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9年度上易字第2031號
上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丙○○
選任辯護人 鄧湘全律師
林世勛律師
被 告 乙○○
甲○○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妨害公務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院97年
度簡上字第384號，中華民國99年5月28日第一審判決（聲請簡易
判決處刑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94年度偵字第7567、78
75、7876、11288、1941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略以：被告乙○○、丙○○係立法委 員、被告甲○○為臺南市議員，其等與立法委員王世堅、林 國慶、潘孟安、臺南市議員蘇南成、電視節目主持人王瑞振 （藝名汪笨湖）等人（按王世堅、林國慶、潘孟安、蘇南成 、王瑞振均先後經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判處罪刑確定），於民 國94年4 月26日上午，因中國國民黨前主席連戰欲率團訪問 中國大陸，為表達不滿，遂號召民主進步黨及臺灣團結聯盟 （下稱臺聯黨）等泛綠支持者（下稱泛綠群眾）一起至桃園 縣大園鄉臺灣桃園國際機場（下稱桃園機場），表達抗議。 另郁慕明、李勝峰（按均經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判決無罪，並 由臺灣高等法院判決上訴駁回確定）為表達對連戰出訪之支 持，亦號召新黨支持者（下稱泛藍群眾）一同在桃園機場， 表達歡送。內政部警政署航空警察局（下稱航警局）為避免 當日泛綠、泛藍群眾發生衝突，並維護桃園機場秩序，於94 年4 月26日上午，除管制桃園機場第二航廈（下稱第二航廈 ）各出入口外，並嚴格執行到場群眾不得攜帶大型旗幟等危 險物品進入第二航廈之規定，且於前一日即25日與王世堅達 成不會帶領泛綠群眾進入第二航廈之協議。於94年4 月26日 上午7時至9時許，泛綠群眾陸續在第二航廈東側停車場集結 ；泛藍群眾則於第二航廈3 樓出境大廳（下稱出境大廳）及 出境大廳外側停車場集結。㈠被告乙○○、丙○○、甲○○ 與蘇南成等人，於94年4月26日上午9時許，在第二航廈入境 層北向第一門（下稱北一門）外，與不特定攜帶大型旗幟等 危險物品之泛綠群眾集結，欲直接進入第二航廈，經在北一 門執行安全檢查職務警員制止，警員要求泛綠群眾應依規定 查驗，解下所攜帶大型旗幟等危險物品後，始得進入。被告
乙○○、丙○○、甲○○與蘇南成等人分別與不特定泛綠群 眾，共同基於妨害公務之犯意聯絡，不顧執行職務警員制止 ，以手勾手方式，由群眾喊「衝」、「一二三、一二三」等 口號，再徒手以身體強行推擠北一門入口執行職務警員魏趨 格、黃啟堂、王素秋、樊建良、胡金裕、侯昆廷、馬天賜、 陳癸雯及替代役楊書豪、湯凱淵、林坤輝（聲請簡易判決處 刑書誤載為林昆輝）等人，而施以強暴，強行進入第二航廈 。㈡王世堅於同日上午9 時許，在第二航廈內，手持麥克風 以閩南語向泛綠群眾鼓動說：「等一下如果有人擋我們，就 打，好不好？」、「若有擋志明，就打，這樣好不好？」， 泛綠群眾受鼓動即附和說「好！」，隨即王世堅高喊「連戰 ，賣台！」，並與被告乙○○及王瑞振、林國慶、蘇南成等 人帶同泛綠群眾，經電扶梯抵達出境大廳集結，在場警員及 替代役組成人牆，將同在出境大廳之泛綠、泛藍群眾區隔。 嗣因泛綠、泛藍群眾相互叫囂，受鼓動之泛綠群眾即以徒手 推擠在場執行職務警員，並與泛藍群眾發生零星肢體衝突。 王世堅見狀，接續前開犯意，鼓動群眾說：「衝，沒關係」 ，群眾便喊「衝」，被告乙○○即帶領泛綠群眾，以徒手強 行推擠執行職務警員鍾敏祥、楊世斌、蘇敬益、張德在、李 忠男、王長流、陳鎮勳、王慶智、陳文榮、陳錫宏、羅銘福 、余顯耀及替代役王書浩、王郁翔、許世勇、游啟帆等人， 而施以強暴。