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01年度上更㈠字第76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陳滄淇
指定辯護人 黃如流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偽造有價證券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
100 年度訴緝字第132 號中華民國100 年11月23日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1年度偵字第21279 號、第
21280 號、第22065 號、第22571 號、第22717 號、第22763 號
、第22818 號、第24321 號、第24327 號、第24476 號、第2462
5 號、第24715 號、第24771 號、第24843 號、第24930 號、第
25121 號、第25383 號、第25504 號、第25505 號、第25514 號
、第25574 號、第25661 號、第25662 號、第25747 號、第2582
3 號、第26080 號、第26365 號、第26425 號、82年度偵字第97
號、第194 號、第324 號、第478 號、第510 號、第604 號、第
871 號、第1365號、第1959號、第2225號、第2357號、第2603號
、第2785號、第2815號、第2931號、第4300號、第4899號、第49
59號、第5714號、第6184號、第6511號、第6926號、第7401號、
第7622號，移送併辦案號：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2年度偵字
第8794號），提起上訴，判決後經最高法院發回更審，本院判決
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甲○○共同連續犯偽造有價證券罪，累犯，處有期徒刑伍年。如附表所示本票偽造共同發票人之部分均沒收。 事 實
一、甲○○前因妨害農工商案件，經臺灣高雄地方法院74年度易 字第2701號判處有期徒刑4 月確定，於民國76年7 月27日易 科罰金執行完畢。
二、詎甲○○經前開徒刑執行完畢後五年內，仍不知悔改，於80 年8 月間，又化名為「溫士良」，在高雄市○○○路000 號 16樓成立全隆電器汽車諮詢企業社（下稱全隆企業社），並 陸續開設分支機構：㈠在高雄市○○○路000 號開設寶鼎汽 車公司；㈡在高雄市○○○路000 號6 樓之17開設正隆電器 汽車諮詢企業社（下稱正隆企業社）；㈢在高雄市○○○路 000 號10樓之2 開設超隆電器汽車諮詢企業社（下稱超隆企 業社）；㈣在高雄市○○○路000 號開設朝代電器汽車諮詢 企業社（下稱朝代企業社）等商號，而以顧問頭銜，擔任真 正負責人，實際管理各該相關業務，並自80年11月起由李超 人（同案本院86年度上更㈡字第377 號判處有期徒刑4 年6
月，經最高法院88年度臺上字第6364號判決駁回上訴確定） 擔任法務主任，由甲○○統一指揮作業，並派人在臺灣新聞 報、民眾日報、臺灣時報等報紙，刊登「二胎、三胎月息一 分低利貸款」等廣告，招攬急需用錢之客戶前來借款，並向 上門借款者佯稱：因利息低，除必須簽發借據、本票各1 紙 外，尚另須簽發1 紙高出實際借款金額3 倍至10倍不等金額 之本票，作為保障實際借款金額之償還等語外，於借款契約 書並載明：超額設定抵押只為保證借款，並不作其他債務之 依據，（借款）清償完畢後即無條件塗銷等意旨，另又向客 戶佯稱：因公司（即前開商號）經營汽車買賣及租賃業務， 借款人須提供名義購買汽車或擔任連帶保證人，如借款新臺 幣（下同）3 萬元，而能擔任公司貸款購車之人頭車主或連 帶保證人3 輛者，可免付利息云云，復由全隆等企業社出具 切結書載明：「茲有×××向全隆企業社借款新臺幣××萬 元，並以房保保證人身分提供購買房地保之保證，日後對提 供房保身分解除，一切汽車保人身分責任由全隆企業社自行 負責」等方式，接受附表編號⒈、⒌、⒍、⒏所示見報前 來之被害人辦理借款。
