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法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金上訴字,103年度,13號
TPHM,103,金上訴,13,20140910,1

台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3年度金上訴字第13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廖榮裕　
選任辯護人　蕭萬龍律師
　　　　　　陳志峯律師
　　　　　　李庚道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銀行法案件，不服台灣桃園地方法院101年度
金訴字第6 號，中華民國103 年3 月1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100 年度偵字第19356 號、101 年度
偵字第7852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廖榮裕明知除法律另有規定者外，非銀行業者不得辦理國內 外匯兌業務，竟未經主管機關許可，基於經營地下匯兌業務之 犯意，自民國96年10月間起至100 年3 月間，分別與大陸地區 真實年籍不詳之成年男子張克東、菲律賓地區不詳成年之人士 ，分別共同從事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間新台幣與人民幣之匯兌 、菲律賓地區與台灣地區間新台幣之匯兌，對外招攬欲自大陸 地區、菲律賓地區匯款回台灣地區之不特定客戶，並分別由張 克東在大陸地區收受人民幣、菲律賓地區不詳成年人士收受款 項後，再由廖榮裕以新台幣存入各該客戶所指定如附表一所示 之謝正雄等人帳戶，計自96年10月間至100 年3 月間止，共匯 入如附表一所示謝正雄等人帳戶金額達新台幣（下同）1,952 萬858 元。
二、案經法務部調查局桃園縣調查站移送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
一、關於證據能力方面：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檢察事務官、司法警察官或司法警察調查 中所為之陳述，與審判中不符時，其先前之陳述具有較可信 之特別情形，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者，得為證據， 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2 定有明文。是被告以外之人於司法 警察（官）調查中之陳述，性質上屬傳聞證據，原則上不認 其具證據能力，惟該證人警詢之供詞倘一昧排除，亦有違實 體真實發見之訴訟目的，是以先前與審判中不符之陳述，具 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者，則 例外認有證據能力（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2158、4821號 判決參照）。此所稱「具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係屬於證據



能力之要件，法院應比較其前後陳述時之外在環境及情況， 以判斷何者較為可信，例如：陳述時有無其他訴訟關係人在 場，陳述時之心理狀況、有無受到強暴、脅迫、詐欺、利誘 等外力之干擾，據以判斷該傳聞證據是否具有證據能力（最 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6162號判決參照）。經查，證人杜梅 蓮於原審證稱，其係聽聞上訴人即被告廖榮裕告知在大陸購 買行動電話，需要大量之人民幣，乃詢問被告有無需要人民 幣，始將人民幣交予被告云云。然證人杜梅蓮前於桃園縣調 查站詢問時，證稱被告曾告知若有人民幣可以交付予被告， 被告可於台灣支付新台幣，故其將手上之人民幣交予被告， 並由被告在台灣支付新台幣等語。