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民事判決 104年度上字第252號
上 訴 人 楊素治
訴訟代理人 陳家暄律師
被 上訴 人 王芳明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土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
4 年6 月30日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4 年度訴字第829 號第一審判
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05年1月6日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訴外人王和於民國84年間出資購買坐落高雄 市○○區○○○段0000地號土地（面積4309.66 平方公尺， 權利範圍全部，下稱系爭土地）。因系爭土地屬農牧用地， 當時王和並無自耕農身分，而其次子王明順之配偶即上訴人 具自耕農身分，王和遂於84年10月27日將系爭土地借名登記 於上訴人名下，雙方成立借名登記契約（下稱系爭借名契約 ），言明系爭土地於王和過世後，由王和之子女即被上訴人 （長子）與訴外人王明順（次子）、王瑞玉、王明祥（三子 ）4 人繼承，每人應有部分各1/4 。嗣王和於96年4 月14日 死亡，惟上訴人竟欲與其夫王明順將系爭土地私占入己，嗣 經王瑞玉、王明祥爭取，上訴人始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移轉登記至王瑞玉之女黃筱鈞名下，並給付新台幣（下同） 2,000 萬元予王明祥，作為包含購買王明祥就系爭土地應有 部分1/4 之對價。被上訴人經王明祥告知後始知上情，旋請 求上訴人移轉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 4，然遭上訴人拒絕。惟 王和與上訴人間就系爭土地之系爭借名登記法律關係，應類 推適用民法第550 條本文規定，因王和死亡而消滅，是上訴 人於王和死後仍繼續保有含被上訴人之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 4 之所有權登記，即屬不當得利，被上訴人自得請求上訴人 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為此，依民 法第179 條規定提起本件訴訟，聲明求為判決：上訴人應將 系爭土地所有權應有部分1/ 4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二、上訴人則以：系爭土地為王和於84年間出資購買後，借名登 記於上訴人名下，雙方並未書立書面借名契約。又王和原與 其子女即被上訴人、王明順、王明祥共同於高雄市內惟地區 經營鐵工廠事業，嗣因購買系爭土地，並在其上搭建廠房及 住屋後，於86年間即遷至系爭土地上之廠房繼續經營鐵工廠 事業，然被上訴人當時欲自行留在高雄市創業，不願隨王和 、王明順同至系爭土地上之廠房經營鐵工廠，而向王和請求
給予現金做為創業資金，並表示願意放棄就系爭土地及地上 物之全部權利。王和為此在其配偶廖雙（98年8 月9 日歿） 暨全部子女即被上訴人與王瑞玉、王明順、王明祥面前達成 協議，約定因被上訴人已取得創業現金，是被上訴人就系爭 土地應有部分1/4 之權利，歸由王明順、王明祥平均取得， 長女王瑞玉則分得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之權利。嗣王和死 亡後，系爭土地上之鐵工廠由王明順、王明祥共同經營，直 至103 年6 月2 日2 人協議拆夥，王明順支付2,000 萬元予 王明祥，作為㈠買賣鐵工廠股份之股款（871 萬5,000 元） ，㈡車號00-0000 號、ADE-6659號小客車之過戶費、保險費 、稅金及車貸尾款（合計26萬946 元），㈢繳納土地銀行房 貸溢存金額（5,299 元），及㈣承受王明祥於系爭土地應有 部分15/40 及地上建物所有權利（1101萬8,755 元）之代價 （下稱系爭讓與標的）；並由王明祥與上訴人於103 年6 月 2 日簽立權利讓渡契約書（下稱系爭讓渡契約書），及於付 款簽收單簽收上開款項。而被上訴人就系爭土地則已無任何 權利等語置辯。答辯聲明求為判決：被上訴人之訴駁回。三、原審判決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所有權應有部分1/4 移轉登記 予被上訴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上訴聲明求為判決： 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被上訴人答 辯聲明求為判決：上訴駁回。。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如下：
㈠系爭土地為王和（96年4 月14日歿）於84年間出資購買，因 系爭土地為農牧用地，無自耕農身分之王和於84年10月27日 將系爭土地借名登記於其次子王明順之配偶即上訴人名下。 ㈡上訴人於103 年8 月4 日以贈與為原因，將系爭土地應有部 分1/4 移轉登記至王瑞玉指定之人黃筱鈞名下。 ㈢王明祥將其就系爭土地之應有部分讓與上訴人。 ㈣王明順有收受王明順2,000 萬元，上開金額之對價內容如原 審卷第57頁之付款簽收單所載（即系爭讓與標的）。 ㈤上訴人與王和當時未書立書面之系爭借名契約。 ㈥王和於96年4 月14日死亡，其繼承人為上訴人之夫王明順（ 次子）、被上訴人（長子）、王明祥（三子）、王瑞玉（長 女）及配偶廖雙，廖雙於98年8 月9 日死亡，繼承人為被上 訴人、王明順、王明祥、王瑞玉，上開王和及廖雙之繼承人 均未拋棄繼承或為限定繼承。
