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易字第59號
公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SUWANTO（印尼國人）
選任辯護人 張復鈞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詐欺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5 年度偵字第8085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SUWANTO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SUWANTO 能預見將行動電話門號提供他 人使用，可能遭他人利用作為詐騙工具，竟仍不違其本意， 而基於幫助詐欺之不確定故意，於民國105 年3 月6 日前某 日，在不詳地點，將其於104 年12月1 日向台灣大哥大股份 有限公司申辦預付卡之行動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下稱系 爭門號）提供予詐騙集團成員作為犯罪使用。嗣該人所屬之 詐騙集團成員取得該門號後，即於105 年3 月6 日下午某時 ，以該門號撥打電話予被害人游碧華，自稱係其友人，向被 害人謊稱更換手機門號云云，復於105 年3 月7 日中午某時 、105 年3 月10日上午11時許及105 年3 月11日中午某時， 以該門號撥打予被害人，先後謊稱需款軋票、購買法拍屋及 支付房屋頭期款云云，致被害人陷於錯誤，而分別於㈠105 年3 月7 日下午2 時許，至臺北市○○區○○○路000 號合 作金庫商業銀行（下稱合庫銀行）新湖分行，匯款新臺幣（ 下同）35萬至詐騙集團成員指定之潘怡君（所涉詐欺案件， 由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另行通緝）所有中國信託銀行成 功分行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潘怡君所申辦中國信 託銀行帳戶）內；㈡105 年3 月10日下午2 時許，至上址合 庫銀行新湖分行，匯款65萬至該詐騙集團成員指定之侯青宜 （所涉詐欺案件，現由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另案 偵查中）所有國泰世華銀行東臺南分行帳號000000000000號 帳戶（下稱侯青宜所申辦國泰世華銀行帳戶）內，並均旋遭 該詐騙集團成員提領一空。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條第1 項 前段、第339 條第1 項之幫助詐欺罪云云。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不利於 被告之證據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 實之認定，即應為有利被告之認定；又犯罪事實之認定，應 憑證據，如無相當之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得以推 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之基礎；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
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 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 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 尚未達到此一程度，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無從使事實審法院 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最高 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76年台上字第 4986號、92年台上字第128 號判例意旨參照）。另按刑事訴 訟法第161 條第1 項亦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 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是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 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 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 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 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 號 判例意旨參照）。而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的刑 罰權之基礎，自須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應具 有證據能力，且須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有罪 認定之依據。倘法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 而為無罪之諭知，即無前揭第154 條第2 項所謂「應依證據 認定」之犯罪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308 條前段規定， 無罪之判決書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由之論敘，僅須 與卷存證據資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即可， 所使用之證據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即使不具證據能 力之傳聞證據，亦非不得資為彈劾證據使用。故無罪之判決 書，就傳聞證據是否例外具有證據能力，本無須於理由內論 敘說明（最高法院100 年度台上字第2980號判決意旨參照） 。
