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4年度上字第760號
上 訴 人 王維緒
訴訟代理人 陳文禹律師
複 代理人 劉倍律師
訴訟代理人 陳泰溢律師
被 上訴人 觀龍陵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陳柏成
訴訟代理人 游開雄律師
複 代理人 林怡蒼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清償債務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4年5月
8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3年度訴字第4868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本院於104年12月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原為張四良，嗣變更為陳柏成，有被 上訴人所提經濟部函及股份有限公司變更登記表可稽，並據 其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第45-48頁），於法核無不合， 應予准許。
二、上訴人主張：訴外人即被上訴人實際負責人陳進財於民國（ 下同）90年間，因生意週轉之需，向訴外人何煖軒借款新臺 幣（下同）200萬元（下稱系爭款項），何煖軒已委託訴外 人即其母親何張鳳嬌匯款予被上訴人，自得依消費借貸法律 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系爭款項。又何煖軒與被上訴人間如 未存有消費借貸契約，被上訴人受領該筆款項即無法律上原 因，亦應將之返還予何煖軒。伊既與何煖軒於103年8月間簽 訂債權讓與協議書（下稱系爭讓與協議），受讓何煖軒對被 上訴人之債權，並依法通知被上訴人，被上訴人即應將系爭 款項返還予伊。爰依民法第478條、第179條規定及系爭讓與 協議請求被上訴人如數返還。並聲明：㈠被上訴人應給付伊 200萬元，及自103年10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 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三、被上訴人則以：伊未曾與何煖軒有任何金錢借貸關係，上訴 人亦未舉證證明之，且未證明上訴人與何煖軒有債權讓與之 意思表示合致，自無由請求清償借款。另上訴人就其給付欠 缺給付目的亦未盡舉證責任，其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亦屬無 據等語，資為抗辯。
四、原審駁回上訴人之請求，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為上訴聲 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200萬元，及
自103年10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㈢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 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五、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67頁背面）： ㈠被上訴人於90年2月13日經臺北市政府核准設立，由陳秀琴 （即陳進財之妹）擔任法定代理人，直至101年10月19日始 改由張四良擔任法定代理人，104年6月30日再改由陳柏成（ 即陳進財之子）擔任法定代理人，經濟部於104年9月2日核 准變更登記（見原審卷第101-112頁、本院卷第46-48頁）。 ㈡何張鳳嬌（即何煖軒之母）於90年10月29日，匯款系爭款項 至被上訴人設於陽信商業銀行中興分行帳號00000000000號 帳戶（下稱系爭陽信帳戶）（見原審卷第41頁）。 ㈢花園仙境股份有限公司於94年8月11日經臺北市政府核准設 立，由林雅芳擔任法定代理人（見原審卷第113-115頁）。 ㈣陳進財於98年5月18日接受調查局北部地區機動工作組調查 ，並經調查人員作成如原審卷第65-80頁之調查筆錄。 ㈤上訴人委請律師於103年8月29日致函被上訴人，將上訴人已 受讓何煖軒對被上訴人之200萬元債權一事通知被上訴人， 該信函於同年9月1日送達被上訴人（見原審支卷第5-6頁、 原審卷第38頁）。
六、上訴人主張何煖軒已依伊與被上訴人之消費借貸合意交付系 爭款項，被上訴人應返還之，如非被上訴人向何煖軒借款， 被上訴人受領該筆款項即無法律上原因，亦應返還該筆款項 予何煖軒，其既受讓何煖軒對被上訴人之上開債權，自得請 求被上訴人如數返還等情，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揭情 詞置辯，是本件所應審酌者為：㈠何煖軒與被上訴人間有無 系爭款項之消費借貸關係存在？㈡如無，被上訴人受領系爭 款項是否欠缺給付目的？茲析述如下：
㈠何煖軒與被上訴人間有無系爭款項之消費借貸關係存在？ ⒈按稱消費借貸者，謂當事人一方移轉金錢或其他代替物之所 有權於他方，而約定他方以種類、品質、數量相同之物返還 之契約，民法第474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民事訴訟如係由原 告主張權利者，應先由原告負舉證之責，若原告先不能舉證 ，以證實自己主張之事實為真實，則被告就其抗辯事實即令 不能舉證，或其所舉證據尚有疵累，亦應駁回原告之請求。 又請求履行債務之訴，除被告自認原告所主張債權發生原因 之事實外，應先由原告就其主張此項事實，負舉證之責任， 必須證明其為真實後，被告於其抗辯事實，始應負證明之責 任，此為舉證責任分擔之原則（最高法院17年上字第917號
、43年台上字第377號判例參照）。是如當事人主張有金錢 借貸關係存在，須就其發生所須具備之特別要件，即借貸意 思互相表示合致及借款已交付之事實，負舉證責任。 ⒉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90年間透過其實際負責人陳進財向何 煖軒借款200萬元，何煖軒業委託何張鳳嬌將200萬元匯入系 爭陽信帳戶，何煖軒與被上訴人就系爭款項之消費借貸關係 成立且生效等語。查：