則證人杜梅蓮就被告是否 曾告知需要大量人民幣用以支付貨款、是否曾告知可以替其 匯兌人民幣、新台幣等情，於調查站詢問及原審前後所證不 合。本院考量證人杜梅蓮於調查站詢問時表示其與被告認識 ，關係普通，調查站詢問筆錄結束時復經調查員請求確認所 述是否實在，證人杜梅蓮表示完全實在，並簽名等情，其虛 偽陳述之可能性自屬極低，且其於調查局詢問時因距事發之 時較近，較不可能受他人影響或考量其他利害關係，無來自 被告同庭在場之壓力，亦無串謀而故為迴護被告之機會，所 證之情節復較為可信（理由詳如後述），依前揭說明，證人 杜梅蓮於調查站詢問時有關被告上開犯罪事實之陳述，可信 程度較高，是其於調查站詢問時之陳述，自具有較可信之特 別情況，復為證明被告本案犯行所必要，因證人杜梅蓮於調 查站詢問時之陳述，符合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2 之情形， 依法有證據能力。被告辯護人主張無證據能力云云，自不可 採。
㈡本判決所引用以下審判外作成之非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 及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審判期日均不予爭執，亦未於言 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相關證據資料製作時之情 況，查無有何違反法定程序取得或經偽造、變造之情事，認 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各該證據並經本院於審判期日依法 進行證據之提示、調查、辯論，被告等訴訟關係人於訴訟上 之防禦權，已受保障，故上開證據資料屬合法調查而具有證 據能力之證據。
二、被告上訴及答辯要旨
被告坦承於附表一所示之時、地，自行或委請其配偶周軍將附 表一編號1 至編號12所示之金額，存入至附表一所示編號1 至 編號12所示之帳戶，除附表一編號4 所示之杜梅蓮係其友人外 ，其餘附表一所示帳戶之所有人均不認識，亦無任何業務之往 來關係，然堅決否認其有何違反銀行法犯行，辯稱：



㈠被告於92年在桃園後火車站經營偉達通訊、98年在香港成立 偉達科技公司、99年開立偉達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專門做3C 週邊產品及配備之買賣，因貨源多來自大陸地區，價格波動 極大，當地多採用現金交易，受限於兩岸間無法直接通匯， 為爭取時效，僅得透過中間之代理商，依代理商之指示，將 款項匯至代理商所指定之帳戶，用以支付大陸地區之貨款， 被告僅係代理商之客戶，而非從事地下匯兌業務之人。 ㈡被告於原判決附表二編號1 至編號8 所示存入之款項，係其 先於台灣存入新台幣於各該帳戶，在大陸帳戶始有相當人民 幣之存入，更可證明被告非從事地下匯兌業務之人。 ㈢被告前陳報之帳冊，僅為店面現金流水帳，自無記載被告自 身資金運用或與廠商大量購貨之相關紀錄，與被告因購貨匯 款無涉。
㈣被告於大陸地區採購，以現貨交易為主，盈虧自負，實無保 留相關交易憑證或製作帳冊之必要。
㈤有關匯款予杜梅蓮部分，因被告與杜梅蓮係朋友關係，前曾 告知杜梅蓮，其有使用人民幣支付貨款之需求，乃單純向杜 梅蓮借貸人民幣使用，嗣於台灣返還當初所借貸人民幣之款 項而已。
㈥本件「被告與杜梅蓮間之金錢往來」與「被告匯入其他陌生 帳戶」，兩者截然有別，不可混為一談。
㈦辦理國內外匯兌業務之構成要件，需在國內或國外收受客戶 交付之新台幣或外幣後，而透過在異地之國內或國內之往來 機構將等值之外幣或新台幣交付客戶指定之受款人，始足當 之。因檢察官負舉證責任，自須證明行為人有為客戶辦理「 甲地（先）收款乙地（後）付款」之犯罪事實，然本件檢方 所提出之交易明細表等資料，僅能證明被告於台灣地區「付 款」，對被告於大陸地區「先（收）款」之積極事實，完全 未能舉證證明，顯未盡實質舉證責任。
三、認定被告犯罪之證據及理由
