲法第10條所明定，但 其所謂居住遷徙自由，並非漫無限制而得任意行使。在為防 止妨礙他人自由，避免緊急危難，維持社會秩序，或增進公
共利益所必要者，依憲法第23條之規定，仍得以法律限制之 ，此即所謂法律保留原則。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5條第 1項規定：『有選舉權人在各該選舉區繼續居住4個月以上者 ，為公職人員選舉各該選舉區之選舉人。』係以確有在各該 選舉區繼續居住4個月以上之事實，為其取得選舉人資格之 條件，而非單憑形式上之戶籍登記，為認定之唯一依據。且 在行政區域內之政權，應由該行政區之人民行使，始符主權 在民之原則，如由其他地區之人民越俎代庖，自與上開原則 及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5條第1項規定之意旨相違。是公 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5條第1項規定之目的，即在於管理戶 籍、維護社會秩序及選舉之公平性，為維護社會秩序之必要 ，而對人民居住遷徙自由所附加之限制。故為參與公職人員 法定選舉之投票，以取得選舉權為目的，並無遷入及繼續居 住該選舉區4個月以上之事實，而於4個月前虛報戶籍遷入登 記，經戶政機關編入選舉人名冊並公告確定，乃參加投票選 舉，其妨害選舉之純正及公正性結果，至為顯然（最高法院 97年度台上字第5311號判決要旨參照）。又「政治性選舉， 係主權在民之具體實現；透過公平、公正、純潔之選舉規定 與實踐，而選賢與能，為法治民主國家之表徵。公職人員選 舉罷免法第15條第1項規定：『有選舉權人在各選舉區繼續 居住4個月以上者，為公職人員選舉各該選舉區之選舉人。 』寓有二義，一係自積極層面言，欲藉繼續居住4個月之期 間，以建立選舉人和選舉區之地緣與認同關係，產生榮辱與 共、切身利害感覺，進而使其地方生活與政治責任相結合， 本於關心地區公共事務，及對於候選人之理解，投下神聖一 票，選賢與能之目的克以實現；另則在於消極防弊，倘非繼 續居住相當期間，而純為選舉之目標，製造所謂『投票部隊 』之『幽靈人口』，自外地遷入戶籍，勢必危害選舉之公平 、公正和純潔性。刑法第146條第2項規定之意圖使特定候選 人當選，以虛偽遷徙戶籍取得投票權而為投票罪，依其文義 ，行為人祇要虛偽遷籍，享有投票權而領取選票，罪即成立 ，至是否確實投票給原欲支持之候選人，在所不問。其中所 稱虛偽遷徙戶籍，當從行為人之主觀意思和客觀作為，合併 判斷；詳言之，純因求學、就業、服兵役未實際按籍居住者 ，或為子女學區、農保、都會區福利給付優渥、保席次或其 他正當原因遷籍未入住者，既與虛偽製造投票權無關，難認 存有妨害投票正確之主觀犯意；又為支持直系血親或配偶之 競選而遷籍未實際居住者，雖然基於情、理、法之調和與社 會通念之容許，或有認為不具可罰違法性或非難必要性者， 但於其他旁系血親、姻親，仍應藉由4個月之實際繼續入住
，以確實建立上揭人、地之連結關係，尚無相提並論餘地； 至於離去幼齡住居之所，遷往他處生活並入籍之情形，當認 已經和原居之地，脫離共同生活圈之關係，縱遇節日、休假 或親友婚喪喜慶而有重返，無非短暫居留，非可視同『繼續 居住』原所，更無所謂遷回幼時之籍，即回到從前繼續居住 狀態，不該當虛偽入籍，不算犯罪云者。再上揭各選舉法律 規定，既為維持社會秩序及增進公共利益所必要，符合憲法 第23條所定之比例原則，不生牴觸同法第10條所揭示之人民 居住遷徙自由保障問題；尤於原住民、離島、村里長等類之 非多眾、小區域選舉場合，利用遷籍方式，虛偽製造投票權 ，顧僅戔戔數票，即有影響選舉結果可能，自非法之所許」 （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第1237號判決要旨參照）。 ㈡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146條第2項之意圖使特定候選人當 選，以虛偽遷徙戶籍取得投票權而為投票罪。被告與王榮春 就上揭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又 被告前因公共危險案件，經臺灣高雄地方法院以102年度交 簡字第302號判處有期徒刑2月確定，於102年4月16日易科罰 金執行完畢，此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選訴字卷 第144至146頁），其執行完畢後於5年內故意再犯本件有期 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應依刑法第47條第1項之規定加重 其刑。
㈢爰審酌被告因雇主王榮春人情之情託，不思以虛偽遷徙戶籍 取得投票權參與投票會嚴重戕害民主選舉精神，犯後仍矯言 卸責，未見反省改正之意；兼衡被告國中畢業之智識程度， 從事粗工，日薪1,000元，未婚、無子，家庭經濟不佳等一 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又「犯本章之罪或刑法分則第六章之妨害投票罪，宣告有 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公職人員選舉罷免 法第113條第3項定有明文。「犯刑法分則第六章之妨害投票 罪，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公職人員 選舉罷免法第98條第3項定有明文（按：現移列為同法第113 條第3項）。此項褫奪公權之宣告，寓有強制性，為刑法第 37條第2項之特別規定，法院應優先適用」（參照最高法院 95年度台上字第7347號判決要旨）。茲被告係犯刑法分則第 六章之妨害投票罪而經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自應併依公 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規定併宣告褫奪公權如主文 所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刑法第11條前段、第28條、第146條第2項、第47條第1項、第4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郭俊男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2 月 14 日
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洪榮家
法 官 陳鈺雯
法 官 張郁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鄭佩玉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2 月 15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146條第2項
以詐術或其他非法之方法，使投票發生不正確之結果或變造投票之結果者，處 5 年以下有期徒刑。
意圖使特定候選人當選，以虛偽遷徙戶籍取得投票權而為投票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
犯本章之罪或刑法分則第六章之妨害投票罪，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