三、甲○○與李超人明知附表編號⒈、⒏所示被害人，即李劉 秀玉、蔡金枝提出之各該空白本票，係受渠等上開指示，為 取得較佳貸款條件所簽署，並無以該本票提供保證利益之意 思；附表編號⒌、⒍所示被害人江珠英、蘇美華，則並未 簽署本票供全隆企業社向車商買受汽車之保證，竟共同基於 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有價證券之概括犯意聯絡及行為分 擔，分別依附表編號⒈、⒌、⒍、⒏所示方式，偽造以各 該被害人名義簽發為共同發票人之本票並持以行使。四、案經李劉秀玉、江珠英、蔡金枝、蘇美華告訴，高雄市政府 警察局、高雄市政府警察局新興分局、高雄縣政府警察局鳳 山分局（嗣99年12月25日改制高雄市政府警察局鳳山分局） 、法務部調查局高雄縣調查站（嗣整併為高雄市調查處）報 告，及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自動檢舉偵查起訴及 移送併辦。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 至之4 之規定，然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 ，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 者，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第1 項定有明文 。本判決後開引用具有傳聞證據性質之證據資料，已經檢察 官、被告及其辯護人於審理期日同意為證據使用（本院101
年度上更㈠字第76號案卷〔下稱本院卷㈡〕第80頁），是其 縱無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 至第159 條之4 或其他傳聞法 則例外之情形，亦經本院審酌該證據作成之情況，既無違法 取得情事，復無證明力明顯過低等情形，以得供做法院判斷 事實之依據為適當，認為均有證據能力，得為證據。貳、實體部分：
(壹)有罪部分
一、上訴及答辯意旨：
㈠檢察官上訴意旨
本件原判決認扣案客戶資料簿、借人名冊、貸款料（不含本 票、身分證、稅單等被害人所押之物）、汽車轉讓預付款契 約書等物件，均為被告所有並與同案被告李超人供本件犯罪 所用之物，乃原判決竟以上開物件業於同案被告李超人被訴 共同偽造有價證券之另案中經諭知沒收確定，並已執行完畢 ，而未為沒收之諭知，有不適用法則之違法。
㈡被告、辯護人上訴及答辯意旨
⒈被告僅擔任全隆企業社之金主而掛名顧問，並獲取金主應有 之利潤，對起訴書所載包括全隆企業社在內各該行號之經營 及規劃，均未參與（本院卷第81頁）。本件各本票上簽名， 均為被害人借錢當時自行填寫，以保證所借貸債務，簽名均 非被告所偽造。又被害人簽名之空白本票，其上日期及金額 ，均由汽車公司於被害人不履行債務時，予以填載後行使， 與被告無關，亦非被告所偽造。⑴附表編號⒈、⒏（即起 訴書附表編號23、61）部分，係被害人李劉秀玉、蔡金枝自 己簽發供作車保，無偽造問題；⑵附表編號⒍（即起訴書 附表編號50）部分，本票上蘇美華簽名乃其夫張智清所簽， 在本票上填寫日期及金額的本票聲請裁定之人為汽車公司， 與被告無關。
⒉因社會經濟活動及人際關係日趨多元化、複雜化，簽發空白 授權票據之原因不一而足，尚不得純以被害人未填載金額， 即推論被害人無以該本票作為保證金之本意，至少被害人可 得而知該本票將作為擔保合約履行之用，仍應允被告要求而 簽發空白本票，自應認被害人有以該本票擔保合約履行之本 意存在。縱認被害人並無授權真意，惟被告依被害人當時之 行為外觀，認定已獲得被害人授權並進而填載應記載之事項 ，仍不得謂有何偽造有價證券之故意。
⒊就附表編號⒈、⒏部分，依告訴及原審判決意旨，被害人 雖開立本票卻填載不全，其因欠缺金額或日期等絕對必要記 載事項，應屬無效票據，無從成立偽造有價證券罪（本院卷 ㈡第115 頁）。
⒋就附表編號⒌部分，僅據江珠英於偵查中證稱未曾簽發該 1,008,000 元之本票（辯護人提出辯護意旨狀誤載為10萬8 千元），及卷附臺灣高雄地方法院82年度票字第1044號本票 裁定，其本票原本既因上開裁定原卷已逾保存年限而銷燬， 無從為補強證據，自不得為不利於被告之認定（本院卷㈡第 120 頁）。