㈠被告於附表一編號1 至編號12所示時間，自行或委請其妻周 軍將附表一編號1 至編號12所示之金額，存入附表一編號1 至編號12所示之帳戶等情，業據被告供承在卷，核與證人即 被告之配偶周軍、證人謝正雄、林花、張劉秋雲、徐詹芳純 、鄭春忠、葉明洲、蔣添安、金愷、杜梅蓮、許薾勻（原名 許晏甄）、王鼎琪、練成瑜於原審證述明確（原審卷二第64 -68 頁、第118 -125頁、第208-211 頁、第215 - 218 頁， 原審卷三第111-114 頁、第118 頁、第123-124 頁），復有 證人謝正雄之兆豐銀行太平分行00000000000 號帳戶、證人 林花之台灣中小企業銀行羅東分行00000000000 號帳戶、證



人張劉秋雲之國泰世華銀行世貿分行000000000000號帳戶、 證人徐詹芳純之上海銀行高雄分行00000000000000號帳戶、 證人鄭春忠之玉山銀行東港分行0000000000000 號帳戶、弘 裕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之玉山銀行文心分行0000000000000 號 帳戶、旭龍水產企業社之土地銀行枋寮分行000000000000號 帳戶、證人杜梅蓮之華南銀行龜山分行000000000000號帳戶 、證人許薾勻（原名許晏甄）之遠東銀行台北中山分行0000 000000000 號帳戶、證人練成瑜之元大銀行忠孝分行000000 000000號帳戶等之交易明細各1 份暨大額通貨交易複式查詢 等在卷可稽（101 年他字第390 號偵卷第33、34頁，原審卷 二第147-175 頁、第183-193 頁、第196 -198頁）。 ㈡
⒈證人杜梅蓮於99年11月29日桃園調查站證稱：我曾經在旅行 社擔任業務員，業已離職6 年，證人周軍係被告之配偶，其 2 人均係我於旅行社任職時之客戶，因被告經營通訊行經常 往來大陸，於大陸設有戶頭，所以被告曾告知，若有人民幣 ，可以直接存入其大陸之帳戶，而被告可以直接在台灣給付 新台幣。92年時，我朋友謝良琦在大陸地區欲購買不動產， 然因謝良琦先前服務於國防部，基於身分之關係，當時即係 透過仲介公司，替其購買房屋，嗣於99年間，謝良琦想將大 陸地區之房屋出售，委託我代為處理，後來賣得約330 萬元 人民幣，我在取得前開人民幣後，即將販賣房屋所得匯入被 告大陸地區之帳戶，被告則在台灣支付新台幣，並將款項匯 入我華南銀行之帳戶等語；嗣於100 年5 月26日調查站證稱 ：我曾經任職於正泰旅行社，認識被告，因先前在旅行社工 作時，被告曾經透過我買機票，被告與我僅係單純之顧客關 係，未曾具有金錢借貸之關係，我華南銀行龜山分行之0000 00000000號帳戶，自己在使用，被告曾於99年10月20日存入 102 萬800 元現金至前開帳戶，係因我於99年10月陪同謝良 琦至大陸出售其杭州之房屋，金額約為人民幣342 萬元，因 該筆金額無從藉由中國銀行匯回台灣，而被告又曾經向我表 示，可以透過「地下匯兌」之方式幫我將錢匯回台灣，故我 陸續將200 多萬元之人民幣交予被告，被告陸續將等值之台 幣匯回台灣，前開之102 萬800 元僅係其中1 筆款項等語。 嗣於檢察官偵查時再證稱：被告於99年10月20日存入102 萬 800 元至我華南銀行龜山分行，係因我陪朋友至大陸出售房 屋，所得價金為人民幣342 萬元，因為該筆款項無法直接自 大陸匯回台灣，便想到被告在大陸經營手機事業，常需要人 民幣支付貨款，所以聯繫是否可以匯兌，我即將上開款項匯 至被告大陸之帳戶，被告再以新台幣匯至我前揭帳戶，我於



收受款項之後，即將款項匯予我朋友等語。再於原審證稱： 因我養父先前要出售位在大陸地區杭州、價格約300 多萬元 人民幣之房屋，房屋出售之後，因當時人民幣無法回到台灣 來，而我想到被告很久之前曾經告訴其在大陸作電話生意， 需要人民幣來買電話，剛好養父該筆款項無法回台灣，我即 詢問被告係否欠缺款項，被告即表示其需要款項付貨款，我 即將人民幣交予被告，被告嗣並將新台幣交予我；另被告不 曾告知可以地下匯兌方式將款項匯回來，我在調查局詢問時 ，調查局人員告知，我給被告人民幣，被告給我新台幣，這 樣即違法，就算是地下匯兌，我才如此表示等語（101 年他 字第390 號偵卷第30- 31頁、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 9 頁、第36、37頁，原審卷二第64- 67頁）。依證人杜梅蓮 前開所證，可知證人杜梅蓮前於99年11月29日、100 年5 月 26日桃園縣調查站詢問時，均證稱被告告知若有人民幣，可 以交付予被告，被告於台灣支付新台幣等情明確，然嗣於原 審則改稱，因憶及被告於大陸經商手機事業，常需人民幣支 付貨款，才聯繫被告云云；另於檢察官偵查時則證稱，其聽 聞被告需要人民幣支付貨款，乃找被告匯兌，可徵證人杜梅 蓮於調查站詢問時之證述，與其嗣後於檢察官訊問、原審所 證，就其有無聽聞被告表示需要人民幣支付貨款乙節，有所 不合。