因認被告乙○○、丙○○、甲○○均涉有刑法 第135條第1項之妨害公務執行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故事實之認定，應 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 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且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 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 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 ，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 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 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 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 在，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諭知 被告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40年臺上字 第86號、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參照）。次按刑事訴訟法 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 ，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 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
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 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 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臺上字第128 號判例 參照）。
三、檢察官認被告乙○○、丙○○、甲○○涉有妨害公務執行犯 行，係以被告乙○○、丙○○、甲○○之供述，證人即在場 警員劉丕傑、鄭哲學、魏趨格、胡金裕、馬天賜、樊建良、 侯昆廷、黃啟堂、王素秋、陳癸雯、陳錫宏；證人即在場替 代役男林坤輝、湯凱淵、楊書豪；證人即桃園機場新東陽商 店門市在場員工張任廷、陳素慧之證述，及卷附錄影光碟、 檢察官勘驗筆錄、錄影畫面翻拍照片等，為其主要論據。訊 據被告乙○○、丙○○、甲○○雖均坦承於上揭時間至桃園 機場參與抗議連戰率團訪問中國大陸事宜，惟一致否認有何 妨害公務執行犯行，被告乙○○辯稱：伊當日是單獨前往抗 議，並未帶領群眾，此由沒有群眾手持標示「乙○○」之旗 幟即明。何況，伊係身穿胸前印有「乙○○」字體之上衣， 倘伊有帶頭衝撞警員，何以在北一門執行職務警員並未指認 伊？又伊當日既未攜帶任何危險物品，依航警局規定，本來 可以進入第二航廈，根本不必衝撞警員。至於伊被訴在出境 大廳帶領群眾推擠警員一節，根據卷證資料顯示，應該是林 國慶所為，與伊無關；被告丙○○辯稱：伊係與其他臺聯黨 籍民意代表直接由北一門進入第二航廈，並未帶領群眾，亦 未衝撞執行職務警員：被告甲○○辯稱：伊係以和平方式進 入第二航廈，並未與他人以手勾手方式，衝撞執行職務警員 各等語。
四、關於一、㈠所示被告乙○○、丙○○、甲○○被訴在北一門 妨害公務執行部分：㈠證人即警員劉達龍於偵查中證述：乙 ○○帶領抗議群眾至東一門前，但其有依照警方指示，前往 泛綠群眾集合處即北一門門外安全檢查站（見94年度偵字第 7567號卷第50頁）；證人即警員魏趨格於偵查中證述：伊是 第四分區指揮官，原來負責第二航廈四周道路與出入道路交 通管制。後來因通報很多民眾穿越東二路沿航北路欲由北一 門進入第二航廈，伊去協助北一門分區指揮官鄭哲學，當時 群眾約3、4百人，乙○○、丙○○手勾著手，沒有攜帶旗幟 ，是第一批闖入北一門者。伊看見後，要求同仁築起人牆， 防止後面民眾繼續闖入。伊跟民眾協調，但先前進入民眾與 後面民眾串成一氣，說「不必理會他們檢查」，他們喊「一 二三、一二三」，就衝進來。群眾喊「一二三」時，伊有請 替代役將盾牌舉起，築起一道人牆。伊繼續跟群眾溝通，但 溝通不成，人牆就被衝破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