⒌就附表編號⒍部分，告訴人蘇美華固稱該本票非其所簽， 然依證人李超人於原審之證述，該本票應係告訴人開立予達 豫汽車公司，另證人黃明意於本院更審前程序中證述意旨， 該本票應係蘇美華同意而開立，僅無法確定其金額是否業已 填妥而已，惟該本票若未經授權他人填載金額，則因欠缺絕 對必要記載事項，應屬無效票據，縱經他人填載完成，亦無 偽造有價證券之可言（本院卷㈡第120 頁、第121 頁）。二、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上訴人即被告甲○○（下稱被告）雖矢口否認有前開共 同偽造有價證券並行使之犯行，惟前揭商號在其經營下，以 從事貸款業務，使借款人簽發本票等文件，再持以向金主貸 得超額款項，並以借款人為購車人或購車保證人，在空白保 證書、空白保證本票上簽名，由全隆企業社負責分期付款， 及事後由被告逕行將車輛出售，將得款連同向金主借得款項 悉數取走等情，業據證人即同案被告呂文福、李超人等人， 分別於警詢及檢察官訊問時證述綦詳，並有李超人於82年2 月5 日手書之自白書在卷可稽（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1 年偵字第25823 號案卷〔下稱偵卷㈩〕第118 頁至第129 頁 ），核與被害人李劉秀玉、江珠英、蔡金枝、蘇美華指訴情 節互核相符。
㈡被告於李超人等員工任職前，均施予職前訓練，教導渠如何 使借款人不知超貸詳情等節，除據證人李超人於檢察官偵訊 時證述綦詳，另證人李超人於原審審理時復證稱：80、81年 間全隆企業社老闆掛名雖是呂文福，但是實際的老闆是甲○ ○。包括借款的客戶要簽發本票等所有的事情，在我們進去 全隆企業社之前，甲○○都有告訴我們要怎麼做，要開什麼 本票、支票，他都是有參與，所有本票開出來會交給甲○○ 等語（原審100 年度訴緝字第132 號案卷〔下稱原審卷㈣〕 第93頁）。足徵被告確係全隆企業社及其分支機構之實際負 責人，洵可認定，被告雖執前詞否認參與，然依所辯，時而 辯稱除擔任全隆企業社之金主並掛名顧問、獲取金主應有之 利潤，儼然對起訴書所載包括全隆企業社在內各該行號之經 營及規劃全然置身事外云云；時又聲稱各本票之簽名，均為 被害人借錢當時自行填寫，以保證所借債務，其上日期及金
額，均由汽車公司於被害人不履行債務時，予以填載後行使 云云，對所稱各該作業流程卻又瞭若指掌，首尾舛午，顯係 事後卸責之詞，無從採取。
㈢其他佐證如下：
⒈附表編號⒈部分：
據被害人李劉秀玉提出告訴狀，並於偵查中向檢察官證述在 卷（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1年偵字第24930 號案卷〔下 稱偵卷㈠〕第1 頁至第3 頁、第25頁、第26頁），復有被害 人李劉秀玉簽發之本票、借據及原審法院民事庭81年度票字 第7217號准予強制執行之裁定在卷可稽（偵卷㈠第5 頁、第 6 頁；原審本票卷第11頁、第12頁）。
⒉附表編號⒌部分：
據被害人江珠英於偵查中提出告訴，並於偵查及原審審理時 證述在卷（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2年度偵字第6184號案 卷〔下稱偵卷㈥〕第3 頁、第39頁、第40頁；臺灣高雄地方 法院82年度訴字第1677號案卷〔下稱原審卷㈢〕第169 頁、 第170 頁），並有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民事庭82年度票字第10 44號准予強制執行之裁定附卷可稽（偵卷㈥第4 頁），茲依 經手其事件之承辦人即同案被告李超人，於另案82年度偵字 第6184號案件中，以被告身分與告訴人江珠英同庭接受檢察 官訊問，而經江珠英指稱所簽發本票僅有「25萬、100 萬元 共二張」，就檢察官問以：「有無以你名義買車或保車？」 並答稱：「我不知道，李超人有問我，我拒絕他」等語時（ 偵卷㈥第40頁），李超人既當庭自承：「我有問告訴人（江 珠英）要保車，他拒絕」等語，並隨即主動以：「請庭上問 她（江珠英）有無公司的人再要她簽本票」等語，請求檢察 官進一步訊問，而江珠英就此亦明確表示：不曾另簽供購買 汽車連帶保證之共同發票本票等語（偵卷㈥第41頁），是就 江珠英於本件全部過程中，除簽發25萬、100 萬元本票外， 並未另行單獨或共同簽發前開經裁定之1,008,000 元或其他 面額本票之事實，既經李超人確認如上，證人江珠英前開證 述，堪信為真。另就上揭本票裁定事件之相關卷證，雖因結 案已久而經承辦法院依法銷燬，無從調查，有臺灣高雄地方 法院101 年11月13日雄院高資字第0000000000號函附卷可參 （本院卷㈡第87頁），然其所涉標的，即名義上為江珠英共 同簽發、面額1,008,000 元、到期日82年2 月2 日並免除作 成拒絕證書之本票，既經法院依法為形式審查而作成前開裁 定，是除有其他積極事證可為不同之認定者外，依其審查程 序，自堪認定其票據之形式要件均已完備，惟依前述，其製 作既非名義人江珠英自行或授權為之，顯為他人偽造，堪可
