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4年度選訴字第14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黃澄清
選任辯護人 李孟哲律師
選任辯護人 熊家興律師
被 告 李麗華
被 告 康清良
上二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林堡欽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
（103年度選偵字第35號、104年度選偵字第4號、104年度選偵字
第5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黃澄清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伍年，褫奪公權肆年。扣案附表十三編號16所示之物沒收；未扣案預備供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交付之賄賂共計新台幣貳拾柒萬元，與李麗華連帶沒收；未扣案預備供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交付之賄賂共計新台幣貳萬元，與李麗華、康清良連帶沒收。
李麗華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貳年。緩刑伍年。褫奪公權貳年，扣案附表十三編號16所示之物沒收；未扣案預備供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交付之賄賂共計新台幣貳拾柒萬元，與黃澄清連帶沒收；未扣案預備供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交付之賄賂共計新台幣貳萬元，與黃澄清、康清良連帶沒收。
康清良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柒月。緩刑伍年。褫奪公權貳年，扣案附表十三編號16所示之物沒收；未扣案預備供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交付之賄賂共計新台幣貳萬元，與黃澄清、李麗華連帶沒收。 事 實
一、黃澄清係民國103年直轄市臺南市第2屆市議員選舉由國民黨 所提名之第8選區（即玉井區、左鎮區、楠西區、南化區， 下稱系爭選區）市議員候選人李全教之競選總部（址設：臺 南市○○區○○路○○號）總幹事；李麗華係臺南市玉井區 望明里里長；康清良則係李麗華之友人兼同為望明里里民。 戴其才、溫財旺（上開2人均經本院以104年度選簡字第1號 判處有期徒刑2月，緩刑2年，褫奪公權1年）、李順發、王 昌禹、陳再德、劉陳香、羅來好、康壹（上開6人均經臺灣 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郭順吉、謝萬 福（上開2人均經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另為不起
訴處分）等10人均係設籍於臺南市玉井區望明里，為系爭選 區市議員選舉有投票權之人。
二、黃澄清為使國民黨提民系爭選區市議員候選人李全教能於10 3年11月29日所舉行之直轄市臺南市第2屆市議員選舉中順利 當選，竟欲藉由發放「工作費」之名目，實則用以行賄有投 票權人之方式，以達提高候選人李全教得票數之目的，而與 李麗華共同基於對有投票權之人行求或交付現金賄賂，使有 投票權人之投票權為一定行使之犯意聯絡，先由黃澄清於10 3年8月中旬某日，在李麗華位於臺南市○○區○○里○○號 之住處交付現金新臺幣（下同）30萬元與李麗華，囑託李麗 華以每單位5000元之代價，將上開賄款，交付與設籍系爭選 區有市議員投票權之人，而使渠等有投票權之人於市議員選 舉時投票與李全教；李麗華應允後，乃於103年8、9月間， 在其上開住處，將其中賄款現金3萬元及名單（內容係設籍 系爭選區有市議員投票權之選民資料）一併交與康清良，並 交代現金來源係「總幹事」，謀由康清良依名單所示之人， 行求或交付現金賄賂，而使渠等有投票權人投票予李全教。 康清良應允後，即與黃澄清、李麗華共同基於對有投票權之 人行求或交付賄賂，使有投票權人之投票權為一定行使之犯 意聯絡，為下列買票舉動之接續實行：