三、公訴人認被告涉犯上開幫助詐欺罪嫌，無非係以證人KUNERI 於偵訊時證述、被害人游碧華於警詢時之指述、國泰世華銀 行客戶基本資料暨對帳單（戶名：侯青宜）、中國信託銀行 客戶基本資料暨存款交易明細（戶名：潘怡君）、系爭門號 之通聯調閱查詢單、台灣大哥大預付卡申請書、內政部警政 署反詐騙案件紀錄表、諮詢專線紀錄表、165 反詐騙資訊連 結作業系統查詢單各1 份、合庫銀行匯款申請書代收入收據 、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內湖分局文德派出所受理詐騙帳戶通報 警示簡便格式表各2 份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有 何幫助詐欺犯行，辯稱：伊未申辦系爭門號。伊曾有手機遺 失，不知道行動電話號碼為何，故於偵查中誤為稱系爭門號 為伊所申辦。伊將所申辦門號交付其妻使用，不記得正確號 碼，故供稱系爭門號交付妻子使用等語。辯護人辯護稱：被 告固曾坦承申辦系爭門號，惟係於偵查過程中，因語言不通
且未能充分理解檢察官所詢問問題，在記憶不清情形下所陳 述。實則被告未申辦系爭門號等語。
四、經查：
㈠詐騙集團成員於105 年3 月6 日下午某時，以系爭門號撥打 電話予被害人，自稱係其友人，向被害人謊稱更換手機門號 云云，同年月7 日中午某時、同年月10日上午11時許及同年 月11日中午某時，以系爭門號撥打予被害人，先後謊稱需款 軋票、購買法拍屋及支付房屋頭期款云云，致被害人陷於錯 誤，而分別於㈠同年月7 日下午2 時許，至合庫銀行新湖分 行，匯款35萬至詐騙集團成員指定之潘怡君所申辦中國信託 銀行帳戶內；㈡同年月10日下午2 時許，至合庫銀行新湖分 行，匯款65萬至該詐騙集團成員指定之侯青宜之國泰世華銀 行帳戶內，並均旋遭該詐騙集團成員提領一空，業據被害人 於警詢時證述明確（見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105 年度偵 字第8085號卷〔下稱偵卷〕第20-22 頁），並有國泰世華銀 行客戶基本資料暨對帳單（戶名：侯青宜）、國泰世華銀行 存摺封面暨交易明細（戶名：侯青宜）、中國信託銀行客戶 基本資料暨存款交易明細（戶名：潘怡君）、內政部警政署 反詐騙案件紀錄表、諮詢專線紀錄表、165 反詐騙資訊連結 作業系統查詢單各1 份、合庫銀行匯款申請書代收入收據、 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內湖分局文德派出所受理詐騙帳戶通報警 示簡便格式表各2 份在卷可佐（見偵卷第11-12 、24-29 、 31-33 、38-39 、87-88 頁），是系爭門號已成為詐騙集團 詐欺被害人之工具，被害人遭詐欺而匯款至上開各帳戶內之 事實，足堪認定。
㈡
1.被告於104 年4 月15日入境我國，於翌（16）日在皕勝國際 有限公司（即被告之人力仲介公司）之交付外勞文件簽收表 、工人緊急聯絡人資料等文件（下合稱皕勝公司文件2 份） 上簽名並按捺指印；於104 年5 月13日向中華電信申辦行動 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下稱被告中華門號）、於104 年6 月8 日向遠傳電信申辦行動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下稱被 告遠傳門號）、於104 年6 月10日向臺灣之星電信申辦行動 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下稱被告臺灣之星門號）等門號， 且在上開3 門號申請書上簽名並按捺指印等情，業據被告自 承在卷（見本院卷第32-33 、76-79 頁），並有被告之居留 外僑資料、外僑入出境資料、皕勝國際有限公司所提出之交 付外勞文件簽收表、工人緊急聯絡人資料等文件原本在卷可 佐（見偵卷第17-18 頁），足見上開交付外勞文件簽收表、 工人緊急聯絡人資料、上開3 門號申請書上之指紋為被告所
親自捺印。
2.經本院將皕勝公司文件2 份、上開3 門號申請書及被告於10 6 年2 月21日本院準備程序中當庭按捺之指紋登記卡等送指 紋鑑定，鑑定結果為「丙類指紋（即系爭門號申請書『申請 人』欄位所捺印紋）與丁類（即被告於106 年2 月21日本院 準備程序中當庭書筆跡原本、庭捺指紋登記卡原本、被告遠 傳電信門號申請書原本、被告臺灣之星門號申請書原本、被 告中華電信門號申請書原本各1 份、皕勝公司文件原本2 份 、指紋登記卡上十指指紋）SUWANTO 十指指紋不同，應非同 一人（即SUWANTO ）所有」等情，此有法務部調查局106 年 8 月29日調科貳字第10603340680 號函所附問題文書鑑識實 驗室鑑定書在卷可佐（見本院卷第104-108 頁），足見系爭 門號申請書上之指紋並非被告按捺，被告辯稱其未申辦系爭 門號等語，尚非無據。
3.證人范氏鸞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伊曾從事電信經銷業務，送 門號給外勞，將空白申請書連同SIM 卡交給阮春進，阮春進 會將已填載申請人姓名、按捺指印及黏貼護照、健保卡之申 請書拿給伊，伊再拿回總公司。阮春進將本案之台灣大哥大 、遠傳、臺灣之星電信申請書拿給外勞，外勞寫完之後，淡 阿水弟再將申請書給伊，伊再將申請書拿回總公司，沒有與 被告面對面接觸，伊都是跟阮春進接觸等語（見本院卷第12 8-129 、131-134 、136 頁），證人阮春進於本院審理時證 稱：伊拿到護照影本及健保卡正本，再拿正本去影印，伊不 知道是誰拿給伊。伊去外面打工跟外勞說門號免費，有人要 辦就會來辦，伊看護照上名字是什麼，就請人簽一樣名字在 上面並按指印，就可以拿SIM 卡。伊不曉得簽名、按指印之 人是否為護照之本人。誰拿申請書給伊，伊就把SIM 卡給誰 ，交給簽名及按指印之人。伊不確定SIM 卡是否交給被告等 語（見本院卷第144-145 頁），足見范氏鸞逕將空白申請書 連同SIM 卡交給阮春進，阮春進於行動電話門號申請人提出 護照、健保卡等資料，且於申請書上所簽姓名與護照相同時 ，即將門號SIM 卡交付該申請人，再將申請書轉交范氏鸞， 范氏鸞於收受申請書後，檢查申請書上是否填載申請人姓名 及按捺指印，及是否黏貼護照、健保卡等資料後，即將申請 書轉送各該電信公司，阮春進及范氏鸞於受理申辦門號過程 中，僅核對是否提出證件資料，未核對持用證件之人與護照 、健保卡上之人是否為同一人，職此，尚難以系爭門號申請 書附有被告之護照、健保卡等資料，遽認系爭門號為被告本 人親自申辦。
㈢被告於105 年7 月25日檢察事務官詢問時雖供稱：「（你有
申辦0000000000這支電話嗎？）這是我以前的號碼，現在不 見了。」等語（見偵卷第55頁）。惟查：
1.系爭門號申請日期為104 年12月1 日乙情，有台灣大哥大股 份有限公司以105 年9 月26日法大字第105089783 號書函覆 並檢附台灣大哥大預付卡申請書存卷可佐（見偵卷第84-85 頁），是105 年7 月25日檢察事務官詢問被告時，尚未調閱 該申請書，自無從於偵訊時提示予被告辨識，該申請書上所 簽署之姓名是否為被告親自簽名，被告對於係爭門號是否為 其曾經遺失之行動電話門號，自有誤為記憶之可能。 2.