認定。
⒊附表編號⒍部分：
據被害人蘇美華向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提出告訴（證 物清冊卷第15卷第1 頁至第4 頁），復於偵查及原審審理時 證述在卷（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1年度偵字第25574 號 案卷〔下稱偵卷㈦〕第12頁、第13頁；原審卷㈢第108 頁、 第109 頁、第163 頁），並有被害人蘇美華簽發之本票影本 2 紙、經原審法院民事庭81年度票字第6746號裁定准予強制 執行，復經本院81年度抗字第577 號駁回抗告之裁定，及支 票影本、借據、切結書在卷可稽（偵卷㈦第37頁；證物清冊 卷第15卷第5 頁、第11頁、第15頁至第19頁）。 ⒋附表編號⒏部分：
據被害人蘇金枝提出告訴狀（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2年 度偵字第2931號案卷〔下稱偵卷㈨〕第1 頁至第3 頁），復 經證人即時任被告上開商號之員工王盧瑞昭於另案原審法院 民事庭審理時，就其經指示在前開同一本票共同發票人欄簽 署時，該本票其他各欄尚均空白等情證述在卷（偵卷㈨第21 頁至第26頁），另有呈現被害人蔡金枝為共同發票人（並有 王盧瑞昭同列共同發票人）之本票影本1 紙在卷可稽（偵卷 ㈨第18-1頁）附卷可憑。
㈣據上堪認：
⒈附表編號⒈部分，被害人李劉秀玉除證稱其簽署者為空白 本票外，雖另稱曾為達豫汽車公司設定470 萬元抵押權以為 車保，然究與授權填載本票金額有異，況其本票票面金額遠 逾借得款項91,400元甚鉅，是依其主觀認知，簽署本票之目 的顯止於借款程序所必須，尚難僅因被害人李劉秀玉向全隆 企業社借款並擔保購車貸款，即認其另有提供該等票據保證 並授權填載此一本票金額之意。
⒉附表編號⒌部分，被害人江珠英於借款之過程中，除簽發 25萬、100 萬元本票外，既未另行或授權簽發本票，已如前 述，而該名義上為江珠英共同簽發、面額1,008,000 元、到 期日82年2 月2 日並免除作成拒絕證書之本票確實存在，復 已經法院為形式審查後，以裁定宣示無訛，其經偽造本票之 事實，亦堪認定。
⒊附表編號⒍部分，被害人蘇美華既明確指稱面額1,984,00 0 元之本票並非伊所簽發，復表明不認識洪憲鎧與陳世瑋等 語，其遭偽造之本票，與蘇美華之夫張智清所書寫面額150 萬元之本票，顯非同一，是被告此部分所辯，要無足採。 ⒋附表編號⒏部分，被害人蔡金枝所簽署者為空白本票一節 ，業經證人王盧瑞昭於另案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民事庭審理時
證述在卷，已如前述，則被害人蔡金枝並無授權填寫本票金 額而完成票據之意思，亦可認定。
㈤此外，證人即同案被告李超人於原審審理時，既以證人身分 具結後證稱：「（問：向你們公司借款，為何要幫汽車公司 作本票保證？）當時我們看這個人房地價值還夠，會交給汽 車公司，汽車公司會叫他跟其他有房地的人一起作保，然後 汽車公司會把那台車給我們，我們交了頭期款，後面的分期 款由我們公司承擔，汽車公司交車給我們後，我們可以把車 子交給需要用車的人，我們賣車就用6 折到8 折去賣，人家 會交現金給我們，我們就再拿去小額放款，這是一個資金流 程。例如汽車公司以房地去辦理擔保，買了1 台100 萬的車 ，我們只要付頭期款10至20萬元就可以拿車，其餘的80至90 萬元部分，我們會把這個車子賣給別人，就是以100 萬元的 6 折到8 折賣給別人，把車子交給別人去使用，我們就收到 現金，就可以利用這個買車客人的現金去做小額放貸，中間 的價差由我們公司去繳分期款，我們公司絕對有利潤可以賺 ，等繳了2 年之後，我們再把繳清分期款的車過戶給原來買 車的人」等語（原審卷㈣第107 頁、第108 頁）。足徵被告 指示同案被告李超人進行之作業流程，係以借款人提出不動 產擔保尚有剩餘價值時，即為自己利益，挪作自己貸款之擔 保，而其對貸款公司要求被害人簽署空白本票之作業程序， 知之甚詳。參以被告僅對借款人略施薄利，而對借款人所可 能負擔之風險，卻全未予以告知等情，堪認被告對於被害人 應貸款公司作業需求而填載空白本票並遭偽造之事實，主觀 上均有認識及意欲，洵可認定。