㈠李麗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其上開住處，將5000元現 金交付與李順發，並囑託平日以駕駛計程車為業之李順發於 103年11月29日所舉行市議員選舉當天，負責載送望明里行 動不便或高齡長者前往投票，惟李麗華並未具體指示李順發 載送名單及載送地點，嗣於市議員選舉期間，李麗華陪同市 議員候選人李全教在玉井區望明里拜票，李順發亦駕駛其計 程車一同參與造勢活動，李順發由李麗華上開陪同李全教拜 票舉動及鄰里間口耳相傳，得知李麗華支持之對象為李全教 ，且103年10月27日市○○○里○○○○○○○號次抽籤後 ，望明里里長僅李麗華一人同額競選，李順發遂知曉李麗華 前開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 賂，乃約使李順發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而李順發前已 收受該筆5000元，並未退回與李麗華或李全教，仍基於收受 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1）。 ㈡李麗華於103年8月至11月間，於王昌禹先後參加市議員候選 人李全教之兩場選舉造勢活動後，李麗華先後均在其上開住 處廚房，分別交付4500元、1500元現金與王昌禹，並向王昌 禹表示係「茶水費」、「造勢車馬費」；嗣於103年10月27 日市○○○里○○○○○○○號次抽籤後，望明里里長僅李 麗華一人同額競選，市議員候選人李全教則抽中號次「1號
」，李麗華知悉前已參加李全教造勢活動之王昌禹本欲支持 李全教，為堅定其投票意向並廣為拉票，遂向王昌禹表示「 幫1號李全教造勢加油」等語，惟李麗華並未具體指示王昌 禹助選工作內容，王昌禹聽聞李麗華上開請託為李全教加油 之意，即知曉李麗華前開交付之6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 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賂，乃約使王昌禹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 對價，而王昌禹前已收受該筆6000元，並未退回與李麗華或 李全教，仍基於收受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收受而為允諾之（ 附表一編號2）。
㈢李麗華於103年11月初，在陳再德位於臺南市○○區○○里 ○○號住處門口，交付5000元現金與陳再德，並向陳再德表 示「涼水費」、「拜託支持李全教」等語，陳再德聽聞後明 白「支持李全教」代表「投李全教一票」之意，即知曉李麗 華前開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 賄賂，乃約使陳再德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陳再德仍基 於收受賄賂之犯意予以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3）。 ㈣李麗華於103年7、8月間，在劉陳香位於臺南市○○區○○ 里○○號住處門口，交付5000元現金與劉陳香收受，並向劉 陳香表示係「茶水費」；嗣於市議員選舉期間，李麗華陪同 市議員候選人李全教在玉井區望明里向劉陳香拜票，劉陳香 由李麗華上開陪同李全教拜票舉動及鄰里間口耳相傳，得知 李麗華支持之對象為李全教，且103年10月27日市○○○里 ○○○○○○○號次抽籤後，望明里里長僅李麗華一人同額 競選，劉陳香遂知曉李麗華前開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 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賂，乃約使劉陳香投票時支持李 全教之對價，而劉陳香前已收受該筆5000元，並未退回與李 麗華或李全教，仍基於收受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收受而為允 諾之（附表一編號4）。
㈤李麗華於103年10月底某日，與郭順吉共同前往新營參加農 村再造講習，於參與研習之南瀛綠都心研習室廁所邊，李麗 華向郭順吉表示「茶水費」、「這次議員選舉，李全教有參 選，幫忙支持一下」等語，並欲交付5000元現金與郭順吉， 郭順吉聽聞後，知曉李麗華欲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 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賂，乃約使郭順吉投票時支持李全 教之對價，郭順吉當場表示拒絕收受，惟李麗華仍以該5000 元向郭順吉行求投票權為投票予李全教之行使，郭順吉當下 因推卻不掉，乃先行收受後，再於103年11月5日至玉井農會 信用部，以匯款方式匯款5600元至李全教政治獻金專戶，並 由李全教服務處開立擬參選人政治獻金受贈收據予郭順吉（ 附表一編號5）。