⒉本院審酌證人杜梅蓮前於99年11月29日調查站詢問時僅證稱 ，被告告知其於大陸地區有帳戶，如有人民幣可以交付予被 告，被告則於台灣地區支付新台幣；旋於100 年5 月26日調 查站詢問時更明確證稱，因其知悉大陸之款項無法匯回台灣 ，因被告曾表示，得以「地下匯兌之方式」匯回台灣，故才 將人民幣交予被告，被告即將新台幣匯至其於華南銀行之帳 戶。證人杜梅蓮前開2 次證述，均未曾提及被告有告知其需 人民幣支付貨款之情，參以證人杜梅蓮證稱其係因從事旅行 社業務而結識被告乙節，並據被告陳述在卷，顯見證人杜梅 蓮與被告間，並無嫌隙，亦無宿怨，證人杜梅蓮當無故意為 不實證詞之理。次者，證人杜梅蓮於原審證稱，因其養父於 大陸地區脫手出售房屋所得之300 多萬元人民幣，無法匯回 台灣，遂詢問被告係否需要該筆款項購買電話，被告表示需 要，乃將人民幣交予被告，被告並支付新台幣，此次係被告 先行將款項交付云云，然對照被告於原審辯詞，其係先行向 證人杜梅蓮借貸人民幣支付貨款，嗣後才在台灣以新台幣返 還，顯見被告所辯之情與證人杜梅蓮於原審所證，已顯有歧 異。再者，被告迭於調查局詢問、檢察官訊問及原審均陳稱 ，證人杜梅蓮交予被告人民幣大約係200 多萬元，此與證人



杜梅蓮證述相符，依照常理，被告若向證人杜梅蓮借貸人民 幣使用，以人民幣200 多萬元之鉅額，證人杜梅蓮豈有不與 被告約定償還之期限、利息之計算方式等情，然證人杜梅蓮 於調查站詢問、檢察官訊問時，不曾提及被告告貸，且其在 原審更證稱，其不知將人民幣交予被告之緣由為何，則被告 所辯其向證人杜梅蓮借貸人民幣使用，顯然不實；又被告所 辯其借用該筆款項以支付貨款，從未見被告提出任何證據證 明之。況且，原審訊問證人杜梅蓮，被告係何時告知因在大 陸作手機生意，需以人民幣支付貨款，人民幣之需求量很大 ？證人杜梅蓮證稱，其係約於96年前曾聽聞被告告知其人民 幣之需求很大云云（原審卷二第66頁反面、第67頁），然證 人杜梅蓮係於99年間始將人民幣交予被告，距其聽聞被告需 要人民幣支付貨款之情，時間業已相隔3 年之久，衡情證人 杜梅蓮豈會於數年前單純聽聞被告需要人民幣支付貨款，即 特意詢問被告是否需要人民幣支付貨款。尤其，證人杜梅蓮 於調查站詢問、檢察官訊問、原審歷次所證，均證稱其目的 即係要將大陸之人民幣匯回台灣，並於原審更證稱，因人民 幣無法匯回台灣，縱被告轉成新台幣之款項比銀行匯率差一 點，也沒有關係（原審卷二第68頁正面），由此益見證人杜 梅蓮之目的，係尋求管道將大陸之金錢匯回台灣，並非借予 被告或他人使用。綜上，證人杜梅蓮於原審所證其出借人民 幣供被告支付貨款，與先前證述不同，因證人杜梅蓮於調查 站詢問時距事發之時較近，較不可能受他人影響或考量其他 利害關係，亦無來自被告同庭在場之壓力，更無串謀而故為 迴護被告之機會，自以證人杜梅蓮於調查站所證被告告知若 有人民幣，可以匯至其帳戶，並由其匯兌於台灣支付新台幣 之情，較為可信。至證人杜梅蓮雖於原審證稱，其於調查站 詢問時，並未提及被告曾告知得以地下匯兌方式匯回台灣， 而係調查員表示，被告此舉屬不合法，係地下匯兌云云。然 證人杜梅蓮與被告既無嫌隙，若調查人員告知證人杜梅蓮， 被告此舉係屬不合法，證人杜梅蓮在未確定之情形下，豈會 任意回答，更不會嗣於檢察官訊問時再次提及透過被告辦理 匯兌，是有關證人杜梅蓮所證人民幣出借予被告使用部分， 礙難採信。
㈢有關證人謝正雄等人，於附表一所示之時間，分別收受被告 所存入附表一所示款項之緣由：
⒈證人謝正雄於原審證稱：我不認識被告，與被告亦無金錢借 貸或業務往來之關係，被告於96年將132 萬元現金存入兆豐 銀行太平分行0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該筆款項係我與 大陸籍人士王啟東於97年前在大陸合作經營公司，當時我因



