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3年度訴字第877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素芬
上列被告因違反商業會計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3 年
度偵字第1229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陳素芬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陳素芬係址設臺北縣中和市（現改制為 新北市○○區○○○路0 號15樓之6 「任啟科技股份有限公 司」（下稱任啟公司）之登記負責人，實際上亦負責該公司 業務之經營，為稅捐稽徵法所規定之納稅義務人及商業會計 法所規定之商業負責人。其明知任啟公司自民國98年6 月間 ，並無銷貨予輝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輝達公司）之事 實，竟基於幫助輝達公司逃漏營業稅之犯意，虛偽填製以輝 達公司為買受人、銷售額為新臺幣（下同）474 萬7,785 元 ，屬於會計憑證之統一發票1 張，交付予輝達公司充當進貨 憑證使用，而輝達公司取得上開統一發票後，持向稅捐稽徵 機關申報扣抵銷項稅額，陳素芬以此不正方法幫助輝達公司 逃漏應繳納之營業稅額計23萬7,389 元，足以生損害於稅捐 稽徵機關對稅捐稽徵之正確性及公平性。因認被告涉犯違反 商業會計法第71條第1 款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嫌及稅捐稽徵 法第43條第1項之幫助逃漏稅捐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犯罪 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 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 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 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 理之懷疑存在時，事實審法院復已就其心證上理由予以闡述 ，敘明其如何無從為有罪之確信，因而為無罪之判決，尚不 得任意指為違法（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 照）。又按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就被 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 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 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 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 ，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 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 號判例意旨參照）。
三、公訴人認被告陳素芬涉犯違反商業會計法第71條第1 款填製 不實會計憑證罪嫌及稅捐稽徵法第43條第1 項之幫助逃漏稅 捐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偵查中之供述、任啟公司變更登記 表、財政部臺灣省北區國稅局103 年4 月17日北區國稅審四 字第0000000000號函檢附之刑事案件移送書、查緝案件稽查 報告、營業人進銷項交易對象彙加明細表、專案申請調檔統 一發票查核名冊、專案申請調檔查核清單、任啟公司營業稅 稅籍查詢資料、任啟公司訂購單、銳奇公司（起訴書誤載為 瑞奇公司）發票傳真、任啟公司發票及INVOICE 傳真、輝達 公司採購單傳真等為其論據。
四、訊據被告固不否認其為任啟公司登記負責人，亦為實際負責 人之事實，惟堅詞否認有何公訴意旨所指之前開犯行，辯稱 ：與輝達公司之系爭交易為實際交易，任啟公司係向銳奇科 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銳奇公司）進貨，而銳奇公司進貨時 係由伊本人親手驗貨，並由伊交貨予輝達公司，伊不知悉輝 達公司與銳奇公司之間之關係，且當天進貨、出貨及不知悉 彼此間之交易對象，均為DRAM產業之交易常態等語。經查： ㈠任啟公司於98年6 月24日向銳奇公司訂購1G之DRAM，並於同 日售出前揭1G之DRAM予輝達公司等情，為被告所是認，且有 卷附之任啟公司開立之訂購單、銳奇公司開立之Proforma Invoice （以下簡稱PI）及統一發票、任啟公司轉帳傳票、 華南商業銀行匯款回條聯、銳奇公司開立之出貨單【以上為 任啟公司進貨端之相關單據】、輝達公司開立之Purchase Order （以下簡稱PO）採購單、任啟公司開立之PI及統一發 票【以上為任啟公司銷貨端之相關單據】各1 紙附卷可憑（ 見偵查卷第39至47頁），是此等部分事實，首堪認定。則本 件應審究者，厥為任啟公司與輝達公司之系爭交易，究為實 際之交易抑或僅為虛偽之紙上交易？
㈡證人即銳奇公司負責人林慶彰於本院審理時證稱略以：銳奇 公司主要經營面板及記憶體電子零件，銳奇公司與任啟公司 交易過一次，該次交易內容為1G的DRAM，交易日期為98年6 月24日或25日，交易金額約500 萬，該次交易以PO、PI確認 ，DRAM業界交易都是原廠原封，交貨時不需打開來看以確認 交易標的之品質，只看原廠原封；銳奇公司也曾和輝達公司 交易過，多數是輝達公司向銳奇公司買，DRAM產業有互買是 很正常的情況；卷附之任啟公司開立之訂購單、銳奇公司開 立之PI、出貨單及統一發票（見偵查卷第42至44頁、第46頁 ，同本院卷第18至21頁）即我前述之PO、PI，供應商部分之 簽名為我所簽，這次交易是實際交易，有出貨，任啟公司亦 有匯款給銳奇公司，並非不實交易等語（見本院卷第85頁背