㈥康清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戴其才位於臺南市○○區 ○○里○○號住處，交付5000元與戴其才，並告以這筆錢係 里長李麗華所交付，事後李麗華再前去向戴其才拜票等語， 迨李麗華於市議員選舉期間，親向戴其才請託議員支持李全 教後，且望明里里長又僅李麗華一人同額競選，戴其才遂知 曉康清良前開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 交付之賄賂，乃約使戴其才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而戴 其才前已收受該筆5000元，並未退回康清良或李麗華，仍基 於收受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6 ）。
㈦康清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溫財旺位於臺南市○○區 ○○里○○號住處，交付5000元與溫財旺，並告以「茶水費 」，惟康清良並未具體說明「茶水費」之緣由或用途，嗣溫 財旺經由望明里間鄰里口耳相傳，當可知曉康清良前開交付 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賂，乃約 使溫財旺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而溫財旺前已收受該筆 5000元，並未退回康清良，仍基於收受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 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7）。
㈧康清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羅來好位於臺南市○○區 ○○里○○號住處倉庫，交付5000元與羅來好，並告以「里 長李麗華之茶水費」，惟康清良並未具體說明「茶水費」之 緣由或用途，嗣羅來好經由望明里鄰里間口耳相傳，知曉康 清良前開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 之賄賂，乃約使羅來好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而羅來好 前已收受該筆5000元，並未退回康清良或李麗華，仍基於收 受賄賂之犯意予以繼續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8）。 ㈨康清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康壹所種植位於臺南市玉 井區望明里○○之芒果園內，利用與康壹一起工作之機會， 欲交付5000元與康壹，並向康壹表示「幫一下『阿教』（李 全教）的忙」等語（台語發音），康壹當場先表示「我沒有 在收那種選舉錢」等語，康壹已知曉康清良前開交付之5000 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賄賂，乃約使康壹 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而康壹嗣仍基於收受賄賂之犯意 予以收受而為允諾之（附表一編號9）。
㈩康清良於103年8、9月間某日，在謝萬福位於臺南市○○區 ○○里○○號住處後方倉庫，欲交付5000元與謝萬福，並向 謝萬福表示「請支持李全教」等語，謝萬福聽聞後，知曉康 清良欲交付之5000元係為約定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而交付之 賄賂，乃約使謝萬福投票時支持李全教之對價，謝萬福當場 表示「我沒有在收這個錢」等語，惟康清良仍以該5000元向
謝萬福行求投票權為投票予李全教之行使，經謝萬福堅詞拒 絕而未予收受。
三、嗣於103年11月27日上午，經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 官指揮法務部調查局臺南市調查處、南部機動查緝站、航業 處高雄站及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玉井分局、刑警大 隊，前往黃澄清、李麗華等人住處執行搜索，並扣得附表十 三所示之物，而循線查獲上情。
