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9年度上訴字第985號
上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丙○○
被 告 乙○○
上二被告共同
選任辯護人 許諺賓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偽證等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院98年度訴
字第1198號，中華民國99年2 月2 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
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98年度偵字第
7440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丙○○（幫助詐欺部分，業經台灣桃園地方法院97年度簡上 字第503 號判處有期徒刑4 月，如易科罰金，以新台幣1000 元折算1 日確定）與乙○○係兄弟關係，丙○○實無辦理貸 款之情事或計畫，竟於民國96年4 月30日佯以辦理貸款，另 需存款帳戶存放銀行核撥之款項為由，要求乙○○至萬泰商 業銀行南崁分行開立帳戶供其使用。乙○○聽信丙○○所言 ，不疑有他，乃至該銀行開立帳號000000000000號活期存款 帳戶，並將該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交付供其使用。二、丙○○取得乙○○之上開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後，可 預見某真實姓名不詳自稱「沈德安」之成年人組成之詐欺犯 罪集團，其不自行申辦金融帳戶，而要求提供銀行帳戶之存 摺、提款卡及密碼，係用以作為向不特定人詐欺取得財物等 不法犯罪行為之工具，竟基於縱使該人將其帳戶用以從事詐 欺取財之犯罪行為，亦不違反其本意之幫助犯意，於96年7 月17日，在臺北縣板橋火車站附近，將乙○○交付予其使用 之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及其所有之渣打國際商業銀行帳號00 0000000000號、元大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 號、玉山 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號、永豐商業銀行帳號000000 00000000號等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以新臺幣（下同 ）2萬元之代價，出售予沈德安，任由沈德安所屬之詐欺集 團作為詐欺取財之工具，後有被害人甲○○果因受詐欺而將 228,406元轉出至乙○○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內，該筆款 項隨即由詐欺犯罪集團成員以提款卡跨行提領一空。經甲○ ○發覺受騙後，乃報警處理，並經警將乙○○移送臺灣桃園 地方法院檢察署以97年度偵字第14818號詐欺案件偵辦。（ 丙○○幫助詐欺部分，經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以
96年度偵字第23166號、第26294號、97年度偵字第124號、 第4696號、第8721號聲請簡易處刑，經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於 97年5月30日以97年度桃簡字第1430號為第一審簡易判決後 ，檢察官不服提起上訴，業經台灣地方法院於98年1月22 日 以97年度簡上字第503號撤銷第一審簡易處刑判決，改判處 有期徒刑4月，如易科罰金，以新台幣1000元折算1日確定， 不在本案審理之範圍）
三、嗣於97年11月10日，丙○○在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第19 偵查庭，就乙○○所涉犯前述詐欺案件偵查中，以證人身分 接受檢察官訊問，並經告以得拒絕證言之權利，為掩飾其騙 取乙○○上開帳戶之犯行，於供前具結後，竟就案情有重要 關係之事項即其是否確有辦理貸款之情事或計畫一節，竟虛 偽證稱：當初要求乙○○到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開戶係真 的要辦貸款，辦理過程中代辦公司說可以用其弟乙○○的帳 戶匯款，就叫其弟乙○○先去開戶，之後是因為其貸款辦不 成，所以其才把該帳戶賣掉云云，而影響檢察機關偵查犯罪 之正確性。
