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5年度上易字第626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冠文
上列上訴人因侵占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4年度易字第2
9號中華民國105年4月2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
方法院檢察署103年度偵字第2440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
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陳冠文（下稱被告）於民國102年3月12 日下午5時許，在臺中市○○區○○路0段000號之85度C咖啡 店前，取得因訴外人徐士哲（已歿）及被害人謝宸杰轉交用 以調借現金之支票1紙（票面金額新臺幣〈下同〉10萬元、 支票號碼為GD0000000號，發票人為告訴人許煥昇擔任負責 人之緯宸商業有限公司，下稱系爭支票），並言明若未能調 得現金，則應將系爭支票返還。詎被告於取得上開支票後， 因故未能依約調得現金，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拒不返 還系爭支票，並為付款之提示；然該支票因存款不足而遭退 票，被告即以此方式將所持有之系爭支票侵占入己。嗣告訴 人許煥昇、被害人謝宸杰向被告追討系爭支票，被告仍不予 返還，乃報警處理。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35條第1項侵占罪 嫌等語。
二、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 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 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應 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 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40年臺上字 第86號判例參照）。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 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 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 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 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無從 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 之判決（最高法院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參照）。從而， 認定被告有罪之證據，定需達到使事實審審判之法官有「確 信」之心證時，方得為被告有罪之判斷，若依負追訴犯罪職 責之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尚無法使事實審法官有此程度之 心證時，因法院僅有調查而無蒐集證據之義務（最高法院91 年度臺上字第5846號判決參照），且檢察官於訴訟上應負提
