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一０二年度上易字第三一八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張瑞珈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犯業務侵占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一
００年度易字第三八九七號中華民國一０二年一月十日第一審判
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一００年度偵緝字第七
０六號、第七０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
㈠張瑞珈是設在臺中縣石岡鄉龍興村（現改制為臺中市○○區 ○○里○○○街○○○○號「味典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稱 「味典公司」）負責人，為從事業務之人，於民國（以下同 ）九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代表「味典公司」，以「味典公 司」所有車牌號碼○○○○－00號自用小客車一輛，向「 台新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台新銀行」）， 以車輛動產擔保抵押借款之方式，辦理貸款新臺幣（以下同 ）三十八萬元整，並設定動產擔保抵押，約定貸款期限自九 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起至九十七年八月二十九日止，以每一 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一萬二千八百九十五元。詎「味典 公司」僅繳納十期分期款後，即未依約付款，且張瑞珈因執 行公司業務得以持有使用上開自用小客車，明知上開自用小 客車為「味典公司」所有，並已設定第一順位最高限額動產 抵押權給「台新銀行」，竟仍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在九 十五年九月六日「台新銀行」到原約定存放車輛地點察看未 果之日前某不詳時日，將上開自用小客車出質典當給某當舖 ，而變易持有為所有，將上開自用小客車予以侵占入己，致 生損害於「味典公司」及抵押權人「台新銀行」，嗣經「台 新銀行」遍尋車輛無著始悉上情。因認張瑞珈此部分所為， 犯有刑法第三百三十六條第二項業務侵占罪嫌等語。 ㈡張瑞珈另在九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代表「味典公司」，以 動產擔保交易附條件買賣之方式，向「福灣企業股份有限公 司」（下稱「福灣公司」）購買車牌號碼○○○○－00號 自用小客車一部，約定貸款八十二萬二千八百十六元，期限 自九十四年十月十五日起，至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止，以每 二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三萬二千五百九十二元，並約定 在價金未付清前，僅得占有使用該車，該車所有權仍屬「福 灣公司」所有。詎張瑞珈竟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在
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九日前之某日將上開自用小客車出質典當 給某當舖，而變易持有為所有，將該自用小客車予以侵占入 己，致生損害於「福灣公司」，嗣因「福灣公司」遍尋該車 不著，始悉上情。因認張瑞珈此部分所為，犯有刑法第三百 三十五條第一項侵占罪嫌等語。
二、證據能力部分：
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有 罪之判決書應於理由內記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 定之理由。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二項及第三百十條 第一款分別定有明文。而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 的刑罰權之基礎，自須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 應具有證據能力，且須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 有罪認定之依據。倘法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 罪，而為無罪之諭知，即無前揭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二項所謂 「應依證據認定」之犯罪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三百零 八條前段規定，無罪之判決書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 由之論敘，僅須與卷存證據資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 法則無違即可，所使用之證據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 即使不具證據能力之傳聞證據，亦非不得資為彈劾證據使用 。故無罪之判決書，就傳聞證據是否例外具有證據能力，本 無須於理由內論敘說明（最高法院一００年度台上字第二九 八０號判決意旨參照）。是依上開最高法院判決意旨所示， 本案既為張瑞珈無罪之判決，自無庸就判決內所引各項證據 是否均具證據能力逐一論述，合先敘明。
