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7年度選上更(二)字第16號
上 訴 人 臺灣宜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陳文元律師
陳哲民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選任辯護人 曾文杞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丁○○
辛○○
上二人共同
選任辯護人 李秋銘律師
黃金亮律師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等案件，不服臺
灣宜蘭地方法院94年度選訴字第7 號，中華民國95年6 月13日第
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宜蘭地方法院檢察署94年度選偵字第
3 號），提起上訴，經判決後，由最高法院第二次發回更審，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辛○○投票行賄及乙○○、丙○○、丁○○部分，均撤銷。
乙○○、丙○○、丁○○、辛○○，均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係宜蘭縣第十五屆縣議員，亦為 宜蘭縣第十六屆縣議員選舉第六選區登記候選人，被告丙○ ○係乙○○之女，為宜蘭縣羅東鎮○○路○段506 號「私立 常春藤技藝短期補習班」（下稱常春藤補習班）之實際負責 人，被告丁○○為乙○○議員服務處助理，被告辛○○則擔 任乙○○之司機，被告乙○○、丙○○、丁○○及辛○○為 使乙○○順利連任，共同基於對於有投票權之人交付賄賂之 概括犯意聯絡，先由被告丁○○於民國94年5 月11日，以常 春藤補習班名義，向不知情之張慶杉在宜蘭縣羅東鎮○○○ 街5 號開設之「源昌超級商店」（下稱源昌商店），訂購偉 昕企業有限公司製造、風騰牌ＦＴ1931Ａ型、每台價值約新 臺幣（下同）340 元之14吋直立型電風扇100 台，貨款含稅 共計3 萬4,020 元，被告丁○○並指定上開電風扇送貨地點 為常春藤補習班，張慶杉即向偉昕企業有限公司宜蘭分公司 （下稱偉昕公司宜蘭分公司）訂購上開型號之電風扇100 台
，由不知情之偉昕公司宜蘭分公司經理張阿明與司機何文捷 ，於94年5 月11日下午某時，運送上開100 台電風扇至常春 藤補習班，被告丙○○親自出面簽收保管單，並指揮張阿明 與何文捷將上開電風扇堆放在常春藤補習班1 樓櫃台旁空位 ，惟因該處空位不夠全數容納該等電風扇，被告丙○○又以 電話聯絡被告丁○○，並指示張阿明與何文捷再將部分電風 扇載送至預定供乙○○競選總部所用之宜蘭縣羅東鎮○○路 100 號右側空屋內，由被告丁○○在該處點收，隨後不知情 之張慶杉妻子郭月鴻開立三聯式統一發票向常春藤補習班請 款時，被告乙○○再授權丁○○於94年5 月30日，簽發發票 人為乙○○、付款人為台灣土地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羅東分行 （下稱土地銀行羅東分行）、金額3 萬4,000 元之支票1 紙 交付張慶杉，用以支付上開100 台電扇之貨款。其後，被告 乙○○於94年7 月間某日，先行交付有投票權之被告辛○○ 上開電風扇1 台，約定被告辛○○於第十六屆縣議員選舉時 投票支持，而被告辛○○明知該電風扇1 台係賄選之代價， 仍予收受，並同意投票支持被告乙○○（辛○○所犯刑法第 143 條第1 項之投票受賄部分，業經判決有罪確定）。94年 7 、8 月間，被告辛○○駕車搭載被告乙○○，或被告乙○ ○指示被告辛○○獨自駕車，連續分送上開電風扇各1 台予 宜蘭縣禮儀用品工會理事長陳永銘（所犯刑法第143 條第1 項之投票受賄罪，業經判決有罪確定）、羅東鎮羅東里里長 陳順益（業據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羅東鎮信義里里長游 正榮（業經判決無罪確定）、羅東鎮鎮民代表楊振聲（業據 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陳榮植、許陳阿琴（均經判決無罪 確定）、林束梅（業據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及其他有投票 權之人，被告乙○○並口頭請託其等於第十六屆縣議員選舉 時投票支持，約定就其等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嗣經檢察官 於94 年10 月13日下午1 時許，指揮法務部調查局宜蘭縣調 