99、299 頁）；於原審證述：群眾聚集在北一門時，剛開始 警員未架起盾牌，衝突分為二階段，在第一階段，乙○○和 其他人手勾手，站在群眾最前面，說他們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就進入第二航廈。他們進入後，封鎖線馬上回復。於第二 階段，剩下群眾就拿雨傘、旗幟去衝撞警員，當時乙○○等 人已經站在警方後面第二航廈內（見原審卷二第169、170頁 ）；證人即警員馬天賜於偵查中證述：第一批闖進（北一門 ）後，警員及替代役就阻擋起來，不讓群眾繼續進入。伊大 聲要求群眾不能帶危險物品進來，已進來群眾向未進入者呼 喊不要理他們，並有人喊衝，這時群眾開始推擠，就阻擋不 了（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06 頁）；證人即警員黃啟 堂於偵查中證述：北一門有7 名員警，加上替代役約13名， 拿金屬探測棒進行安全檢查，替代役有帶盾牌及警棍（見94 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55頁）；證人即警員侯昆廷於偵查中 證稱：伊把守北一門管制民眾進出，如係搭機旅客，出示機 票及護照就可通行。如為一般民眾，就檢查隨身物品，北一 門有二道玻璃門，伊與同仁就站在二道玻璃門之間（見94年 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58頁）；證人即替代役謝仁欽於偵查中 證述：當天在北一門有6 名替代役，一開始是分兩邊站，後 來有民眾要衝進來，伊等就聚集成二排，第一排有4 位，第 二排有2 位，當時民眾以手勾手方式，往內推擠，伊就拿盾 牌阻擋（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30 頁）；證人即替代 役楊書豪於偵查中證稱：當時替代役有6 人負責拿盾牌站在 後面，群眾約有幾百人，有人攜帶大型旗幟要進入北一門， 警員要求經過檢查才可以進入，但有一部分人趁隙鑽進來， 第一批闖進來大約有7、8個人，伊等見狀立即阻擋起來，不 讓群眾繼續進入。警員大聲要求不能攜帶危險物品進入，必 須經過安全檢查才可以，已進入者有人喊「衝」，並叫仍在 外面者衝進來，後面有人鉤住伊等手臂，把伊等拉開，不讓 伊等用盾牌擋住，在門外之群眾順勢推擠衝撞，伊等阻擋不 了，就被推到旁邊（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34 頁）； 證人即替代役湯凱淵於偵查中證稱：當天北一門替代役分兩 邊站，剛開始民眾都有接受檢查，所以相安無事。後來突然 有一群民眾要衝進來，伊等就以盾牌阻擋，因為先前已有民 眾進入，所以前方有民眾推擠，後面也有民眾拉扯，當時前 方第一排有4位替代役拿盾牌，後面第二排有2位沒有拿盾牌 ，伊當時站第一排，民眾喊「一二、一二」，並用手往前推 擠，伊等就被推散各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 第136 頁）。綜合上述證人所證情節，並參酌警力配置情形（含附 表）、北一門相片（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68、69頁，
