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99年度上易字第1186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謝麗雅
陳淑麗
上二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陳君聖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廢棄物清理法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
98年度易字第723 號中華民國99年8 月3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3060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謝麗雅、陳淑麗均緩刑貳年。
事 實
一、謝麗雅係允泰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允泰鋼鐵公司，址設 於彰化縣伸港鄉○○○路64號）聘僱之會計人員，負責該公 司事業廢棄物上網申報業務，另陳淑麗受僱於允泰公司擔任 過磅工作，允泰鋼鐵公司於生產製程中因在金屬表面處理酸 洗程序須以鹽酸、硫酸溶蝕鐵極或鋼材，進而產生含鐵離子 洗液（下稱廢酸液），係屬有害事業廢棄物，經貯存於槽內 後，必須定期委由合法之業者加以清除、處理，始能繼續生 產；另宏忠實業有限公司（下稱宏忠公司，址設嘉義縣太保 市嘉太工業區○○路2 號，領有經濟部工廠登記證，編號為 00-000000-00號），其營業項目中包括氯化鐵之製造加工及 買賣，並經行政院環境保護署（下稱環保署）檢核為公告再 利用者，再利用許可管制編號Q0000000號，其再利用項目係 將廢酸液，再利用處理為氯化（亞）鐵。茲因允泰鋼鐵公司 於製程中所產生之廢酸液，宏忠公司能以再利用程序加以處 理為氯化（亞）鐵，允泰鋼鐵公司乃與宏忠公司簽訂「事業 廢棄物回收再利用合約書」，委請宏忠公司清除回收，而允 泰鋼鐵公司因委託宏忠公司清除廢酸液，依「經濟部事業廢 棄物再利用管理辦法」第19條第1 項規定，應將事業廢棄物 送往再利用機構之日期、種類、名稱、數量、再利用用途及 再利用機構名稱，作成紀錄，並依同法第20條規定應依廢棄 物清理法第31條第1 項第2 款規定辦理上網申報之作業。詎 謝麗雅於民國95年1 月21日某時許、同年5 月13日某時許， 明知宏忠公司負責人陳櫻月實際派至該公司載運廢酸液之車 輛並非車號337-RJ號曳引車，竟基於申報不實之犯意，上網 於其職務上所製作之「事業廢棄物再利用管制遞送三聯單」 （下稱三聯單）及再利用申報資料上，以實際並未清運之車
號337-RJ號曳引車上網虛報；陳淑麗則於95年5 月13日某時 許，明知宏忠公司派至該公司清運廢酸液之車輛並非車號33 7-RJ號曳引車，竟基於行使業務上登載不實文書之犯意，於 其職務上所製作之過磅單，偽填清運車號為337-RJ號交付予 謝麗雅辦理上網申報，均致生損害於環保署對廢棄物清運管 理之正確性。
二、案經內政部警政署環境保護警察隊第三中隊報告臺灣高雄地 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被告謝麗雅、陳淑麗所犯係死刑、無期徒刑、最輕本刑為3 年以上有期徒刑以外之罪，被告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 經本院聽取當事人之意見後，依刑事訴訟法第273 條之1第1 項之規定，裁定進行簡式審判程序。本件卷內之人證、書證 等證據，依同法第273 條之2 規定，不受第159 條第1項 關 於傳聞法則規定之限制，均有證據能力，合先敍明。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上開事實，業據被告謝麗雅、陳淑麗於本院審理中坦承不諱 （本院卷第49、78、87頁），且查：