四、案經臺南市調查處、南部機動查緝站、航業處高雄站及臺南 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玉井分局、刑警大隊共同移送臺灣 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一、被告黃澄清雖於104年7月3日具狀聲請移轉管轄，其理由係 ：㈠實務上曾有以審判難期公平為由，將案件移轉管轄之案 例，此一案例為前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法官李東穎違反貪污治 罪條例案，此為本院職務上已知之事實；㈡臺南市長賴清德 及民進黨臺南市黨部多次向法院要求儘速審結本案，足見本 案已受臺南市當地政治力影響並介入，已合於移轉管轄之要 件；㈢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在臺南市當地政治力 影響下，已涉嫌勾串律師教唆證人偽證，益見本案有移轉管 轄事由云云（院四卷第139頁至第147頁）。然按「案件由犯 罪地或被告之住所、居所或所在地之法院管轄」；又「無管 轄權之案件，應諭知管轄錯誤之判決，並同時諭知移送於管 轄法院」，刑事訴訟法第5條第1項及第304條分別定有明文 。又刑事訴訟法第5條第1項所謂被告之「所在地」，係以起 訴時之被告現時身體所在地為準（院解字第1247號、第3825 號解釋意旨參照）；而所謂「起訴時」係指案件繫屬於法院 之日而言（最高法院81年度台上字第876號判決要旨參照） 。查本案犯罪事實地係臺南市玉井區，共同被告黃澄清、李 麗華、康清良之住所均在臺南市，此有被告三人之個人戶籍 資料（院一卷第8頁、第10頁、第12頁）可參，是依前揭說 明，本院確有管轄權，已屬顯明；至被告黃澄清雖以前詞聲 請移轉管轄，然本案既非本院無管轄權之案件，自無從諭知 管轄錯誤而移送於管轄法院，被告黃澄清此部分聲請，於法 無據，並無理由。
二、被告黃澄清另以聲請本合議庭3名法官迴避為由，聲請停止 審判云云。然查「推事於該管案件有左列情形之一者，應自 行迴避，不得執行職務：一、推事為被害人者。二、推事現 為或曾為被告或被害人之配偶、八親等內之血親、五親等內 之姻親或家長、家屬者。三、推事與被告或被害人訂有婚約
者。四、推事現為或曾為被告或被害人之法定代理人者。五 、推事曾為被告之代理人、辯護人、輔佐人或曾為自訴人、 附帶民事訴訟當事人之代理人、輔佐人者。六、推事曾為告 訴人、告發人、證人或鑑定人者。七、推事曾執行檢察官或 司法警察官之職務者。八、推事曾參與前審之裁判者。」、 「當事人遇有左列情形之一者，得聲請推事迴避：一、推事 有前條情形而不自行迴避者。二、推事有前條以外情形，足 認其執行職務有偏頗之虞者。」、「推事被聲請迴避者，除 因急速處分或以第18條第2款為理由者外，應即停止訴訟程 序。」，刑事訴訟法第17條、第18條、第22條分別定有明文 。查本合議庭3名法官就本案並無刑事訴訟法第17條之情形 ，先予敘明；又被告黃澄清係以刑事訴訟法第18條第2款即 承審法官執行職務有偏頗之虞，聲請本合議庭3名法官迴避 ，則被告黃澄清聲請迴避事宜既非刑事訴訟法第18條第1款 情形，依刑事訴訟法第22條規定，本院自無庸停止訴訟程序 ，其此部分聲請，亦無理由。
三、被告黃澄清另以其對共同被告李麗華提起「請求判決黃澄清 與李麗華於民國103年11月27日前6個月內確無合作關係」之 民事訴訟，而聲請停止審判云云（院五卷第184頁），固有 被告黃澄清所提出之民事起訴無買票合作關係兼保全證據狀 （院五卷第185頁）為證。然按「犯罪是否成立或刑罰應否 免除，以民事法律關係為斷，而民事已經起訴者，得於其程 序終結前停止審判。」，刑事訴訟法第297條定有明文；又 按「犯罪是否成立或刑罰應否免除，以民事法律關係為斷， 而民事已經起訴者，刑事審判應否停止，刑事法院原有審酌 之權，如併就民事法律關係自行審認，以為刑事判決之基礎 ，不停止刑事審判之程序，亦為法之所許。」，最高法院33 年度上字第1355號判例可資參照；故本案審判應否停止，本 院有審酌之權，誠以刑事裁判並不受民事裁判之拘束，且本 院併就被告黃澄清、李麗華間之共同正犯關係予以審理判斷 ，以為刑事判決之基礎，參照前揭說明，自無停止審判之必 要，被告黃澄清此部分聲請，亦無理由。
四、被告黃澄清另以本案有應調查事項未予調查為由，聲請再開 辯論云云。然查，被告黃澄清請求本院向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檢察署調閱103年度選他字第64號卷宗，經本院函詢該署， 其回覆如附表十七所示，即該署表示歉難配合；至其餘被告 黃澄清聲請調查事項，詳以下理由所述；故本院認無再開辯 論必要，併予敘明。
