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支票債權不存在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訴字,98年度,1539號
TPDV,98,訴,1539,20110930,1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8年度訴字第1539號
原　　　告　錢櫃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練台生
訴訟代理人　蔡順雄律師
　　　　　　曹詩羽律師
被　　　告　劉　明
訴訟代理人　陳彥希律師
　　　　　　黃渝清律師
複代理人　　陳宗希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確認支票債權不存在事件，本院於民國100年8月31
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 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須因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 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項危險得 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之者，始為存在（最高法院27 年上字第316號判例可資參照）。本件原告主張其係受詐欺 而與被告簽訂股份轉讓合約，且兩造間之股份轉讓合約有違 反證券交易法第171條規定而應予撤銷之情事，然為被告所 否認，堪認兩造間就如附表一所示之支票債權關係存否並不 明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不安狀態存在，且 此不安狀態得以確認判決除去之，故原告起訴請求確認如附 表一所示之支票債權不存在，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合先敘明。
二、本件起訴時，原告之法定代理人為模里西斯商Absolute Per fect Co.,Ltd，嗣於民國100年6月2日本院審理期間，變更 其法定代理人為練台生，並經練台生於100年8月23日向本院 聲明承受訴訟，有原告公司變更登記表影本及聲明承受訴訟 狀在卷可稽（見本院98年度訴字第1539號卷宗，下稱本院卷 ，第315頁至第320頁），核與民事訴訟法第170條、第175條 承受訴訟之規定相符，合先敘明。
貳、實體方面：
一、原告主張：
㈠被告為原告公司前董事長即訴外人劉英之胞弟，自76年起任 職於原告，並自94年5月起擔任董事長特助職務。原告於88



年11月10日與訴外人源昱視聽歌唱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源昱 公司）簽訂不動產租賃契約書，向源昱公司承租其所有坐落 臺北市大安區○○○路○段22號大樓（下稱源昱大樓）供營 業使用，約定租期自89年1月1日起至103年12月31日止，每 月租金新台幣（下同）880萬元，自第4年起每年以4.5%之比 例調整租金。劉英於任職原告董事長期間，提議取得源昱大 樓產權以節省租金成本，並在其主導下於97年2月14日召開 臨時董事會，通過以每股18.94元買受源昱公司全部股權39, 900仟股之議案；又於97年3月24日召開臨時董事會，決議變 更改以每股21.69元買受源昱公司部分股權29,980仟股，並 以每股21.55元購買源昱公司法人股東即訴外人政威投資股 份有限公司（下稱政威公司，股東為被告及劉英）全部股權 9,350仟股，另以每股21.62元購買源昱公司法人股東即訴外 人凱揚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凱揚公司，由劉英擔任該公 司董事長）全部股權6,650元仟股，以直接持有及透過政威 公司、凱揚公司間接持有之方式持有源昱公司之全部股權（ 下稱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原告公司監察人即訴外人陳祿 榮並代表原告與包含被告在內之源昱公司股東分別簽訂股份 轉讓合約書，並與被告簽訂如附件一、附件二所示之股票轉 讓合約書（下合稱系爭股份轉讓合約），分別以9,584,811 元、9,503,395元（各分二期款支付）向被告購買如附件一 所示之源昱公司股份及如附件二所示被告所持有之凱揚公司 股份，原告已給付第一期款，並簽發如附表一所示發票日均 為98年1月15日之支票二紙（下稱系爭支票）予被告，作為 第二期價金之擔保。