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現存卷內證據尚未達有罪 程度之確信時，自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92年臺 上字第128號判例參照）。又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 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 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52年臺上字第1300號判例參照）； 且被害人與一般證人不同，其與被告處於絕對相反之立場， 其陳述之目的，在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內容未必完全真 實，證明力自較一般證人之陳述薄弱。故被害人縱立於證人 地位而為指證及陳述，且其指證、陳述無瑕疵可指，仍不得 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應調查其他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 實相符，亦即仍須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之真實性 ，始得採為斷罪之依據（最高法院94年度臺上字第3326號判 決參照）。
三、本件公訴人認被告涉有侵占罪嫌，係以被告之供述、告訴人 即證人許煥昇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中之證述、被害人即 證人謝宸杰、證人李秀麗（為謝宸杰女友）於偵查及原審審 理中之證述、票據信用資訊連結作業系統資料及證人謝宸杰 傳送予被告之手機簡訊翻拍照片等，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 告堅決否認有何侵占犯行，辯稱：伊有在102年3月12日下午 5時左右，在青海路1段172號前拿到系爭支票1紙，是徐士哲 、謝宸杰及李秀麗3人一同去找伊，徐士哲說謝宸杰是他的 朋友，問伊是否可以支票幫謝宸杰調錢，當時謝宸杰共拿了 3張支票給伊，其中1張就是系爭支票，系爭支票部分，徐士 哲說要用來還欠伊的錢，伊後來有拿該支票去提示付款，退 票後已經寄回，忘記是記給謝宸杰或許煥昇，另外2張支票 ，因為伊沒有調到錢，已經將那2張支票還給謝宸杰等語（ 見原審卷第22頁背面至23頁、第59頁、第160頁背面至161頁 ；本院卷第33頁、第45頁背面至46頁）。四、經查：
（一）被告於102年3月12日下午5時許，在臺中市○○區○○路0 段000號之85度C咖啡店前，取得訴外人徐士哲及證人謝宸 杰所交付之系爭支票，而證人謝宸杰於同日除交付系爭支 票外，另交付2張支票（面額為20萬元〈下稱甲支票〉、 10萬元〈下稱乙支票〉）予被告，證人謝宸杰交付甲、乙 支票予被告之目的係為央求被告用以調借現金，被告因未 能調得現金，故有將甲、乙支票返還予證人謝宸杰，系爭 支票部分，被告則未予返還，且被告持系爭支票提示付款 ，然並未兌現等情，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原審及本院 審理中供承明確（見警卷第3頁背面至第5頁、103年度偵 字第24408號卷〈下稱偵卷〉第21頁背面、原審卷第22頁
背面至23頁、第59頁、第160頁背面至161頁；本院卷第33 頁、第45頁背面至46頁），核與證人許煥昇證述有開立系 爭支票之情節（見警卷第6頁、偵卷第21頁背面），及證 人謝宸杰、李秀麗證述被告有於前述時地，取得系爭支票 及另2張支票之情節（見偵卷第30頁背面、第51頁至背面 ）相符。復有財團法人金融聯合徵信中心資料、票據信用 連結作業查詢明細表（見偵卷第44頁至45頁）等在卷可稽 。