四、案經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自動檢舉偵查後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 159 條之1 至第159 條之4 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 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 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 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不得為證據之 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 意，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定有明文。查本判決所引用以 下審判外作成之相關供述證據，公訴人、被告丙○○、被告 乙○○及其等辯護人於原審及本院準備程序、審判期日均表 示無意見而不予爭執，亦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 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製作時之情況，尚無違法取得及證明力 明顯過低之瑕疵，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而其餘所依憑 判斷之非供述證據，本院亦查無有何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 形，且上開各該證據均經本院於審判期日依法進行證據之調 查、辯論，被告丙○○、乙○○於訴訟上之防禦權，已受保 障，故上開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
貳、有罪部分：
一、經本院訊據上訴人即被告丙○○矢口否認有何偽證之犯行， 辯稱：其於96年4 月間請乙○○申辦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 時，確因信用不良委託碩德商業股份有限公司代辦貸款，欲
用以存放核貸之款項，因為其擔心所核貸的款項遭債權人銀 行查封，才會想到使用借用其弟乙○○之帳戶，後來因貸款 辦不成，才於96年7 月間，未經乙○○之同意就將乙○○之 上述帳戶賣掉，於乙○○涉犯詐欺一案偵查中之證述均為實 情，並非虛偽陳述云云。
二、經查：
㈠、被告丙○○於96年4 月30日，係以欲辦理貸款，另需存款帳 戶存放銀行核撥之款項為由，要求乙○○至萬泰商業銀行南 崁分行開立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而取得該帳戶之存摺 、提款卡及密碼，惟於96年7 月17日，在臺北縣板橋火車站 附近，卻將乙○○交付予其使用之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及其 所有之渣打國際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號、元大商業銀 行帳號0000000000000 號、玉山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 0 號、永豐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號等帳戶之存摺、 提款卡及密碼，以2 萬元之代價出售予沈德安，後有被害人 甲○○因受詐欺而將228,406 元轉出至乙○○上開萬泰商業 銀行帳戶內，經甲○○發覺受騙報警處理，為警將乙○○移 送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以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詐欺案 件偵辦。