在台灣承包工程，有資金需要，我遂要王啟東將130 多萬款 項匯予我，當時即係被告將款項存入，我當時有向王啟東確 認，王啟東即表示該筆款項係請別人匯款等語（原審卷三第 113 -114頁）。有關匯款日期，依兆豐銀行太平分行101年 12月24日（101）兆銀太平營字第030號函附存款往來交易明 細，該筆132萬元應如證人謝正雄於調查站所述，為96年10 月9日，特予說明（原審卷二第196、197頁）。 ⒉證人林花於原審證稱：我不認識被告及其配偶周軍，與其2 人亦無金錢往來或生意關係，99年5 月26日證人周軍將155 萬3,927 元款項存入我台灣中小企業銀行羅東分行00000000 0000000000號帳戶，當時係因我先生林慶明工作需要，需要 款項購買拖車，遂向我大陸哥哥借款，但我印象中當時兩岸 還不能通匯，惟我不清楚我哥哥係以何方式匯款，而我收到 該筆款項後，即有跟我哥哥說，我收到了，且當時也沒有其 他人會匯款予我，故我確定前開款項係向我哥哥商借之款項 等語（原審卷三第111 -112頁）。
⒊證人張劉秋雲於原審證稱：我不認識被告，被告有於99年8 月17日以現金存入50萬元至我國泰世華銀行世貿分行000000 0000000000000 號帳戶，該筆款項之來源係因我先前認識1 名平常都在澳門金沙賭場的楊先生，楊先生有投資賭場，我 當時投資70萬元，而我有陸陸續續跟楊先生拿回部分投資款 ，後來我不想投資，就要跟楊先生要回投資款，當時楊先生 表示一定會匯給我，過沒幾天，前開款項就匯來了，嗣後本 來要與楊先生確認該筆款項係否由其所匯，但我聯繫不上楊 先生，然迄今均未有人來向我主張該筆款項，故我認為前開 款項即係楊先生所匯等語（原審卷二第215-218 頁）。 ⒋證人徐詹芳純於原審證稱：我不認識被告，99年12月23日被 告存款50萬元至我上海銀行高雄分行00000000000000000000 號帳戶，該帳戶由我與乾舜貿易公司使用，乾舜貿易公司負 責人是我先生，我在該公司任職。前開款項，係我菲律賓客 戶所匯之貨款，該次交易之金額50萬元，當時菲律賓客戶於 匯款前，有通知我要匯款，但我並未詢問嗣後為何由被告存 入等語（原審卷三第30-32 頁）。
⒌證人鄭春忠於原審證稱：我從事運送活魚到香港、大陸，每 月交易金額約1 、2 億元，玉山銀行東港分行000000000000 0000000 號帳戶係我帳戶，我不認識被告，但被告有於100 年2 月22日存款50萬5,000 元至前開帳戶，該筆款項係我販 賣活魚所得款項，前開帳戶係供大陸廣東地區客戶付款使用 ，我把魚運給李英吉，李英吉賣多少，我再與其計算，而計 算之款項會因匯率不同以及當日魚貨品質好不好而有影響，



然因政府雖准許我前往大陸賣魚，但漁船不能運錢，銀行又 不能匯款，所以皆要以「地下之方式」匯進來，要漁民自己 去找方法，而每一次銷貨，貨款都係由許多不同的人分批匯 進來等語（原審卷三第26-30 頁）。
⒍證人陳天來於原審證稱：我任職於弘裕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擔任公司財務部經理，玉山銀行文心分行0000000000000000 000 號是公司帳戶，被告於100 年2 月25日存入1 筆89萬 4,238 元款項至前開帳戶，我不認識被告，該筆款項是我公 司大陸客戶貨款，公司與江蘇宏興( 星) 公司交易，我公司 出口布匹至江蘇宏星公司，該次交易金額係413 萬1,711 元 ，被告所匯之89萬4,238 元僅係其中1 筆，其他款項係由其 他人所匯入，但我皆不認識匯款之人。因台灣與大陸仍無法 通匯，故公司與大陸地區客戶交易，若客戶以新台幣付款， 皆由多人匯入公司帳戶，而公司於收受江蘇宏星公司所匯之 款項前，江蘇宏星公司均會告知等語（原審卷三第16-18 頁 ）。
⒎證人蔣坤龍於原審證稱：旭龍水產企業行是我父親所開設， 由我經營，旭龍水產主要經營項目係活魚及冷凍，客戶多來 自大陸地區，土地銀行枋寮分行0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 係旭龍水產企業行帳戶，被告分別於100 年3 月3 日、3 月 11日、3 月18日、3 月21日、3 月23日存入49萬9,190 元、 80萬2,970 元、44萬4,868 元、133 萬6,900 元、49萬3, 663 元至前開帳戶，前開數筆款項係我賣魚至大陸之款項， 而大陸地區幫我處理魚貨之人，在福建東山是林玲生、在廣 東饒民（平）是小李，該2 人均幫我將魚批發出去，當魚賣 掉後，其2 人即把款項匯至前開帳戶等語（原審卷三第22- 26頁）。