五、兩造爭執事項為：㈠王和與上訴人是否約定系爭土地於王和 死亡後，應由被上訴人與王明順、王瑞玉、王明祥4 人繼承 ，每人應有部分各1/4 ？㈡被上訴人得否請求上訴人移轉系 爭土地所有權應有部分1/4 ？茲分述如下：
㈠王和與上訴人是否約定系爭土地於王和死亡後，應由被上訴 人與王明順、王瑞玉、王明祥4 人繼承，每人應有部分各1/ 4 ？
本件被上訴人主張王和言明其死亡後，係由4 名子女各分得 系爭土地應有部分各1/4 ，被上訴人並未拋棄系爭土地應有 部分1/4 之權利等語，然為上訴人所否認，並辯稱：王和雖 曾表示系爭土地將來給4 名子女各1/4 ，但後來因被上訴人 要在高雄創業，並向王和取得創業基金，拋棄原可取得系爭 土地之1/ 4，故已將被上訴人在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歸由 王明順、王明祥平均取得，王明祥、王明順各分應有部分15 /40 ，王瑞玉分應有部分10 /40，此並為4 位子女所知云云 （見本院卷第54頁），惟查：
⒈證人王瑞玉即被上訴人之大姐於原審證稱：伊父親在世時即 說將系爭土地分為4 份，伊並不知悉父親有拿創業基金給被 上訴人，被上訴人不能再分土地，拋棄系爭土地之權利等語 （見原審卷第73頁），及證人王明祥即被上訴人之弟於原審 證稱：系爭土地係父親購買，父親生前有說這塊地就是我們 兄弟姊妹四人分，各分四分之一，並未表示被上訴人有取得 創業基金，要拋棄系爭土地權利之情等語（見原審卷第75頁 ）；並於本院證稱：父親沒有要讓我與王明順取得系爭土地 應有部分各15/40 土地，是要讓我們子女各取得應有部分1/ 4 ，切結書、系爭讓渡契約書等文件會寫15/40 ，是因與王 明順合謀要吃下被上訴人的應有部分等語（見本院卷第59頁 背面、第60頁）。足見證人王瑞玉、王明祥一致證述王和購 買系爭土地並借名登記在上訴人名下時，表示日後要將系爭 土地分由4 名子女取得應有部分各1/ 4，而未表示被上訴人 已取得創業基金，不得分得系爭土地之應有部分1/4 ；且證 人王明祥、王瑞玉均為被上訴人及上訴人之夫王明順之兄弟 姐妹，對於系爭土地均有切身利益，其等所證應無迴護任何 一人之情，倘若被上訴人已拋棄系爭土地之權利，對於得取 得系爭土地權利之2 位證人而言，既攸關權利之變動，即系 爭土地之應有部分應由除被上訴人外之其餘3 人平分或以其 他比例分配，焉有不知悉之理。又上訴人於原審及本院自承 不知創業基金之金額，無法提出證據證明；未看過王和給被 上訴人創業資金，未聽過被上訴人親自表示願意放棄系爭土 地及地上物的全部權利，亦未見王和與廖雙有在4 名子女前 協議將被上訴人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的權利，歸由王明順 、王明祥平均取得等語（見原審卷第32頁、本院卷第54頁） ，足見上訴人亦無證據證明被上訴人確實已取得創業基金及 同意拋棄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 4之事實，是其所辯即難信為
真實。則依證人王瑞玉、王明祥之證述，王和生前已向被上 訴人言明系爭土地於其死亡後，將由4 名子女各取得應有部 分4 分之1 等情，堪可認定。
⒉上訴人雖辯稱：由其與王明祥書立之系爭讓渡書及其書立之 切結書上載明上訴人與證人王明祥就系爭土地之應有部份各 取得15/40 ，並非王和之子女應有部分各1/4 ，暨被上訴人 在全利興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全利公司）之股權減少變化 ，堪認被上訴人已拋棄系爭土地之應有部份，歸由王明順及 王明祥取得云云，並提出切結書、系爭讓渡契約書、付款簽 收單及全利公司歷次股東名冊為證，及以證人王明順之證述 為據。惟查，兩造不爭執系爭土地係王和購買，借名登記在 上訴人名下，並非上訴人與王明祥、訴外人黃介龍（王瑞玉 之夫）所購買，然系爭讓渡契約書及切結書上竟記載系爭土 地及其上建物係上訴人、王明祥與黃介龍共同購買，再記載 王明順、上訴人應有部分各為15/40 ，黃介龍應有部分10/4 0 ，借名登記在上訴人名下等情，足見系爭讓渡契約書與切 結書之內容顯與事實未符，應屬事後製作之不實文件。又據 證人王明祥於原審證稱：系爭讓渡契約書是王明順不讓我繼 續經營公司，並要把被上訴人的土地應有部分及公司股份吃 掉，我怕我的應有部分被吃掉，才與王明順商量切結書內容 ，由上訴人於切結書上簽名。父親不識字，不知被上訴人之 股份被移轉等語（見原審卷第75、87至89頁）；並於本院證 稱：父親沒有要讓我與王明順各取得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5/4 0 ，切結書寫15/40 ，是我與王明順合謀要吃下被上訴人的 應有部分。系爭讓渡契約書上寫我、上訴人、黃介龍共同購 買土地跟建物等內容並非實在，上訴人與王明順是夫妻，會 依從王明順之意。因為要吃掉被上訴人的應有部分，才會做 這些文件等語（見本院卷第60頁），衡諸王明祥對系爭土地 之應有部分及全利公司之股權具有切身利益，且系爭讓渡契 約書係王明祥所書立，如非系爭讓渡契約書與切結書所載內 容確屬不實，應無甘冒偽證風險，設詞故為不利於上訴人及 自己之證述之必要，故王明祥之證述，堪信屬實。且系爭讓 渡書及切結書上本均無被上訴人簽名確認，亦非得以系爭讓 渡契約書及切結書內容，推認被上訴人已同意其應得之權利 分歸王明祥與王明順所有，是系爭讓渡契約書及切結書之記 載，自無從為上訴人有利之論據。
