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九十年度上易字第一六五五號 潛
上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 ○
選任辯護人 陳 豐 裕
右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著作權法案件，不服臺灣臺南地方法院九十年度易字第五五一
號中華民國九十年七月二十四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八
十九年度偵字第一一四二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乙○○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以：乙○○係設於台南市○○路○段三○○號一樓「新概念健康煮餐飲 屋」實際負責人。於民國（下同）八十九年三月間，與負責經營「健康煮涮涮鍋 店」之甲○○簽訂加盟契約，經授權乙○○使用甲○○擁有著作權，兼具有美術 著作價值之「健康煮」美術字樣（如附圖一）以及由朱國明拍攝、陳隆吉編輯製 作而為甲○○擁有著作權之「ＤＡＤＩＤＯ健康煮菜單」攝影、編輯著作（如附 圖二）。乙○○明知其與甲○○之間，自八十九年五月間已因理念不合終止加盟 契約，雙方並以文字約定乙○○已不得再使用上開著作。詎乙○○不僅未徹底依 協議內容，停止使用先前加盟契約存續期間使用附著有前揭著作之著作物（如招 牌、營業使用之設備器具、物品等），更基於概括犯意，連續自於八十九年七月 初某日起，未經著作權人同意或授權，除在該餐飲屋營業所使用筷子等營業器物 上，多次重製前揭「健康煮」美術著作（如附圖三）外，且自行重製與前揭「Ｄ ＡＤＩＤＯ健康煮菜單」攝影、編輯著作幾近相同「健康煮菜單」（如附圖四） 至少十數份供營業使用。嗣於八十九年八月十七日下午二時四十分許，在前揭餐 飲屋為警方會同甲○○查獲，並扣得違法重製之「健康煮菜單」大、小各一份、 違法重製印有「健康煮」美術圖案字樣之筷子包裝一個。因認乙○○涉有著作權 法第九十一條第一項罪嫌云云。
二、訊據被告乙○○固不否認有於八十九年三月間與告訴人甲○○簽訂加盟契約，隨 即於八十九年五月間終止加盟關係，但其遲於八十九年七月間始除去菜單及筷子 包裝上關於「ＤＡＤＩＤＯ」字樣及藝人劉爾金頭部畫像等相關圖形，除此之外 其餘內容即予以沿襲仿製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涉犯著作權法犯行，辯稱：伊於筷 子包裝上之「健康煮」文字設計圖樣（即附圖三），係單純之文字字體使用，並 不構成著作權法上美術著作之保護對象，至告訴人所製作之菜單（即附圖二）乃 一般常見火鍋料理，毫無特殊之處，此與告訴人之「健康煮」字體設計均欠缺創 意，均不足以表現創作者之獨特個性，亦無「原創性」可言，況雙方於八十九年 五月間終止加盟關係時，係約定伊應停止使用有告訴人所營「健康煮刷刷鍋店」 ＭＡＲＫ之相關物品，故伊認為將告訴人之ＭＡＲＫ去除後，其餘均可使用，且 伊於更改後，曾特別催請告訴人派人前來伊店內檢驗，經告訴人委請劉爾金大姐 劉正麟檢視後認為並無侵權疑義，始予使用，故伊不知沿用菜單及「健康煮」字
體設計有侵害告訴人之著作權云云。
三、經查：
(一)前揭事實，業據告訴人甲○○於偵查中指訴在卷，並經證人陳隆吉於偵查中到庭 證述明確（均見偵查卷八十九年十月十八日訊問筆錄），復有其所提出加盟契約 書、終止加盟關係協議書等影本各一份附卷及查獲之菜單大、小各一份、印有「 健康煮」字樣筷子一雙扣案足資佐證。