查站、宜蘭縣警察局、宜蘭縣警察局羅東分局及宜蘭分局等 相關人員，搜索乙○○、辛○○、陳永銘、陳順益、游正榮 、楊振聲、陳榮植、許陳阿琴、林束梅、謝漢濤（業據檢察 官為不起訴處分）、林張素鏧（業據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 等住處，乙○○縣議員服務處及常春藤補習班，在被告乙○ ○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路108 號住處扣得其個人帳冊1 本 及上開電扇5台，在被告辛○○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路153 之1號住處、陳永銘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街32號住處、陳 順益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路46號住處分別扣得上開電風扇 各1台，在源昌商店扣得進貨及銷售上開100台電風扇之統一 發票2紙。因認被告四人均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0條
之1對於有投票權人交付賄賂之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而事實之認定， 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 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又認定犯罪事實，所 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 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 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 之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 懷疑之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 第8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可資參照。次按，檢察官 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刑事 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定有明文。是以，檢察官對於起訴之 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 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 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 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 128 號判例可資參照。
三、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0條之1 第1 項之對於有投票權之 人行賄罪，係以行為人基於行賄之意思，對於有投票權之人 交付財物或其他不正利益，並相約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或不 行使，且所交付之賄賂或不正利益與約為投票權一定行使或 不行使間，有相當之對價關係為構成要件。如行為人並非基 於行賄之意思交付金錢、財物，則該物即非「賄賂」，申言 之此項「賄賂」，係對於賄求對象約其投票權為一定行使或 不行使之不法報酬。且該罪之成立與否，除應就行為人之主 觀犯意及共犯犯意聯絡等心理狀態、行為時之客觀情事，本 於邏輯推理為綜合判斷外，仍須異時異地，衡以社會常情及 經驗法則作為論斷之基礎。為維護選舉之公平性，端正不法 賄選之風氣，對於以不正手段訴諸金錢、財物之賄選行為固 應依法嚴以杜絕，惟行為是否該當賄選之要件，亦應在不悖 離 國民之法律感情與認知下，就社會一般生活經驗予以評 價，該罪之立法本旨始能彰顯而為大眾所接受。又於民主社 會中，人民基於言論自由之保障，除公務員等具有特殊身分 人士應嚴守其中立之立場外，任何人均得於競選期間，在各 種公開或不公開之場合發言支持某特定候選人，至於行為人 發表如「懇請賜票」、「務必投某人一票」等助選談話內容 ，主觀上是否已與談話之對方或在場聽聞該等言論之有投票 權人互達「約」其投票權為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意思合致，