㈠、允泰鋼鐵公司係金屬製品製造業，於生產製程中須以鹽酸在 金屬表面處理而產生廢酸液，允泰鋼鐵公司乃與再利用機構 即宏忠公司簽訂「事業廢棄物回收再利用合約書」，委由宏 忠公司清除廢酸液，依「經濟部事業廢棄物再利用管理辦法 」第19條第1 項、第20條及廢棄物清理法第31條第1 項第2 款規定，允泰鋼鐵公司須將廢酸液送往再利用機構之日期等 資料辦理上網申報之作業，被告謝麗雅於95年間在允泰鋼鐵 公司擔任會計記帳及兼任廢棄物上網申報工作，被告陳淑麗 則擔任過磅及清點貨物工作，而允泰鋼鐵公司於95年1 月21 日、同年5 月13日委由宏忠公司至廠區載運廢酸液，上開期 日之三聯單上「廢酸物清除出廠之實際清除機具（船）號」 欄登載之車號為337-RJ號，該日地磅單上所載車號為337-RJ 號之事實，有經濟部工廠登記證、再利用合約書、上開期日 之三聯單及地磅單影本在卷可稽（警一卷第19、20、25、26 、31、36-48 頁），且為被告謝麗雅、陳淑麗所不爭執，此 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㈡、證人即泉興化工公司員工馬素秋於警詢、偵查及原審證稱： 原車號087-QJ曳引車為泉興化工公司所有，因燁輝鋼鐵公司 有廢酸液須清運，故泉興化工公司遂將上開之曳引車於93年 5 月21日過戶登記予宏忠公司，並變更車號為337-RJ號，惟 車趟安排及司機均為泉興化工公司管理，該車於93年5 月21
日至96年9 月11日期間均係董書禹在駕駛等語（警卷一第32 5 、326 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96年度偵字第26246 號《偵一卷》第132 頁，原審卷二第124 頁背面、第125 頁 ），此與證人即車號337-RJ號曳引車駕駛董書禹於警詢及偵 查中證述：馬素秋於泉興化工公司之工作為車輛調度及工作 指派，337-RJ號曳引車原車號是087-QJ號，該車於95年至96 年期間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司機開過，都是泉興公司派我出 車等語大致相符（警一卷第337-339 頁），佐以證人即泉興 化工公司負責人馬金泉於警詢及原審證稱：337-RJ號曳引車 於93年5 月21日登記於宏忠公司名下，從買來至今都是泉興 公司司機董書禹負責駕駛等語（警一卷第313 頁、原審卷三 第165 頁），足見337-RJ號曳引車於93年5 月21日雖改登記 於宏忠公司名下，但實際仍係泉興化工公司所有，並由泉興 公司負責調派，且均委由董書禹負責專門駕駛；參以證人董 書禹於偵查中證稱：其不曾在95年以後駕駛上開曳引車至允 泰鋼鐵公司等語（本院99年度上訴字第1952號偵一卷第133- 134 頁），足徵337-RJ號曳引車確實未於95年1 月21日、5 月13日至允泰鋼鐵公司載運廢酸液。
㈢、再者，被告謝麗雅於警詢時陳稱：允泰鋼鐵公司委託宏忠公 司清運廢酸液係由現場負責人劉銘進告知宏忠公司陳小姐（ 陳櫻月）安排車輛抽取廢酸，再由宏忠公司自行安排車輛進 入允泰公司，進入前先入地磅過空車，再進入廠內抽取廢酸 ，抽完後再進入地磅過總重，大部分都由我會同司機與地磅 人員核對車輛與重量無誤後由我上網申報，申報後之遞送三 聯單再交由司機核對與地磅單是否相符後攜回，95年1 月21 日地磅單的「總重」（數字）字跡是我所寫的，我都有作現 場查核，再作上網申報等語（警一卷第2 、3 頁），另證人 劉銘進於原審亦證稱：載運廢酸液的車輛至允泰鋼鐵公司後 須先過磅，於95年間過磅小姐為謝小姐（被告謝麗雅）與陳 小姐（被告陳淑麗），一般過磅都是陳小姐過磅，地磅單須 司機簽名等語（原審卷三第154 頁背面），可見車輛進入允 泰鋼鐵公司載運廢酸液須磅秤空車及載運廢酸液之重量，始 得就其重量差計算清除費用，且被告謝麗雅亦供稱會偕同司 機核對車輛與重量，95年1 月21日地磅單上之重量（數字） 字跡係其所寫，是該日被告謝麗雅有至地磅處核對車輛之事 實，即堪採認。另95年5 月13日之地磅單雖非被告謝麗雅所 填寫，惟其於原審證述：地磅處在允泰公司的辦公室門口， 我們大概都看得到，一般都是經由地磅，我們也會會同看車 牌等語（原審卷三第148 頁），足見被告謝麗雅於辦公室可 清楚辨認車輛進出情形。又337-RJ號曳引車既未於95年1 月
