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9年度重訴字第369號
原 告 內政部警政署
法定代理人 王卓鈞
訴訟代理人 謝曜焜律師
被 告 三京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畢孟訓
訴訟代理人 駱忠誠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押標金等事件，本院於中華民國99年9月1
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柒佰貳拾肆萬元，及自民國九十九年四月二十一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本判決於原告以新台幣貳佰肆拾壹萬肆仟元為被告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新台幣柒佰貳拾肆萬元為原告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
事實及理由
程序方面：
按訴訟全部或一部之裁判，以他訴訟之法律關係是否成立為據 者，法院得在他訴訟終結前，以裁定停止訴訟程序，民事訴訟 法第182條第1項定有明文。本件被告辯稱被告法定代理人畢孟 訓等人因系爭採購案遭檢察官以非法買賣、持有子彈等起訴在 案，本件訴訟應於臺灣士林地方法院98年度訴字第198 號刑事 案件確定前停止訴訟程序云云。查本件訴訟之裁判，並非以前 開刑事案件之法律關係是否成立為依據，自不符首揭要件，本 件自無停止訴訟程序之情事，合先敘明。
另原告起訴原係基於政府採購法第31條第2項第2款規定及政府 採購法第59條第2 項規定，請求被告給付后述款項，此有起訴 狀在卷，嗣於訴訟中追加招標文件第5.5.1條第2款之約定及不 當得利規定為請求權，此亦有本院民國99年8月5日、99年9月1 4 日言詞辯論筆錄在卷足憑，是原告均係基於兩造間有關后述 系爭採購案所生爭執涉訟，該基礎事實同一，依民事訴訟法第 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本院自應准許，附此敘明。實體方面：
原告主張：原告於94年間委託台灣銀行以最有利標方式辦理「 94年度449 支高性能衝鋒槍採購案」，被告因參與系爭採購案 於94年12月13日，向原告申請取得生產國泰國之樣彈進口許可 同意書，然被告因無法如期進口樣彈而不能參與投標，遂於94 年12月間與訴外人辛立仁、朱道政達成協議，約定被告以新台 幣（下同）500 萬元代價，購買辛立仁、朱道政所經營緯駿貿
易有限公司（下稱緯駿公司）經原告同意進口投標所需樣彈二 千粒，緯駿公司則退出系爭標案不得參與投標。詎被告竟於94 年12月27日，繳付押標金224 萬元後，持緯駿公司之樣彈進口 提單混充自己之樣彈進口提單參與系爭採購案，於94年12月28 日樣槍試射通過後，以4427萬9482元標得系爭採購案，押標金 依約定轉作履約保證金，兩造於同年月29日簽約後均已履約， 履約保證金亦已發還被告。嗣被告法定代理人畢孟訓、緯駿公 司、辛立仁、朱道政等因圍標系爭採購案及非法買賣、持有子 彈，經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下稱士林地檢署）起訴在案 。是被告借用緯駿公司之樣彈進口提單等證明文件標得系爭採 購案，依招標文件第5.5.1條第2款約定及政府採購法第31條第 2項第2款規定，原告得向被告追繳押標金224 萬元。另被告以 支付緯駿公司500 萬元利益之方式，促成系爭採購案之簽訂， 依政府採購法第59條第2、3項之規定，原告得將500 萬元利益 自契約價款中扣款，而原告業已給付被告全部價款，被告受領 500 萬元扣款部分已無法律上之原因，原告依不當得利之法律 關係，得請求被告給付500 萬元等情。並聲明：㈠被告應給付 原告724 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 息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被告則以：被告為參與系爭採購案，於94年12月13日，向原告 申請取得生產國泰國之樣彈進口許可，惟被告無法如期自泰國 進口樣彈，乃以500 萬元向緯駿公司購買樣彈兩千粒，經會同 原告領取後，依投標須知規定存入警察機械修理廠，並持緯駿 公司所交付收貨人為被告之樣彈進口提單標得系爭採購案，被 告係支付代價取得進口提單，並非向緯駿公司借用進口提單參 與採購案。