自應審慎加以認定，要非謂凡於競選期間，在民間舉辦活動 之場合中致贈相當價值之物品且活動中出現支持某特定候選 人之助選言論，不問物品發放之來源、活動舉行之動機是否 確與選舉有直接密切之關聯、在場之人主觀上有無認識所收 受財物係屬「賄賂」等情，一律以投票行賄罪論擬，最高法 院92年度台上字第2773號判決可資參照。再者，公職人員選 舉罷免法第90條之1 第1 項之賄選罪係以對於有投票權之人 ，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行使投票 權或為一定之行使為構成要件。亦即須視行為人主觀上是否 具有行賄之犯意，而約使有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或 不行使；客觀上行為人所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或不正利益 是否可認係約使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對 價；以及所行求、期約、交付之對象是否為有投票權人而定 。上開對價關係，在於行賄者之一方，係認知其所行求、期 約或交付之意思表示，乃為約使有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之 行使或不行使；在受賄者之一方，亦應認知行賄者對其所行 求、期約或交付之意思表示，乃為約使其為投票權一定之行 使或不行使。且對有投票權人交付之財物或不正利益，並不 以金錢之多寡為絕對標準，而應綜合社會價值觀念、授受雙 方之認知及其他客觀情事而為判斷，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 893 號判決亦足資參照。
四、公訴人認被告等涉有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等人之供述、 證人張慶杉、郭月鴻、張阿明、陳順益、孫佩瑜、林啟東、 陳永銘等人之證詞，以及保管單、統一發票、現金簿、土地 銀行羅東分行支票存款戶往來明細對帳單、支票影本、照片 2 幀及通訊監察譯文等件為其論據。訊據上訴人即被告乙○ ○、丙○○及丁○○固均坦承確由被告丁○○出面以常春藤 補習班之名義，向源昌商店訂購電扇100 具後，將該等電扇 分別置放在常春藤補習班1 樓櫃檯旁之空間及宜蘭縣羅東鎮 ○○路100 號被告乙○○競選縣議員總部右側之空屋，貨款 含稅總計為3 萬4,020 元，由被告丁○○於94年5 月30日， 簽發發票人為乙○○，付款人為土地銀行羅東分行，面額3 萬4,000 元支票予張慶杉等情；被告辛○○亦對其於94年7 月間某日收受被告乙○○贈送之上開電扇1 具，且於同年7 月13日駕車搭載被告乙○○前往參加羅東社區會員大會時， 曾依被告乙○○之指示而欲交付上開電扇1 具予宜蘭縣羅東 鎮羅東里里長陳順益，然因陳順益尚有會議需進行且騎機車 不便攜帶，始於翌日載送該電扇1 具至陳順益住處交予陳順 益之妻孫佩瑜等情不諱；又被告辛○○於94年7 月中旬某日 再依被告乙○○之指示，攜帶上開電扇1 具至共同被告陳永
銘住處交予陳永銘之事實，亦據被告辛○○供認在卷。惟被 告乙○○、丙○○、丁○○、辛○○均堅決否認有何公訴意 旨所稱交付賄賂而約定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一定行使之犯行。 被告乙○○辯稱：伊並未以電扇賄賂選民，電扇乃邱永裕為 競選國民黨第十七次全國黨代表（下稱國民黨代表）而購買 ，伊僅是在邱永裕競選過程中幫忙輔選，並曾陪同邱永裕分 送電扇數次，而收到電扇的人絕大多數均非伊選區的選民， 且送電扇時伊都還沒有確定要選議員，辛○○當伊的司機十 幾年，伊不需要對其賄選，伊也不可能僅憑100 台電扇即能 當選，何況在伊家查扣的5 台電扇當時都已打開使用等語； 被告丙○○辯稱：伊與邱永裕私交不錯，電扇乃伊受託為邱 永裕訂購，作為邱永裕競選國民黨代表時使用，與乙○○參 選縣議員無關，風扇放在伊的補習班，但是因量太多，故伊 將之放在大伯的空房子，而當時因伊沒有用票習慣，故伊向 母親借票，邱永裕的文宣都是伊幫他製作並墊款，伊等係依 全宜蘭縣黨員名冊分送電扇，拜訪的對象都是黨員，不是議 員選舉的選區選民，陳永銘、陳順益有收到電扇是因為他們 的黨員身分，此由其他羅東選民沒有收到電扇，但陳名宜、 庚○○○等人是蘇澳人反而收到等情可證，又接近選舉才有 賄選行為，本件係於4 、5 月訂電風扇，7 月送電風扇，12 月才投票，如何影響選民投票？