（二）又證人許煥昇於警詢中指稱：伊因為有資金需求，徐士哲 遂介紹被告給伊認識，來幫伊處理資金調度問題，被告要 求伊先交付公司的支票，但後來被告無法協助伊資金調度 ，藉口不還系爭支票等情（見警卷第6至7頁）；及於偵查 中指稱：是謝宸杰將系爭支票交予被告，因為伊要用系爭 支票去借錢，後來沒有借到錢，被告侵占伊的系爭支票等 情（見偵卷第21頁背面），其於警偵訊中均指證係其有資 金需求，而開立系爭支票向被告調現，嗣遭被告侵占等語 。然查，證人許煥昇嗣於原審審理時證稱：謝宸杰向伊借 3張支票，其中包含系爭支票，由謝宸杰持那3張支票去向 被告調錢，在此之前伊不認識被告，後來系爭支票跳票了 …因為系爭支票快到期，謝宸杰跟伊說這張票會有問題， 因為票快到期了，但伊沒有收到錢，所以就去提出告訴說 系爭支票被侵占，伊只知道系爭支票簽發出去，沒有拿現 金回來，謝宸杰有將被告的資料及電話給伊，但伊找不到 被告，且系爭支票快到期，所以伊出面對被告提告侵占， 要被告快將系爭支票還給伊，…伊是將支票借給謝宸杰， 由謝宸杰去調現，謝宸杰如何調現伊不清楚，伊只針對謝 宸杰，只要謝宸杰對伊負責等語（見原審卷第155頁至157 頁背面）；佐以證人謝宸杰於原審審理中證稱：伊的目的 是要幫許煥昇過票，因為伊向許煥昇借錢，害許煥昇簽發 支票支付貨款卻無法過票，許煥昇因此向伊催討50萬元， 伊才去找徐士哲等語（見原審卷第149頁）。可知係因證 人許煥昇向證人謝宸杰催討積欠之債務，證人許煥昇遂將 支票3張（包含系爭支票）交予證人謝宸杰，由證人謝宸 杰交付支票予被告，目的實係為以票調取現金，清償對告 訴人許煥昇之債務，實際借款人係證人謝宸杰；且證人謝 宸杰如何調度現金，證人許煥昇並非清楚，嗣因證人許煥 昇認為系爭支票未返還，且亦未調得現金，始對被告提出 侵占告訴一節，亦有臺北市政府警察局文山分局景美派出 所受理刑事案件報案三聯單、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附卷可 佐（見警卷第14至15頁）。則告訴人許煥昇於此部分所證
，與其在警詢或偵查中所指訴其為資金調度，而交付系爭 支票給被告，請其協助借錢，卻遭侵占之情節存有歧異， 而有瑕疵可指，自無法僅以證人許煥昇於警詢或偵查中之 證述，遽予認定被告侵占系爭支票。
（三）再者，證人謝宸杰於偵查中證稱：伊有向許煥昇借票…因 為徐士哲欠伊錢，欠伊100多萬，伊因為急需用錢所以向 徐士哲催討，徐士哲說他在國稅局上班，可以幫伊用支票 換錢，所以伊才向許煥昇借了3張支票，面額各是20萬元 、10萬元、10萬元，…後來徐士哲帶伊去85度C找被告， 伊把向許煥昇借的3張支票交給被告，被告說要幫伊換錢 ，後來被告說調不到錢，與伊約在土城市的便利商店，被 告還給伊2張支票，系爭支票沒有還，系爭支票後來跳票 了，伊有傳簡訊給被告，被告都沒回等語（見偵卷第30頁 背面至31頁）；另於原審審理時證稱：徐士哲向伊借錢， 差不多120多萬元…伊與許煥昇是堂兄弟關係，之前因為 徐士哲要買林口的房子，所以伊借錢給徐士哲，徐士哲說 會將房子的權利給伊，伊因為錢不夠，所以向許煥昇借錢 ，伊積欠許煥昇近50萬元，…伊有向許煥昇借過3張支票 ，是因為許煥昇向伊要錢，伊就去向徐士哲要錢，徐士哲 問伊有無支票，徐士哲說如果有支票，他會去向朋友就是 被告借錢，利息很低，徐士哲說因為他欠伊錢，利息他會 負責，因此伊才向許煥昇借3張支票，請徐士哲向被告調 度現金，如果拿到錢，伊是要拿錢來還許煥昇…102年3月 12日當天，伊與徐士哲、李秀麗一同與被告相約在臺中的 85度C咖啡店，伊親手將3張支票交予被告，目的是要調取 現金，這3張支票面額為20萬元、10萬元、10萬元，伊跟 被告說大約要借50萬元等語（見原審卷第140至143頁背面 ）。就證人謝宸杰證稱渠積欠證人許煥昇金錢，由證人許 煥昇交付包含系爭支票在內之3張支票予渠，由渠持票向 被告調度現金一節，與證人許煥昇前開於原審審理中證述 謝宸杰欠伊錢，並向其借票持以向被告調度現金等情互核 一致，益徵證人許煥昇所稱是將票交予證人謝宸杰，由謝 宸杰持票向被告調度現金，證人謝宸杰如何調現，證人許 煥昇不清楚，渠後來對被告提告侵占，是因為系爭支票沒 有返還，也沒拿到錢等語，應為可信。惟依證人許煥昇前 開於原審審理中之證述，僅能證明被告並未返還系爭支票 之客觀事實，然仍無法據此認定被告主觀上確有侵占系爭 支票之犯意。
（四）復查，被告前揭所辯尚非不可採信，說明如下： １、被告所辯案外人徐士哲欠其金錢一情，業據被告於提出發