㈡惟查，原告為公開發行公司，依內部稽核程序即原告取得或 處分資產處理辦法第8條規定，原告取得他人所持有之有價 證券，應先行評估股份價格是否合理，交易金額達實收資本 20%或3億元以上者，並應洽請會計師就交易價格之合理性表 示意見。劉英雖指示原告財務經理李春嬋委請訴外人陳壽萱 即立成會計師事務所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份價格出具價格合 理性意見書，然原告進行查證後始知悉陳壽萱會計師為源昱 公司及政威公司慣常委任之會計師，其所出具之價格合理性 意見書實欠缺公正性。另觀諸陳壽萱會計師分別於97年1月 25日、同年1月29日及同年3月19日所出具之三份價格合理性 意見書，議定價格由每股18.43元依次調高為每股18.94元、 21.69元，然未見其詳述提高原告購買價格之理由及查核依 據，其顯係配合劉英與源昱公司股東之議價結果而出具意見 書。又訴外人宏大不動產估價師聯合事務所（下稱宏大事務 所）就源昱大樓之鑑價為20.44億元，陳壽萱未具有不動產



估價師資格，即自行以公告地價估算源昱大樓之價值，立場 顯有偏頗。是劉英無視公司內部稽核秤程序，未依正常程序 委託公正會計師實際查核源昱公司之財務狀況及財務報表以 評估源昱公司、政威公司及凱揚公司之股份價格，逕以陳壽 萱會計師出具之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作為鑑價依據，致原告以 較高價格購買源昱公司股份，且凱揚公司部分亦欠缺價格合 理性意見書，實有違營業常規，並使原告遭受重大損害。 ㈢又劉英違反原告97年1月29日董事會以每股18.43元購買源昱 公司股份之決議，先指示訴外人呂佩玲即原告執行長室秘書 勿將購買源昱公司股權之議案列入該次董事會議事錄，使其 可免受上開價格之拘束，繼續拉抬價格；嗣另行與源昱公司 股東陳宇天就提高源昱公司股份購買價格達成協議，並於97 年2月14日及同年3月24日召開臨時董事會，通過以較高價格 購買源昱公司股份之決議。惟原告根本未於97年2月14日及 同年3月24日實際召開臨時董事會就購買源昱公司股份一事 進行討論，卻在劉英主導下，指示呂佩玲於上開日期後始製 作董事會議事錄及開會簽到簿，且未將該兩次董事會議事錄 送達其他董事，致其他董事在不知悉議事錄內容且誤認係直 接購買源昱大樓產權之情況下，而於董事會簽到簿上補簽名 ，偽有經董事會決議之外觀，是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之價格及 利息等約定，均未經原告合法召開董事會表決同意，顯有違 反原告公司程序之情事。
㈣另查，劉英同時身兼原告董事長及源昱公司股東，無視其利 害關係人身分而未於本次股份買賣交易中迴避，顯已違反公 司法第178條規定，使原告為不利益之交易，並遭受重大損 害。又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未依正常流程交由法務部門審核， 亦未符合一般請款流程，在原告於97年5月22日用印前，即 已於3月31日交付款項予被告，顯與原告歷來程序不符。是 劉英主導原告以總價23.69億元購買源昱公司完整股權，業 已違反原告董事會97年1月29日通過以每股金額18.43元即總 價22.5億元收購源昱公司全部股份之決議，使劉英、陳宇天 及其他源昱公司股東取得溢價1億餘元。且原告雖與源昱公 司股東簽訂股權轉讓契約並給付第一期款，惟所取得之源昱 公司股權未過半，未能控制源昱公司調降或免除原告承租源 昱大樓之租金，原告仍須給付高額租金予源昱公司。劉英上 開違背職務之行為，業已違反證券交易法第171條第1項第2 款、第3款規定，使原告為不利益且不合營業常規之交易， 並致原告遭受重大損害，而劉英與陳宇天係代理被告與原告 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則系爭股份轉讓合約自應受影響而 應予撤銷。又劉英及陳宇天代理被告與原告簽訂系爭股份轉