⒊另證人王明順雖於本院證稱：王和有說要給被上訴人創業基 金，並告訴被上訴人原來可以分配系爭土地的應有部分1/ 4 ，要分給王明順及王明祥，並把他的股份收回，被上訴人當 時有同意，當時我、母親、王瑞玉及王明祥都有在場，王和
於86年把被上訴人原本持有公司股份移轉等語（見本院卷第 55、56頁），然由其同時證稱：未看到父親給被上訴人創業 資金及被上訴人出具書面表示願意放棄系爭土地及地上物的 權利。對於王瑞玉表示不知悉父親有拿創業基金給被上訴人 ，沒有意見。黃介龍沒有與上訴人及王明祥購買系爭土地， 而是王和買的，公證人寫權利讓渡契約書、付款簽收單、協 議書、都是依照伊及上訴人之意思來草擬等語（見本院卷第 58、59頁），足見當時王明順並未親見被上訴人取得創業基 金，並因而同意放棄系爭土地之應有部分1/4 之情；又由王 明順明知系爭土地係王和所買，而非黃介龍與上訴人及王明 祥購買，竟依其與上訴人之意，於系爭讓渡契約書記載不實 購買人及上訴人與王明祥各取得應有部分15/40 之內容；並 由上訴人陳稱：王明祥出讓系爭土地及建物的應有部分，是 王明順買的，繼續借用伊的名義登記等語（見原審卷第51頁 、本院卷第55頁），足見王明順實與上訴人二人利益一致， 合謀製作不實之系爭讓渡契約書內容，且與王明祥委由他人 製作不實之切結書等文件，由上訴人與王明祥書立，俾利取 得被上訴人之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堪可認定。又由證人 王瑞玉及王明祥已證述並未聽聞被上訴人表示願意放棄系爭 土地之權利，且未見王和與廖雙有在4 名子女前協議將被上 訴人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的權利，歸由王明順、王明祥平 均取得等情，足見王明順證述王和係在其、母親、王瑞玉及 王明祥在場時，表示要將被上訴人可以分配系爭土地應有部 分1/ 4，分給王明順及王明祥云云，係屬不實，而係圖謀其 與上訴人之私利而為證述，自無從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 ㈡被上訴人得否請求上訴人移轉系爭土地所有權應有部分1/4 ？王和生前既向上訴人言明日後要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各1/ 4 分給其4 名子女，已如上述，又上訴人於王和死亡後，自 承為履行與王和間借名登記之約定，已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 1/ 4移轉予王瑞玉指定之黃筱鈞名下，並以2,000 萬元之代 價，承受王明祥就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及其他股權之權益 。而因上訴人無法證明王和給予被上訴人創業基金，及被上 訴人因拋棄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之權利，將其權益分歸王 明順與王明祥之事實，則王和死亡後，上訴人與王和間之借 名登記契約已然消滅，上訴人本應將系爭土地按王和生前與 上訴人及子女之協議，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1/4 移轉與王和 之子女，然上訴人除履行王瑞玉之應有部分1/4 權利及價購 取得王明祥之應有部分外，迄今仍拒絕移轉被上訴人應有部 分1/4 之權利，保有系爭土地，自屬無法律上原因，則被上 訴人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
1/4 ，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自屬有據，應予准許。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 條規定，請求上訴人應將 系爭土地所有權之應有部分1/4 移轉登記予被上訴人，為有 理由，應予准許。原審判決被上訴人勝訴，經核並無違誤。 上訴人提起上訴，指摘原審此部分之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 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兩造其餘攻防暨訴訟資料，經審 酌後對本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述，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 條第1 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1 月 20 日
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官 鄭月霞
法 官 魏式璧
法 官 楊淑珍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並依附註條文規定辦理。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1 月 20 日
書 記 官 陳美虹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 ：
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第1 項但書及第2 項情形，應於提起上訴或委任時釋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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