嗣於97年11月10日，在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第 19偵查庭，就乙○○所涉犯前述詐欺案件偵查時，被告丙○ ○經檢察官告以得拒絕證言之權利，於供前具結後，就案情 有重要關係之事項即其是否確有辦理貸款之情事或計畫一節 ，證稱：當初要求乙○○到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開戶係真 的要辦貸款，辦理過程中代辦公司說可以用弟弟乙○○的帳 戶匯款，就叫弟弟乙○○先去開戶，之後是因為貸款辦不成 ，所以把該帳戶賣掉云云，該案業於98年4 月23日經檢察官 起訴，並經原審以98年度訴字第1198號繫屬受理等情，此據 被告丙○○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供認不諱，並有臺灣桃園 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乙○○詐欺案件97年 11 月10 日訊問筆錄、被告丙○○簽具之證人結文及臺灣桃 園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起訴書各1 份等證 在卷可稽（見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卷第42至47頁，原審卷第2 至6 頁、本院卷第39頁正面） ，此部分事實，堪予認定。
㈡、又檢察官就乙○○交付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予被告丙○○ 使用時，是否知悉丙○○欲將該帳戶資料販賣他人牟利，以 及乙○○究有無幫助詐欺取財之認識與故意，除互核被告丙 ○○之證詞與乙○○之供述是否相符外，被告丙○○於要求 乙○○申辦上開帳戶時，是否確有辦理貸款之情事或計畫， 將作為判斷乙○○、丙○○所言是否可信，進而影響該偵查
中案件日後之偵查結果，依其情形核屬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 事項，若證人於具結後加以虛偽陳述，即有使偵查陷於錯誤 之危險，應無疑義。
㈢、經查，證人王可恩於原審審理時已證稱：96年間我在碩德公 司工作時，丙○○看到公司刊登的代辦貸款廣告後打電話過 來，當時他的案件分給我，我打電話問他是否有辦貸款的意 願，他接到我的電話後來我們公司辦理貸款。當時我幫他申 貸時，知道他信用紀錄不良，又急需要錢，公司評估後認為 只有花旗銀行可以核貸，所以只有向花旗銀行送件，在和丙 ○○談論辦貸款的過程中，沒有說過核貸下來的金額要放在 何人的帳戶，因為核貸的金額一定要放在申辦人的帳戶內， 不可能放到其他人的戶頭。我也不曾跟丙○○表示他的帳戶 如果不能使用，可以把貸下來的金額放到他人的戶頭。除非 銀行核貸，才會去開新的戶頭，事先開戶是沒有意義的，一 般都是銀行准貸後，才去放款的銀行開戶，不會事先請他們 開戶等語明確（見原審卷第38頁背面）。經比對花旗銀行台 北分行以97年12月29日（97）政查字第18872號檢附之丙○ ○辦理信用貸款申請書（見97年度偵字第14818號卷第95 至 98頁），其上明確記載申辦貸款之日期為「96年10月9日」 ，足認被告丙○○於96年4月間並未經由碩德公司向花旗銀 行代辦貸款，碩德公司之承辦人員王可恩亦從未告知被告丙 ○○有關銀行核貸之金額可匯入至乙○○之帳戶一情，要屬 無誤。詎被告丙○○卻於97年11月10日，在臺灣桃園地方法 院檢察署第19偵查庭，就乙○○所涉犯前述詐欺案件偵查時 ，經檢察官告以得拒絕證言之權利，於供前具結後證稱：當 初（按即指96年4月30日）要求乙○○到萬泰商業銀行南崁 分行開戶係真的要辦貸款，辦理過程中代辦公司說可以用弟 弟乙○○的帳戶匯款，就叫弟弟乙○○先去開戶，之後是因 為貸款辦不成，所以把該帳戶賣掉云云，除與銀行申辦貸款 流程之經驗法則不符外，更與上開事證顯示之事實相悖，足 證被告丙○○上揭證述內容，確屬虛偽不實之證述，且屬重 要證據，而得據以判斷乙○○是否確因被告丙○○欲辦理貸 款而出借上開帳戶，實無幫助詐欺取財之犯意，係與該案案 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並足以影響檢察官為起訴或不起訴處 分之結果，被告丙○○於該案以證人身分具結後為上開虛偽 陳述，自足以陷偵查於錯誤之危險，已屬明確。且查乙○○ 於應被告丙○○之央求前去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開戶，辦 得上開存款帳戶前，早於第一商業銀行（95年1月2日開戶） 、大眾商業銀行（95年3月10日開戶）、元大商業銀行（95 年1月5日即有往來紀錄）等金融機構，開立有存款帳戶，此
有上開金融機構所檢送之乙○○開戶及往來明細資料在卷足 憑（見97年度偵字第14818號卷第53頁至第90頁），是若被 告丙○○若卻有使用乙○○之帳戶，作為其所申貸款項撥款 帳戶之必要，衡情，因乙○○當時已擁有上開數個金融帳戶 可資使用，何須另行開立萬泰銀行上開帳戶？凡此足證被告 丙○○於96年4月30日實無辦理貸款之情事或計畫，竟佯以 辦理貸款，另需存款帳戶存放銀行核撥之款項為由，要求乙 ○○至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開立帳戶供其使用，至為明確 。是其不肯吐實，猶辯稱伊於偵查中所為證述均為事實，並 非虛偽陳述云云，委不足採。