㈥按共同正犯，係共同實行犯罪行為之人，在合同意思範圍內 ，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 犯罪之目的，其成立不以全體均參與實行犯罪構成要件之行 為為必要。共同犯罪之意思不以在實行犯罪行為前成立者為 限，若了解最初行為者之意思而於其實行犯罪之中途發生共 同之意思而參與實行者，亦足成立；故對於發生共同犯意以 前其他共同正犯所為之行為，苟有就既成之條件加以利用而 繼續共同實行犯罪之意思，則該行為即在共同意思範圍以內 ，應共同負責（最高法院98年度臺上字第5286判決意旨參照 ）。經查，被告係全隆企業社及其分支機構之實際負責人一 節，業經認定如上。其對本案偽造有價證券之犯行，雖未事 必躬親並全程參與，然其與同案被告李超人間，就前開偽造 有價證券犯行，有各自分擔犯罪之部分行為，以分工合作方 式，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犯罪之目的，是縱其未親自參 與所有之偽造有價證券犯行，仍應就同案被告李超人之偽造
有價證券犯行負共同正犯責任，洵無疑義。
㈦被告雖於本院更審前程序，聲請傳喚證人黃明意及吳亞陞（ 原名吳寶文），然證人黃明意（達豫汽車公司業務課長）於 本院更審前程序審理時既證稱：被告向我們汽車公司買車的 時候，需由我們公司的法務人員來審核，審核沒有問題時公 司才會同意賣車。對保是由公司的業務人員處理，至於分期 款項的繳納則由法務人員處理，和業務人員沒有關係。在審 核對保過程中，本票是由我們公司提供沒有錯，但因為剛開 始有一部分是有用空白本票，後來有一部分是用已經填好金 額的本票，本件我已經忘記是用空白本票還是用已經填好金 額的本票，因為時間已經經過20幾年，所以我已經沒有辦法 記起來了等語（本院100 年度上訴字第1952號案卷〔下稱本 院卷㈠〕第133 頁至第137 頁）；證人吳亞陞（祿王汽車公 司業務代表）於本院更審前程序審理時證稱：買車對保的程 序，依照我們公司的規定，我們公司有提供表格，我們是依 照表格來填寫。關於對保，我所參與的部分，只是把保證人 及車主帶到公司，交給公司法務人員辦理對保而已。法務人 員在完成分期對保的手續之後，會提供空白本票，因為空白 本票會關係到貸款利息和總金額，所以總金額是由公司法務 人員填寫，填寫完畢之後再由買車的人來確認簽名，這是我 所知道的一般流程。但是因為我是業務代表，沒有參與上開 對保、簽名的部分，而且在確認簽名的時候我並沒有在場， 所以我沒有看到實際對保及本票簽名的情形等語（本院卷㈠ 第138 頁至第140 頁）；均僅對達豫汽車公司及祿王汽車公 司分期購車對保之流程予以說明。然證人黃明意因時隔多年 ，已無法清楚記憶是用空白本票還是用已經填好金額之本票 ；證人吳亞陞則因身為業務代表，沒有參與法務人員所承辦 之對保、簽名部分，也沒有看到實際對保及本票簽名之情形 。是依上開2 位證人之證述內容，均無從證明前開被害人有 同意或授權被告及其共犯簽發各該本票。職是，證人黃明意 、吳亞陞上開證述情節，均無從執為有利或不利於被告之認 定，併予敘明。
㈧綜上所述，被告上開所辯，均係事後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三、新舊法之比較適用：
被告行為後，刑法業於94年2 月2 日修正公布部分條文，並 於95年7 月1 日施行。依修正後刑法第2 條第1 項規定「行 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 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此條規定與 刑法第1 條罪刑法定主義契合，係規範行為後法律變更所生