⑴被告於該次偵訊時供稱系爭門號為其門號後，再經檢察事務 官質之何時遺失，其繼而陳稱：「大概是2010年的上半年， 在八斗子漁港掉的，……」等語（見偵卷第55頁），然檢察 事務官詢問時，未提示系爭門號申請書供被告辨識，已如前 述，被告於檢察事務官詢問時未能明確記憶所申辦門號之確 切號碼（詳後述），乙情，參諸系爭門號申請日期為104 年 12月1 日，已在被告所稱門號遺失時間之後，職此，被告非 無可能因未確認門號號碼，誤認檢察事務官所詢問之門號為 其99年間所申辦及遺失之門號，因而答稱系爭門號為其申辦 等語。
⑵經檢察事務官再質之是否於104 年間申請系爭門號，被告答 稱：「（0000000000是104 年才申請使用，為何說101 年就 丟了？）104 年我有辦3 個門號，有可能這個號碼是其中之 一。（為何要辦3 個門號？現在這3 個門號何在？）我都沒 有背自己的號碼，所以剛剛問的我以為是已經掉的了。3 個 門號1 個是我太太使用，2 個是我在使用。（0000000000現 在在哪裡？）有可能是我太太使用的門號。……（申辦3 個 門號裡面，這支0000000000是自己使用還是給你太太使用？ ）我要看手機才知道，0000000000我確定在我太太那邊。」 等語（見偵卷第56頁），細繹被告回答內容，其表示「沒有 背號碼」、「要看手機才知道（號碼）」，足見其未能明確 記憶所申辦門號之確切號碼。參諸其供稱104 年間申辦3 門 號乙情，與按捺有被告指紋之上開3 門號申請書（即中華、 遠傳、臺灣之星等門號）客觀事證相符，被告確有將其中遠 傳門號交付其妻使用乙節，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承在卷 （見本院卷第205 頁），並據證人KUNERI BT KAMALI RAMIS 於檢察事務官詢問時證述在卷（見偵卷第72頁），職 此，被告非無可能於未能確認所交付予其妻使用之門號號碼 為何，率而誤認檢察事務官所詢系爭門號為其於104 年所申 辦3 門號之一即已交付其妻使用之遠傳門號。
⑶綜上，被告所辯：曾有門號遺失、曾將門號交付其妻使用， 不知道正確號碼為何，故答稱系爭門號為其申辦及交付其妻 使用等語，尚非無稽，自不能僅憑被告上揭供述，即遽認系 爭門號由其申辦。
㈣證人阮春進於本院審理時雖證稱：台灣大哥大申請書（即系 爭門號申請書）上指印為被告在伊面前親簽名字及按捺指印 云云（見本院卷第143 頁）。惟查：
1.證人阮春進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同時將遠傳、臺灣之星、台 灣大哥大3 張SIM 卡交給被告等語（見本院卷第143 頁）， 於本院審理時另證稱：時間太久，伊不確定SIM 卡是否交給 被告等語（見本院卷第145 頁），足見證人阮春進就是否將 系爭門號SIM 卡交付被告，前後供述不一，其所證同時將系 爭門號及台灣大哥大、臺灣之星門號SIM 卡交付給被告，是 否可信，已屬可疑。
2.系爭門號申請書上指紋與被告之指紋不相符合，已如前述， 職此，證人阮春進所述被告親自申辦系爭門號並簽名捺印， 不足採信。況阮春進於受理申辦門號過程中，僅核對是否提 出證件資料，未核對持用證件之人與護照、健保卡上之人是 否為同一人，已如前述，參諸證人阮春進於本院審理時證稱 ：申請人簽完名，按捺完指印，將申請書交給伊，伊就將SI M 卡交給申請人。伊隨身攜帶申請書及SIM 卡，最多一次帶 到20、30張等語（見本院卷第145 頁），足見阮春進於受理 申辦過程中與申請人接觸時間不久，且申辦人數眾多，難期 其就系爭門號申請書是否為被告親自簽名捺印乙情有所記憶 ，尚難以證人阮春進上揭證述，即遽認系爭門號確為被告親 自申辦。
五、綜上所述，公訴人未提出適合於證明犯罪事實之積極證據， 並闡明其證據方法與待證事實之關係證據，本院對於卷內之 訴訟資料，逐一剖析，參互審酌，仍無從獲得被告成立幫助 詐欺罪嫌之確切心證，既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就被告被 訴幫助詐欺罪為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 條第1 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陳家美提起公訴，檢察官李進榮、張尹敏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2 月 28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蔡明宏
法 官 李昭然
法 官 林季緯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 10 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
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戴睦憲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2 月 2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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