貳、證據能力方面
一、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規定：「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
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 據。」，已揭示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 ，原則上有證據能力，僅於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始例外否 定其得為證據。查附表一編號1至10所示有投票權人與被告 李麗華、康清良經檢察官以證人身分訊問經具結所為供述之 偵訊筆錄，均未據被告3人及其辯護人提出有何不法取供之 情形，亦未釋明有何顯不可信之情況，且被告黃澄清辯護人 於104年2月26日準備程序表示對已具結之證人筆錄證據能力 無意見（院一卷第304頁背面），本院自得據為裁判基礎。二、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 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 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定有 明文。本案其餘引用之供述證據（即被告3人警詢、偵查與 審理之供述），業經本院於準備程序及審判程序時提示予檢 察官、被告及其辯護人均表示對於證據能力無意見，經審酌 上開證據製作時之情況，並無違法不當之情事，認為以之作 為證據應屬適當，且採納為證據，尚無礙於被告3人與辯護 人於程序上之彈劾詰問權利，而認上開證據合於刑事訴訟法 第159條之5第1項之規定，具有證據能力。至於以下所引用 之其餘非供述證據均依法定程序取得，無不得為證據之情形 ，且經依法踐行調查證據程序，予以提示或告以要旨，自均 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
三、被告黃澄清辯護人熊家興律師提出如附件一所示錄音譯文暨 錄音檔（於104年4月24日下午4時至同日下午6時，在望明里 朝龍宮旁徐明智住處，在場人：被告李麗華、康清良、上2 人共同選任辯護人林堡欽律師、附表一編號4所示有投票權 人劉陳香、劉陳香配偶劉進山、附表一編號1所示有投票權 人李順發、附表一編號9所示有投票權人康壹、附表一編號8 所示有投票權人羅來好、附表一編號3所示有投票權人陳再 德配偶李淑敏、附表一編號2所示有投票權人王昌禹、附表 一編號10所示有投票權人謝萬福）為證（院三卷第64頁至第 82頁），經檢察官否認此部分證據之證據能力，經查： ㈠按「刑事訴訟之目的，固在發現真實，藉以維護社會安全， 其手段則應合法純潔、公平公正，以保障人權，倘證據之取 得非依法定程序，而法院若容許該項證據作為認定犯罪事實 之依據有害於公平正義時，自應排除其證據能力。上訴人既 無法證明該錄音帶係依法定程序取得，有違反憲法第十二條 保障人民秘密通訊自由之虞，尚難認該錄音帶內容證據能力 」，此有最高法院91年度台上字第3523號判決可資參照；又
按私人倘非通訊之一方，或未得通訊一方事先同意即逕行竊 錄，即私人以違反刑法第315條之1、通訊保障及監察法相關 規範之不法方式所取得之證據，應予排除，亦有最高法院92 年度台上字第2677號、94年度台上字第716等號判決要旨可 參。
㈡被告黃澄清之辯護人熊家興律師主張：如附件一所示錄音譯 文暨錄音檔係當時在場者劉進山所錄製並交與被告黃澄清云 云，固據被告黃澄清所聲請傳喚之證人劉進山於104年6月25 日本院審理時證稱：附件一所示錄音譯文暨錄音檔確係由伊 所錄，伊平常與他人談話不會錄音，伊一生中從事私人錄音 的行為就只有附件一內容所示錄音這麼一次，錄音筆是伊的 兒子給伊的，伊只會操作開關，知道開關開紅的就是開始錄 ，但伊不會將錄音檔轉成光碟檔；當天是李麗華跟伊太太（ 劉陳香）說律師會來，伊對配偶劉陳香表示劉陳香跟律師講 的話會忘掉，伊去錄起來放給劉陳香聽，伊錄音主要目的是 去錄配偶劉陳香跟律師講的話，當天伊到場後，伊和配偶劉 陳香大概是第3、4個與律師講話的人，但伊從一開始律師與 他人的談話就開始錄音，且沒有告知在場任何人，亦未得在 場任何人同意，待伊與配偶劉陳香與律師談完後，伊仍繼續 錄音，當天回去後，伊沒有放出來聽過錄音內容，也沒有放 給配偶劉陳香聽，亦無燒錄或製作備份檔，大概5、6天後伊 去農會，剛好遇到被告黃澄清，黃澄清問伊說，伊配偶劉陳 香那天不是有到朝龍宮去跟律師講話嗎，伊說對，伊有錄音 ，黃澄清叫伊回去把錄音拿來給他聽，伊就把整支錄音筆交 給被告黃澄清，伊自己都沒有聽過其中內容，伊不知道黃澄 清有沒有放出來聽，黃澄清也沒有告訴伊他聽到什麼，黃澄 清到現在都沒有把錄音筆還伊，附件一所示內容錄音譯文並 非由伊製作，是伊交給被告黃澄清後，由黃澄清他們製作的 等語（院四卷第38頁至第39頁背面、第40頁背面至第42頁背 面、第44頁至第45頁、第48頁背面）。