新舊法律比較適用之準據，是刑法第2 條本身雖經修正，尚 無比較新舊法之問題，應一律適用裁判時之現行刑法第2 條 ，以決定適用之刑罰法律，先予敘明。又本次修正涵蓋之範 圍甚廣，故比較新舊法時，應就罪刑有關之共犯、牽連犯、 連續犯、有無累犯加重、自首減輕暨其他法定加減原因與加 減例等一切情形，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有最高法 院95年5 月23日95年度第8 次刑庭會議決議可資參照。茲就 本案有關之新舊法比較部分，臚列如下：
㈠被告行為後，刑法第33條第5 款關於罰金刑之規定業經修正 ，修正前刑法第33條第5 款規定：「罰金：1 元（銀元）以 上」，並依現行法規所定貨幣單位折算新臺幣條例規定，以 銀元1 元折算新臺幣3 元，修正後刑法第33條第5 款則規定 ：「罰金：新臺幣1000元以上，以百元計算之」，惟修正後 刑法第33條第5 款所定罰金刑最低數額，較之修正前提高， 自以修正前刑法第33條第5 款規定較有利於被告。 ㈡關於罰金刑之加重，依修正後刑法第67條規定，其最高度及 最低度同加重之，惟依修正前刑法第68條所定，僅加重其最 高度，比較結果，以舊法較有利於被告。
㈢關於共同正犯部分，修正前刑法第28條規定：「2 人以上共 同實施犯罪之行為者，皆為正犯」，修正後則規定為「2 人 以上共同實行犯罪之行為者，皆為正犯」，依修法意旨乃為 強調個人責任，及犯罪係處罰行為，而非處罰行為人之思想 或惡性，即重視客觀之犯罪行為，故有修正共同正犯之參與 類型，確定在「實行」概念下之共同參與行為，始成立共同 正犯，以別於舊法時代將「實施」2 字涵蓋陰謀、預備、著 手、實行之概念在內。經比較新舊法結果，修正後刑法對於 共同正犯之規定較為限縮，自以適用修正後刑法第28條對於 被告較為有利。
㈣修正後刑法第56條連續犯之規定業經刪除，此雖非犯罪構成 要件之變更，惟顯已影響行為人刑罰之法律效果，自屬法律 變更。就被告多次偽造有價證券之犯行，依修正前刑法應認 係連續犯，依修正後刑法則為數行為，應分論併罰，經比較 新舊法結果，修正後之刑法非較有利於被告，依修正後刑法 第2 條第1 項前段之規定，應適用被告行為時之法律，即修 正前刑法第56條之規定論以連續犯較為有利（最高法院95年 5 月23日95年第8 次刑事庭會議決議參照）。 ㈤按「依本院95年度第8 次及95年度第21次刑事庭會議決議意 旨，甲受有期徒刑之執行完畢，於5 年內之95年1 月間故意 再犯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無論依修正前刑法第47條或修正後 第47條第1 項之規定均構成累犯，即無有利或不利之情形，
於刑法修正施行後法院為裁判時，無庸為新、舊法之比較。 個案如有其他應依刑法第2 條第1 項之規定為新、舊法之比 較情形時，依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後，整體適用法 律」（最高法院97年4 月22日97年度第2 次刑事庭會議決議 參照）。本案被告無論依修正前刑法第47條或修正後第47條 第1 項之規定均構成累犯，即無有利或不利之情形，於刑法 修正施行後本院為裁判時，自無庸為新、舊法之比較，惟仍 應就本案其他應依刑法第2 條第1 項為新、舊法比較適用之 結果，整體適用法律。
㈥綜合上述各條文修正前、後之比較，以被告行為時即95年7 月1 日修正施行前之刑法，較有利於被告，自應依修正後刑 法第2 條第1 項前段規定，整體適用修正前刑法之相關規定 予以論處。
四、按刑法上所謂變造，係指不變更原有之本質，而僅就其內容 ，非法加以變更者而言，行為人就本無內容存在之票據，依 式填寫加蓋印章，使發生有價證券之效力，與就其真實之內 容加以不法之變更者不同，自屬偽造行為，不應認為變造； 又有價證券之變造，係指該券本身原具有價值，僅將其內容 加以變更者而言，就其本身並無價值，一經改造即能行使其 券面所載之權利者，自係偽造有價證券而非變造（最高法院 31年上字第2673號、41年臺上字第96號判例意旨參照）。本 件如附表編號⒌、⒍所示，係製作人於未經授權之情形下 ，分別以被害人江珠英、蘇美華名義為（共同）發票人並自 行完成全部票據應記載事項之本票，乃偽造有價證券之行為 ，原不待言；又附表編號⒈、⒏所示，係行為人分別就被 害人李劉秀玉、蔡金枝僅簽署姓名，尚未具備票據效力之空 白本票上，以填載金額、發票日等票據應記載事項方式完成 其發票行為，使具備本票之效力，依前開說明，亦屬偽造有 價證券行為。