(二)扣案印有「健康煮」字樣之筷子，其中「健康煮」三字（如附圖三）告訴人主張 有著作權部分。按著作權法所謂之「著作」，依著作權法第三條第一項第一款規 定係指「屬於文學、科學、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之創作」，此之所稱著作，應指 著作人所創作精神上作品，所謂精神上作品，除須思想或感情上之表現，且有一 定表現形式等要件外，尚須具有原創性始可稱之，是以受著作權法保護之著作， 必須具備「原創性」，亦即該著作僅須具有最少限度之創意性，且足以表現著作 個性或獨特性之程度，即屬著作權法所保護之著作，雖不如專利法中所舉之發明 、新型、新式樣等專利所要求之原創性程度要高，但其精神作用仍須達到相當程 度，足以表現出作者之個性及獨特性，方可認為具有原創性。而美術著作係著作 權人以智巧、匠技、描繪或表現之繪畫、雕塑、書法或其他具有美感之著作。再 按美術著作包括繪畫、版畫、漫畫、連環圖（卡通）、素描、法書（書法）、字 型繪畫、雕塑、美術工藝品及其他之美術著作，內政部八十一年六月十日，以台 （八一）內著字第八一八四○○二號公告之「著作權法第五條第一項各款著作內 容例示」第二項第四款定有明文，且實務上亦認通用名詞（例如「資料袋」三字 ）或字型繪畫（例如英文字形設計）等，如以書法書寫，或經特別之字體設計， 已足表現其獨創性或作者個人之獨特風格者，應屬著作權法第五條第一項第四款 所列之美術著作（參最高法院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三四四九號判決要旨、臺灣高 等法院八十六年度上訴字第五一五四號刑事判決）。然按本件告訴人所使用之「 健康煮」三字（如附圖一），「健康」二字，乃一般字體，第三個「煮」字，雖 較有美術概念，然市面上電腦中文字體研究開發軟體「中國龍中文字庫」內確有 類似告訴人「健康煮」之字體設計，故顯非為字型繪畫而得，甚難認係經特別之 字體設計，無法顯現有獨創性或作者個人之獨特風格，自無美術著作之字型繪畫 原創性，要難認係著作權法第五條第一項第四款所列美術著作。告訴人指訴：此 「健康煮」三字於其經營之「健康煮涮涮鍋店」，可凸顯「健康煮涮涮鍋店」炊 煮火鍋料食物之沸騰暖和氣氛，特別於寒冬之際，可某種程度發揮吸引顧客前來 消費之效果，亦堪認其足以表彰作者一定程度等詞，然此為「健康煮」用以表彰 商品或服務來源，俾使消費者易於記憶及廣告之標章功能效果，要與美術著作之 原創性䢛異，仍無美術著作原創性可言，且告訴人尚未取得該「健康煮」標章文 字之商標權，自不能以此三字，表彰作者一定程度之「原創性」。是被告否認前 揭字體設計係屬著作權法所規範之美術著作，認無「原創性」云云，則可採信。 被告使用「健康煮」三字（如附圖三），則無違反著作權可言。(三)另扣案之菜單部分。按攝影著作有極大程度係依賴機械之作用及技術之操作，在 製作時需決定主題，並對被攝影之對象、構圖、角度、光量、速度等因素進行選 擇與調整，有時尚須進行底片之修改，此時，在攝影、顯像及沖洗有其原創性，
因而加以保護；編緝著作則係就資料或素材之選擇或編排，彰顯其創作性，因而 受著作權法之保護。本件告訴人所擁有使用之「健康煮菜單」著作（即附圖二） ，為使其餐點菜單發揮吸引顧客之效果，無論在對象、構圖、角度、光量、速度 方面均有所選擇調整；在菜色之編排方面，則強調低熱量吃得健康，除對各式食 物予以分類、編定價格種類外，還特別於菜單製作上將其所置放每盤料理之熱量 多寡予以明示，甚且標榜其獨家菜色（諸如日式麻薯、蒟蒻麵等是），亦明顯可 見其費盡心思，並彰顯出作者之訴求及其「原創性」，揆諸前開說明，告訴人前 揭菜單著作自屬著作權法保護之對象無疑。被告辯稱：菜單僅係單純菜色排列， 毫無特殊性，無「原創性」可言云云，無足取信。(四)被告辯稱：伊認為只要依據解約事項所規定之除去告訴人ＭＡＲＫ之相關圖形後 ，其餘內容均可繼續援用，且伊更改後曾要求告訴人派員南下檢驗，經其職員劉 正麟認為符合後，伊即放心使用，故伊並無侵害告訴人著作權之故意云云。