㈣、被告丙○○雖辯稱其於96年8 月至9 月間，就存款帳戶無端 遭凍結之事，曾與乙○○前去台北市政府警察局信義分局三 張犁派出所，向警員高建豪備案云云。然查，經該分局以99 年4 月15日北市警信分刑字第09931021500 號函回覆稱：依 據高建豪警員報告稱：因被告等無法提出備案二聯單及正確 時間，且遍查該所備案資料，亦無被告等所陳述之留存紀錄 ，且時日久遠，並無印象云云（本院卷第49頁）。㈤、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丙○○所辯上情，要屬事後 卸責之詞，不足採信，其在檢察官偵查中，明知不實而故為 虛偽之證述，上開偽證之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三、按偽證罪之構成，以於執行審判職務之公署或於檢察官偵查 時對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供前或供後具結，而為虛偽 之陳述為要件，所謂虛偽之陳述，係指與案件之真正事實相 悖，而足以陷偵查或審判於錯誤之危險者而言。又刑法上之 偽證罪，為形式犯，不以結果之發生為要件，一有偽證行為 ，無論當事人是否因而受有利或不利之判決，均不影響其犯 罪之成立。而該罪所謂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則指該事 項之有無，足以影響於裁判之結果者而言。又證人之具結， 乃以文書保證其所陳述之事實為真實，告以具結義務命其具 結，端在使其明瞭具結意義，知所警愓，強制其據實陳述， 不致為虛偽證言，俾能發現真實，故經具結後如就案情有重 要關係之事項而為虛偽之陳述時，應受刑法上偽證罪之處罰 （最高法院著有69年度台上字第2427號、71年度台上字第 8127號判例要旨可資參照）。查檢察官就前開乙○○涉犯詐 欺案件，乙○○交付帳戶予被告丙○○之際，究有無幫助詐 欺取財之故意，須審究被告丙○○於96年4 月間有無辦理貸 款之情事，如被告丙○○確有向金融機構申辦貸款，將佐證 乙○○所言不假，嗣檢察官將乙○○以涉犯幫助詐欺罪嫌起 訴，既因不採被告丙○○之證言，認乙○○所言亦屬子虛且 係與被告丙○○勾串所致，該證言於偵查結果顯然有關，如
陳述虡偽，有使偵查正確與否陷於抽象之危險，至為明顯。 是核被告丙○○上開所為，係犯刑法第168 條之偽證罪。四、原審經詳細調查、審理後，基於以上相同之認定，並審酌被 告丙○○於偵查中對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虛偽陳述，有 使偵查機關偵查之正確性發生錯誤之危險，影響司法調查程 序之進行，所為應予非難，併考量其犯罪之動機、目的、手 段、素行、生活狀況、智識程度與犯後否認犯行，未具悔悟 之意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4 月。經核原審認事用法均 無違誤，量刑已屬從輕，被告丙○○猶執陳詞提起上訴，否 認犯罪，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叁、無罪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可知詐騙集團或不法份子為掩飾 不法行徑，避免執法人員追緝，經常利用他人之金融機構帳 戶隱匿犯罪所得，依一般社會生活之通常經驗，可預見將自 己之銀行帳戶存摺、金融卡及密碼提供他人使用，將幫助他 人實施財產犯罪，竟基於縱他人以其金融帳戶實施詐欺亦不 違其本意之幫助詐欺犯意，於96年4 月30日向萬泰商業銀行 南崁分行開立000000000000號帳戶後，將前開帳戶交付其胞 兄丙○○賣予他人使用（丙○○所涉幫助詐欺犯行業經台灣 桃園地方法院以97年度簡上字第503 號判處有期徒刑4 月， 如易科罰金，以新台幣1000元折算1 日確定），丙○○則於 96年7 月17日將乙○○前開帳戶存摺、提款卡及密碼，連同 已所開立之渣打國際商業銀行000000000000號、元大商業銀 行0000000000000號、玉山商業銀行0000000000000號、永豐 商業銀行00000000000000號等帳戶，在桃園縣桃園市○○路 附近，以新臺幣（下同）2萬元賣予沈德安。嗣沈德安所屬 之詐欺集團取得前開乙○○之帳戶後，即共同基於意圖為自 己不法所有之犯意聯絡，於96年7月28日下午4時18分許，推 由一名成年男子，致電甲○○稱係先前7月初於網路上認識 之網友，佯稱可與甲○○碰面，惟要求甲○○至自動櫃員機 依指示輸入指令，以確認甲○○是否為警察身分，甲○○不 疑有他，旋即往臺北市○○區○○路15號臺北富邦銀行ATM 、臺北市信義區○○○路○段968號華南銀行ATM等地操作自 動櫃員機，因而將其臺北富邦銀行內之存款匯出129,999元 至詐欺集團指定之帳戶。該名女子又告知轉帳過程均有紀錄 ，為了要退回存款給甲○○，復向甲○○佯稱要甲○○配合 設定保證金作財力證明，甲○○因而陷於錯誤乃向臺北富邦 銀行申請語音轉帳功能，並依循詐欺集團之指示設定語音轉 帳轉入之帳戶為乙○○前開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帳號、李 能名在中壢東興郵局開立之00000000000000號（起訴書誤載