故核被告甲○○前開所為，均係犯刑法第201 條第1 項之偽造有價證券罪。被告偽造有價證券後持以行使 ，其行使之輕度行為為偽造之重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被告利用不知情之他人為附表編號⒈、⒌、⒍、⒏所示偽 造有價證券犯行，均為間接正犯。被告就附表編號⒈、⒌ 、⒍、⒏所示偽造有價證券犯行，與同案被告李超人間有犯 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均為共同正犯。被告上開多次偽造有價 證券之行為，時間緊接，犯罪手法相同，所犯係構成要件相 同之罪，顯係基於概括犯意反覆為之，應依修正前刑法第56 條規定論以連續犯一罪，並依法加重其刑。被告甲○○前因 妨害農工商案件，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4 月確定，於76年7 月27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
1 份在卷可查，其於上開有期徒刑執行完畢後5 年內，因故 意而再犯本件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應依修正前刑法 第47條規定加重其刑。被告有上開2 項加重事由，依法遞加 重之。
五、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2年度偵字第8794號就前開認定之 事實移送併辨部分，與起訴部分之犯罪事實同一，為起訴效 力所及，本院自應併予審理。
六、原審據以論處被告罪刑，固非無見。惟查：㈠原判決認定上 訴人有以蔡富強、馬宏名義偽造如附表編號⒈、⒉（即原 判決附表編號⒉、⒊）所示本票犯行，係以告訴人蔡富強、 馬宏之指訴，為其主要論據。惟被告始終否認有本件偽造有 價證券犯行。而依卷內資料，告訴人蔡富強、馬宏於82年1 月12日偵查中雖曾分別指證其等並未簽發供車保、金額各為 250 萬元及336 萬元之本票等語（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 81年度偵字第25661 號案卷〔下稱偵卷㈡〕第74頁、第75頁 ），然渠等前於81年11月25日及同年月26日具狀對被告提出 本件告訴時，原未敘及被告有偽造本票情事（偵卷㈡第1 頁 至第6 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81年度偵字第25662 號 案卷〔下稱偵卷㈢〕第1 頁至第3 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 察署81年度偵字第24930 號案卷〔下稱偵卷㈠〕第27頁至第 29頁），復無本票或其他積極事證可資佐證，應認為不能證 明被告犯罪，原審就此部分被告犯行之認定，即有未合；㈡ 原判決就附表編號⒊（即原判決附表編號⒋）部分，認為 被告與李超人、王彩瓊共同基於偽造有價證券之犯意聯絡及 行為分擔，由王彩瓊著手偽造林淑芬簽發之面額100 萬元本 票2 張，並分別交付羅鎮洲、張宏傑2 人，惟：⒈就所指交 付羅鎮洲之本票部分，依卷附該本票之影本所示，形式上固 有（共同）發票人王彩瓊、林淑芬2 人之簽名、蓋章，金額 「壹佰萬元正」及以81年3 月1 日為到期日之記載，然就發 票日部分則無從判斷有何日期之填載（偵卷㈣第28頁上半頁 本票影本），復無其他事證可認其本票上曾經記載發票之年 、月、日，是其票據之必要記載事項既有欠缺，自不能認係 有價證券，無從成立偽造有價證券之犯行；⒉就所指交付張 宏傑之本票部分，其經執票人張宏傑於偵查中隨同相關抵押 權設定契約書、他項權利證明書等證據一併提出，並據陳為 債務人簽發之本票，既為附表編號⒊所示，由林順芬於借 款時自行簽發供擔保使用之面額240 萬元本票（偵卷㈣第40 頁），而非前開所稱由王彩瓊著手偽造之另一紙面額100 萬 元本票，核與王彩瓊於另案以被告身分經原審法院審理時， 就其簽發票據之情形，僅供承：「簽發100 萬元之本票『1