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 百五十四條第二項、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次 按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 為之積極證據而言，該項證據自須適合於被告犯罪事實之認 定，始得採為斷罪之資料；又事實審法院對於證據之取捨， 依法雖有自由判斷之權，然積極證據不足證明犯罪事實時， 被告之抗辯或反證縱屬虛偽，仍不能以此資為積極證據應予 採信之理由；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無論係直接證據 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 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 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復 無其他調查途徑可尋，法院即應為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分 別著有二十九年上字第三一０五號、三十年上字第四八二號 、七十六年臺上字第四九八六號判例可參。再按刑事訴訟法 第一百六十一條已於九十一年二月八日修正公布，其第一項
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 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 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 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 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 無罪判決之諭知，亦有最高法院九十二年臺上字第一二八號 判例可循。
四、本件檢察官在起訴書認定張瑞珈犯有業務侵占及侵占等罪嫌 ，無非係以：張瑞珈在檢察事務官詢問及檢察官訊問中之 供述伊有持上述二部自用小客車予以典當等語；「台新銀 行」之代理人施振源及告訴代理人蕭輔弼在檢察事務官詢問 時之證述；車輛動產抵押契約書、動產擔保交易動產抵押 設定登記申請書、臺中縣政府營利事業登記證影本、附條件 買賣合約、動產擔保交易附條件買賣設定登記申請書、動產 抵押車輛停放地勘查回覆報告單、「福灣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客戶拜訪紀錄表及所附「味典公司」查訪照片等件附卷， 為主要論據。
五、訊據張瑞珈對伊是設在臺中縣石岡鄉○○村○○街○○○○ 號「味典公司」，有於九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代表「味典 公司」，以「味典公司」所有車牌號碼○○○○－00號自 用小客車一輛，向「台新銀行」，以車輛動產擔保抵押借款 之方式，辦理貸款三十八萬元整，設定動產擔保抵押，約定 貸款期限自九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起至九十七年八月二十九 日止，每一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一萬二千八百九十五元 ，而「味典公司」繳納十期分期款後未再付款；又在九十四 年八月二十九日，代表「味典公司」，以動產擔保交易附條 件買賣之方式，向「福灣公司」購買車牌號碼○○○○－0 0號自用小客車一部，約定貸款八十二萬二千八百十六元， 期限自九十四年十月十五日起，至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止， 以每二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三萬二千五百九十二元，嗣 該分期款亦未付清等事實，均不爭執。但堅詞否認犯有起訴 書所載業務侵占與侵占犯行，辯稱：當時「味典公司」經營 不下去，負債太多，我就將車牌號碼○○○○－00號自用 小客車留在「味典公司」內，並沒有動該車輛，後來該車輛 去哪裡我也不知道；另車牌號碼○○○○－00號自用小客 車，我是將車子停在臺南「家樂福」賣場，購物出來發現該 車被開走，我以為是被「福灣公司」的人開走，所以沒有理 會等語。
六、經查：
㈠張瑞珈是設在臺中縣石岡鄉○○村○○街○○○○號「味典
公司」，有於九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代表「味典公司」， 以「味典公司」所有車牌號碼○○○○－00號自用小客車 一輛，向「台新銀行」，以車輛動產擔保抵押借款之方式， 辦理貸款三十八萬元整，設定動產擔保抵押，約定貸款期限 自九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起至九十七年八月二十九日止，以 每一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一萬二千八百九十五元，而「 味典公司」繳納十期分期款後未再付款；又在九十四年八月 二十九日，代表「味典公司」，以動產擔保交易附條件買賣 之方式，向「福灣公司」購買車牌號碼○○○○－00號自 用小客車一部，約定貸款八十二萬二千八百十六元，期限自 九十四年十月十五日起，至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止，以每二 個月為一期，每一期支付三萬二千五百九十二元，嗣該分期 款亦未付清，嗣車牌號碼○○○○－00號、二二九七－Ｌ Ｄ自用小客車二部，分別經「台新銀行」、「福灣公司」協 尋未獲等事實，為張瑞珈所不爭執，核與「台新銀行」代理 人施振源在檢察事務官詢問中指證情節相符，並有經濟部中 部辦公室一００年十二月十九日經中三字第一Z000000000號書函及檢附「味典公司」設立登記表、車輛動產 抵押契約書、動產擔保交易動產抵押設定登記申請書、汽車 車籍查詢、汽車動保查詢、動產抵押車輛停放地勘查回覆報 告單（九十五年度偵字第二二六三八號偵查卷第三頁至第五 頁，原審卷第二十頁、第二二頁、第二四頁至第二六頁）、 附條件買賣合約、動產擔保交易附條件買賣設定登記申請書 、汽車車籍查詢、汽車動保查詢、「福灣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客戶拜訪紀錄表等文書證據在卷可稽（九十五年度偵字第 二三二五四號偵查卷第四頁至第五頁、第十一頁，原審卷第 十七頁、第十九頁），堪為認定，合先敘明；然此僅足以證 明上開車牌號碼○○○○－00號、ＯＯＯＯ－ＯＯ號自用小 客車二部有經設定動產抵押及辦理附條件買賣登記，嗣後「 味典公司」未能依約償付貸款，而經「台新銀行」及「福灣 公司」協尋上開二車輛未尋獲等客觀事實，至於上開二部自 用小客車在客觀上是否已經張瑞珈加以處分而移轉、與張瑞 珈主觀上是否基於易持有為所有之不法所有意圖，仍須有積 極證據資為認定之。