原審卷二第46至49頁），可知在北一門警力配置7名警員及6 名替代役，有警員在前方區分搭機旅客或一般民眾，再由警 員持金屬探測器檢查一般民眾是否攜帶危險物品，負責檢查 警員站在二道玻璃門之間，替代役則拿盾牌站立在玻璃門後 兩側。又由上述證人魏趨格於偵查中所述：伊看見乙○○、 丙○○手勾手，沒有攜帶旗幟先闖入北一門後，伊與外面群 眾溝通未果，民眾喊「一二三」時，伊才要求警員及替代役 將盾牌舉起築起人牆等情，顯不能排除被告乙○○、丙○○ 可能為第一批進入北一門之人。而第一批民眾闖進北一門時 ，尚無盾牌及人牆阻隔，待其等進入北一門後，魏趨格始與 群眾溝通協調，於第二批民眾企圖衝進時，替代役才將盾牌 舉起組成人牆阻隔群眾進入，則被告乙○○、丙○○在警員 及替代役尚未舉起盾牌形成人牆前，已經進入北一門，不無 可能。再者，替代役舉起盾牌形成人牆後，固有群眾為強行 進入北一門，以身體與警員及替代役發生衝撞，先前進入之 群眾則在後拉扯，將人牆衝破等情事。惟上述證人並未明確 指出係被告乙○○、丙○○、甲○○所為。則被告乙○○、 丙○○、甲○○被訴手勾手，由群眾喊「衝」、「一二三、 一二三」，再以身體推擠警員進入北一門等情，有無其事， 尚非無疑。㈡原審會同檢察官、警員劉達龍、陳釗漢與被告 甲○○一同勘驗卷附編號00000000光碟顯示，被告甲○○確 實從北一門進入第二航廈，此並經被告甲○○自承在卷（見 原審卷二第148頁）；原審依職權勘驗卷附編號00000 000光 碟顯示：有制服員警左手指比4 後，有大批著青色衣服、頭 戴綁紅帶帽子、部分手持旗幟標語群眾，一直朝警員及替代 役推擠，並高喊「一二三」共8 次左右，強行闖入第二航廈 等情，佐以卷附翻拍照片（見94年度偵字第11288 號卷第11 至16頁），可知在北一門向警員及替代役衝撞之群眾，並未 包括被告乙○○、丙○○、甲○○，益徵其等並非上開證人 所指衝撞警員及替代役之人。又警員與替代役所組人牆遭衝 破後，於人群湧入北一門之際，被告甲○○係面向後方，與 其他群眾前進方向不同，以被告甲○○進入北一門後身處人 群中之情況，尚不能排除被告甲○○係遭人群推擠進入北一 門之可能，難以遽認被告甲○○有衝撞警員及替代役。此外 ，被告甲○○進入北一門後，於新東陽商店前與其他民意代 表手勾手呼口號等情，亦難據以認定被告甲○○有衝撞警員 及替代役。何況，卷內在北一門執行職務之警員及替代役之 證詞，均未指證被告甲○○有何手勾手衝撞警員及替代役情 事。㈢證人即警員鄭哲學於偵查中雖證稱：北一門有4、5位 民意代表手勾著手闖入北一門，當時有同仁加以阻擋，還是
將同仁推開，之後人牆再集結起來阻擋後面群眾，民眾喊「 一二三」，已經進入之群眾在後面拉，就被群眾衝進來等語 （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300 頁），但其於原審則陳稱 ：伊印象中是5、6個人在前面手勾手等語（見原審卷二第84 頁）；證人魏趨格於94年5月6日偵查中固證述：乙○○、丙 ○○與7、8人手勾著手，警員要求檢查，但他們不聽硬闖， 伊等見狀就把北一門包圍起來，不讓民眾進入，並重申不能 攜帶危險物品進入，必須經過安全檢查才可以，但是已經進 入之群眾有人喊「不要理他」、「衝」，並用手拉伊等衣領 ，用雨傘勾腳，但不知是何人所為，此時群眾就一湧而入等 語（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99、100頁），然其於94年7 月5 日偵查中卻證稱：乙○○、丙○○等4、5人手勾手，未 攜帶旗幟，先闖入北一門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 299 頁），其於原審又證述：伊只記得乙○○，因為乙○○ 不是站在最前面，是站在第二、三線，伊有與乙○○及群眾 溝通，因在乙○○前面之群眾以雨傘、旗幟往前戳向警員， 向前衝撞，並突破封鎖線，根本來不及檢查，群眾就衝撞進 去，乙○○沒有任何動粗動作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66 頁） ；證人即警員胡金裕於偵查中雖證稱：伊印象中丙○○及民 眾手挽著手，他們連溝通都沒有，一下子就衝進來，伊等有 盾牌就用盾牌擋，沒盾牌就用手牽著手阻擋，民眾就以手、 身體、雨傘及棍子推擠，雙方僵持約3、4分鐘，但有部分突 破防線之民眾從後方拉扯，就被他們衝散等語（見94年度偵 字第7567號卷第102、103頁），但於原審證稱：乙○○是從 北一門右邊走來，當時伊站在第一線，看到乙○○與4、5個 人手勾手直接衝，乙○○後來有進去，但如何進去因為當時 一片混亂，伊不太清楚。在北一門推擠時有空隙，乙○○等 人可能就趁隙進入，之後伊等再繼續抵擋（見原審卷二第18 4 、185、189頁）等語。