21日及同年5 月13日至允泰公司載運廢酸液（已如前述）， 且地磅單上司機會簽名在該單之右下角，復為證人劉銘進證 述無訛（原審卷三第156 頁背面），而上開期日地磅單右下 角「英章」及疑似「連才」等簽名，亦顯非該車司機「董書 禹」之姓名，綜上各節相互勾稽，足徵於95年1 月21日、5 月13日至允泰公司載運廢酸液之車輛，應非337-RJ號曳引車 ，被告謝麗雅既有核對車輛號碼，對此應悉數知情，竟以未 實際清除之337-RJ號曳引車上網申報，其明知為不實事項而 予申報之事實，足堪認定。
㈣、又宏忠公司於94年至96年2 月底派往允泰鋼鐵公司之車輛， 是由被告陳淑麗負責過磅及核對車號，95年5 月13日地磅單 上之日期、車號（337-RJ號）、客戶名稱、總重、空重、淨 重等均係被告陳淑麗登記等情，業經被告陳淑麗於警詢及偵 查中供承在卷（警一卷第8 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97 年度偵字第3060號《偵卷》第120 頁）；而被告陳淑麗係該 日在現場查核車號及填寫地磅單之人員，衡情應知悉實際至 允泰公司載運廢酸液之車輛號碼，今337-RJ號曳引車既未於 該日前往允泰公司載運廢酸液，且地磅單右下角司機簽名處 又非337-RJ號曳引車專責司機「董書禹」字樣之簽名，此有 卷附地磅單影本供參，被告陳淑麗明知實際至允泰公司載運 廢酸液之車輛並非337-RJ號曳引車，竟在其業務上所負責登 載之地磅單上記載為337-RJ號，復將該地磅單行使交付予被 告謝麗雅上網申報之事實，亦堪認定。
二、綜上所述，被告謝麗雅、陳淑麗上開犯行，均事證明確，應 依法論科。
叁、論罪科刑：
一、按廢棄物清理法第48條規定處罰之「行為主體」係指有申報 義務者，如法人之負責人、法人或自然人之代理人、受僱人 或其他從業人員，此有行政院環境保護署90年11月28日環署 廢字第74286 號函附卷供參（本院卷第92頁），被告謝麗雅 既負責允泰鋼鐵公司上網申報之工作，應屬上開法條處罰之 行為主體。核被告謝麗雅所為係犯廢棄物清理法第48條之申 報不實罪；另被告陳淑麗係犯刑法第216 條、215 條之行使 業務登載不實文書罪（起訴書漏引刑法第216 條），被告陳 淑麗於業務登載不實後復持以行使，其業務登載不實之低度 行為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又按刑事法若干 犯罪行為態樣，本質上原具有反覆、延續實行之特徵，立法 時既予特別歸類，定為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要素，則行為人 基於概括犯意，在密切接近之一定時、地持續實行之複次行 為，倘依社會通念，於客觀上認為符合一個反覆、延續性之
行為觀念者，於刑法評價上，即應僅成立一罪，學理上所稱 「集合犯」之職業性、營業性或收集性等具有重複特質之犯 罪均屬之，例如經營、從事業務、收集、販賣、製造、散布 等行為概念者是，而廢棄物清理法第48條之規定，其申報之 工作內涵本即含有多次繼續反覆實施同一社會活動之性質， 且侵害主管機關對於廢棄物處理之管理及監督，受侵害者僅 係單一之國家法益，是依前揭所述，應屬集合犯，故被告謝 麗雅於95年1 月21日、同年5 月13日某時許上網申報乃為執 行業務所當然，於行為概念上，應僅論以集合犯之實質上一 罪。
二、原審認被告謝麗雅、陳淑麗罪證明確，因而適用廢棄物清理 法第48條，刑法第2 條第1 項前段、第11條前段、第216 條 、第215 條、修正前刑法第41條第1 項前段、刑法施行法第 1 條之1 及廢止前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2 條之規定，並 爰審酌被告謝麗雅、陳淑麗分別身為允泰鋼鐵公司申報廢棄 物清理、過磅之相關人員，應知悉環境保護署詳加規範廢棄 物清除之申報程序，係為嚴加考管廢棄物處理過程，以防免 不當之處理而危害環境，竟仍配合宏忠公司而以不實之車號 上網申報，不僅使得廢酸液之載運過程不合規定，更可能使 廢酸液有遭任意棄置而造成環境污染之虞，其中被告謝麗雅 因工作職責關係，理應最為知悉廢酸液未經合法處理程序之 嚴重性，並克盡職守，卻仍為2 次上網虛報；另被告陳淑麗 