為0000000號）及陳尚儀在高雄凹仔底郵局開立之000000000 00000號（起訴書誤載為00000000000號）等帳戶，並告知若 銀行有打電話來詢問確認，均回答「是」即可。嗣於同年8 月3日銀行員致電甲○○確認，甲○○便依循詐欺集團成員 之指示，均回應銀行人員「是」，待通話結束後，甲○○查 詢存款餘額為0，且於當日以語音轉帳228, 406元至乙○○ 前開帳戶，另轉帳100萬元至陳尚儀前開郵局帳戶。嗣於同 年月7日詐欺集團又要求甲○○補差額159萬元，甲○○至此 驚覺始知受騙而報警循線查獲。因認被告乙○○所為涉犯刑 法第30條第1項、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欺罪嫌云云。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 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 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 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且認定不利於被告之 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 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 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 係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 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 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之 懷疑存在，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 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40年度台上字第86號、30 年度台上字第816 號、76年度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可資 參照）。況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 證明之方法，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亦有明定，是檢察 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 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 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 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 92年度臺上字第128 號判例意旨參照）。
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乙○○涉有前開幫助詐欺取財罪嫌，係 以被告乙○○自承上揭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之帳戶確屬其 所有，並坦認於開戶當日即將該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 交予其兄長丙○○，嗣經丙○○將之販賣予自稱為「沈德安 」之人使用，業經證人丙○○證述屬實，而被害人甲○○就 其因受詐欺轉帳至被告乙○○上開帳戶之情，亦據被害人甲 ○○於警詢指訴明確，並有被害人甲○○提出之台北銀行北 投分行存摺影本、萬泰商業銀行96年8月22日南崁字第 096063 50038號函檢附之被告乙○○上開帳戶開戶基本資料
與歷史交易明細表，以及證人丙○○就要求被告乙○○交付 上開帳戶之細節與被告乙○○之供述互核未全然一致等證據 資料，為其主要論斷之依據。