又證人即警員黃啟堂於偵查中證稱 ：乙○○與幾個帶頭人手勾著手往北一門直接進來，他們沒 有停下來，魏趨格有擋在前面請他們接受安全檢查再進去， 可是伊等人數太少，還是被推擠進去，當時群眾都沒有拿任 何工具，他們都手勾手，靠身體來推擠（見94年度偵字第75 67號卷第55、56頁）；證人侯昆廷於偵查中證稱：當時有一 群拿王世堅旗幟之群眾往北一門走過來，伊要求群眾接受檢 查，群眾一部分人說就給他們檢查，但有人鼓譟不要理他們 ，之後群眾就直接衝進來。之前有民眾已經衝進來，伊被人 從後面拉開，前面也有民眾推擠，伊就被擠進大廳（見94年 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58、59頁）；證人即警員馬天賜於偵查 中證稱：當時伊站第一線，群眾是由立委率領，但伊不認識
，最前面之人手勾手衝進來，第一批衝進來約7、8個人，伊 等見狀立即阻擋起來，不讓民眾進入，伊大聲要求不能攜帶 危險物品進入，已進入之民眾喊「不要理他」、「衝」，這 時群眾開始推擠，伊等阻擋不了，伊當時不認識立委，事後 聽同仁說帶頭是乙○○、丙○○（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 第105、106頁）；證人即警員樊建良於偵查中證稱：在前面 帶頭有乙○○，也有印象看到丙○○從北一門進入，後面有 很多群眾攜帶大型旗幟，不聽制止硬闖，第一批闖進來約有 幾10個人，伊等見狀立即把門關起來，不讓群眾繼續進入， 但已經進入者有人拉伊衣領，門外群眾人太多就順勢衝進來 （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07、108頁）；證人即警員陳 癸雯於偵查中證稱：伊沒有注意是誰帶頭，有要求要經過安 全檢查才可進入，最前面一批人不聽硬闖，第一批進來約10 幾個人，伊等就立即圍堵，但是門外有人叫罵「不要理他們 」、「衝」，組長要他們經過檢查，群眾鼓譟一起推擠，因 為人太多了，伊等阻擋不了就被衝散（見94年度偵字第7567 號卷第109、110頁）；證人即替代役楊書豪於偵查中證稱： 伊看到一批群眾，誰率領伊不知道，他們要從北一門進入， 警察要求群眾要經過檢查，但是有一部分人趁隙鑽進來，第 一批闖進來約7、8人，伊等見狀立即阻擋起來（見94年度偵 字第7567號卷第134、135頁）；證人即替代役湯凱淵於偵查 中證稱：一開始部分民眾有接受檢查，後來突然有一群民眾 要衝進來，帶頭之人伊不知道何人，伊以盾牌阻擋他們，因 先前有部分民眾已經進入，所以當時前方有民眾推擠，後方 有民眾拉扯，就被推散（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36 頁 ）；證人即警員王素秋於偵查中證稱：有一批民眾闖進來， 是由立委帶領，剛開始還好，魏趨格有阻止他們，他們手勾 著手，不聽勸說，把伊等都推擠到旁邊，伊對推擠之立委只 有乙○○有點印象，這些民眾沒有分幾波衝進來，就直接衝 進來，印象中衝進來時沒有說什麼話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 7567號卷第340、341頁）。審酌上開證人所證情節，或前後 證述不一，或彼此間有歧異存在，無法據以證明究係何人手 勾手衝撞警員。另證人即新東陽商店員工陳素慧於偵查中證 稱：民眾本來沒有衝撞，因為警員阻擋，民眾就衝進來，稍 微有肢體衝突。伊有看到乙○○、丙○○是從北一門進來， 但群眾由誰帶頭，伊不清楚（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33 、34頁）；證人即新東陽商店員工張任廷於偵查中證稱：剛 開始有群眾在第二航廈外駐足，後來大家都想進入，警員守 住想要一個一個檢查，但人數很多，群眾就推擠警察衝進來 ，伊當時沒有親眼看見乙○○、丙○○，因伊距離大門有點