票人為「徐士哲」之本票2張、支票1張（見原審卷第52頁 ），核該2張本票及1張支票之發票日期均在本案之前，面 額合計為40萬元；經原審將該本票2張及支票1張（均正本 ），連同徐士哲指紋卡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 結果為：送鑑之本票正本上各捺有3枚指紋，比對確認結 果均與檔存之特定對象徐士哲指紋卡之左拇指指紋相符等 情，有上開本票、支票影本及正本（置原審證物袋）、內 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04年6月9日刑紋字第1040053315 號函（見原審卷第73、74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 鑑定書（見原審卷第79至80頁），足證被告所提出之本票 2張為訴外人徐士哲所簽發無誤。至於該支票1張，雖鑑定 支票正本上並未捺指紋，然比對該支票1張與本票2張上之 筆跡，其運筆方式，並無明顯歧異之處；再佐以證人謝宸 杰於原審審理時亦證稱：102年3月12日伊與徐士哲去找被 告當天，被告有提到徐士哲欠他錢，被告罵徐士哲欠錢不 還，伊是聽被告與徐士哲的對話才知道徐士哲有欠被告錢 （見原審卷第143頁背面、145、146頁），益徵被告辯稱 徐士哲欠伊金錢一節，應為可信。雖證人李秀麗於原審審 理時證稱：伊沒有聽到被告對徐士哲說還欠他多少錢等語 （見原審卷第152頁背面）；然證人李秀麗僅係證稱並未 聽到，其並未證稱徐士哲確實無積欠被告金錢，且證人李 秀麗、謝宸杰、徐士哲與被告4人斯時係在咖啡店討論， 衡情咖啡店為客人進出頻繁之營業處所，證人李秀麗不無 因現場環境吵雜而未能聽聞，或因討論之事與其並未切身 相關，而對於聽得之事項偶然遺漏，均與常情無違，自無 法以此為對被告不利之認定，併予敘明。
２、本案證人謝宸杰委託被告票貼，被告並未向證人謝宸杰收 取代價一節，業據證人謝宸杰證稱：伊不認識被告，伊拿 票給被告，請被告調現金，並沒有說要給被告任何好處， 被告為何願意幫伊調錢，伊也覺得很奇怪等語（見原審卷 第140頁背面、第144頁）；則被告不認識證人謝宸杰、許 煥昇，對於證人謝宸杰或許煥昇之經濟或信用狀況自無法 知悉，苟非有特殊因素，或可獲得任何好處，衡情被告當 無可能毫無條件願意收受謝宸杰轉交之系爭支票，並費心 為證人謝宸杰調換現金。再參之證人謝宸杰證稱：102年3 月12日當天，要進去咖啡廳前，被告跟一群人在講債務的 事，徐士哲先過去與被告打招呼，大約5分鐘後徐士哲才 請伊與李秀麗過去…102年3月12日與被告見面前，所有事 情都是徐士哲與被告洽談，伊與被告沒有洽談過，也是徐 士哲告訴伊要帶幾張票去找被告等語（見原審卷第145頁
背面、第148頁及背面）；及證人李秀麗於原審審理時證 稱：因為伊、謝宸杰與被告本不認識，102年3月12當天到 咖啡店，是徐士哲先去與被告溝通，當天碰面前，所有的 事情都是透過徐士哲與被告聯繫，伊和謝宸杰實際上都沒 有事先與被告聯繫等語（見原審卷第153頁至背面）。可 知102年3月12日之前，均由訴外人徐士哲與被告聯繫， 102年3月12日當天，亦先由訴外人徐士哲與被告溝通約5 分鐘左右，被告才與證人謝宸杰商討調現金一事；佐以被 告當日有向案外人徐士哲催討債務一情，已如前述，則案 外人徐士哲或因為解決本身債務問題，因而利用102年3月 12日前或當天，其與被告接觸之機會，向被告表示以系爭 支票抵償本身之債務，被告因此始願意為證人謝宸杰調取 現金等情，亦無顯悖離常情之處。雖然被告此部分所辯， 因最關鍵之案外人徐士哲已於102年10月19日死亡（見偵 卷第16頁之個人基本資料查詢結果），致無直接證據佐證 被告所辯是否為真；然綜觀案外人徐士哲與被告間之債務 問題情況、本案被告與證人謝宸杰等人商討持票調現金之 前後過程觀之，本案尚難排除係案外人徐士哲因積欠被告 債務，遂利用證人謝宸杰持票向被告調現金之機會，私下 向被告表示以系爭支票抵償積欠被告債務之可能，故被告 辯稱：徐士哲說要用系爭支票來還欠伊的錢等語，尚非顯 不可採信。