四、訊據被告乙○○對於萬泰商業銀行南崁分行帳號0000000000 00號帳戶為其所申辦開立，以及被害人甲○○因受詐欺而轉 帳228,406 元至其上開帳戶等情固均供認屬實，惟堅決否認 有何幫助詐欺取財之犯行，辯稱：其於96年4 月30日申辦上 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係因兄長丙○○表示伊信用不好，欲 將辦理貸款核貸之款項放在該帳戶內，基於兄弟情誼，乃於 開戶當日將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交 予丙○○使用，不知丙○○事後會將該帳戶出賣予他人；且 其有穩定之工作與收入，亦無財務困難，實無可能為蠅頭小 利出售帳戶供人詐騙使用，自無幫助詐欺之故意等語。五、經查：
㈠、被害人甲○○就其上揭被詐欺之情節，業於警詢、偵訊中證 述綦詳（見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偵字第41號卷第54 至55頁，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98年度偵字第14818 號卷 第31頁），復有被告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之開戶基本資料 、歷史交易明細表，以及被害人甲○○台北銀行北投分行帳 號000000000000號帳戶存摺封面與內頁交易明細影本、帳戶 設定電話銀行轉帳帳號建檔及維護資料等證在卷可稽（見上 開97年偵字第41號卷第48至51頁、第63頁，97年度偵字第14 818 號卷第34至35頁），是被害人甲○○因詐欺集團成員施 用詐術，陷於錯誤而將228,406 元轉出至被告乙○○之上開 帳戶內，且該筆款項隨即遭提領一空，被告乙○○上開帳戶 確已作為犯罪集團成員向被害人甲○○詐欺取財提領贓款所 用之工具，堪以認定。
㈡、惟本案尚應審究者，厥為被告乙○○將上揭萬泰商業銀行帳 戶之存摺、提款卡及密碼交付予丙○○時，對於丙○○欲將 其帳戶出售予詐騙集團作為詐欺取財贓款提領之工具一節， 其主觀上有無幫助犯罪之認識及故意。被告乙○○辯稱：伊 於96年4 月30日申辦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係因兄長丙○ ○向伊表示欲將辦理貸款核貸之款項放在該帳戶內，基於兄 弟情誼，乃於開戶當日將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之存摺、提 款卡、密碼交予丙○○使用，不知丙○○事後會將該帳戶出 賣予他人等情，核與證人丙○○於偵查中證稱：我是於96年 7 月17日下午，在臺北縣板橋火車站，將我弟弟乙○○的萬 泰商業銀行帳戶及我自己渣打商業銀行、玉山商業銀山、永 豐商業銀行、元大商業銀行的帳戶一起賣給詐騙集團的車手 沈德安，我弟弟乙○○都不知情。向乙○○要帳戶時，我是
跟乙○○說哥哥要辦貸款，請他幫我開新帳戶，是我說要開 新帳戶，我沒有想到要用舊的帳戶，乙○○他純粹幫我的忙 把帳戶交給我，乙○○沒有過問我辦貸款的事等語大致相符 （見97年度偵字第14818 號卷第11頁、第44至46頁）。雖證 人丙○○就其辦貸款之時間、原因，或屬騙取被告乙○○， 致事後記憶錯誤，而與被告乙○○所述有不一致之情形，然 證人丙○○述及要求被告乙○○交付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 存摺、提款卡、密碼等物之基本事實，亦即向乙○○告以要 辦貸款，需乙○○幫忙開立帳戶以存放銀行核貸款項，被告 乙○○沒有過問伊辦貸款的事一節，則與被告乙○○所為之 供述，相互一致，自堪信為真實。又被告乙○○辯稱伊有穩 定之工作與收入，亦無財務困難，實無可能為微薄小利出售 帳戶供人詐騙使用一節，經檢察官向第一商業銀行、中華郵 政股份有限公司、大眾商業銀行、元大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 調取被告乙○○之開戶往來記錄，其中被告乙○○在第一商 業銀行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 號帳戶，於96年間每月均約 有2 萬元之固定收入匯入、每月底亦均有數萬元之存款餘額 結存；另被告乙○○在蘆竹郵局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000 號帳戶，於96年5 月至12月間亦均有3 千元至57,348元不等 之存款匯入；再被告乙○○在大眾商業銀行北桃園分行開立 之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於96年7 