⒏證人金倩倩於原審證稱：合作金庫銀行軍功分行0000000000 0000000000號帳戶，係我弟弟金愷的，被告於100 年3 月16 日匯款122 萬3,772 元至該帳戶。我有詢問金愷該筆款項來 源，金愷表示有1 名古董商人陳文德積欠其20、30萬元人民 幣，後來有人向陳文德購買古董，因陳文德認為該價金與積 欠金愷之款項差不多，故請金愷提供帳戶匯進款項等語（原 審卷三第118 頁）。
⒐證人許薾勻（原名許晏甄）於原審證稱：我不認識被告，與 被告無金錢或業務往來，被告於100 年3 月10日存入140 萬 2,250 元至遠東銀行台北中山分行0000000000000 號我帳戶 ，因我於大陸地區有300 萬元人民幣要匯回台灣，當時朋友 即帶我去找1 名叫張克東之人，我即於2 天內分別將100 萬 元人民幣、200 萬元人民幣交予張克東，張克東於2 天內，



分7 、8 筆匯入我所有之前開帳戶，被告所匯之款項即係其 中1 筆，因當時張克東於匯款之時，有告知我要匯款，故我 確定被告前開所存入款項，即張克東所匯款項等語（原審卷 二第121 -122頁）。
⒑證人王鼎琪於原審證稱：我未曾與被告有金錢往來或生意往 來之關係，被告於100 年3 月10日存入65萬7,000 元款項至 匯豐銀行建國分行0000000000號我開設之帳戶，該筆款項係 我在上海時，手頭上有人民幣，想要將人民幣換成新台幣， 我朋友遂表示其可以幫忙，要我將人民幣交付予他，後來即 有前開款項匯入我帳戶，我有計算一下金額確認無誤，但不 清楚我朋友係以何種方式匯款等語（原審卷三第122 -123頁 ）。
⒒證人練成瑜於原審證稱：我與被告素不相識，無金錢借貸或 金錢往來，被告於100 年3 月23日匯款228 萬5,280 元至我 在元大銀行忠孝分行所開設之000000000000號帳戶，該筆款 項係我朋友借款200 萬元港幣之還款。我朋友借錢時在大陸 ，後來我朋友陸續償還，現在200 萬港幣業已清償完畢，我 朋友於匯款時皆會先行通知我，嗣後我與朋友核帳，我確認 該筆款項即係我朋友償還之款項等語（原審卷二第122 -124 頁正面）。
㈣前揭證人謝正雄等，均供稱其等與被告互不相識，亦無金錢 借貸及業務往來，此情亦為被告所承認，因謝正雄等證人係 就收受該等款項緣由之親身見聞而為陳述，與本件亦無利害 關係，當無故意為不實證詞之動機。徵諸謝正雄等證人所述 ，可知證人謝正雄等人收受如附表編號一所示各筆款項之緣 由，分別係收受大陸地區客戶所支付之貨款、收受菲律賓地 區客戶所支付之貨款、收受向大陸地區親友商借之款項、收 受大陸地區友人清償之借款、收受向大陸地區公司調借之款 項、收受大陸地區合夥人交付合夥之款項、或委由他人將大 陸地區之人民幣匯回台灣等情，被告係為各廠商或個人辦理 異地間款項收付，以清理各廠商或個人與第三人間債權債務 關係或完成資金轉移之行為，在在與被告所辯支付3C產品之 貨款全然無涉。
四、被告辯解不採之理由
㈠被告於100 年6 月17日在陳志峯律師陪同下，於桃園縣調查 站接受調查，初稱：「王鼎琪、許晏甄、及練成瑜等人，我 不認識、跟我有無金錢借貸關係，我要看到人才能確定。」 （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3 頁），否認與王鼎琪等人 相識，嗣經調查人員提示相關資金流向明細，被告改稱：「 我與王鼎琪、杜梅蓮、許晏甄、及練成瑜等人確有金錢借貸



，至於他們為什麼說與我沒有金錢借貸關係，我不清楚，可 能是雙方認知不同。」、「我與王鼎琪、杜梅蓮、許晏甄、 練成瑜有無借貸合約要回去查資料才知道，至於利息如何計 算我也是回去查資料才知道。」、「我的認知就是王鼎琪、 杜梅蓮、許晏甄、練成瑜將人民幣借給我使用，並非地下通 匯。」（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3 、4 頁）。被告所 言前後反覆，且堅持其與王鼎琪等人為金錢借貸關係，不僅 與嗣後所辯係依代理商指示支付貨款之說詞大相逕庭，更與 證人王鼎琪等人證述不認識被告、與被告無金錢借貸關係等 情相悖。被告所辯，實已不能無疑。