距離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255、256頁）。綜合 上開證述情節，仍難以認定被告乙○○、丙○○在北一門如 何推擠衝撞警員及替代役？究竟一批或二批民眾衝撞？倘有 二批民眾，在前面手勾手衝撞者是否包括被告乙○○、丙○ ○？第二批群眾衝撞時，先前第一批進入者是否包括被告乙 ○○、丙○○？被告乙○○、丙○○有無喊「不要理他們」 、「衝」，或拉扯警員或替代役？亦即不能因此認定被告乙 ○○、丙○○、甲○○以手勾手，並以身體推擠衝撞警員及 替代役。㈣被告乙○○、丙○○始終陳稱：伊當時均未攜帶 旗幟、棍棒等危險物品等語，並有被告乙○○、丙○○進入 北一門後之照片可佐（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8、9、10 頁）。警員以目視即可辨別民眾是否攜帶旗幟、棍棒等危險 物品，理應於短暫時間內即可辨認放行。而被告乙○○、丙 ○○既未攜帶任何危險物品，警員經目視檢查，應會即予放 行，以被告乙○○、丙○○當時擔任立法委員，依規定進入 北一門應非難事，並無衝撞警員及替代役之必要。又證人侯 昆廷於偵查中證述：群眾中有人說就給警員檢查（見94年度 偵字第7567號卷第59頁）；證人王素秋於偵查中證述：在推 擠過程中，群眾有攜帶一些旗幟及掃把，伊等就把它收起來 （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340 頁）；證人黃啟堂於偵查 中證述：推擠時後面有人拿旗幟，伊看到3 支旗幟寫「王世 堅」，還有1支掃帚、1支竹耙，但群眾都還有聽伊指示將物 品交出來，規定不能攜帶進入之物品，伊等都有扣下來等語 （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56頁），顯見在北一門之群眾 並非全部拒絕接受安全檢查，而執意衝撞警員。再北一門之 門寬約2 公尺多，正面同時推擠約可容納7、8人等情，業據 證人胡金裕於原審證述在卷（見原審卷二第189 頁）。又被 告乙○○、丙○○均身穿胸前印有其等個人姓名之上衣及外 套（見94年度偵字第7567號卷第10頁），倘被告乙○○、丙 ○○與民眾手勾手衝撞警員及替代役，何以仍有警員及替代 役無法明確指認。另以北一門至少有7名警員、6名替代役之 警力部署，手勾手隊形若遇人牆阻礙，勢必受阻而無法同時 進入，被告乙○○、丙○○如何以手勾手之隊形衝撞警員及 替代役，並一起同時進入，殊難想像。此外，卷附監視錄影 光碟並無被告乙○○、丙○○衝撞在北一門之警員及替代役 之畫面，即不能排除被告乙○○、丙○○係在警員及替代役 尚未舉起盾牌形成人牆前，已經進入北一門之可能，自難遽 認被告乙○○、丙○○有對在北一門之警員及替代役，施以 強暴。又第二批群眾推擠警員及替代役，或先前進入之群眾 以言詞喊「不要理他們」、「衝」鼓動第二批群眾衝撞，亦
無證據證明被告乙○○、丙○○與之有何犯意聯絡及行為分 擔，自不能憑此認定被告乙○○、丙○○有妨害公務執行犯 行。
五、關於一、㈡所示乙○○被訴在出境大廳帶領群眾妨害公務執 行部分：㈠證人即警員鍾敏祥於94年5 月16日由檢察事務官 詢問之偵查筆錄固記載：「林國勇」帶領群眾推擠我同事陳 錫宏...對我同事推擠約1分鐘等語，並指認照片，但其於同 日稍後由檢察官訊問時已明確證述，上開筆錄有關「林國勇 」部分之記載有誤，應是「林國慶」之誤等語（見94年度偵 字第7567號卷第151、159頁）。又證人陳錫宏於偵查中係證 述：當時潘孟安抓住伊手，伊要掙脫，林國慶就過來幫潘孟 安打伊一拳等語（見94年度偵字第7876號卷第55頁），並有 原審勘驗編號00000000、00000000光碟之勘驗筆錄可憑（見 原審卷二第19至21頁）。此外，卷內並無有關被告乙○○在 出境大廳率領群眾衝撞警員之積極事證，即於原審到庭執行 公訴檢察官亦表明應係「林國慶」帶領泛綠群眾推擠警員等 語（見原審卷二第33頁），自難以認定被告乙○○有何公訴 意旨所指妨害公務執行犯行。
六、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㈠現場監視錄影光碟雖無被告乙○○ 、丙○○、甲○○於北一門衝撞警員及替代役之畫面，然此 應係桃園機場設置之監視錄影並未固定拍攝北一門而已。又 警方雖設置蒐證小組，但事發突然，蒐證小組未必能於北一 門發生衝撞時立即攝影存證。是以，未有現場錄影畫面顯示 被告乙○○、丙○○、甲○○衝撞警員及替代役等情，尚非 不能理解。從而，被告乙○○、丙○○、甲○○究竟有無在 北一門衝撞警員，尚須綜合錄影畫面及在場證人之證述，加 以判斷始可。㈡被告乙○○、丙○○有在北一門門口，站在 泛綠群眾前，與其他立法委員以手勾手之方式，衝撞警員及 替代役舉起盾牌所組人牆，隨後泛綠群眾即不接受警員安全 檢查，逕自衝進北一門等情，業經證人即在北一門執行職務 之警員鄭哲學、胡金裕、魏趨格於偵查中及原審證述明確。 