㈡次查，檢察官在起訴書中認定張瑞珈有侵占上開二部自用小 客車，是以張瑞珈在檢察事務官詢問中陳稱伊有持上開二部 自用小客車向當舖借款等語以為依據；嗣張瑞珈在原審法院 審理中與本院審理中固亦否認伊有將上開二部自用小客車持 以典當等語。惟按被告或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 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 符，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六條第二項定有明文。其立法目
的乃欲以補強證據擔保自白之真實性，亦即以補強證據之存 在，藉之限制自白在證據上之價值。而所謂補強證據，則指 除該自白本身外，其他足資以證明自白之犯罪事實確具有相 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而言。雖其所補強者，非以事實之全部 為必要，但亦須因補強證據與自白之相互利用，而足使犯罪 事實獲得確信者，始足當之（最高法院七十四年臺覆字第十 號判例意旨參照）。而檢察官在起訴書中除引用張瑞珈上開 陳述內容為證外，並未提出其他證據資為證明張瑞珈確有將 上開二部自用小客車持向當舖典當借款證據供為憑佐，且經 原審法院依張瑞珈陳述內容函請臺中市政府警察局豐原分局 、東勢分局訪查其等轄區之「大華當舖」、「玉山當舖」， 並查無上開二部車輛有出質典當紀錄，此有臺中市政府警察 局一０一年十一月十四日中市豐警偵字第ＯＯ一ＯＯＯＯＯ ＯＯ號函檢附警員職務報告書附在原審卷第八四頁至第八六 頁可憑；是張瑞珈縱使在偵查中、原審法院審理中、本院審 理中陳稱伊有將上開自用小客車二部持以典當，容亦屬張瑞 珈之單一陳述，在檢察官於起訴書中並未舉列積極確切之補 強證據資為補強下，仍不得遽採認張瑞珈上開單一陳述，而 作對張瑞珈不利之認定。
㈢再「按侵占罪以行為人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 侵占自己持有他人之物者為要件，如僅有占有之移轉，而未 發生所有權變動者，因持有人並無移轉所有權之意思，且在 法律上仍保有取回動產之權限，尚難認係易持有為所有之侵 占行為。又設定抵押之行為，既非如買賣或贈與等處分行為 ，使標的物所有權終局地移轉，持有人僅係一時利用之目的 而享受其持有物之利益，未達易持有為所有之程度，難認其 主觀上有不法所有之意圖，尚與「侵占」之要件未合。」（ 最高法院六十八年台上字第三一四六號判例要旨參照）。又 「刑法侵占罪之「易持有為所有」，係指基於合法原因取得 動產之占有，在占有持續中，就標的物訂立在民事關係會發 生所有權變動之契約或為處分行為，如買賣、贈與、基於移 轉動產所有權之動產交付等。如僅有占有之移轉，而未發生 所有權變動者，如租賃、借貸、寄託、設定質權或遭人留置 ，因持有人並無移轉所有權之意思，且在法律上仍保有取回 動產之權限，尚難認係易持有為所有之侵占行為。出質、質 當及設定動產抵押，雖有移轉占有之事實，惟動產所有權並 未發生變動，亦未達易持有為所有的程度，應認為「侵占」 之要件未合。」（臺灣高等法院九十二年庭長法律問題研討 會意見參照）。是依據上開說明，檢察官在起訴書雖以張瑞 珈已陳稱伊有將上開二部自用小客車持以典當等語，然此僅
為張瑞珈個人之單一陳述並無任何積極證據足以證明乃屬真 實而可採信外，甚且上開二部自用小客車在嗣後遍尋未獲， 是否已經處分、及是由何人以何方式予以處分而移轉所有權 等關於犯侵占罪之構成要件之相關證據，檢察官在起訴書中 並未述及，更未舉列積極證據證明張瑞珈有將該二部自用小 客車予以處分以移轉其所有權；從而，在張瑞珈陳稱伊有持 上述二部自用小客車予以典當乃屬其個人之單一陳述，並無 任何積極證據可為佐證乃屬真實，檢察官在起訴書執張瑞珈 上開單一陳述內容再跳躍進而認定張瑞珈於上開二部自用小 客車持以典當後再變易持有為所有之意將該二部自用小客車 所有權予以處分移轉，更屬推論而乏積極證據可為證明。 ㈣至於「台新銀行」之代理人施振源及告訴代理人蕭輔弼在檢 察事務官詢問中之證述，僅能證明上開自用小客車遍尋未著 ；而卷附車輛動產抵押契約書、動產擔保交易動產抵押設定 登記申請書、臺中縣政府營利事業登記證影本、附條件買賣 合約、動產擔保交易附條件買賣設定登記申請書、動產抵押 車輛停放地勘查回覆報告單、「福灣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客 戶拜訪紀錄表及所附「味典公司」查訪照片等文書卷證，則 僅能證明張瑞珈有代表「味典公司」與「台新銀行」、「福 灣公司」以上述二部自用小客車辦理動產擔保契約等事實， 並無法作為張瑞珈有持上開二部自用小客車予以典當，並進 而變易持有為所有之意思以處分移轉該二部自用小客車等犯 行。
七、基上，檢察官之起訴書中既不能舉列積極證據資為證明張瑞 珈在客觀上有侵占之行為，且其主觀上有變易持有為所有之 不法意圖，依罪疑唯輕罪證有利於被告原則，自應為張瑞珈 有利之認定。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明確之證據，足以認定 張瑞珈有檢察官在起訴書所指業務侵占及侵占之犯行，揆諸 上揭刑事訴訟法規定及判例意旨，應認張瑞珈上開被訴犯罪 皆屬不能證明，依法應為張瑞珈無罪判決之諭知。八、原審判決，以張瑞珈被訴犯業務侵占與侵占二罪之犯罪不能 證明，為張瑞珈無罪判決之諭知，其認事用法，並無違誤； 檢察官仍以張瑞珈曾陳稱伊有持上述二部自用小客車典當而 認張瑞珈犯有上開二項犯罪為由提起上訴，並無可採，為無 理由，上訴應予以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八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經綸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2 年 4 月 30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廖 柏 基
法 官 郭 瑞 祥
法 官 梁 堯 銘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再上訴。
書記官 蔡 芬 芬
中 華 民 國 102 年 4 月 3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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