㈡最高法院明確指出，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 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以使 法院形成確信心證之責任。檢察官若已為相當舉證足證犯罪 事實，而被告抗辯爭執其不真實或主張有法律上阻卻犯罪成 立之原因事實，主動向法院指出足以阻斷其不利益心證形成 之證明方法，法院據以盡調查能事，並為必要之論斷及說明 ，而為不利於被告之判斷，即非調查職責未盡或理由不備， 亦不違無罪推定原則（最高法院103 年度台上字第1932號判 決、103 年度台上字第2672號判決參看）。本件檢察官就附 表一所示證人確有收受被告所匯款項，及各相關證人（除杜 梅蓮外）與被告互不相識等情一一舉證，而匯款為一積極事 實，必有其原因關係或基礎關係，被告卻無法提出相關證據 證明匯款之原因事實。因檢察官已為相當舉證，證明被告確 有從事地下匯兌之犯罪事實，而被告雖辯稱其透過代理商支 付貨款，然此原因關係屬一種積極的、存在的事實，被告仍 應具體說明，本院早於準備程序闡明此點（本院卷第147 頁 反面），以利被告答辯。
㈢然觀被告所提抗辯：
⒈被告受何代理商指示，始終交代不清。
被告於100 年8 月30日偵查時即陳稱：「（檢察官問：你聲 稱的大陸廠商及代理商是何者，有無具體公司名稱及地址？ ）有資料，我會再補陳。」（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 31頁），然歷經偵查程序、原審收案、改分、審理，迄本院 言詞辯論終結前，被告就受何代理商之指示，卻僅空泛提出 數十張名片（原審卷二第32-40 頁），從未指明為何人指示 ，不啻為「幽靈抗辯」，難謂已為具體說明。
⒉被告無法提出本件匯款相關資料、帳冊。
按當事人對於積極、存在之免責事實，應負舉證之責，本院 受命法官遂命被告提出相關帳冊，然被告於本院103 年6 月 20日準備程序陳稱：「匯款資料在大陸因已收到人民幣的貨



款，故台灣的匯款資料就沒有保存。」（本院卷一第56頁） ，所提出之帳冊，亦僅有日常現金帳、分類帳。茲以附表一 第1 筆及最末筆之匯款，即96年10月9 日及100 年3 月23日 匯款觀之，依被告所提出日常現金帳，該2 日均無任何匯款 金額或與匯款金額相符之手續費記載（本院卷二第13頁正反 面、第105 頁）。本院受命法官詳閱被告提出之二大帳冊（ 本院卷二、三）後，於103 年8 月8 日訊問被告：「提示現 金日記帳，欠缺2009年-2012 年，有何意見？」被告則答以 ：「因那時發生會計人員無故捲款離職，故在帳本上沒有記 載。」等語（本院卷一第147 頁），然觀被告提出之日常現 金帳，就餐費人民幣10元、13元、15元、30元均加以記載， 若被告確實因支付貨款而匯款，以其現金帳記載鉅細靡遺之 程度，實無缺漏相關匯款之可能，縱然原會計人員離職，新 會計或記帳人員得以補作，帳冊亦不可能長達3 、4 年均無 記載。是被告顯然知悉其匯款涉及不法，刻意加以隱匿而故 不登載。
⒊被告雖於本院言詞辯論期日最後陳述時，以「我怕被查稅， 所以沒有保留會計憑證及記相關業務的帳」等語置辯。然依 桃園縣調查站調查筆錄及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所自承，其為 中原大學企業管理系畢業，研究所亦專攻企業管理，曾經在 學校執教，自89年起即有實際經商經驗，從事3C產品買賣與 國際貿易等情（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3 頁、本院卷 一第55頁反面），以被告之學經歷，其對會計憑證及會計帳 簿、財務報表等資料，依法於年度決算程序辦理終了後，至 少應分別保存5 年及10年等規定（商業會計法第38條參看） ，當無不知之理。尤其，治安機關於100 年6 月即著手偵辦 ，96年以後帳冊，更應妥為保存，以供調查並自保，且本件 匯款次數頻繁，單筆金額更從數十萬元至2 百多萬元，金額 非微，然依被告於偵查時供稱：「因為我債信不良，所以在 台灣不會使用帳戶，現金是跟朋友調借或請我太太借錢給我 。」、「我在台灣有一些現金，我都把現金放在建國路家裡 。」（100 年偵字第19356 號偵卷第33頁），於本院準備程 序更表示：「（受命法官問：依前口供，你債信不良，為何 還有那麼多的金錢可供匯款？）我是2000～2001年間，因車 貸未繳清，故債信不良，而那些錢是2002年以後我跟我太太 辛苦工作存下來。」（本院卷一第56頁），依一般交易常情 ，對於多次經手大筆資金，均會留存相關匯款資料以供日後 查證，以被告債信不佳之情形，金錢又多向朋友或配偶調借 ，理應更為審慎，卻未見被告就其所稱數十萬、數百萬元貨 款加以記載，亦未能提出任何憑證，顯不合營業常情。