又從編號000000000 光碟勘驗結果及現場照片，明顯可見被 告乙○○、丙○○、甲○○有在北一門內新東陽商店前，以 手勾手方式前進，可以佐證證人鄭哲學、胡金裕、魏趨格之 證述為實在可採，足證被告乙○○、丙○○、甲○○於北一 門外即一起行動，一同以手勾手方式衝撞警員，以突破北一 門封鎖線。縱然在北一門執行職務之警員及替代役之證述未 盡一致，或證述未看到被告乙○○、丙○○、甲○○有衝撞 舉動，然此乃警員及替代役注意盡力堅守崗位，而當時場面 混亂，不能一一注意何人動手推擠，又未必認識被告乙○○
、丙○○、甲○○所致。是以，參酌證人鄭哲學、胡金裕、 魏趨格之證述，佐以現場照片、錄影畫面，仍足以證明被告 乙○○、丙○○、甲○○有於北一門衝撞警員及替代役等情 。
㈢參以被告乙○○、丙○○、甲○○於進入北一門後，隨即 以手勾手之方式，帶領泛綠群眾前進，並呼喊口號，豈能就 甫發生之衝撞北一門警員及替代役行為，與泛綠群眾脫勾。 再者，警員及替代役以盾牌阻擋推擠，必須符合比例原則， 於阻擋過程中儘量不使民眾受傷。因此，被告乙○○、丙○ ○、甲○○以手勾手方式衝撞警員，並突破人牆，仍屬可能 。又縱然無法證明於發生衝撞時，被告乙○○、丙○○、甲 ○○有喊「衝」、「不要理他們」等詞，但於衝撞時有群眾 或其他立法委員如此吶喊，而被告乙○○、丙○○、甲○○ 亦同時衝撞警員，顯然其等係欲以衝撞警員之方式，進入北 一門。縱然被告乙○○、丙○○、甲○○進入北一門時，手 上並未持有危險物品，然其等不理會在場警員要求，反而以 手勾手方式衝撞，乃係自己形式上合法，而使身後之群眾得 以不經安全檢查進入北一門，以達到攜帶旗幟進入第二航廈 抗議之目的等語。
七、惟查：桃園機場包括第二航廈內外均屬公共場所，一般民眾 本可自由進出，即便上述泛綠、泛藍民眾為不同政治理念群 聚在桃園機場之際，警方有維持秩序之必要，仍僅實施安全 檢查及區隔等適度管制，而未一概禁止一般民眾出入。被告 乙○○、丙○○、甲○○既可以依規定進入第二航廈而表達 政治理念，並非通常伴隨對在場維持秩序警員施強暴，又每 個人對是否實行犯罪行為，有自己之看法、堅持及作法，尚 難認其等與對執行職務警員施以強暴，而強行進入北一門或 聚集右出境大廳之泛綠群眾，於事前或事中有何犯意聯絡及 行為分擔。又聚集在北一門之群眾人數頗多，加上場面十分 混亂，在缺乏監視錄影畫面或翻拍、蒐證照片可以佐證之情 形下，難以排除證人即警員鄭哲學、胡金裕、魏趨格於偵查 中所證被告乙○○、丙○○、甲○○有對警員施強暴等情， 係出於誤認所致。何況，警員鄭哲學、胡金裕、魏趨格於偵 查中所證情節，或與其等於原審所為證述，未盡相符，或與 其他在場證人所證情節，有欠一致，已如前述，實難遽為不 利於被告乙○○、丙○○、甲○○之認定。又被告乙○○、 丙○○、甲○○進入北一門之前後行為情狀，係處於變動狀 態，亦即隨時可以勾手、放手，其等曾經手勾手，亦不能因 此即謂其等必然有以手勾手之動作，一起衝撞在北一門執行 職務之警員及替代役，俾逃避安全檢查並突破管制，進入北
一門。
八、綜上所論，公訴及上訴意旨所舉事證，尚不足以使本院形成 被告乙○○、丙○○、甲○○有妨害公務犯行之確切心證。 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揆諸前開說明，不能 證明被告乙○○、丙○○、甲○○犯罪，自應為無罪之諭知 。原審就被告乙○○、丙○○、甲○○不服原審法院依簡易 程序所為有罪判決，提起上訴，逕依通常程序為第一審判決 ，並諭知被告乙○○、丙○○、甲○○均無罪，並無違誤。 檢察官上訴意旨仍執前詞，指摘原判決不當，提起上訴，為 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姜貴昌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0 月 25 日
刑事第二十四庭審判長法 官 李 錦 樑
法 官 陳 恆 寬
法 官 朱 瑞 娟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阮 桂 芳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0 月 25 日