然查被告黃澄清之辯 護人熊家興律師於104年5月28日本院審理時陳稱「我們是拜 託要參與這個會議的人（即內容如附件一所示於104年4月24 日下午4時至同日下午6時，在望明里○○旁徐明智住處之討 論過程），麻煩他去錄一下，因為我們得知這個風聲」等語 （院三卷第99頁背面），可見被告黃澄清或其辯護人熊家興 律師係委託他人前去錄製附件一所示錄音檔；而證人劉進山 於104年6月25日本院審理時明確證稱「（這個錄音筆即附件 一所示錄音內容，應該是黃澄清交給你去錄的？）不是」等 語（院四卷第42頁），且證人劉進山一再陳明錄音目的係因 配偶劉陳香有請教律師，怕配偶劉陳香忘記與律師談話內容
，業如前述，足見劉進山並非受被告黃澄清或其辯護人熊家 興律師之委託而為錄製附件一所示錄音檔之舉；再比對被告 黃澄清之辯護人熊家興律師所為取得附件一錄音檔經過，與 證人劉進山證述當日前往錄音之目的、原因，經核相去甚遠 ，堪認檢察官質疑劉進山只是充當提出附件一錄音檔之「人 頭」等語，並非無據；故附件一所示錄音檔是否為劉進山所 錄音，尚難以證明。況證人劉進山如前證述其生平僅錄音這 一次、平常無使用錄音筆習慣、只知道錄音筆如何開關、不 會將錄音檔轉成光碟、沒將錄音筆播放出來過等節，則其有 關使用錄音筆之經驗及知識既如此薄弱，益徵其是否真使用 錄音筆錄製附件一所示錄音檔，實為可疑。則被告黃澄清既 無法證明附件一所示錄音檔係依法定程序取得，有違反憲法 第12條保障人民秘密通訊自由之虞，尚難認該錄音帶內容有 證據能力。
㈢至被告黃澄清之辯護人雖請求勘驗附件一所示錄音譯文內容 與錄音檔是否相符，及請求傳喚證人林堡欽律師、李麗華、 康清良、劉陳香、李順發、康壹、羅來好、李淑敏（陳再德 配偶）、王昌禹、謝萬福，以資證明附件一錄音內容之正確 性及證據能力云云。然查，被告黃澄清主張附件一所示錄音 檔係當時在場者劉進山所錄製，經本院認為實際錄音者係何 人尚難以證明，而排除附件一所示錄音檔之證據能力，已如 前述；而被告黃澄清欲傳喚在場人仍無從證明附件一之錄音 檔係由何人錄製，自無從證明該錄音檔係依法定程序取得， 先予敘明。是以，被告黃澄清此部分調查證據，僅足針對附 件一所示錄音內容與錄音檔是否相符，又林堡欽律師於104 年5月28日本院審理時表示：本院提示如附件一所示錄音內 容，伊看過後，覺得事實上可能大同小異，對於附件一大概 的內容，沒有太大的爭議等語（院三卷第181頁），故依林 堡欽律師所述，其對附件一錄音譯文之正確性大致予以肯認 ，而附件一所示錄音檔雖無證據能力，仍屬學理上所謂彈劾 證據，可作用在於削弱甚或否定檢察官所舉不利被告證據之 證明力（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4761號判決參照），故 本院仍認為可作為彈劾證據，且其錄音譯文內容之正確性復 無重大爭議，故本院認被告黃澄清此部分調查證據無必要。叁、實體方面
甲、有罪部分
一、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之賄選罪係以對於有投票權之人，行求 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行使投票權或為 一定之行使為構成要件。亦即須視行為人主觀上是否具有行 賄之犯意，而約使有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不行使
；客觀上行為人所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或不正利益是否可 認係約使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對價；以 及所行求、期約、交付之對象是否為有投票權人而定。上開 對價關係，在於行賄者之一方，係認知其所行求、期約或交 付之意思表示，乃為約使有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 不行使；在受賄者之一方，亦應認知行賄者對其所行求、期 約或交付之意思表示，乃為約使其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不 行使。