月起迄97年10月間， 每月均有63,000多元以上之薪資所得匯入，每月底亦尚有數 千元之存款餘額；另被告乙○○在元大商業銀行設立之帳號 0000000000000 號帳戶，於96年5 月至97年4 月間，每月均 固定轉入2 萬餘元繳付貸款本息，無遲延付款之記錄，此有 第一商業銀行南崁分行以97年12月4 日一南崁字第241 號函 檢附被告乙○○於該行設立之帳號00000000000 號帳戶歷史 交易明細表、中華郵政股份有限公司桃園郵局以97年11月19 日桃營字第0970101350號函檢附被告乙○○於蘆竹郵局設立 之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歷史交易明細表、大眾商業銀 行北桃園分行以97年11月17日（97）北桃發字第40號函檢附 被告乙○○於該行設立之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歷史交易 明細表，及元大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97年11月17日元存 匯字第0970007049號函檢附被告乙○○於該行設立之帳號00 00000000000 號帳戶歷史交易明細表等件在卷可稽（見97年 度偵字第14818 號卷第53至57頁、第59至62頁、第64至79頁 、第81至90頁），足證被告乙○○於96年間，確擁有正當之 職業，並有穩定之收入來源，尚無財務困窘之情，實無將上 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資料交由丙○○販售以賺取微薄現金之 必要。是被告乙○○辯稱：伊不知丙○○事後會將上開帳戶
出賣予他人，伊無必要為蠅頭小利出售帳戶供人詐騙使用等 情，尚非不可採信。
㈢、按刑法第13條第1項及第2項所規範之犯意，學理上稱前者為 確定故意或直接故意，後者稱不確定故意或間接故意，二者 之區隔為前者乃行為者明知並有意使其發生，故對於行為之 客體及結果之發生，皆有確定之認識，並促使其發生；後者 為行為者對於行為之客體或結果之發生，並無確定之認識， 但若其發生，亦與其本意不相違背。又按刑法第30條之幫助 犯，係以與正犯有共同之認識而幫助實施為要件，若於正犯 之犯罪無共同之認識者，即不能謂有共犯之關係。故刑法上 幫助之行為，須有幫助他人犯罪之意思，如無此種故意，基 於其他原因，以助成他人犯罪之結果，尚難以幫助論。若幫 助之人，誤信為正當行為，並無違法之認識，則其行為縱予 正犯以助力，尚難遽令負幫助之罪責（最高法院18年度上字 第287 號、20年度上字第1022號、20年度上字第1828號判例 意旨參照）。是以刑法並不承認過失幫助之存在，從犯之成 立，須有幫助之故意，亦即必須認識正犯之犯罪行為而予幫 助者，始足當之。而提供自己帳戶予他人之原因，本不止一 端。蓄意犯罪者固然不少，因被騙而成為受害人之情形，亦 所在多有，是提供帳戶予他人之人是否成立犯罪，須賴證據 證明之。又各人之智愚及成長背景有別，對於事物之判斷能 力及對親屬、朋友之信賴程度，亦因人而異，思慮欠週之人 惑於不法份子能言善道之說詞，而為不合情理之舉措者，屢 見不鮮。本件被告乙○○因誤信兄長丙○○所述為辦理貸款 ，另需其帳戶存放核貸之款項，而前往金融機構開立存款帳 戶供丙○○使用，尚非嚴重悖離常情。再觀諸被告乙○○係 於96年4 月30日交付上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予丙○○，而丙 ○○將之連同其所有之渣打國際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 號、元大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 號、玉山商業銀行帳 號0000000000000 號、永豐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號 等帳戶，以2 萬元之代價販售予沈德安之時間為96年7 月17 日，相距已有2 個半月之久，被告乙○○出借上開萬泰商業 銀行帳戶予兄長丙○○使用之情，顯與一般出賣帳戶牟利者 ，多於開戶後立即販賣予真實姓名不詳之人之情形迴異。況 被告乙○○於96年間有穩定之工作與收入，已詳如前述，衡 情實無知情而無償提供其銀行帳戶供丙○○出售，徒使自己 無端遭受牽連之理，被告乙○○因不知情而提供其銀行帳戶 供兄長丙○○使用，嗣丙○○將之出售予沈德安所屬之詐欺 集團另用於詐騙他人之行為，被告乙○○既未參與，亦不知 丙○○會將之出售予詐欺集團成員使用其銀行帳戶對他人為
詐騙行為，尚難認被告乙○○可預見丙○○日後會將其銀行 帳戶出售予詐騙集團成員使用，或詐欺犯罪集團成員將之用 以作為詐騙被害人之工具，亦不違背其本意，自難僅憑被告 乙○○提供銀行帳戶供丙○○使用，即令其負幫助詐欺罪責 。