讓合約書，惟原告因信任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所出具價 格合理性意見書，並因劉英之上開行為陷於錯誤而以較高價 格買受源昱公司股權，原告係受被告代理人劉英之詐欺而簽 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書，已於97年12月5日寄發存證信函予 被告，主張依民法第92條第1項規定撤銷被詐欺而締結系爭 股票轉讓合約之意思表示。
㈤綜上，原告之請求依據如下：㈠確認支票債權不存在部分： 原告已依民法第92條1 項規定撤銷締結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之 意思表示，又劉英違反證券交易法第171條第1項第2款、第3 款規定，爰依證券交易法第174條之1第2項規定，請求撤銷 系爭股份轉讓合約，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既經撤銷，原告即無 給付第二期款之義務，爰請求確認兩造間就如附表一所示之 系爭支票債權不存在。㈡請求返還支票部分：被告擔任原告 公司董事長特助職務多年，與董事長劉英共謀淘空公司資產 ，再以不合營業常規方式，使原告為不利益之交易行為，致 原告受有損害，應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與劉 英對原告連帶負共同侵權損害賠償責任，原告並得依民法第 213條請求廢止如附表一所示之支票債權，爰依民法第179條 請求被告返還原告已交付如附表一所示之系爭支票。㈢請求 撤銷系爭股份轉讓合約部分：依證券交易法第174條之1第2 項規定，請求撤銷系爭股份轉讓合約等語。並聲明：㈠確認 如附表一所示之支票債權不存在。㈡被告應將如附表一所示 支票返還原告。㈢原告與被告所簽定如附件一及附件二股份 轉讓合約書應予撤銷。
二、被告則以：
㈠被告並無詐欺原告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書之情事：原告雖 主張其信任立成會計師事務所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權 價格所出具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之鑑價結果，致陷於錯誤而以 較高價格購買源昱公司股權云云，惟陳壽萱會計師為訴外人 李春嬋即原告財務經理所委任，被告於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 約書前，就陳壽萱會計師所出具之價格合理性意見書毫不知 情。況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份價格之鑑價結果從未改 變，均為22.26元，原告雖指稱價格合理性意見書評估之每 股價格由18.43元提高至21.69元云云，惟此乃原告之「議定 價格」，亦即原告預定之每股購買價格，並非會計師所評核 之價格，而與陳壽萱會計師之評估結果無涉。且劉英與源昱 公司股東即訴外人陳宇天商議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之過 程中，均有向原告其他董事即訴外人孫文雄、顏瓊章等人報 告交易進度，並無任何隱匿。至原告主張其公司董事未知悉 97年2月14日及同年3月24日臨時董事會議事錄內容，並誤認



係直接購買源昱大樓產權而於董事會簽到簿補簽名云云，惟 原告董事即訴外人練台生、顏瓊章、孫文雄等人均有於該兩 次董事會簽到簿簽名，顯見渠等已同意該兩次董事會議案， 況渠等均為資深商場人士，具豐富商務經驗，實無在完全不 明瞭文件內容之情形下即簽名之可能，顯見渠等已同意該二 次臨時董事會之議案。又原告之主張顯屬前後矛盾，其若相 信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票」之鑑價，即無誤信係直 接購買源昱大樓產權之可能；況依原告97年1月29日董事會 議程已明確記載「擬購買源昱視聽歌唱股份有限公司之股權 案」，而原告公司各董事包括訴外人練台生、顏瓊章、孫文 雄等人，均有參與該議案之討論，原告自無誤信係購買源昱 大樓產權之可能。是原告根本未受詐欺而有陷於錯誤之情事 。