足認電風扇與選縣議員無關 ，況在伊家查扣的5 、6 台電扇已插在牆壁上使用，如係賄 選怎麼可能還有剩下的電扇在伊家使用等語；被告丁○○辯 稱：電扇係依丙○○指示，以常春藤補習班名義訂購，用途 伊並不清楚，嗣因常春藤補習班空間不足，始再受丙○○之 指示，於該電扇送至乙○○競選總部旁空屋時，告知送貨人 員放置地點，至伊支付電扇之貨款則係經丙○○指示，才開 立乙○○之支票予張慶杉，代買之後的分送或處理伊並沒有 參與等語；被告辛○○辯稱：伊只是載送邱永裕、乙○○去 拜訪黨員，在伊所駕車上亦曾搜到黨員名冊，可佐證當時致 贈電扇根本和選舉無關，伊並未分送電扇予選民並要求選民 投票支持乙○○，伊僅係依指示載送電扇予陳順益及陳永銘 後即行離去，並未向陳順益或陳永銘提及關於選舉之事，另 伊因擔任乙○○之司機，平日多受乙○○之照顧，該次收受 乙○○贈送之電扇1 具，與乙○○競選縣議員之選舉無關等 語。
五、經查：
（一）被告辛○○於偵查中供稱：伊自86年起即擔任乙○○之司 機，在伊家中搜到的電扇（6 台）是乙○○於今年8 月在 她的車輛拿其中1 台給伊，復直承受被告乙○○之託載送
電風扇予陳順益、陳永銘等人（見選他字第139 號卷第12 9 頁至第134 頁、第167 頁），並在94年年7 、8 月間， 曾經和乙○○議員二人一起送同型電扇給游正榮，伊獨自 或和乙○○一起送1 台給陳榮植，還有美乃士理容院的許 姓老闆娘，再加上陳順益、陳弘哲各1 台；游正榮、楊振 聲、陳榮植都是乙○○先生林明正的拜把兄弟，是之前選 省議員的班底等語（見同上偵查卷第191 頁）。及至原審 審理時以證人身分亦為如上所述大致相同之內容（見原審 卷第227 頁至第236 頁）。惟被告辛○○為被告乙○○僱 請之司機，為被告乙○○工作已十餘年，其有何必要以該 電扇約其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何不將該電扇分送他人作 更有效率之運用？況被告辛○○既係時常收受被告乙○○ 之餽贈，被告乙○○基於長官對下屬之情誼，而餽贈上開 電風扇予被告辛○○，亦符常理；若謂以電扇1 台行賄其 司機辛○○，以約使其投票予自己，此實不合於一般社會 經驗之定則，甚為顯然。又被告辛○○固坦承其曾依被告 乙○○指示載送電風扇給人，然當時尚有其他社團活動及 大會，復經被告辛○○證述在卷，則其贈送電風扇之目的 為何？或為爭取國民黨提名？或係單純讚助社團活動？就 此疑點，公訴人並未再舉證證明。故不能僅因被告乙○○ 嗣後於94年10月間由國民黨提名競選宜蘭縣議員，即推論 被告乙○○在數月前贈與被告辛○○電風扇，及委由被告 辛○○送出之電風扇即為競選縣議員而賄賂辛○○及其他 選民。
（二）又①證人即羅東鎮羅東里里長陳順益於偵查時固證稱：94 年7 月某日有一不知名男子送電扇到伊家裡說要送給里長 ，因為伊不在，是伊太太收的，伊太太形容該中年男子身 材胖胖的、吃檳榔，伊猜應該是辛○○，因為乙○○在94 年7 月13日開的羅東鎮羅東社區會員大會時，伊趁空檔到 外面停車場抽煙，辛○○說他的老闆有一樣東西要送伊， 問伊機車是哪一台，伊說「你不要給我」，伊等一下還要 開會，放在機車上會被別人拿走。辛○○是乙○○的司機 ，他都稱呼乙○○為老闆，開會完吃飯時，乙○○在每一 桌敬酒時，有說請大家支持她，根據伊太太說送來的人的 樣子應該是辛○○，伊太太說他在去年中秋節前有拿水果 禮盒過來，當時就是辛○○拿來的，乙○○年節都會送里 長東西等語（見選他字第139 號卷第121 頁至第123 頁） 。陳順益於原審審理時則到庭證述：94年7 月13日在羅東 社區會員大會時，現任之羅東區縣議員均到場，乙○○亦 以縣議員身分參加，會中伊在外抽菸時，辛○○向伊表示
欲贈送物品，但伊因騎乘機車且尚要參加會議不便載運而 未當場拿取，翌日辛○○載送電扇至伊住處由伊妻收受後 ，伊妻轉告辛○○僅表示電扇係贈送里長之物，並未夾帶 宣傳品或其他文件，隨後乙○○抑或辛○○並未再與之聯 繫等語（見原審卷第17 1頁至第172頁）。②證人即朝發 金紙行之負責人、宜蘭縣禮儀工會理事長陳永銘於偵查中 證稱：伊家有10台電扇，都沒有拆開使用，有的是總工會 送的，有的買冷氣機送的，勞工聯盟總會也有；伊開朝發 金紙行，位於宜蘭縣羅東鎮○○街32號，94年10月13日在 金紙行扣到的電扇是辛○○拿到伊家裡的，約2個月前開 車送來的，辛○○只有說是乙○○送的，當時並未說要支 持的話，沒有夾帶選舉文宣，伊綽號是「大頭明」，伊覺 得與選舉沒有關係等語（見選他字第13 9號卷第150頁、 第168頁、第174頁）。於原審準備程序稱：電扇是乙○○ 司機辛○○拿給伊的，只告訴說是乙○○要送給伊的，當 時是6、7月的時候，伊並不知道乙○○是否要競選下一屆 的縣議員等語（見原審卷第119頁）。