且對有投票權人交付之財物或不正利益，並不以金錢 之多寡為絕對標準，而應綜合社會價值觀念、授受雙方之認 知及其他客觀情事而為判斷；投票行賄者非必皆知悉同一戶 內有幾個有投票權之人，且同戶內之有投票權人不一定支持 同一候選人，並可能有人不會收受賄款，可能有人收受後提 出檢舉，故投票行賄者非必會按戶籍內全部有投票權數交付 賄款，此為公眾週知之事實。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之賄選罪 ，以行為人主觀上有行賄之犯意，而約使有投票權人為投票 權一定之行使或不行使，行為人客觀上所行求、期約或交付 之賄賂或不正利益可認係約使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 或不行使之對價為要件。是否對價關係，除審酌行為人之主 觀意思、行為時之客觀情狀，本於推理作用加以綜合判斷外 ，並應衡量給付之對象、時間、方法、價額、數量及其他客 觀情狀，依國民之法律感情及生活經驗，評價有無逾越社會 相當性，兼及是否足以影響或動搖投票意向等項，審慎認定 之。如具有相當對價關係，縱假借餽贈、走路工、到場造勢 之報酬等各種名義之變相給付，仍非所問；投票交付賄賂罪 ，相對應於刑法之投票收受賄賂罪，立法目的在於維護人民 參政權中之投票權得以純正行使，就其犯罪結構之屬性，屬 於必要共犯之對向犯類型。此投票賄賂意思表示之合致，不 以明示為必要，包括默示之意思表示。亦即依表意人之舉動 或其他情事，相對人客觀上已可得知其效果意思而為允諾者 ，亦屬之；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0條之1第1項之投票行 賄罪之成立與否，除應就行為人之主觀犯意等及行為時之客 觀情事，本於邏輯推理為綜合之判斷，並應參酌社會常情及 經驗法則以為論斷之基礎，始能達維護選舉公平性，端正選 風，又不悖離國民之法律感情與認知，而彰顯立法本旨而為 人民所接受（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893號判例、101年度 台上字第1587號、100年度台上字第1912號、93年度台上字 第6518號判決意旨參照）。
二、訊據被告李麗華、康清良於本院準備程序、審判程序，對上 開犯罪事實坦承不諱（院一卷第89頁背面、第111頁背面） ，且有附表一編號1至10備註欄所列證據附卷可稽。訊據被
告黃澄清固坦承其於103年直轄市臺南市第二屆市議員選舉 前，曾經去過被告李麗華上開住處等情（院一卷第306頁） ，惟矢口否認有何行求或交付賄賂犯行，辯稱：並未於李全 教競選總部擔任競選總幹事，亦無交付30萬元給李麗華之事 實，尤其絕無交給李麗華30萬元去作為發放給里民投票給李 全教候選人之賄款對價云云。被告黃澄清之辯護人則辯稱： 李麗華之供述，前後不一，而有嚴重瑕疵，不足作為不利於 被告黃澄清之證據；退步言，縱認黃澄清有交付李麗華30萬 元，核其性質非屬買票之賄款；李麗華發放給康清良及李順 發等人之款項，其主觀上若有行賄之犯意，而約使有投票權 人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不行使者，並該當行賄罪之構成要 件者，則李麗華應係為自己參選里長買票綁樁，而非為李全 教云云。
三、李全教係103年直轄市臺南市第2屆市議員選舉由國民黨所提 名之第8選區（即玉井區、左鎮區、楠西區、南化區，下稱 系爭選區）市議員候選人；被告李麗華係臺南市玉井區望明 里里長兼103年直轄市臺南市第2屆里長選舉候選人（同額競 選）；被告康清良則係李麗華之友人兼同為望明里里民。戴 其才、溫財旺（上開2人均經本院以104年度選簡字第1號判 處有期徒刑2月，緩刑2年，褫奪公權1年）、李順發、王昌 禹、陳再德、劉陳香、羅來好、康壹（上開6人均經臺灣臺 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郭順吉、謝萬福 （上開2人均經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另為不起訴 處分）等10人均係設籍於臺南市玉井區望明里，為系爭選區 市議員選舉有投票權之人等情，此為被告三人所不爭執，並 有附表一編號1至10備註欄所列個人戶籍資料、系爭選區市 議員選舉選舉公報（選偵字4號卷第5頁）、103年村里長選 舉候選人登記冊（院三卷第12頁）、臺南市玉井區望明里第 2屆里長選舉選舉公報（院三卷第13頁）附卷可稽，此部分 事實，首堪認定。又103年第2屆市長議員里長選舉候選人登 記時間，為103年9月1日起至9月5日止，其辦理時間為每日 上午8時起至12時止，下午1時30分起至5時30分止；市長市 ○○○○○號次抽籤時間：103年10月27日（星期一）上午9 時起抽籤（上午8時30分起候選人報到）；里長候選人號次 抽籤時間：103年10月27日（星期一）上午9時起，分別於各 區公所辦理抽籤（上午8時30分起候選人報到）；投票日期 為103年11月29日，投票時間為上午8時起至下午4時止；此 有臺南市選舉委員會104年5月19日南市選一字第0000000000 號函（院三卷第59頁）、臺南市選舉委員會104年5月28日南 市選一字第0000000000號函（院三卷第182頁）附卷可稽，
