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0年度選訴字第8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余家松
上列被告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
（99年度選偵續字第5號）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余家松無罪。
理 由
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余家松與劉惠珍均係99年度第12屆桃園縣 中壢市復華里（下稱復華里）里長候選人，劉惠珍並為復華里 第11屆里長。余家松與助選員余遠漢（由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 察署另行偵辦中）共同基於意圖使劉惠珍不當選之犯意，於民 國99年6 月11日上午某時，在中壢市某處由余遠漢製作刊載： 「請問復華里里民..環保回饋金用到哪裡... 您知道嗎？... 養樂多對復華里的回饋金，怎麼用您知道嗎？... 日月光給復 華里的回饋…，怎麼用您知道嗎？... 活動中心已經被轉讓出 去了，您知道嗎？」等不實內容之文宣（下稱系爭文宣），再 由余家松於99年6 月11日下午某時率領競選團隊及助選人員沿 街拜票時，指使真實年籍姓名不詳之助選員，將系爭文宣，沿 街發放散布予不特定人，足生損害於劉惠珍，因認被告涉犯違 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04 條之意圖使候選人不當選散布不 實之事罪嫌云云。
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觀諸刑事訴訟法第15 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規定甚明。又認定犯罪事實之證 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如未能 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 ，以為裁判基礎。再刑事訴訟上證明之資料，無論其為直接或 間接證據，均須達到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 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關於被告是否犯罪 之證明未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懷疑之存在，致使無從形成有 罪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歸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 遽為不利於被告之認定，有最高法院29年上字第3105號、76年 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可資參照。
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04 條之意圖使候 選人不當選散布不實之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曾自承於案發當 時知悉其助選團隊有在後方發放文宣、告訴人之指述、證人即 被告助選員余遠漢之證述、扣案之系爭文宣、案發當時被告助 選團隊發放系爭文宣之影像光碟等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則
堅決否認犯罪，辯稱：系爭文宣係余遠漢所製作，伊既不知悉 系爭文宣之內容，更未指示任何人製作，掃街拜票時，伊走在 最前頭，隊伍後方雖有人在發傳單，惟伊並不知悉該傳單內容 ，係選舉完後告訴人說要提告，始知系爭文宣內容等語。經查 ：
㈠被告余家松與告訴人劉惠珍均係99年度第12屆復華里里長候選 人，劉惠珍並為復華里第11屆里長，而系爭文宣確有刊載如公 訴意旨所述之文字，並於99年6 月11日下午某時由穿有被告競 選團隊之助選人員所發放等情，業經被告自承在案，並據告訴 人指述詳實，核與證人余遠漢、余素蘭之證述相符，復有99年 度第12屆復華里里長候選人名單、告訴人復華里第11屆里長之 當選證書，以及扣案之系爭文宣在卷可稽（見99年度選偵續字 第5 號卷第56頁反面、57頁、99年度他字第3543號卷第5 頁） ，此部分事實堪以認定。
㈡告訴人於檢察官偵查中指述被告有製作系爭文宣並指示散布系 爭文宣一事，惟被告辯稱：伊並非製作人，當天伊在外拜票且 於選前座談會上余遠漢曾提及有關回饋金之議題，伊當時已立 即阻止余遠漢繼續陳述此議題等語（見99年度他字第3543號卷 第10頁），查證人余遠漢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伊為系爭文宣製 作人，且伊非被告所列名競選團隊之組成員，僅係擔任司儀乙 節，此有競選團隊宣傳文宣在卷可佐（見99年度選偵續字第5 號卷第42之1 頁、本院100 年度選訴字第8 號卷第30至31頁） ，又證人余遠漢於檢察官偵查中及本院審理中均證稱：於99年 6 月11日上午某時，在競選總部內有位民眾擬好初稿後交予伊 ，當時係寫明「請問里長」，伊認為有人身攻擊不妥，乃將其 修正成系爭文宣上「請問里民」之內容，再交由余素蘭以電腦 繕打製作，至於系爭文宣內容提及活動中心一事，係繕打時有 人出聲始一併打上去，而當時被告整天在外進行拜票行程，製 作前也未將此事告知被告等語（見99年度選偵續字第5 號卷第 83頁、99年度他字第3543號卷第15頁、本院100 年度選訴字第 8 號卷第31頁），核與證人即被告之女余素蘭於檢察官偵查中 證稱：系爭文宣係依余遠漢所交付之稿子內容而繕打，完成後 再交付予余遠漢，而當時被告並不在競選總部，而係在外進行 拜票活動等語相符（見99年度選偵續字第5 號卷第81頁），雖 證人余遠漢否認被告曾阻止伊陳述乙節，然亦坦認曾於座談會 上提及日月光半導體製造股份有限公司中壢分公司（下稱日月 光公司）及桃園縣政府環境保護局（下稱環保局）之回饋金事 宜，但未提及養樂多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養樂多公司）及活動 中心轉讓一事等語（見本院100 年度選訴字第8 號卷第29頁反 面至第30頁），足認系爭文宣係由證人余遠漢依某里民提供而