且系爭採購案標的係槍枝，並未包括試測子彈，招 標文件亦未限制樣彈必須由被告自行進口，原告亦知被告所附 進口提單為真，且非由被告所進口，被告所持樣彈進口提單上 記載來源係美國，為原告同意緯駿公司自美國所進口，與被告 向原告申請由泰國進口不同，原告知之甚詳。縱認子彈不得轉 讓，但僅原告能取得子彈所有權，移轉提單之行為實無違法問 題，且提單係被告支付對價由緯駿公司合意移轉予被告，被告 自無借用他人證件投標之行為，與政府採購法第31條第2項第2 款規定不符，原告向被告追繳押標金224 萬元，尚有未合。另 緯駿公司雖有進口樣槍及樣彈，但其未參與系爭採購案第一次 招標，顯見緯駿公司並無投標之意思，被告亦非支付費用而要 求緯駿公司不得參與投標，系爭採購契約成立與被告支付予緯 駿公司之對價無關，原告依政府採購法第59條第2、3項規定請 求被告支付500 萬元，為無理由云云，資為抗辯。並聲明：㈠ 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
執行。
兩造不爭執之事實：
㈠原告於94年間委託台灣銀行以最有利標方式辦理系爭採購案， 被告於94年12月13日，向原告申請取得生產國泰國之樣彈進口 許可同意書，嗣被告並未自泰國進口樣彈，為兩造所不爭執， 有招標文件在卷可稽。
㈡被告於94年12月間以500 萬元代價，購買緯駿公司經原告同意 進口投標所需樣彈二千粒，並取得該進口提單，為兩造所不爭 執，有進口提單在卷足憑。
㈢被告於94年12月27日，繳付押標金224 萬元後，持緯駿公司之 樣彈進口提單參與系爭採購案，於94年12月28日樣槍試射通過 後，以4427萬9482元標得系爭採購案，押標金約定轉作履約保 證金，兩造於同年月29日簽約後均已履約，履約保證金已發還 被告，為兩造所不爭執，有投標文件在卷可證。㈣被告法定代理人畢孟訓、緯駿公司、辛立仁、朱道政等因圍標 系爭採購案及非法買賣、持有子彈等，經士林地檢署起訴在案 。且被告因持緯駿公司之樣彈進口提單標得系爭採購案，經原 告依政府採購法第101條第1項，將被告列為不良廠商，並刊登 政府採購公報，被告向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所提出申訴遭駁 回，並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撤銷登記，經臺北高等行政法院以99 年度訴字第536 號判決駁回在案，為兩造所不爭執，有該起訴 書、判決在卷足證。
兩造之爭點：
本件兩造爭執之爭點為：㈠被告是否借用他人證明文件標得系 爭採購案？㈡被告是否以支付緯駿公司500 萬元利益之方式， 促成系爭採購案之簽訂？亦即原告得否主張該500萬元利益自 契約價款中扣款？
㈠有關被告借用緯駿公司進口提單標得系爭採購案部分：⒈按機關對於廠商所繳納之押標金，應於決標後無息發還未得標 之廠商。廢標時，亦同。機關得於招標文件中規定，投標廠商 另行借用他人名義或證件投標之情形者，其所繳納之押標金， 不予發還，其已發還者，並予追繳。政府採購法府採購法第31 條第2項第2款定有明文。另系爭採購案招標文件第5.5.1條第2 款亦有相同之約定，有招標文件在卷可稽。
⒉查系爭採購案投標文件2.2.3⑷、3.3.1⑴⑶、9 分別約定，投 標廠商應準備樣槍（含子彈暨附屬配備）進口證明文件及內政 部警政署（後勤組）出具之保險收據；樣槍（含試射用子彈二 千粒暨附屬配備）。申請程序：廠商進口樣槍（含試射用子彈 二千粒暨附屬配備）應填具申請表向內政部警政署提出申請， 樣槍（含試射用子彈二千粒暨附屬配備）均應為新品，其報關
日期應於本案招標公告之後，且附有海關進口證明文件。報價 ：本案不訂底價，報價應不逾4428萬元。此有該投標文件在卷 足憑。是依上開約定，投標廠商於系爭採購案公告後，必須向 內政部警政署申請樣槍及樣彈之進口許可，並於投標時檢附海 關進口證明文件，均為投標廠商資格文件之一，核屬投標之必 要文件。