㈡原告前董事長劉英並無使原告為不利益且不合營業常規之交 易，而有違反證券交易法第171條第1項第2款、第3款規定之 情事：原告於97年1月29日召開董事會討論購買源昱公司股 權交易案時，劉英已迴避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之表決， 並由原告董事練台生擔任主席主持該項議案，劉英並未違反 公司法第178條規定；退步言之，縱依公司法第206條準用同 法第180條規定，應迴避而未迴避者，僅不計入表決權數， 並無違背職務問題，故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之表決權數 扣除劉英之投票權後，因其餘3名董事均同意本件議案，自 屬合法生效。又原告為進行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由當 時財務經理李春嬋委任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份出具價 格合理性意見書，已符合原告取得或處分資產管理辦法第8 條規定，況陳壽萱為合格會計師，已依其專業指出其計算股 份價格之依據，係根據大樓建物及土地公告現值為調整基礎 以計算源昱公司之股份合理價格；且其未受懲戒，亦無其他 不得執行業務之事由，原告委任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之 股份出具意見，並無違反任何營業常規之情事，原告僅以陳 壽萱會計師為源昱公司之簽證會計師，任意指摘其立場偏頗 云云，實不足採。原告雖復主張本件股權交易案未經原告公 司法務部門審核，且在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未完成前，原告即 已支付買賣價金，與歷來程序不符云云，然縱其指述為真， 此亦僅屬原告內部行政作業程序，並非被告所能過問，而與 被告無涉，原告據此請求撤銷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云云，並無 理由。況源昱大樓地段位置極佳，依台北市建築師公會鑑定 報告書之評估結果，源昱大樓於97年3、4月間之價值已達2, 476,065,900元，遠高於原告之購買價格23.69億元，且源昱 公司於1年半後，即以29億餘元之價格再將源昱大樓出售予



訴外人國泰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是原告顯以低於市場價 格購得源昱公司全部股權以確實掌控源昱大樓所有權，並藉 以節省原告承租源昱大樓所應支付之租金，原告就本件股權 交易自未受有任何損害。
㈢綜上，原告並非受詐欺而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且本件源 昱公司股權交易案亦無違反證券交易法第171條第1項第2款 、第3款規定之情事，原告依民法第92條第1項撤銷締結系爭 股份轉讓合約之意思表示，並依證券交易法第174條之1第2 項規定請求撤銷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並無理由。況被告並未 參與本件源昱公司股權案之交涉，原告所指稱之上開詐欺及 違反證券交易法之行為均與被告無涉，且原告主張劉英與陳 宇天代理被告與其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並違反證券交易法 第171條規定，則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之效力當受影響而應予 撤銷云云，已違反事實行為及侵權行為不得代理之原則等語 ，資為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
㈠原告為公開發行公司，於88年11月10日向訴外人源昱公司承 租其所有之源昱大樓供原告營業使用，並由原告總經理馬卓 強代表原告與源昱公司董事長陳宇天簽訂不動產租賃契約書 ，約定租期自89年1月1日起至103年12月31日止，每月租金 880萬元，自第4年起每年以4.5%比例調整租金。 ㈡被告於劉英擔任原告公司董事長期間，曾擔任董事長特助職 務，與劉英均分別同時持有原告及源昱公司股權。 ㈢依原告97年2月14日臨時董事會議事錄記載，係由時任原告 董事長之劉英擔任主席，會中通過以每股價格18.94元購買 源昱公司全部股權39,900仟股之議案。另依原告97年3月24 日臨時董事會議事錄記載，決議變更改以每股價格21.69元 購買源昱公司23,980仟股股權，並同時決議以每股價格21. 55元購買源昱公司法人股東即訴外人政威公司（股東為被告 及劉英）全部股權9,350仟股、另以每股價格21.62元購買由 劉英擔任董事長之源昱公司法人股東即訴外人凱揚公司全部 股權6,650仟股。