為地磅工作人員，亦應知悉地磅登載不實攸關上網申報之資 料填寫，仍為1 次不實之登載並行使之，其等上開所為均有 可議，並參酌其二人並無其他犯罪前科之素行，暨其等之犯 罪動機、目的、手段及所涉情節輕重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 被告謝麗雅、陳淑麗各有期徒刑4 月、3 月，並敘明被告謝 麗雅、陳淑麗行為後，刑法有關易科罰金之規定業經修正， 並自95年7 月1 日起施行，經比較修正前刑法第41條第1項 前段、廢止前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2 條前段之規定（以 新臺幣900 元折算1 日），與修正後刑法第41條第1 項前段 則規定（以新臺幣1,000 元、2,000 元或3,000 元折算1日 ），認以修正前之上開規定較有利於被告二人，而依修正前 刑法第41條第1 項前段之規定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即 以銀元300 元即新臺幣900 元折算1 日）；又被告謝麗雅、 陳淑麗之犯罪時間均在96年4 月24日以前，所犯合於中華民 國九十六年罪犯減刑條例之規定，且無不得減刑之情形，均 依該條例第2 條第1 項第3 款規定，各減其宣告刑2 分之1 即有期徒刑2 月、1 月又15日，並諭知如上易科罰金之折算 標準。其認事用法，核無不合，量刑亦屬允當。被告謝麗雅
、陳淑麗以原審量刑過重為由提起上訴（本院卷第78頁）， 並無理由，應予駁回。
三、末查，被告謝麗雅、陳淑麗於原審判決後，於本院已為認罪 之陳述（本院卷第49、78、87頁），且又未曾因故意犯罪受 有期刑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 在卷可參（本院卷第32-33 、93、94頁），犯後均已坦承犯 行，尚有悔意，本院審酌上情，認其二人經此論罪科刑之教 訓，當知警惕，應無再犯之虞，所宣告之刑均以暫不執行為 適當，爰併各宣告緩刑2 年，以啟自新。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 條、第74條第1 項第1 款，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益昌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2 月 9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莊崑山
法 官 張意聰
法 官 唐照明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2 月 9 日
書記官 黃琳群
附錄本案所犯法條
廢棄物清理法第48條
依本法規定有申報義務，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申報不實或於業務上作成之文書為虛偽記載者，處3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臺幣150 萬元以下罰金。
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210 條至第215 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
刑法第215條
從事業務之人，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其業務上作成之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3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 百元以下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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