於原審審理時證稱 ：電扇是94年間辛○○送到伊家裡，說要給伊的，只有說 是乙○○送的，沒有說是何事，也沒有帶跟選舉有關的宣 傳品過來，送到家裡後，他們都沒有跟伊聯絡，也沒有說 要支持乙○○選該次縣議員等語綦詳（見原審卷第18 3頁 、第185頁）。依上開供述及證詞可知，證人陳順益、陳 永銘於收受該等電扇時，均證稱被告辛○○或乙○○並未 夾帶選舉文宣，亦未表明贈送之意旨，則其等是否互相有 約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即非無疑。被告辛○○上述所為 受被告乙○○委託贈送電扇之行為，既未與陳順益、陳永 銘為投票權一定行使之約定，即難認係屬投票行賄罪之自 白可言。雖證人陳順益於偵查中供稱「收到之後就知道是 為了選舉」等語，其確切意義為何並不明確；又陳順益在 偵查中坦承收受被告乙○○所贈送之電風扇一台，涉犯刑 法第143條第1項之投票受賄罪嫌部分，經檢察官依刑事訴 訟法第253條規定為不起訴處分在案。惟陳順益時任宜蘭 縣羅東里里長為服公職人員，若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 法遭判刑，恐影響其得否續任里長，故陳順益在偵查中坦 承之情節及其內容，尤須補強證據以擔保其供述之真實性 。然除陳順益上開陳述外，並無積極證據證明被告辛○○ 或乙○○與其有相互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之約定。故陳順 益上開在偵查中之供述，尚無法使本院對被告乙○○、辛 ○○等人作不利之認定。又陳永銘時任宜蘭縣禮儀用品工 會理事長，以其等於選舉中之地位，並非一般基層之選民
，何以被告乙○○僅各贈送1台電扇，即得以左右渠投票 權為一定行使之意願，此等物品實難謂為即係選舉賄選之 「賄賂」，應甚明確。故尚不能僅因在陳順益、陳永銘住 處扣得電風扇，遽認被告乙○○有賄賂選民陳順益、陳永 銘之犯行。③更且，被告乙○○係在該屆縣議員選舉94年 12 月3日前之94年7、8月間，贈送電扇予被告即其司機辛 ○○、證人陳永銘及陳順益等人，發放電扇之期間距離實 際選舉日期尚甚為遙遠，被告乙○○此舉是否僅係民意代 表於平日耕耘基層或通常人情往來之舉，以期廣結善緣， 有利於己身之人緣及口碑，此參諸游正榮、楊振聲、陳榮 植均係被告乙○○之夫林明正之拜把兄弟，且證人陳永銘 證述其家中亦有工會等贈送之電扇多台即可明瞭，能否當 然即謂係該年12月間始舉行之縣議員選舉之賄賂，仍有疑 義。④另查，公訴人提出統一發票、現金簿、土地銀行羅 東分行支票存款戶往來明細對帳單、支票影本等證據，證 明被告乙○○確實購入100台電風扇，然考量被告乙○○ 其當時如欲成立競選總部、投入競選活動，其添購辦公及 競選設備乃情理之常，尚難遽認其購買該100台電風扇之 行為即有賄選之意圖。又縱被告乙○○等所辯，係為邱永 裕中國國民黨黨代表選舉而發放電扇等語為不可採，然被 告之辯解縱不可採，亦不能當然為其犯行之認定，在缺乏 其他積極證據下，本院認不能無限制擴張民意代表於平日 所為人情往來之舉，均屬為選舉所為之賄選行為，蓋民意 代表原則上無不冀求能順利連任，以期服務選民達成其從 事政治活動之目的，而台灣乃人情社會，非常重視人際往 來，在非選舉期間如認一般送往迎來亦屬賄選，則民意代 表一旦當選，豈不時時陷於刑事偵查之恐懼。故依上述事 證，實不能當然為不利於被告之認定。故被告提供予上開 3 人電風扇，而非針對具有選舉權人之活動造冊發放禮品 ，難認係屬「賄賂」可言，該電扇之贈送，與約定投票權 為一定行使之構成要件不合，揆諸首揭最高法院裁判所示 意旨，自難認符合投票行賄罪之構成要件。
（三）又①同案被告游正榮、陳榮植、許陳阿琴涉犯刑法第143 條第1 項投票受賄罪嫌部分，雖經檢察官追加起訴，惟經 警各在游正榮、陳榮植、許陳阿琴之住處實施搜索，皆未 扣得上開電風扇，無從僅憑被告辛○○單人之供述，遽認 渠等3 人確已收受被告乙○○用以行賄有投票權人之電風 扇，而約渠等為投票權一定之行使，基於禁止推定罪狀之 法則，確保國家刑罰權正確行使之目的下，均經原審判決 無罪確定。②同案被告楊振聲、林束梅及其他有投票權之