㈣立成會計師事務所陳壽萱會計師先後出具三份價格合理性意 見書，前二份日期均載明為97年1月25日，第三份日期則記 載為97年3月19日，並均核定源昱公司每股淨帳面價值為22. 26元。
㈤原告公司監察人陳祿榮代表原告與被告簽訂如附件一、附件 二所示之系爭股份轉讓合約，分別以9,584,811元及9,503, 395元（各分二期款支付）向被告購買所持有如附件一所示 之源昱公司股份及如附件二所示之凱揚公司股份（即系爭源



昱公司股權交易案）。原告已給付第一期款，並簽發如附表 一所示發票日均為98年1月15日之系爭支票二紙予被告，作 為第二期價金之擔保。
㈥原告委請律師於97年12月5日寄發存證信函予被告，主張依 民法第92條第1項規定，撤銷其遭詐欺而締結系爭股票轉讓 合約之意思表示，並請求被告返還用以擔保第二期價金支付 之系爭支票。
四、原告主張其向被告購買所持有之源昱公司及凱揚公司股份， 並由訴外人劉英、陳宇天代理被告與原告簽訂系爭股份轉讓 合約，且已交付如附表一所示之系爭支票予被告。惟原告前 董事長劉英就本件源昱公司股權案有違反證券交易法第171 條第1項第2款、第3款規定，使原告為不利益之交易，且不 合營業常規，並致原告受損害之情事，又原告係受劉英之詐 欺乃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爰依證券交易法第174條之1第 2項及民法第92條規定，請求撤銷兩造間之系爭股份轉讓合 約及其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合約之意思表示，並請求確認兩造 間就系爭支票之債權不存在；復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 求被告返還如附表一所示之系爭支票等情，惟為被告所否認 ，並以前揭情詞置辯，是本件兩造爭點厥為：㈠原告前董事 長劉英就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是否有違背職務，使原 告為不利益之交易，且不符營業常規，致原告遭受重大損害 之情事？㈡原告是否受詐欺而簽訂系爭股份轉讓契約？茲分 別析述如下。
五、按已依證券交易法發行有價證券公司之董事、監察人或經理 人，以直接或間接方式，使公司為不利益之交易，且不合營 業常規，致公司遭受重大損害者；或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之 利益，而為違背其職務之行為或侵占公司資產者，所為之有 償行為，於行為時明知有損害於公司之權利，且受益人於受 益時亦知其情事者，公司得聲請法院撤銷之，證券交易法第 171條第1項第2款、第3款、第174條之1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 。經查：
㈠查原告於97年1月29日召開董事會，會中通過以每股價格18. 43元即總收購價格22.5億元購買訴外人源昱公司全部股權之 議案；嗣於97年2月14日召開臨時董事會，由時任董事長之 訴外人劉英擔任主席，通過以每股價格18.94元購買源昱公 司全部股權39,900仟股之議案；復於97年3月24日再次召開 臨時董事會，決議改以每股價格21.69元購買源昱公司23, 980仟股股權，並同時決議以每股價格21.55元購買源昱公司 法人股東即訴外人政威公司（股東為被告及劉英）全部股權 9,350仟股、另以每股價格21.62元購買由劉英擔任董事長之



源昱公司法人股東即訴外人凱揚公司全部股權6,650仟股， 亦即以總收購價格23.69億元購買源昱公司之完整股權。訴 外人陳祿榮即原告公司監察人並代表原告與被告簽訂如附件 一、附件二所示之系爭股份轉讓合約，分別以9,584,811元 及9, 503,395元（各分二期款支付）向被告購買所持有如附 件一所示之源昱公司股份及如附件二所示之凱揚公司股份。 原告已給付第一期款，並簽發如附表一所示發票日均為98年 1月15日之系爭支票二紙予被告，作為第二期價金之擔保。 又原告財務經理即訴外人李春嬋曾以原告名義委請訴外人陳 壽萱即立成會計師事務所會計師，就源昱公司股份價格先後 出具價格合理性意見書共三份等情，有原告97年1月29日董 事會會議錄音譯文及本院99年度金重訴字第18號刑事案件（ 下稱系爭刑事案件）99年9月27日勘驗筆錄（見本院卷第71 頁至第72頁背面、第184頁背面至第185頁）、原告97年2月 14日及同年3月24日臨時董事會議事錄及開會簽到簿、系爭 股份轉讓合約、系爭支票簽收單及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三份在 卷可稽（見本院98年度審訴字第3512號卷，下稱審訴卷，第 26頁至第29頁、第9頁至第12頁、第33頁、本院卷第350頁至 第353頁背面），堪信為真實。