３、又苟被告係不法侵占系爭支票，豈有自己提示付款，而留 下對自己不利證據之理？況且，被告若確有侵占之犯意， 大可同時侵占證人謝宸杰所交付之3張支票，何以單獨侵 占系爭支票？均有可疑。再者，本案發生後，迄今並無任 何人向證人謝宸杰或許煥昇催討系爭支票票款10萬元，或 主張系爭支票之權利一節，亦據證人謝宸杰證稱：後來沒 有任何人向伊及許煥昇索討10萬元，也沒有人向許煥昇主 張系爭支票之權利等語明確（見原審卷第148頁背面）， 及證人許煥昇證稱：後來都沒有人向伊主張系爭支票的權 利等語（見原審卷第156頁）明確。則被告所辯系爭支票 跳票後，因案外人徐士哲血癌生病無法處理，而將系爭支 票郵寄交付證人謝宸杰或告訴人許煥昇一節，應非無據。（五）按刑法上之侵占罪，以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 而擅自處分自己持有之他人所有物，或變更持有之意為不 法所有之意，為其構成要件（最高法院19年度上字第1052 號、41年度臺非字第57號判例可資參照）。是苟無意圖為 自己或第三人不法所有之犯意，變持有為己有，或擅自處 分所持有之財產，自不生侵占問題。又所持有之財產如非
為他人持有，或所持有財產之歸屬不明尚須釐清，在歸屬 未定前，均難認主觀上有何不法所有之意圖。承前所述， 本案被告辯稱訴外人徐士哲於生前積欠其債務一節，既非 不可採信；再觀之證人謝宸杰、許煥昇及訴外人徐士哲與 被告間之交情深淺或債權債務關係，及本案證人謝宸杰持 票要求被告調取現金之前後過程，本院認非無可能係因訴 外人徐士哲利用證人謝宸杰向被告調現金之機會，私自對 被告表示以系爭支票抵償債務，被告始收受系爭支票，是 被告主觀上是否確實有侵占系爭支票之犯意，不無疑問。 至於，卷附之財團法人金融聯合徵信中心資料、票據信用 連結作業查詢明細表，僅能證明證人許煥昇為緯宸商業有 限公司之負責人，及系爭支票遭拒絕付款之客觀事實，均 無法證明被告確有被訴之侵占犯行。
五、綜上所述，檢察官所舉之證據所為訴訟上之證明，於通常一 般人仍有合理之懷疑存在，尚未達於可確信其真實之程度， 公訴人既無法為充足之舉證，無從說服本院以形成被告有罪 之心證，依「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原則，自應為有利於 被告之認定，本件不能證明被告犯罪，依法自應為無罪之諭 知。原審因而以上開規定及判例意旨，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經核均無違證據及經驗法則，自無不合。
六、上訴駁回之說明：
（一）檢察官上訴理由略以：被告於偵審中均坦承有收取系爭支 票，事後因無法票貼現金時，以郵寄方式寄回之事實；佐 以證人謝宸杰、李秀麗均證述事後要求被告返還3張支票 ，被告第一次先拿其中2張還給謝宸杰時，說系爭支票之 後一定會還給謝宸杰；可知，苟被告所辯系爭支票係案外 人徐士哲表示要用來清償積欠被告債務之用，被告持有系 爭支票時，即為該票之真正權利人，何須將系爭支票寄還 ?則其主觀上係認為並非系爭支票之直正權利人，是其所 辯系爭支票係徐士哲用以清償積欠被告債務一節並非真實 。再參諸一般民間票貼之常態，執票人持支票委託中間人 或仲介者向貸與人（俗稱金主）借款，貸與人均會依照民 間利率酌收利息，介紹人則有機會獲取一定金額之佣金。 本案係告訴人許煥昇將3張支票交給謝宸杰，由其將票交 給被告調取現金，被告為票貼之中間人，苟其順利調得現 金，自有賺取一定金額之佣金，非全然沒有獲得好處之機 會；原審以被告願意為謝宸杰調現，係因案外人徐士哲欲 以系爭支票作為抵償對被告之債務，恐屬率斷。另查本案 交付支票及欲調借現金之人為謝宸杰，而收受支票及欲出 面調借現金之人為被告，案外人徐士哲僅為居中介紹之人