查被 告先前使用告訴人有著作權之菜單，乃被告依其與告訴人訂立之加盟契約書約定 使用，據被告稱：以每本新台幣（下同）二百元向告訴人購買三百本，共六萬元 云云，並經證人即被告與告訴人雙方之朋友丙○○於本院證稱：台南店目錄（菜 單）是甲○○及乙○○合資，一起出資製作等語（見本院卷第七十八頁），告訴 人否認與丙○○認識，被告亦舉出證人毛忠偉證稱：丙○○與甲○○認識（見本 院卷第一三一頁），足證被告使用之告訴人有著作權之菜單，亦係被告出資向告 訴人購買，非為告訴人無償提供的。縱被告與告訴人雙方嗣後於八十九年五月五 日終止加盟契約，並於終止契約時對被告於契約存續期間使用的營業器具，在協 議書上第一條約定「舉凡ＯＲＤＥＲ單、招牌、制服、餐具、ＭＥＮＵ、店卡、 名片等有ＭＡＲＫ之物品，最遲乙方應於民國八十九年六月二十日前停止使用。 」，被告亦依約除去菜單上所印藝人劉爾金及眾演藝明星照片，並以存證信函通 知告訴人查核，有存證信函影本在卷可憑（見一審卷第四十三頁），告訴人亦派 職員劉正麟查核，為雙方所不爭，據證人即「新概念健康煮餐飲屋」之原任或現 任職員蔡佩凌、施諗鄉於原審調查時證稱：伊店內之筷子包裝及菜單更改後（如 附圖三、四），告訴人職員劉正麟曾於八十九年七月間南下來收碗盤、查看招牌 及菜單，當時劉正麟審視後有表示「這樣可以了，很好！」等語（見原審九十年 五月三十日訊問筆錄），告訴人之職員劉正麟亦證稱：當時有順便看了一下菜單 ，發現他們的菜單改小了，有問他們說「菜單是否改了？」他們說已經換了菜單 ，連菜色都要改，我就回答說：「好啊」（見上開訊問筆錄），雖告訴人之職員 劉正麟證稱：伊當時僅係受告訴人指示到被告店內去回收碗盤，並未被授權檢驗 被告店內之招牌或菜單等物等語（見原審前揭訊問筆錄），然告訴人既依被告之 存證信函派職員劉正麟至被告店內查核，毋論職員劉正麟是否有授權，表面上足 以使被告誤信該更改後之菜單，未經異議，足可合法使用，何況被告於告訴人事 後對其異議後，被告亦未再使用該更改之菜單，而重新製作新之菜單，有其提出 之菜單在卷足憑，顯見被告無侵害告訴人菜單著作權之故意甚明。況告訴人於雙 方終止契約後以被告有違約情狀，訴請臺灣臺北地方法院請求被告給付違約金民 事事件，亦經該院認定被告使用菜單無違約情事，有該院九十年度訴字第二一七 號民事判決影本可稽（見本院卷第五十六至六十八頁），更足認被告無侵害告訴
人菜單著作權犯意情事。至被告於終止加盟關係後所更改之招牌，除繼續援用告 訴人「健康煮」之字體設計外，還標明「明星開的店」等字樣，有警方執行搜索 時之現場照片六張可證，則與告訴人菜單之著作權無涉，尚無法作為被告侵害告 訴人菜單著作權之不利證據。
四、原審疏未詳察，遽認被告成立著作權法第九十一條第一項之罪，洵有未洽。公訴 人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量刑過輕，固無理由。惟被告上訴意旨，否認犯罪，則 屬有據，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改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五、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三 百零一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炎昇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九十一 年 一 月 九 日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官 茆 臺 雲
法官 李 文 福
法官 蔡 長 林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法院書記官 李 培 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一 年 一 月 十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