㈡原告雖主張訴外人陳壽萱為源昱公司慣常委任之會計師，其 就源昱公司股份所出具之價格合理意見書，曾無理由二次提 高原告之購買價格，致原告以較高價格購買源昱公司股份； 且陳壽萱未具有不動產估價師資格，劉英以其所出具之價格 合理性意見書作為源昱公司股份之鑑價依據，實有違公司內 部稽核程序，亦不合營業常規云云，惟查：
⒈依原告取得或處分資產處理辦法第8條取得或處分有價證券 投資處理程序第2項、第4項規定，非於集中交易市場或證券 商營業處所所為之有價證券買賣，則應先取具標的公司最近 期經會計師查核簽證或核閱之財務報表作為評估交易價格之 參考；取得或處分有價證券有交易金額達公司實收資本額 20%或新台幣3億元以上者，應洽請會計師就交易價格之合理 性表示意見（見審訴卷第36頁正背面）。查原告公司財務經 理李春嬋以原告名義委請陳壽萱於97年1月及同年3月間，先 後就源昱公司之股份價格出具價格合理性意見書共三份，日 期分別記載為97年1月25日、97年1月25日、97年3月19日， 議定每股購買價格則分別記載為18.43元、18.94元、21.69 元等情，有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三份在卷可憑（見本院卷第 350 頁至第352頁），並核與陳壽萱於系爭刑事案件審理中 到庭證稱：「（檢察官問：是否記得那三份合理意見書上面 記載的議定價格嗎？）議定價格記得，第一次每股新台幣



18.43 元，第二次每股18.94元，第三次每股21.69元。」、 「（檢察官問：這些議定價格如何出來？）委託人的會計主 管告訴我的。」、「（檢察官問：會計主管為何人？）李春 嬋。」、「（檢察官問：你是否知道李春嬋委託你出具價格 合理性意見書的目的為何？）因為他是公開發行的公司，按 照公開發行股份公司取得或處分資產須會計師出具意見書。 」、「（檢察官問：你也知道你出具的價格合理性意見書會 被提出於錢櫃董事會？）知道。」、「（辯護人唐律師問： 三份合理意見書上面第一份及第二份所載的金額不同，為何 日期是同一天的日期？）那是第二次做的時候忘了改報告日 期。」、「（辯護人唐律師問：第三份出具意見書上面所載 的日期是97年3月19日，這份出具的日期是否確實為3月19日 還是其他日期？）其實給我的價格不是三次而是四次，第三 次是3 月19日，當時估價的金額23億元，我算出來是19.69 元，但是我報告還沒做出來，他們又說那個議定價格不要， 因為他們在3月21日就簽約，我以為他們不要這份報告，後 來在3月25日時才告訴我董事會還要附這個報告，所以我3月 25日去打報告就忘了改3月19日的這個日期。」等語相符， 復為李春嬋於系爭刑事案件中所不爭執（見本院99年度金重 訴字第18號卷影印節本，下稱系爭刑案卷，第36頁、第41頁 至第43頁），堪認原告於97年1月29日、同年2月14日及同年 3月24日召開董事會就本件源昱公司股權交易案為決議時， 李春嬋已依原告取得或處分資產處理辦法第8條規定，委請 陳壽萱會計師就源昱公司之股份價格出具價格合理性意見書 。
⒉原告雖主張凱揚公司部分欠缺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云云，然依 原告取得或處分資產管理辦法第8條第4項規定，取得或處分 有價證券之交易金額達公司實收資本額20%或3億元以上者， 始應洽請會計師就交易價格之合理性表示意見（見審訴卷第 36頁背面）。查原告係於97年3月24日臨時董事會決議通過 以每股21.62元向劉英及被告二人購買凱揚公司100%股權共 6,650仟股，合計143,773,000元，並與被告簽訂系爭股份轉 讓合約書；且其公司實收資本總額為15億元等情，此有原告 97年3月24日臨時董事會議事錄、系爭股份轉讓合約書及公 司變更登記事項卡在卷可參（見審訴卷第28頁正背面、第11 頁、第14頁）。是本件原告與劉英及被告間就凱揚公司股份 之交易總金額，尚未達原告實收資本額20%以上，亦未逾3億 元，依前開原告取得或處分資產管理辦法之規定，原告自無 庸另行洽請會計師就凱揚公司之股份交易價格出具價格合理 性意見書。是原告主張凱揚公司部分欠缺價格合理性意見書