⒊次查，被告為參與系爭採購案，曾向原告申請取得生產國泰國 之樣彈進口許可同意書，為兩造所不爭執。然被告因無法如期 自泰國進口樣彈而不能參與投標，於94年12月間與緯駿公司約 定被告以500 萬元代價，購買緯駿公司經原告同意自美國進口 投標系爭採購案所需樣彈二千顆以及該樣彈之進口提單，並持 美國海關出具樣彈二千顆之進口提單，以4427萬9482元標得系 爭採購案，此亦為兩造所不爭執，有該進口報單在卷可稽（見 本院卷第34頁），堪認被告持緯駿公司所交付向美國海關取得 之進口提單作為被告進口樣彈之證明文件，作為參與投標系爭 採購案之資格證件，屬於借用他人證件參與系爭採購案。而被 告於投標時所繳付之224 萬元押標金，於得標後已依契約轉作 履約保證金，且原告於被告履約完畢後已將履約保證金發還被 告，亦如前述，堪認系爭採購案押標金已發還被告。則原告主 張依招標文件第5.5.1條第2款之約定及政府採購法第31條第 2 項第2款規定，其得向被告追繳押標金224萬元，自屬可取。㈡有關被告以支付緯駿公司500萬元利益之方式，促成系爭採購 案之簽訂而構成不當得利部分：
⒈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 。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 179 條定有明文。次按機關以選擇性招標或限制性招標辦理採購者 ，採購契約之價款不得高於廠商於同樣市場條件之相同工程、 財物或勞務之最低價格。廠商亦不得以支付他人佣金、比例金 、仲介費、後謝金或其他利益為條件，促成採購契約之簽訂。 違反前2 項規定者，機關得終止或解除契約或將溢價及利益自 契約價款中扣除。政府採購法第59條第1、2、3 項亦定有明文 。
⒉另查，原告就系爭採購案之報價，訂為不超過4428萬元，已如 前述。而被告於94年12月間與緯駿公司約定以500 萬元代價， 購買緯駿公司經原告同意自美國進口投標系爭採購案所需樣彈 二千粒，並持美國海關出具樣彈二千粒之進口提單，在緯駿公 司未參與投標情形下，以4427萬9482元標得系爭採購案，亦如 前述，堪認被告係以支付緯駿公司500 萬元利益之方式，在緯 駿公司未參與投標情形下，促成系爭採購案之簽訂，自屬違反 政府採購法第59條第2 項之規定，則原告主張其依政府採購法
第59條第3項規定，將該500萬元利益自契約價款中扣除，即屬 可取。故被告受領原告給付系爭採購案之價款，其中500 萬元 已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有利益，原告主張其依民法第179 條規 定，得請求被告返還500萬元，自屬有據。
綜上所述，原告主張被告借用緯駿公司標得系爭採購案，以及 被告以支付緯駿公司500 萬元利益之方式，促成系爭採購案之 簽訂，其得主張該500 萬元利益自契約價款中扣款，請被告返 還500 萬元不當得利部分，為可採，被告所辯，均無可取。從 而，原告依招標文件第5.5.1條第2款之約定和政府採購法第31 條第2項第2款之規定，以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 付724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99年4月21日起至清償 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此有送達證書在卷，符合民法第 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前段、第203條2項之規定，應予准 許。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原告聲請調閱臺灣士林地方法院98年度訴 字第198 號刑事卷宗，及被告聲請調閱系爭採購案之資格審查 表、評選記錄評分表等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經核與勝負之 判斷不生影響，爰不予逐一論酌，附此敘明。
兩造陳明願供擔保以代釋明，聲請宣告假執行或免為假執行， 核無不合，爰分別酌定相當之擔保金額予以宣告。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中 華 民 國 99 年 9 月 28 日
民事第六庭 法 官 姜悌文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99 年 9 月 28 日
書記官 羅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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