亦堪認為真實。
四、向證人李順發買票，約投票予李全教部分（附表一編號1） ㈠證人李順發於偵查中證稱：伊以開計程車為業，於103年8、 9月間，在被告李麗華上開住處，被告李麗華交給伊5000元 現金，說要補貼給伊油錢，至於被告李麗華要補貼伊什麼工 錢，伊知道是被告李麗華有帶李全教競選總部的人到望明里 來拜票，伊有跟到等語（偵一卷第88頁至第89頁）；其復於 104年5月12日本院審理時證稱：5000元是里長李麗華拿給伊 ，被告李麗華說錢要補貼油錢，競選活動期間叫伊參與，投 票當天並開計程車去載一些年紀較大或是行動不便的人出來 投票，被告李麗華雖然沒明講，但李麗華支持李全教，大家 心知肚明都看得出來，且後來快到選舉時，被告李麗華有陪 李全教去造勢，到望明里來拜票，伊有參加；伊之前103年8 、9月間先收了被告李麗華給的5000元，後來李麗華有陪李 全教去向伊拜票，伊也有去參加李全教造勢活動，伊就知道 這5000元是被告李麗華請伊支持李全教的意思，伊也沒有再 還5000元給李麗華等語（院二卷第154頁、第154頁背面、第 157頁、第157頁背面、第161頁背面、第162頁背面）；證人 李麗華於104年4月9日本院審理時證稱：伊於上揭時地有拿 5000元給李順發，叫李順發於選舉當天有老弱行動不便的， 幫忙載一下，伊會這樣講，是因為被告黃澄清拿錢給伊時， 也沒交代具體工作內容等語（院二卷第71頁背面、第72頁） 。
㈡證人李順發已就其所涉犯投票受賄罪認罪，當可知悉李順發 亦認為收受現金5000元確屬不法，此有緩起訴處分書附卷可 參（詳附表一編號1備註欄）；被告李麗華亦就其所涉犯交 付賄賂罪認罪，並供稱：其確有將被告黃澄清交付之30萬元 ，供作發放給里民投票支持李全教候選人之賄款用途等語， 此有104年2月26日準備程序筆錄（院一卷第111頁背面、第1 14頁）可參，當可知悉被告李麗華亦認為交付現金5000元與 李順發，該等現金之交付與證人李順發投票權為一定行使間 ，具有對價關係。渠二人彼此證述相符，當屬信而有徵。 ㈢被告黃澄清之辯護人雖認由李順發之證詞，僅足認定被告李 麗華交付之5000元係用來補貼李順發油錢，即當作選民服務 之工作費云云。然查，證人李順發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投 票當天，伊沒有載到人」（院二卷第155頁）、「被告李麗 華沒有講說伊一定要載人，李麗華沒有講投票當天一定要載 人，才能拿這5000元」等語（院二卷第158頁背面），證人 李麗華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實際上投票當天李順發是否真 的有去載人，伊不曉得」等語（院二卷第72頁）。是以，被
告李麗華給錢之際，並未具體指示李順發載送名單及載送地 點，如何確保李順發一定會於投票當日幫忙載送老弱行動不 便者前往投票，且李順發亦證稱其並未於投票當日出車載送 ，則李順發即無任何勞費憑空取得5000元，正因此原因，證 人李順發認為自己不應該收錢而認罪，被告李麗華亦於偵查 中供承：其為被告黃澄清發錢給里民，卻未要求里民做具體 工作，願意就交付賄賂罪認罪等語（偵一卷第11頁）。再者 ，若確實因理念相同而助選，理應是無給職。又按常理，應 該清楚告知助選員「你要負責找哪些人請求支持」，除交付 宣傳單，亦應交付選民名冊、地址，讓李順發有所適從，且 於被告李麗華上揭住處確有扣得里民資料。衡情，公正純潔 之助選方法應是李順發按照名冊之地址逐一拜訪選民之後， 若開車有油資花費，再將加油之發票、收據（要有中國國民 黨統編或抬頭）交給被告李麗華，由被告李麗華再交由被告 黃澄清列冊、報帳、核銷為是。從而，在在顯示，被告李麗 華、證人李順發所為確與常情相違。退步言，李順發縱有出 車幫忙競選活動或載人，被告李麗華所交付之現金，竟高達 5000元，依國民之法律感情及生活經驗評價，顯然過高，此 據證人李順發證稱：要運氣好且比如春節時，開計程車才可 能一天賺個2000、3000元，而單純在玉井區接送里民前往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