張』…」等語（原審卷㈡第20頁）相合，復無事證可認確有 該所稱另一張偽造之面額100 萬元本票存在，是此部分自均 應認為不能證明被告之犯行，原審就此部分事實之認定，亦 屬無據；㈢被告前因妨害農工商案件，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 4 月確定，於76年7 月27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等情，有臺灣 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1 份在卷可查，其於上開有期徒刑 執行完畢後5 年內，故意再犯本件有期徒刑以上之罪，係為 累犯，應依修正前刑法第47條規定加重其刑。乃原審疏未認 定被告係為累犯，致未予依法加重其刑，亦有違誤；㈣偽造 之有價證券，不問屬於犯人與否，沒收之，刑法第205 條定 有明文，係採義務沒收主義。原判決既認定被告與李超人等 人共同偽造如附表編號⒈、⒌、⒍、⒏所示本票，則該偽造 之有價證券偽造共同發票人部分，均應依刑法第205 條諭知 沒收，方為合法。乃原判決未諭知沒收前揭偽造之本票，復 未說明理由，於法並有未合。檢察官上訴意旨，以原判決未 就本件被告等偽造之有價證券諭知沒收；被告上訴意旨，以 原判決就附表編號⒈、⒉、⒊所示（即原判決附表編號⒉ 、⒊、⒋）部分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均有理由；又 被告上訴另執前詞，指摘原判決認定被告其他有罪部分為不 當，請求撤銷原判決，雖無理由，惟原判決既有前揭可議之 處，即屬無可維持，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改判。七、科刑部分：
㈠審酌被告甲○○為47年7 月12日出生之人，本件犯罪時年33 歲，乘附表編號⒈、⒌、⒍、⒏所示被害人急需用錢之際 ，未充分告知渠等簽發空白本票之用途及風險，竟為自己利 益，與共犯分別以各該編號所示之方法偽造本票並持以行使 ，使被害人承擔超逾其借款所得利益數倍之債務，事後將向 金主借款所得供作己用，置貸款債務於不顧，使被害人財產 遭受查封拍賣，受害匪淺，犯後不僅否認犯行，且未與被害 人和解，賠償被害人損失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5 年， 以資懲儆。
㈡公訴意旨雖另聲請對被告宣告保安處分，惟被告於本案犯行 前，尚無偽造有價證券之前科紀錄，嗣其前於原審法院審理 時，因傳拘無著，經原審法院於82年12月3 日發布通緝，於 100 年8 月16日為警緝獲移送原審法院審理時，距起訴書附 表所載最後借款人借款日期81年10月8 日，已近19年，均 未見有再犯偽造有價證券犯行而為警查獲之紀錄，尚難認為 因有犯罪習慣而具宣告保安處分之必要，附此敘明。 ㈢沒收部分：
⒈按偽造、變造之有價證券、郵票、印花稅票、信用卡、金融
卡、儲值卡或其他相類作為提款、簽帳、轉帳或支付工具之 電磁紀錄物及前條之器械原料及電磁紀錄，不問屬於犯人與 否，沒收之，刑法第205 條定有明文。又票據之偽造或票據 上簽名之偽造，不影響於真正簽名之效力，票據法第15條定 有明文。以數人為共同發票人之本票，僅部分係屬偽造，其 餘部分之簽名既為真正，其為發票人部分則仍屬有效之票據 ，不在應依法沒收之列，且如僅將其他偽造之共同發票人部 分沒收，並非不能執行，亦不影響真正發票人部分之票據效 力（最高法院87年度臺上字第1025號、98年度臺上字第6915 號判決意旨參照）。如附表所示本票，其各以被害人李劉 秀玉、江珠英、蘇美華、蔡金枝為共同發票人部分固屬偽造 ，然無礙於其他共同發票人部分之票據效力，應就各該偽造 部分諭知沒收。
⒉本案其他客戶資料簿、借款人名冊、貸款資料（不含身分證 、稅單等被害人所押之物）、汽車轉讓預付款契約書等物件 ，固為被告所有供犯罪所用之物，然其物件既未扣案，有臺 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101 年2 月9 日雄檢瑞岸92執更269 字第23498 號函1 紙在卷可稽（見本院卷㈠第80頁），復不 具違禁物之性質，為免日後執行困擾，爰不予宣告沒收。(貳)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