人，因於偵查中否認有收受上開電風扇之情事，經搜索後 亦未發現與上開電風扇型號相符者，甚且同案被告林束梅 因籍設宜蘭縣蘇澳鎮○○路63號，並非對於宜蘭縣議會第 十六屆縣議員選舉第六選區（羅東鎮選區）有投票權，檢 察官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同案被告楊振聲、林束梅 等人有何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或妨害投票之犯行，因 認其等犯罪嫌疑尚有不足，而依刑事訴訟法第252 條第10 款規定，均予不起訴之處分。③雖公訴人提出被告乙○○ 與林束梅於94年9 月9 日以電話聯繫之譯文，該譯文內容 稱「妳那個再三台給我，電風」等語，然林束梅因對宜蘭 縣議會第十六屆縣議員選舉第六選區（羅東鎮選區）並無 投票權，已如前述，難認被告乙○○係對林束梅行賄；倘 若係林束梅係為被告乙○○分送電風扇，惟公訴人並未扣 得該三台電風扇，亦未舉證證明林束梅將譯文內所指稱之 三台電風扇分送予何人。④故並無證據證明，被告乙○○ 是否以電風扇贈與游正榮、陳榮植、許陳阿琴、楊振聲、 林束梅等人，並與渠等約定投票權為一定行使。（四）另證人庚○○○於本院審理時固證稱：伊設籍蘇澳鎮，乙 ○○是伊初中同學，伊印象中家裡有與本案相同之電風扇 ，已經用了4 年，現在壞掉了，那是當年夏天邱永裕要選 黨代表，乙○○拜託伊選邱永裕，而於黨代表選前送的， 黨代表4 年選一次，每次選黨代表候選人都會送禮物等語 （參本院卷一第255 頁反面至第256 頁反面）。證人己○ ○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伊設籍蘇澳鎮，乙○○的先生以前 是伊同學，伊家裡有一台與本案相同之電風扇，已經壞掉 ，係94年夏天乙○○帶一個姓邱的，說要選十七屆國民黨 代表拿來送的，乙○○請伊投邱永裕一票，每次國民黨選 舉黨代表時，候選人都會送禮物等語（參本院卷一第257 頁正面至第258 頁正面）。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證稱 ：伊設籍蘇澳鎮，伊家裡有一台與本案類似之電風扇，是 當年要選國民黨黨代表前，乙○○和邱永裕拿去伊家的， 拜託伊幫忙支持邱永裕，因伊認識乙○○，不認識邱永裕 ，那台電風扇品質不好已經不在了，國民黨黨代表選舉每 次都會送黨員禮物等語（參本院卷一第258 頁反面至第25 9 頁正面）。證人甲○○於本院審理時則證稱：伊於95、 96年搬到冬山鄉，在此之前設籍於蘇澳鎮，伊印象中與本 案相同之電風扇置放在公司，現在已經損壞了，該電風扇 係當時國民黨十七全黨代表選舉前，邱永裕拜訪伊時拿來 的，希望支持他選黨代表，乙○○並未拜訪伊，每次國民 黨黨代表選舉候選人都會送禮物等語（參本院卷一第259
頁反面至第259-1 頁反面）。觀諸上開4 位證人之證詞， 雖均證稱其等於94年夏天有收到上開電風扇各1 台，惟亦 均證稱該電風扇已損壞而不存在，本院審酌該電風扇俱未 扣案，證人復未能於本院審理時提出，應認上開4 位證人 之證詞與本案事實之認定尚無關聯。
六、綜上，本件既從根本上難以認定為行使投票權對價之「賄賂 」，且亦無何積極證據顯示被告乙○○、辛○○與陳順益及 陳永銘有為投票權一定行使之約定，即無從成立公職人員選 舉罷免法第90條之1 第1 項之投票行賄罪，被告丁○○、丙 ○○更無從僅因訂購電扇、付款、點收及置放電扇等行為， 而論以共同正犯。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認定被告 等有何檢察官所指之上開犯行，其犯罪尚屬不能證明。原審 不察，遽為被告等有罪之認定，其證據取捨及事實認定，尚 有未洽，檢察官上訴意旨以原審對被告等有罪之判決，量刑 過輕等語，雖無理由，被告等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 則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告辛○○投票行賄及 被告乙○○、丙○○、丁○○部分均撤銷，改諭知被告無罪 之判決，以臻適法。
七、至被告丙○○聲請傳訊林怡君、李安琪2 人，以證明被告丙 ○○係幫邱永裕競選黨職，因本案事證已明，本院認無傳喚 之必要，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 條第1 項前段、第364 條、第301 條第1 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熙懷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9 年 4 月 29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鄧振球
法 官 彭幸鳴
法 官 潘翠雪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1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朱家賢
中 華 民 國 99 年 4 月 2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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