面至第87頁背面）；而證人即輝達公司負責人石德光於本院 審理時證稱略以：輝達公司主要經營DRAM記憶體及面板模組 ，任啟公司在DRAM產業是非常有名的公司，每日均有提供報 價及詢價之動作；輝達公司與任啟公司最少交易過一次，交 易標的為DRAM，金額為500 萬元以內，一般都是以PO記載品 名、單價及數量，再以電話確認是否可供貨，若可，交易即 確認；至於交貨時交易標的品質之確認，因DRAM產業之標準 包裝是原廠原封，紙箱外還有封條，我們只要認原廠原封， 確認外箱上製造商之廠牌品名即可，不需要知道任啟公司之 進貨來源為何；卷附輝達公司開立之PO採購單（見偵查卷第 40頁）是由輝達公司採購人員填寫，而任啟公司開立之PI（ 見偵查卷第39頁），是輝達公司向任啟公司下訂後，任啟公 司確認數量、金額及交期後回覆給輝達公司，表示這份採購 已經正式確立，而卷附之統一發票（見偵查卷第41頁），是 本件交易任啟公司開給輝達公司之發票，本件交易並非形式 上交易，而是確實之交易等語（見本院卷第82頁背面至第85 頁）。復觀諸證人林慶彰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因銳奇公司亦 有被國稅局移送案件，所以有看過相關資料而對系爭交易有 印象等語（見本院卷第87頁），核與卷附之臺灣士林地方法 院檢察署（下稱士林地檢署）102 年度偵字第9350號不起訴 處分書1 份（見本院卷第73至74頁）相符，足見證人林慶彰 於本院審理時之證述係屬信而有徵；另佐以林慶彰因系爭交 易而遭財政部臺灣省北區國稅局認有異常循環交易之嫌，而 向士林地檢署告發林慶彰違反稅捐稽徵法之前開案件，業經 士林地檢署調查後認林慶彰所辯銳奇公司與任啟公司之系爭 交易係實際交易，而為不起訴處分確定，有前揭不起訴處分 書1 份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73至74頁），且任啟公司就前 開進貨及銷貨之交易，均有相關款項匯出及匯入之紀錄，亦 有任啟公司華南商業銀行西門分行之存簿內頁影本1 紙在卷 可稽（見偵查卷第48至49頁），均堪認證人林慶彰、石德光 所證均有所憑，應可信實。足見被告辯以前開交易為實際交 易等語，應非虛妄。
㈢起訴意旨雖以該筆交易係於同一日訂貨與出貨，且銳奇公司 本為輝達公司之進貨端，實無透過任啟公司為系爭交易之必 要，而認該筆交易為虛偽交易云云。然查，DRAM產業具有詢 價、確認交期後需立即下訂、無法再為比價或確認彼此交易 之上、下游之採購特性，業經證人石德光於本院審理時證稱 ：DRAM交易只要確認有交期有報價時，即需立刻做決定，無 法做其他比價，因為有可能有報價而無交期，且網路上都有 一般的報價行情等語（見本院卷第84頁），且核與證人林慶
彰於本院審理時證稱：DRAM產業為現貨市場，早上、下午均 有不同的價格，雙方互買是很正常的情況等語（見本院卷第 87頁）相符，堪予認定，是被告所辯因DRAM之價格每日均有 起伏震盪，業界均係經詢價及確認交期後即需立刻下訂以避 免損失，因而有當日進貨當日出貨之產業特性等情，洵堪憑 採；且石德光亦因輝達公司與銳奇公司及DRAM產業之其他公 司之進銷貨往來，遭財政部臺灣省北區國稅局認有循環交易 而違反稅捐稽徵法之嫌而函送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下 稱新北地檢署）偵辦，惟該案經新北地檢署偵查後，認石德 光所辯輝達公司所為之交易均為實際交易，且DRAM產業中互 相調貨為常態等語，與該案證人林慶彰、鄭月娥及劉錦鈴於 該案偵查中之證述相符，復有相關交易單據可佐，自難僅因 輝達公司與銳奇公司等各公司間有相互開立發票之情，遽認 有違反商業會計法之嫌，而為不起訴處分確定乙情，有新北 地檢署101 年度偵字第31206 號不起訴處分書1 份存卷可考 （見偵查卷第77至78頁），公訴人徒以前情遽認被告為任啟 公司所為之系爭交易為虛偽交易，似嫌速斷。
五、綜上所述，足認被告上開所辯，誠非虛妄，應可信憑。本件 尚無從依公訴人所提出之各項證據，而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 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自不得以此遽入 人罪。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具體確切之證據足資認定被 告涉有檢察官所指之犯行，是因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為 無罪判決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 第1 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謝志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3 年 11 月 25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連育群
法 官 周宛蘭
法 官 詹蕙嘉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1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謝麗秋
中 華 民 國 103 年 11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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