⑴證人陳秀琴於本院準備程序證述：伊係陳進財之胞妹，因陳 進財為長兄，對家族甚為照顧，伊乃接受陳進財之請求，擔 任被上訴人公司之負責人，但不知道被上訴人公司係由何人 所經營，亦不清楚被上訴人經營事業之內容，僅知被上訴人 在觀音山有花園公墓之開發案等語（見本院卷第52頁背面- 第53頁、第54頁背面）；證人陳柏成亦證稱：在伊之認知， 被上訴人公司確實是由陳進財實際經營，且陳進財尚收購英 泉公司，並經營日月公司（按：指日月國際有限公司，參本 院卷第72頁），伊在91年間返台，觀音山之墓園開發案約在 92年間完成，從現場狀況研判，需要不少之資金，但伊不清 楚資金之來源，亦不清楚何煖軒有無借貸金錢給陳進財或被 上訴人，且未曾聽聞陳進財提及何煖軒有借貸金錢給陳進財 或被上訴人等語（見本院卷第55-56頁、第57頁正背面）。 被上訴人在觀音山進行花園公墓之開發案時期係由陳進財實 際經營，固堪認定。
⑵惟析繹上訴人就陳進財以日月國際有限公司（下稱日月公司 ）名義向何煖軒借貸所提之系爭讓與協議附件、匯款單及支 票，何張鳳嬌於89年9月28日匯款300萬元予日月公司，陳進 財則提供經其背書之日月公司支票為借貸憑證〔即系爭讓與 協議附件所載：債權人何煖軒（何張鳳嬌）；債務人日月、 陳進財；憑證（匯款資料或支票）：89.9.28匯款300萬元支 票（QA0000000、QA0000000）、背書人：陳進財〕（見本院 卷第72頁正背面，原審卷第40頁背面），可知何煖軒係以支 票發票人及背書人為其債務人；反觀系爭款項之消費借貸， 被上訴人於何張鳳嬌匯付系爭款項前之90年2月13日即已完 成設立登記（見不爭執事項㈠、㈡），得以自己名義為法律 行為，何以未以被上訴人簽發之支票或出具之字據為借貸憑 證？上訴人既未舉證證明之，被上訴人與何煖軒間有無借貸 系爭款項之意思合致，即屬不明。況法人與自然人為不同人 格，陳進財於另案刑事調查時，僅供承其個人向何煖軒調度 資金，並提供被上訴人帳戶作為匯款帳戶，及以訴外人大皓 股份有限公司客票為擔保，既有上訴人所提調查筆錄可稽（ 見原審卷第73頁），自不得以陳進財為被上訴人實際負責人
即為被上訴人即系爭款項借貸人之推論。雖上訴人另提出匯 付200萬元至被上訴人帳戶之臺北銀行入戶電匯回條1紙為證 （見原審卷第41頁），但交付金錢之原因多端，諸如指示交 付、合夥投資、買賣均有可能，上開入戶電匯回條至多僅能 證明何張鳳嬌有匯款予被上訴人之事實，仍無法依此遽謂該 筆款項係基於何煖軒與被上訴人間之消費借貸合意而交付。 ⑶依上所述，上訴人所提之證據既不足以證明何煖軒與被上訴 人就系爭款項存有借貸合意而成立消費借貸關係，揆諸上開 說明，上訴人依民法第478條規定及系爭讓與協議，請求被 上訴人返還系爭款項，即非有理由。
㈡被上訴人受領系爭款項是否欠缺給付目的？
⒈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 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 179條固有明文。惟主張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對 於不當得利請求權之成立，應負舉證責任，即應證明他方係 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其受有損害。如受利益人係因 給付而得利時，所謂無法律上之原因，係指給付欠缺給付之 目的。故主張該項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應舉證證 明該給付欠缺給付之目的；於指示給付關係中，被指示人係 為履行其與指示人間之約定，始向領取人（第三人）給付， 被指示人對於領取人原無給付之目的存在。至領取人所受之 利益，原係本於指示人而非被指示人之給付，即被指示人與 第三人間尚無給付關係存在，自無從成立不當得利之法律關 係（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1009號裁定、102年度台上第 482號判決參照）。上訴人主張縱認尚乏證據證明何煖軒與 被上訴人間有消費借貸法律關係存在，被上訴人受領系爭款 項亦欠缺給付目的，構成不當得利云云，因本件係上訴人主 張有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自應由上訴人就其給付系爭款項 欠缺給付目的負舉證責任。
⒉上訴人主張何煖軒與被上訴人既無系爭款項之消費借貸關係 ，被上訴人即無受領該筆款項之法律上原因云云。惟依上訴 人所提系爭讓與協議、陳進財於另案調查筆錄之陳述，至多 僅能證明陳進財向何煖軒借款，陳進財並指示何煖軒匯款予 被上訴人，足見何煖軒僅係指示給付關係中之被指示人，依 其與陳進財之約定向被上訴人給付系爭款項；至被上訴人受 領系爭款項所受之利益，則係本於指示人陳進財所為之給付 ，被指示人即何煖軒與領取人即被上訴人間並無給付關係存 在；此外，上訴人復未能舉證證明何煖軒之給付欠缺給付目 的，則依上開說明，受讓何煖軒對被上訴人債權之上訴人依 民法第179條規定及系爭讓與協議，請求被上訴人返還系爭
款項，亦難認有理。
七、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478條、第179條規定及系爭讓與協議 ，請求被上訴人給付200萬元，及自103年10月15日起至清償 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洵非正當，不應准許。原審為 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駁回假執行之聲請，並無不合。上訴 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 上訴。
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九、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 、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12 月 22 日
民事第十五庭
審判長法 官 郭瑞蘭
法 官 方彬彬
法 官 許純芳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12 月 22 日
書記官 任正人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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