，不符營業常規云云，顯非可採。
⒊原告復主張陳壽萱會計師為源昱公司慣常委任之會計師，並 配合劉英與源昱公司股東之議價結果，依李春嬋指示無理由 二次提高源昱公司股份之購買價格，致原告以較高價格購買 源昱公司股份云云。惟觀諸陳壽萱所出具之三份價格合理意 見書，其中就源昱公司股份之每股價格合理性說明第三點， 均載明其就源昱公司股份價格之評估結果為：「...按源昱 視聽公司發行39,900仟股股票換算後之每股淨帳面價值約為 22.26元...」（分見本院卷第351頁、352頁背面、第353 頁 背面），可知陳壽萱所評估源昱公司股份之合理價格均為每 股價格22.26元，並無調高其評估價格之情事。至原告所指 稱陳壽萱不斷調高之價格，應係指該三份價格合理性意見書 於前言所載之「議定每股購買價格」，惟此乃原告與源昱公 司協商後之預定購買價格，並非陳壽萱所評估之價格。況證 人陳壽萱已於系爭刑事案件審理中證稱：「（檢察官問：是 否知道政威公司、凱揚公司、源昱公司？）知道。」、「（ 檢察官問：你跟這三家公司有何關係？）政威及凱揚公司兩 家委託我記帳，源昱公司委託我簽證。」、「（檢察官問： 當初李春嬋他怎麼跟你說？）第一次房屋從22.5億元去換算 每股的價格就是18.43元，第二次用22.7億元換算，第三次 用23.69億元加上三個月的營收利益換算。」、「（檢察官 問：你的意思是說22.5億元、22.7億元、23.69億元都是李 春嬋告訴你的？）對。」、「（檢察官問：你當時有無問李 春嬋這些價格的由來？）李春嬋說老闆去討價還價的結果。 」、「（辯護人陳彥希律師問：合理意見書，每份背面最後 一行你記載合理價格範圍在每股22.26元以內是否如此？） 對。」、「（辯護人陳彥希律師問：剛才檢察官請教你關於 議定價格，議定價格的金額對於你決定合理價格每股22. 26 元，有無影響？）跟我無關，我的數據是死的。」等語（見 系爭刑案卷第35頁至第37頁、第41頁），足見陳壽萱雖為源 昱公司及凱揚公司慣常委任之會計師，並配合李春嬋所告知 之原告最新議定價格先後出具三份價格合理性意見書，惟陳 壽萱僅更改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中「議定每股購買價格」之數 據，且該議定價格之變動，係代表原告變更其預定購買價格 ，實與陳壽萱就源昱公司股價之評估結果無涉。況陳壽萱依 李春嬋指示而更改原告議定價格之結果，議定每股購買價格 分別為18.94元、21.69元，均在其原評估每股價格22.26元 之合理價格範圍內。是原告主張陳壽萱所出具之價格合理性 意見書，曾無理由二次提高源昱公司股份之購買價格，致原 告以較高價格購買源昱公司股份云云，顯係誤認，自非可採



。
⒋原告另主張訴外人宏大事務所就源昱大樓之鑑價為20.44億 元，陳壽萱未具不動產估價師資格，即自行以公告地價估算 源昱大樓之價值，立場顯有偏頗云云。惟證人陳壽萱已於系 爭刑事案件審理中證稱：「（檢察官提示【宏大事務所鑑價 報告書】，問：你有無看過此份不動產估價報告書？）有。 李春嬋拿給我看的。」、「（檢察官問：這份鑑價報告的結 果為何？）鑑定出來是20.44億元。」、「（檢察官問：你 看完鑑價報告有何結論？）我的結論就是覺得這個鑑價的結 果跟一般的經驗法則及一般的社會認知有點出入，因為這個 源昱公司大樓是蓋好及土地完成時是88年初，帳面上數字是 20.34億元，那個時候銀行就已經借他14億元，因為銀行通 常是打七折借他，表示當時的價格與帳面上相當，大家也知 道台北市房價從88年到97年房子都沒漲價嗎？這是很不合情 理的事情，鑑價報告我也不便說人家是對還是不對，這只是 我的感覺，因為鑑價需要先取樣，裡面有六個取樣，第一個 取樣就是正義國宅，第二個就是頂好超市樓上，兩個根本就 不相當，不相當的時候就要加上權數，一旦鑑價報告加上權 數就有主觀判斷的問題，這就是每個人看法不同，我也不便 去評價，這是根據我自己看的結果，我才用公告現值的方式 去重新評估。」、「（檢察官問：你用公告現值的方式去重 新評估有何理論基礎？）因為這是政府單位很多人去提出的 ，每年都有重新評估，而且大家都知道公告現值的評估都會 比市價的起落一定會慢一點，用公告現值的漲幅來做基礎應 該算是相當的保守。」、「（檢察官問：你有無取得不動產 估價師資格？）沒有。」等語（見系爭刑案卷第37頁至第38 頁），是陳壽萱已表明其就源昱大樓價值之鑑價方法及依據 ，尚無不合常理之處，原告徒以陳壽萱為源昱公司慣常委任 之會計師且未具有不動產估價師資格，空言指摘其立場偏頗 ，並主張原告以陳壽萱所出具之價格合理性意見書作為源昱 公司股份之鑑價依據，顯有違營業常規云云，均屬無據。 ㈢原告復主張劉英指示訴外人即原告執行長室秘書呂佩玲勿將 原告97年1月29日董事會決議以總價22.5億元購買源昱公司 股權之議案列入該次董事會議事錄，使其可免受上開董事會 決議之拘束，繼續拉抬價格云云。惟查：