⒋被告於本院言詞辯論期日另稱：「公司交易均採現金交易， 我個人認為只要管住現金，就不會去作進銷存等往來帳的問 題。若是產品有問題時，廠商在產品上有作標記，我只要根 據標記作退換貨即可。」等語（本院103 年9 月3 日審判程 序筆錄第22頁）。按進銷存是指商業組織營運時，產品採購 （進）、銷售（銷）、入庫（存）之動態管理過程，直接影 響公司盈虧，對於小本經營之被告尤為重要；另買賣契約書 ，為買賣雙方之重要交易憑證，當事人之一方通常不會任意 棄置，俾以作為請求對方擔負瑕疵擔保或主張其他權利之證 據，而產品批號僅為工廠生產管理所用，與產品實際銷售日 期、保固時限之計算有別，同一批號產品，不必然銷售予同 一經銷商。被告所辯不記帳、不保存契約等節，與一般商業 經營原則相違。至於被告在無法合理說明帳冊欠缺相關記載 後，所提出之經銷合約、訂購單，經本院詳細核對結果，有 關訂約之時間、交易之金額，與本件匯款之時間、金額，無 一相合致，不足作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
㈣辯護人雖以被告先於台灣存入新台幣，在大陸帳戶始有相當 人民幣之存入，不構成匯兌行為。然銀行法第29條第1 項所 稱匯兌業務，係指行為人不經由現金輸送，藉與在他地分支 機構或特定人間資金清算，經常為其客戶辦理異地間款項收 付，以清理客戶與第三人間債權債務關係或完成資金轉移之 行為。如行為人接受客戶匯入之款項，已在他地完成資金之 轉移或債權債務之清理者，即與非法辦理匯兌業務行為之構 成要件相當，不以詳列各筆匯入款於何時、何地由何人以何 方式兌領為必要。以證人許晏甄為例，其於原審證稱：我在 大陸地區將款項交予1 名為「張克東」之男子，旋即於台灣 收受被告存入之新台幣，「張克東」並要求其若遭詢問，應 回答雙方為借貸關係等語（原審卷二第119 頁反面），及被 告所提供之中國工商銀行資料，僅有靜態帳戶餘額，並無詳 細匯入帳號等資訊之情，衡諸現今替人辦理異地間款項之收 付者，多係組織龐大，採多人分工，並以借貸等其他原因關 係為飾，以避查緝，如共犯先行於大陸地區收受款項，迨被 告於台灣匯出款項後，始將等額人民幣匯至被告帳戶，仍有 「先付款後收款」之假象，要難以執此否認被告有地下通匯 之行為。
㈤綜上，被告所辯並不可採。至於被告在本院聲請傳喚證人郭 洪寶連等15人及函詢玉山銀行東港分行、文心分行乙節，因 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復表示其與郭洪寶連等證人互不相 識（本院卷一第57頁反面），又無從證明雙方間有法律關係 之存在，本院認無調查之必要，特予說明。




五、論罪之說明
㈠銀行法第29條第1 項規定：除法律另有規定者外，非銀行不 得經營收受存款、受託經理信託資金、公眾財產或辦理國內 外匯兌業務。此所稱「匯兌業務」，係指行為人不經由現金 之輸送，而藉與在他地之分支機構或特定人間之資金清算， 經常為其客戶辦理異地間款項之收付，以清理客戶與第三人 間債權債務關係或完成資金轉移之行為。所稱「國內外匯兌 」，則係謂銀行利用與國內異地或國際間同業相互劃撥款項 之方式，如電匯、信匯、票匯等，以便利顧客國內異地或國 際間交付款項之行為，代替現金輸送，了結國際間財政上、 金融上及商務上所發生之債權債務，收取匯費，並可得無息 資金運用之一種銀行業務而言。是凡從事異地間寄款、領款 之行為，無論是否賺有匯差，亦不論於國內或國外為此行為 ，均符合銀行法該條項「匯兌業務」之規定。因資金款項皆 得為匯兌業務之客體，本無法定貨幣或外國貨幣等之限制， 人民幣雖非我國法定貨幣，但屬大陸地區所定之具流通性質 之貨幣，則人民幣應係資金、款項，委無疑義（最高法院95 年度台上字第5910號判決、99年度台上字第7380號判決參照 ）。
㈡被告未經現金之輸送，藉由在大陸地區成年人張克東以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