，則謝宸杰交付3張支票委託被告向金主調現，此與被告 跟徐士哲間之債務關係並無關連；況且案外人徐士哲與謝 宸杰僅係普通朋友，又對謝宸杰積欠債務，苟謝宸杰將系 爭支票作為案外人徐士哲清償對被告債務之用，不僅無法 滿足謝宸杰本身之資金需求，亦增加案外人徐士哲對謝宸 杰之債務，衡情，謝宸杰當無可能做此不利於己之選擇， 故謝宸杰證述交付給被告3張支票目的係調借現金，並無 表示同意系爭支票供為案外人徐士哲對被告清償債務之用 一節應堪採信。綜上，被告收取系爭支票受託調現不成後 ，未將支票返票，進而提示，顯有不法所有意圖甚明。原 審輕信被告所為案外人徐士哲以系爭支票抵償債務之幽靈 抗辯，遽為無罪判決，認事用法尚嫌未洽，爰依刑事訴訟 法第344條第1項、第3項、第361條第1項提起上訴，請將 原判決撤銷，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
（二）惟查，被告係因案外人徐士哲因罹癌生病，曾要求其不在 後，要將系爭支票還給他一節，業據被告供明在卷（見本 院卷第46頁），雖因案外人徐士哲已死亡，致無從證明被 告所辯交還系爭支票之原因是否屬實；然本案既無法排除 系爭支票係案外人徐士哲私自以系爭支票抵償對被告之債 務，則被告交還系爭支票之真正原因究竟係因受託票貼未 成，經證人謝宸杰之催討而返還；或事後發覺有異（可能 係案外人徐士哲私自以系爭支票抵償對被告之債務）而返 還；或出於案外人徐士哲生病後，交待將系爭支票返還， 此部分既無從確認，縱使被告坦承事後有還返系爭支票， 尚不等同被告否認其有權處分系爭支票之地位，更不足以 此逕認被告上揭所辯案外人徐士哲以系爭支票抵償對被告 之債務與事實不符。又檢察官所指一般民間借貸之貸與人 均會依照民間利率酌收利息，介紹人則有機會獲取一定金 額之佣金一節，並未提出證據供參；且借貸之中間人縱有 獲取利益，可能來自貸方，亦有可能來自借方，而本案之 中間人除被告外，尚有案外人徐士哲，且依被告所辯，其 幫忙貼票現金之利益，係來自案外人徐士哲允諾以系爭支 票抵償對被告債務，故於本案而言，身為借貸中間人之被 告，其若有獲利可能來自借方、貸方，亦有可能來自另一 中間人徐士哲，是檢察官僅以此述推論，認被告之利益應 係來自貸方，而認被告所辯其利益係來自案外人徐士哲允 諾以系爭支票抵償對被告債務不可採，尚屬無據。至檢察 官上訴意旨案外人徐士哲積欠甚多債務，若案外人徐士哲 以系爭支票抵債對被告之債務，形同徒同案外人士哲對證 人謝宸杰之債務，證人謝宸杰不可能同意案外人徐士哲以
系爭支票抵債對被告之債務；然查，本案遍閱全卷，僅能 證明前述案外人徐士哲有積欠被告40萬元，而證人謝宸杰 就案外人徐士哲積欠伊約120萬元之負債一節，並未提出 相關證據佐證，自難僅憑證人謝宸杰之證詞，即率認案外 人徐士哲有積欠證人謝宸杰約120萬元之債務，故檢察官 此部分上訴意旨並無足夠之證據佐證案外人徐士哲對證人 謝宸哲負債，或對外負責甚多之前提事實，則其據以推論 證人謝宸杰不可能同意案外人徐士哲以系爭支票抵債對被 告之債務一節，即屬無據，尚無足憑採。
（三）本件檢察官所舉之證據，既尚難證明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 侵占系爭支票之犯行，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 告確有公訴人所指前揭犯行。而檢察官上訴復未提出其他 足以證明被告犯罪之新證據供調查，僅以前詞指摘原審判 決為被告無罪之諭知，認事用法有未洽，其上訴為無理由 ，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王清杰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8 月 25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胡 忠 文
法 官 趙 春 碧
法 官 莊 宇 馨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劉 文 永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8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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