⒈就原告97年1月29日董事會議程案由15「擬購買源昱視聽歌 唱股份有限公司股權案」之議案討論內容及決議，並未列入 該次董事會議事錄等節，業經證人呂佩玲於系爭刑事案件偵 查中證稱：「（問：錢櫃董事會議事錄是否你打字？）是的 。」、「（問：97年1月29日錢櫃曾召開董事會，這次的內



容案由15的錄音裡有討論，為何沒有在議事錄？）在議程裡 有的話，如果沒有通過或者後續還要討論的話，就不會在議 事錄裡。」、「（問：該議案有決議，為何沒有在議事錄裡 ？）我沒有參加董事會，是開會的人跟我說這個議案沒有通 過，我不記得是誰跟我講。」、「（問：在作議事錄是聽錄 音帶還是法務長給你記錄？）是法務長給我記錄，我不用聽 錄音帶。」、「（問：是否記得1月29日董事會法務長給你 的紀錄，是否有購買源昱的決議？）法務長是直接把會議的 內容寫在議程，然後交給我，我沒有再看過這份附件，只是 當時會後，與會的人就告訴我這個議程沒有通過，我就沒有 寫在議事錄內。」、「（問：議事錄做好是否會先給董事長 看？）不會，我會直接附用印申請表，經過法務長、執行長 批准後用印。」等語（見本院99年度偵字第1325號卷㈤，下 稱系爭偵字卷，第160頁至第161頁）。
⒉證人即原告法務經理呂嘉正亦於系爭刑事案件偵查中證稱： 「（問：在錢櫃任職期間，董事會議是否由你記錄？）是的 ，一般董事會會通知法務主管、財務主管等各部門主管列席 ，會打上我擔任記錄。」、「（問：之前公司打算要買源昱 大樓，你知否？）在97年1月29日董事會有提過這個案子， 我在場，所以我知道。」、「（問：購買方式是以不動產買 賣，還是收股權權？）是以收購股權的方式，原先提案是 40% ，但後來說要買100%，後來議事錄並沒有列入這個討論 案，等於沒有通過。」、「（問：沒有通過原因？）我不知 道，在1月29日董事會討論有決議可以收購100%股權，後來 沒有記錄原因我就不清楚。」等語（見系爭偵字卷㈣第65頁 至第66頁）；復於系爭刑事案件審理中證稱：「（檢察官問 ：有關於97年1月29日錢櫃公司董事會以總價22.5億元購買 源昱大樓這件事，有無經過該次董事會的同意並通過？）該 日的董事會有經過董事們的討論，也決議聽過購買源昱百分 之百的股權。」、「（檢察官問：有關97年1月29日錢櫃公 司董事會購買源昱大樓股權這件事，在會中有無任何董事或 參與的人提議不要列入董事會會議記錄嗎？）沒有印象。」 、「（檢察官提示系爭偵字卷5-3第96頁背面至第98頁，問 ：既然如你所述經過董事會決議通過購買源昱百分之百股權 ，為何該次董事會會議記錄沒有這部分的記載？）這個部分 我有詢問過製作議事錄的同仁呂佩玲，他有告訴我說這個案 子以後會再討論，我記得是這樣，後面他怎麼告訴我我不太 記得。」、「（辯護人陳彥希律師問：你有無追問呂佩玲， 我在董事會上面沒有聽到這個話，為何你的說法與我在董事 會聽到的不同？作為一個法務部門主管同時是議事錄的記名



記錄，你有無去追問他？）因為呂佩玲的辦公室不跟我一起 ，他是跟劉英的秘書洪美蘭一起，所以我就沒有再追問他為 何沒有把這個議案決議內容寫在議事錄上面，因為我想那時 候沒有問應該是他聽了洪美蘭或其他人告訴他這個案子以後 董事會會再討論...」、「（辯護人陳彥希律師問：呂佩玲 送上一個跟實際決議不合的議事錄，掛你的名義作記錄，你 也同意？）我認為呂佩玲應該是有受到指示，所以我才同意 。」、「（辯護人陳彥希律師問：什麼證據讓你認為呂佩玲 有受到指示？）呂佩玲告訴我的，呂佩玲說受到誰指示我忘 記了。」等語（見系爭刑案卷第127頁至第128頁、第133頁 至第134頁）。
⒊由上開證人呂佩玲、呂嘉正之證述內容可知，呂佩玲確曾受 他人之指示而未將97年1月29日董事會會議案由15「擬購買 源昱視聽歌唱股份有限公司股權案」之議案列入該次董事會 議事錄，惟呂佩玲及呂嘉文均未明確指稱呂佩玲係受何人之 指示，況該次原告該次董事會出席者除劉英外，尚有原告其 他董事及呂嘉正等人出席，原告復未能提出相關證據以實其 說，則其空言主張呂佩玲必係受劉英之指示而未將上開議案 列入董事會議事錄，並可因此免受該次董事會決議之拘束云 云，自不足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