㈣、至於被告乙○○固另自承前有向銀行申辦貸款之經驗，且在 未經銀行核准撥款，即先開戶將上揭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之存 摺、提款卡及密碼交付兄長丙○○用以存放核貸款項等情（ 見本院卷第40頁背面），應非正常辦理貸款流程所應為，惟 思慮欠週之人誤信他人能言善道之說詞，而為不合情理之舉 措者，時有所聞。被告乙○○基於兄弟情誼，信賴丙○○所 稱欲辦理貸款，然因信用不好需使用其帳戶存放銀行核撥之 貸款，一時失察而預先提供上開萬泰商業帳戶之存摺、提款 卡及密碼供丙○○使用，並非毫無說服力，尚難因此即認被 告乙○○所辯情節為無稽之詞，仍不足據為認定被告乙○○ 有幫助詐欺故意之積極事證。
六、綜上所述，被告乙○○對其申請開立之萬泰商業銀行帳戶之 存摺、提款卡及密碼等物，雖未能善盡保護管理之責，容有 輕率疏失，致其兄長丙○○將之出售予沈德安所屬犯罪集團 成員，而利用被告乙○○上開帳戶對被害人甲○○實施詐欺 取財犯行，致使被害人甲○○受騙損失金錢，然被告乙○○ 既係基於親屬關係，信賴丙○○所言為存放銀行核貸貸款款 項之用而提供上開帳戶資料，綜合本件卷內事證，尚難認定 被告乙○○係本於幫助他人詐欺犯罪之故意，而交付帳戶供 丙○○出賣予他人使用。公訴人所舉之上開證據，尚不足以 使法院形成被告乙○○涉犯幫助詐欺罪之確信心證。此外， 本院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認定被告乙○○確有幫助詐欺 之犯意，殊難僅憑被告乙○○交付上開帳戶之存摺、提款卡 及密碼等物予丙○○，嗣丙○○另將之出售予沈德安，供被 害人甲○○匯款至被告乙○○上開帳戶內，即可推論被告乙 ○○有幫助詐欺犯罪之認識與故意，而遽以幫助詐欺罪相繩 ，揆諸前開說明，自應為被告乙○○無罪之諭知。七、檢察官上訴意旨指稱被告乙○○忽辯稱：其兄丙○○是以存 放銀行核撥款項之用為由，向其借用帳戶云云，另辯稱其兄 係向其表示欲借用帳戶，「以方便帳戶金錢管理」云云，前 後所辯即有不同，足見其開戶之目的究竟為何，已有可疑云 云。然查被告丙○○究係以存放銀行核撥款項之用為由，向 其借用帳戶，或係「以方便帳戶金錢管理」，借用帳戶，於 一般人之通常理解上，並無何差異，殊難謂有何可疑。上訴 意旨另稱：丙○○是否有將辦理貸款之目的告知乙○○一節
其二人所述亦有齟齬、另被告乙○○何時知悉其帳戶資料遭 變賣一節，被告乙○○先後所述亦不相同云云。然查，犯罪 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刑事訴 訟法第154 條定有明文。故被告否認犯罪事實所持之辯解， 縱屬不能成立，如無積極證據足以證明其犯罪行為，自不能 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78年度台 上字第1981號判決意旨參照）查，縱關於被告丙○○是否有 將申貸款項之目的告知被告乙○○一節，被告二人先後所述 並不一致，以及被告乙○○何時知悉其帳戶資料遭變賣一節 先後所述亦不相同，然查尚不得因此遽謂被告乙○○明知被 告丙○○擬出售帳戶資料，卻猶基於幫助之犯意，前去申辦 帳戶資料交由被告丙○○變賣甚明。其餘上訴意旨，已經本 院審究駁述如前，茲不再贅述。綜上，檢察官上訴指陳原審 判決被告乙○○無罪有所違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孫冀薇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9 年 6 月 1 日
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 官 陳貽男
法 官 楊炳禎
法 官 周盈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1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被告乙○○不得上訴。
書記官 張郁琳
中 華 民 國 99 年 6 月 1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168條：
於執行審判職務之公署審判時或於檢察官偵查時，證人、鑑定人、通譯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供前或供後具結，而為虛偽陳述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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