改寫內容製作而成，要堪認定。況有關回饋金一事應非被告事 前知悉並主動於座談會上所提及，且被告當下即反對證人余遠 漢提及回饋金議題，自難謂被告已同意證人余遠漢在無具體事 證下談論此議題，亦無其他積極事證證明證人余遠漢、余素蘭 等人有以其他方法告知被告有關系爭文宣之內容，足徵被告所 辯對於證人余遠漢製作系爭文宣時確係不知情乙節，尚堪採信 。
㈢另被告固供陳：伊於掃街拜票前曾返回競選總部會合出發，伊 於拜票時曾往後看見有助選員在發放系爭文宣，但並不知悉其 內容為何等語（見99年度選偵續字第5 號卷第18頁），查案發 當日係99年度第12屆復華里里長選舉日前一天，衡以我國現今 選舉情況，於選前為求衝刺選情，由候選人及其競選團隊、支 持民眾沿街拜票、敲鑼打鼓及燃點煙火之情景，比比皆是，則 尚無從逕認被告就其身後之競選團隊及支持民眾之所為皆為知 悉，復佐以證人即被告競選團隊幹部羅吉萍及彭信澄於本院審 理時均證稱：於選前一天，其等擔任拜票活動之交通規劃及引 導路線，當下並無看見系爭文宣，更不知悉其內容等語（見本 院100 年度選訴字第8 號卷第22頁、26頁），且無積極事證認 被告確有知悉製作系爭文宣之製作等情，依罪疑唯輕而利於被 告之情，被告否認有共同與證人余遠漢製作系爭文宣或有指示 發放或於發放時已知悉而任由發放等語，尚予採信。㈣況且，本案乃於選舉期間所發生，在民主政治公民社會中，候 選人透過競選過程利用各種文宣為其進行宣傳，並就其所涉公 共事務為辯論，期使選民對候選人有充分之認識，是對於各候 選人有關文宣中就與公益有關之事項，自應嚴格認定報導人員 是否確有誹謗或侮辱之惡意，不應以過於寬鬆之標準檢驗，以 免在選舉中因對其他候選人有關於公共事務之批評動輒得咎， 因此倘無積極證據足證行為人確係出於誹謗或侮辱之惡意進行 公然傳播或散布，即應推定其係以善意為之，此即為大法官釋 字第509 號解釋保障言論自由之目的。故行為人所製作散布之 文宣內容，縱有聳動或誇張，然其目的不外係在引起選民之注 意，增加選民對候選人平日參與公共事務等作為之瞭解，並可 提供選民更多且深入的資訊，自難謂屬出於惡意，且對於「出 於惡意」之真實惡意判斷，之所以採取嚴格認定標準，係在避 免如候選人畏懼有侵害他候選人名譽之虞時，勢必會在對於候 選人行為或能力之討論上，加上一層無形之桎梏，而無法暢所 欲言，亦影響選民對候選人討論活力，亦難以提供更多民眾想 關心及參與資訊，甚且亦難有效發揮監督公務員或公眾人物之 功能。查系爭文宣內容固雖載有：「請問復華里里民..環保回 饋金用到哪裡... 您知道嗎？... 養樂多對復華里的回饋金，
怎麼用您知道嗎？... 日月光給復華里的回饋…，怎麼用您知 道嗎？... 活動中心已經被轉讓出去了，您知道嗎？」等文字 以讓里民了解回饋金等款項之用途，然參酌卷附日月光公司、 養樂多公司及環保局之函覆，可知日月光公司及養樂多公司均 未以回饋金方式捐助，而係贊助活動禮品（見99年度選偵續第 5 號卷第54頁、72頁），至環保局則係就中壢市復華里之部分 區域提供部分回饋金（見99年度選偵續第5 號卷第57頁），復 佐以證人余遠漢證述：有關回饋金之議題係在被告之政見發表 會上，係里民向伊提起，詢問回饋金之用途及活動中心轉讓一 事等語（見本院100 年度選訴字第8 號卷第29頁至第30頁）， 觀諸系爭文宣全文之內容，其重點及真意應係在日月光公司、 養樂多公司及環保局是否有向復華里為特定之回饋，至「回饋 金」及「贊助活動禮品」於實質上亦無不同，實無礙於日月光 公司、養樂多公司及環保局確均有回餽或贊助復華里之情事， 且其用語亦指向於復華里之里民，其目的亦在使選民能對此公 共事務有所了解，縱有聳動或誇張，實難謂系爭文宣內容有何 真實惡意存在。
㈤基上，系爭文宣固係被告之競選團隊於99年6 月11日案發當日 拜票時所發放，然並無何積極事證可認被告有參與製作或知悉 系爭文宣內容而任由助選員發放之行為存在，復系爭文宣亦只 就桃園縣中壢市復華里之公共事務有所評論，尚難認係出於惡 意，自不得逕以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04 條之意圖使候選人 不當選散布不實之事罪嫌相繩。
綜上所述，檢察官所舉前開證據，尚不足以達於通常一般之人 均不致於有所懷疑、堪予確信已臻真實之程度，而尚有合理性 之懷疑存在。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之證據，足認被告有公訴 意旨所指之犯行，核屬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揆諸前揭意旨，爰 為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陳睿明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12 月 21 日
刑事第十四庭審判長法 官 鍾雅蘭
法 官 楊麗文
法 官 張永輝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張良煜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12 月 2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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